《路西法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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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效应-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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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唤醒他们的掌控权力,激励新的轮值狱卒快速地融入角色,同时打乱犯人们的好梦。小兰德里、柏登和赫尔曼全
都喜欢那个计划,而且讨论接下来一晚如何成为一个更好的狱卒,赫尔曼认为全都是“乐子和游戏”,他决定从现
在开始当个“烂人”,扮演更多“跋扈”的角色,像是兄弟会欺负菜鸟,或是像监狱电影,如《铁窗喋血》演的那
样。 

 柏登正处于一个关键的墙头草角色,作为一个中立的小夜班狱卒。小兰德里一开始就有强势的位置,但似乎被
赫尔曼的巧思介入减弱不少气势,让他决定扮演“好狱卒”的角色,善待他们,并且不做任何羞辱、贬低他们的事
情。如果柏登倒向小兰德里这边,两人合作便能消灭赫尔曼的气焰。但如果柏登选择倒向那个恶棍,那么小兰德里
会变得格格不入,并且未来发展有不祥之兆。在他自己的回顾日记中,柏登写道,当他6点被紧急召唤尽速报到时
其实十分紧张。 

 穿上军事化的制服让他觉得有些愚蠢,黑发散乱落在脸上,两者的反差让他觉得犯人可能会嘲笑他,意识上他
决定不直视他们的眼睛,不笑,也不把这个局面当作游戏。相较于赫尔曼和小兰德里的在新角色扮演上十分有信心,
他却不是。他把他们视为“正规兵”,即使他们也只是比他早到几个小时而已。他最喜欢的是佩戴警棍,挥舞警棍
就等同于力量和安全,不论是拿来敲打囚房的门闩、猛击黑洞的门,或是在手中轻轻拍打,已经变成他的例行姿态。
在接近和伙伴们交班的时刻,他已经变得较像他应该是的年纪的孩子,比较不像滥权的狱卒。然而,他却告诉小兰
德里,他认为工作时像个团队的必要性,只有如此才能让犯人们遵守规定,并且绝对不容许任何造反的行为。 

 

 凌晨2点30分的尖锐哨音 

 

 大夜班从深夜2点钟一直工作到早上10点。这一班包括安德烈·赛罗斯(Andre Ceros),又是另一个长发蓄
胡的年轻男子,他是和卡尔·凡迪一起来的。还记得凡迪曾经帮过白天班由拘留所运送犯人到我们监狱吗?所以他
一开始值班时其实已经很累了,他就像柏登,也留着光滑亮丽的长发。第三个狱卒麦克·瓦尼施(Mike Varnish),
身材就好像美式足球后卫,健壮的肌肉结实发达,但是比另外两位矮了一些。当典狱长告诉他们要发布突袭起床警
告时,三个人都很高兴可以凑上热闹。 

 犯人们听起来都睡着了,挤在囚房里,有些人还在黑暗中打鼾。突然之间,尖锐的哨音划破沉静,有人叫喊:
“起来!起床并且到这里来报数!”“好啊,你们这些睡美人,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报数了。”半梦半醒的
犯人在墙前排成一列,漫不经心地报数,这三个新来的狱卒也开始构想报数主题上的新花招。报数和其伴随处罚的
俯卧撑和蛙跳,持续了几乎令人吃不消的一个钟头。终于,犯人们被允许回去睡觉——可以说早点名提前了好几个
小时。许多犯人事后报告,他们第一次感到时间扭曲了,吃惊之余体力也耗尽了,而且非常生气。有些甚至在之后
说明,那个时间他们非常想放弃。 

 狱卒赛罗斯在刚开始穿上制服时感到很不舒服,但现在就好像穿上金钟罩,让他感到“安全的权威感”,但是
尖锐的哨声在黑暗的大厅里余音缭绕,还是让他有点不安。他觉得自己太软弱,不适合当一个狱卒,想把这份害怕
的感觉转化成“残酷成性的笑容”。他不断地以提供“精进报数”的残酷建言来奉承典狱长。瓦尼施也报告说,他
知道对他而言当个凶悍的狱卒十分困难,因此他看着别人,学习如何在这个不寻常的环境里行动,就像我们都会在
陌生环境里找寻我们自己最适合的方式那样。他感觉狱卒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创造一个环境——帮助犯人抛
弃他们旧的自我认同,并且相对地投入新的。 

 

 最初的观察和忧虑 


 

 我这时的笔记里,已经开始记录接下来日日夜夜中需要特别注意的问题。狱卒们越来越专横残酷,是否会达到
某一个平衡的临界点?如果他们回家后的行为反映了现在他们在此的作为,我们是否可以期待他们会懊悔?并且在
某种程度上对自己过分的行为感到羞耻,进而改过向善?言语上的攻击会扩大成身体暴力吗?8小时乏味冗长的无
趣值班,已经让狱卒们以“玩犯人”自娱。对犯人而言,实验往下继续进行后,他们又会如何应付狱卒们不时的无
聊把戏?这些犯人会不会开始维护他们的尊严和权利,联合起来反抗?还是他们会让自己完完全全臣服于狱卒们的
命令之下?什么时候会出现第一个“我受够了”,决定离开实验的犯人?其他人又会不会起而效尤、接二连三的离
开?我们已经见过白天班和小夜班非常不一样的管理风格。那么,接下来的大夜班又是什么风格呢? 

 我们已有前例可循,这些学生要融入新角色,上手需要一些时间,刚开始总是有些可以理解的犹豫不决和笨拙
不灵光。实验里的监狱生活,我们很清楚并不那么相似于实际的监狱生活。实验的犯人们似乎没有办法克服心理上
的障碍,忘不了今天只是被囚禁在“某个地方”,并且是自愿来的。除了逮捕行动是来真的以外,我们应该对这个
显然就是个实验的结果有什么期待?在星期六的职前说明时,我就尝试引导他们去思考,这个地方就像一般真实的
监狱一样,有着心理层面上的模拟。我也描述了这类心理状态,是我们要在“狱卒一犯人”实验中试图描绘的,也
是我与我的顾问安德鲁·卡罗·普雷斯科特(Andrew Carlo Prescott)接触时学到的,并且在刚结束的暑期课程
中,我们才刚学到关于监禁的心理学知识。我担心我给了他们太多方向,所以他们只能简单地遵从我的指示,没办
去依据他们在位时的经验,慢慢地内化新角色。到目前为止,似乎这些狱卒都有各式各样不照剧本演出的行为表现。
让我们来回顾一下,稍早在狱卒职前说明时发生的事。 

 

 星期六的狱卒职前说明 

 

 为了准备这个实验,我们工作人员与12个狱卒碰面讨论实验的目的,给他们作业,并且建议管理犯人以不使
用体罚为前提。九个狱卒随机分成三个班,剩下三位后备——或是说因应紧急事件的救火队。在我给大家概要讲解
为何我们要做这样的研究后,典狱长贾菲描述了一些必要的程序和狱卒的职责,然后,扮演心理咨询角色的克雷格
和科特详细说明了星期天逮捕的事宜,以及新犯人怎么带回我们的监狱。 

 再回顾这个实验目的时,我告诉他们我相信所有犯人的人身监禁是—种失去自由的象征,每个人的感受会因不
同的理由而有差异。作为一个社会心理学家,我们想要了解监狱怎么创造人与人之间的心理障碍/隔阂。我们仅只
利用“模拟监狱”的实验,当然有其受限之处。这些犯人都知道自己只会被短监禁两个星期,不像真正监狱服刑者
的长时间监禁。他们也晓得,在这实验中我们能对他们做的事很有限,实验毕竟就是实验,并不是真正的监狱,在
那里犯人可能被打、被电击、轮暴,甚至被杀害。不管如何,我先讲清楚在我们监狱不得有体罚。 

 我也说得很明白,除了这些限制,我们想要创造一个心理气氛,可以捕捉到我最近才了解的,真实监狱中许多
必要的特征。 

 “我们不能体罚他们,”我说,“但是我们可以制造厌倦。我们创造他们的挫折感,在某种程度上创造他们的
恐惧,创造专制的概念来统领他们的生活,让他们被整个系统,被你、我、贾菲。。全部被我们所控制。他们没有
任何隐私,他们将被持续监视——没有什么是不被观察的。他们没有行动的自由,没有我们的允许他们什么都不能
做也什么都不能说。我们将用各种方式带走他们的个人独特性。他们将穿上制服,并且任何时候都不能直呼他人姓
名;他们会有识别号码,因此只能称呼对方的识别号码。整体来说,我们是要在他们身上创造“无权力感”,我们
有情境下所有的权力,是他们所没有的。这个研究问题是:“他们会做什么来得到权力?取回某种程度的个人独特
性?获得一些自由,赢得一些隐私?这些犯人是不是必定对抗我们,以夺回那些原先在监狱外头能够自由拥有的事
物?” 

 我指示这些菜鸟狱卒,犯人非常有可能把这一切当作娱乐和游戏,但这取决于我们这些工作人员如何营造犯人
的心理状态,让这样的状态可以持续下去。我们必须让他们感觉好像他们真的在监狱里,当然我们不能在研究或实
验中这么说。在回答这些渐渐上道的狱卒们的各样问题后,接着我请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排班次。我们早已决定三
个人一组,我说似乎没人想要值小夜班,但其实那是最轻松的一班,因为有一半的值勤时间犯人都在睡觉。“但是


也有些小事你要注意,你不能睡觉,并且还要待在那里看守,以免他们计划做什么事情。”尽管我以为小夜班做的
事情最少,但是其实到最后小夜班做的事情最多——而且对犯人的虐待也最多! 

 我必须再强调一次,我原先对犯人的兴趣胜过狱卒,想知道他们如何适应监狱的环境,我希望狱卒遵照跑龙套
的配角指示,让犯人们认清自己正在坐牢。我想这样的观点是来自我的低社会经验背景,让我对于犯人的认同超过
狱卒。我必定是因为频繁地接触普雷斯科特和其他受刑人,“将心比心”,才描绘出一些在真实监狱运作中的关键
情境和心理历程。随着时间进行,它让我们更加明白狱卒原来是如此令人感兴趣,甚至比当犯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没有这个职前说明,会有接下来的结果吗?我们只被允许操作行为背景和角色扮演吗?如你所见,除了这个偏
向的引导,狱卒们一开始不太能够装扮好我们需要用来创造犯人负面心理的态度和行为,但是随着时间而演进,他
们渐渐能够适应新角色,在情境力量之下慢慢转变为虐待犯人的加害者——这是我的罪恶,并且最终必须为创造斯
坦福监狱负责。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些狱卒,他们没有经过正式的训练就成为狱卒,仅仅被告知基本的维持规则和秩序,不容
许犯人逃脱,不准对犯人使用身体暴力,更只在职前说明会里知道监禁心理的负面概念。这个过程,比较像是在许
多系统里把狱卒带人惩治单位,但是这些工作人员往往没有经过太多训练,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他们被允许以任
何力量对抗。这些由典狱长和狱卒共同制订的规定,加上职前说明,成了创造系统最初状态的主要原因,而这些将
会挑战这些实验参与者带进这个特殊环境的价值观、态度以及人格特质。不久后,我们将了解如何解决情境力量和
个人力量的冲突。 

 

第4章 星期一:犯人叛乱 

 

 星期一,让我们感到沉闷又疲累厌倦的星期一。终于度过没完没了的第一个夜晚后,现在又响起尖锐的哨音,
准时在清晨6点叫醒每个犯人。他们带着惺忪的双眼慢慢地从囚房飘飘然走到大厅,整理他们的丝袜帽和制服,整
顿他们脚踝上的锁链,而且每个犯人都摆着一张臭脸。5704后来告诉我们,当他们知道新的一天“又是同样的鸟事,
甚至更糟”时,忧郁沮丧全都写在脸上。 

 狱卒赛罗斯抬起这些沮丧家伙的头——特别是1037,看起来就好像还在梦游状态,狱卒把他的肩膀向后推,好
让背脊挺得更直。一个一个整顿无精打采的犯人,让他们抬头挺胸。赛罗斯就好像孩子的妈,替刚睡醒而且是第一
天上学的小孩叮咛打点——只是方式粗鲁了点。吃早餐前,是学习规定和早晨劳动时间。狱卒凡迪先下命令:“好
啦,现在我们要教你们这些规定,教到全部会背为止。”他的活力感染、刺激了赛罗斯,让他不断在犯人的队列前
走来走去,挥舞、炫耀着警棍,先是没耐性地大喊:“赶快!赶快!”当犯人们遵从他的命令但不够迅速时,赛罗
斯除了粗声催促,还会在手掌上拍打警棍,发出“啪!啪!”带侵略性的声响。 

 凡迪负责说明厕所的使用规定,几分钟之内重复说了许多次,直到犯人们达到他要求复诵的标准:怎么使用如
厕设施、可以使用多久,而且要保持安静。“819觉得这个很好笑,或许我们应该给819一些特别的。”狱卒凡迪
退到一边站着,赛罗斯立刻和他互换角色,犯人819还是持续微笑,甚至笑得更猖狂。“这并不好笑,819!” 

 最后,狱卒马库斯和赛罗斯轮流宣读规定。赛罗斯说:“跟着大声念这条规定:犯人必须向狱卒告发任何违犯
规定的行为。”犯人们必须复诵这些规定无数次,直到他们显然已经记熟。下个阶段,则是指导他们如何使用军事
化方法正确整理吊床:“从现在开始你们的毛巾都要卷好,并且整齐摆放在床尾!整齐!不是乱丢,了解没?”凡
迪这么说。 

 犯人819开始捣蛋,不再理会训练,其他人也跟着停下来,等着他们的好伙伴重新加入。 

 “了不起,819,你现在得到坐‘黑洞’的机会!”凡迪的命令才出口,819便自己昂首阔步走进了禁闭室。 

 气定神闲地在监狱前方的走廊踱步,高大的狱卒凡迪开始有一种统治地位的优越感。 

 “很好,今天过得如何?”只得到几个零星又含糊的回应。 


 “大声点,你们全都快乐吗?” 

 “是的,狱警先——” 

 他放轻声调,想让自己看起来只是冷静询问:“我们全都快乐吗?我听不见你们两个的声音!” 

 “是的,狱警先生。” 

 “4325,今天过得如何?” 

 “今天过得很好,狱警先生。” 

 “不,是‘今天过得实在是棒透了!’” 

 “今天过得实在是棒透了,狱警先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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