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在监狱里待上很长时间。”
接着,波扬了扬眉,又补充说:“不过,往好的方面看呢,从巴西尼身上我们是能够获得一些信息的。看,科尔曼或许想让你知道一些事情,他可以将巴西尼当作传话筒。谁知道呢。你可以和巴西尼交个朋友。他是个很不错的家伙,真的。他是个疯狂的浑蛋,但是,话说回来,我们哪个不是呢,对吧?”
我赞同地点点头,“波,我可不是个苛刻的人,而且我也讨厌这样的人。在我看来,这样的人最差劲了,你觉得呢?”
波得意地笑着,“对,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相信我,巴西尼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联邦调查局探员。他曾是SEAL(美国海军的一支特种部队)的一员——又或者海军陆战队两栖侦察兵的一员,具体是哪个我记不得了。但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巴西尼是个狂热的潜水运动爱好者,所以你们两个在这方面能找到共鸣。或许你可以邀请他到你的游艇,如果科尔曼这个案子证实不过是‘大题小做’后,你就更应该邀请他了。毕竟,有个联邦调查局的朋友永远不是什么坏事。”
我对着波笑了笑,真想从桌上跳过去,在他的嘴上来个热吻。波是一个真正的武士,一个无法计算的无价之宝。根据他为Stratton和我个人提供的服务,我向他支付多少薪金来着?一年50多万美元,或者更多。但这绝对物有所值。我问道:“这家伙对我了解多少?他知道联邦调查局正在调查我吗?”
波摇摇头,“当然不知道。有关你的情况我说得极少。谁让你既是我的好客户,又是好朋友呢,我这可都是实话实说,波,我之所以为你做事,就是冲着我们的友情。”
我马上回答说:“波,别以为我对这一切不心存感激。我永远不会忘记——”
波打断了我,“他来了。”他朝窗外一个正步入餐厅的40岁左右的男人打了个手势。他大约6英尺2英寸,体重220磅,留着平头,五官粗犷、英俊,一双棕色的眼睛目光犀利,下巴极其方正。事实上,他看上去就像是右翼准军事组织招募海报上的人。
“波!”这位世界上最不可能的联邦调查局探员欢呼道,“我的兄弟!你最近怎么样,你他妈的这是怎么找到这家餐厅的?我的意思是,天哪,波,我简直能在这一大片树林里进行射击练习了!”他脑袋歪向一边,扬起眉毛,仿佛在暗示他的观察极具逻辑性,接着,他补充道,“不过,嘿,这可不是我关心的问题。我只对银行抢劫犯开枪的,对吧?”他最后一句疯狂的话语是冲着我来的,边说边投来了一个温暖的笑容,接着,特别探员巴西尼补充道,“你肯定是乔丹了。很高兴认识你,兄弟!波告诉我你有一艘很棒的船——噢,不,应该是舰——他还说你喜欢潜水。咱们来握个手。”他向我伸出手。我迅速伸出手,并很吃惊地发现,他的手将近有我的两倍大。握手时,他差点儿把我的胳膊从肩膀上扯下来了,最后终于把我从他强有力的大手中释放了出来,我们都坐了下来。
我正想继续讨论潜水的话题,但一直没找到机会。“疯子”探员马上开始滔滔不绝。“我跟你们说,”他精神头儿十足地说道,“这一带可真他妈的乱。”他厌恶地摇摇头,向后倚在椅子上,跷起了二郎腿,腰间一支硕大的左轮手枪随之露了出来。
“噢,波,”波对巴西尼说,“你说得没错。知道我在这一带工作时抓了多少人吗?说出来你都不会信。其中一半人竟然是抓了两次的惯犯!我还记得一个家伙,个头和大猩猩差不多,他拿着一个垃圾箱盖子从我后面偷偷地走过来,把我脑袋砸破了,差点儿砸晕我。接着他又去追我的拍档,并当场将他砸晕。”
我扬起眉说:“那后来呢?你抓住他了吗?”
“是的,我当然抓住了他,”波傲慢地回答道,“他并没有将我砸晕,不过只是暂时性休克。我醒过来时他仍在对我的拍档号啕大哭,我从他手中夺过盖子,对着他的头连砸了几分钟。但他的头跟他妈的椰子似的,结实得不行。”波耸耸肩,接着讲出了故事的结尾——“他没死。”
“噢,这可真他妈的遗憾,”这位联邦探员回答道,“波,你心肠太软了。换成我,我不把他的气管掏出来喂他吃下去才怪。你知道,有个方法可以兵不血刃,那就是,扭断他的手腕。扭的过程中就会发出断裂的声音,就像这样”——这位联邦探员将舌尖抵向上颚,缩紧脸颊,然后发出——“砰!”
这时,餐厅主人弗兰克·佩莱格里诺——别名弗兰基No,因为他总是对预订餐桌的人说“No”——前来向巴西尼探员介绍自己。弗兰克穿着时尚,搭配得非常完美,而且衣服刚被熨过,我敢保证,他肯定刚从干洗店出来。今晚,他身着深蓝色、灰色细条纹三件套。左侧胸前口袋中别着一条白色手帕,手帕叠放得那么完美,毫无瑕疵,光彩夺目,只有像弗兰克这样的人才能做到。他看起来很富有,约60岁左右,打扮得很整齐,长相英俊,他有一种独特的天赋,那就是,能够让每一个前来Rao’s餐厅的人都感觉自己像是来他家做客一样。
“你一定是吉姆·巴西尼吧,”弗兰克·佩莱格里诺温和地说道,他主动伸出手,“波跟我说起过不少你的事。欢迎光临Rao’s,吉姆。”
说完,巴西尼马上站了起来,伸出手,险些将弗兰克的手臂也给拉断。我着迷地看着,弗兰克精心梳理的白发一动不动,而身体其他部分却跟布娃娃似的摇个不停。
“天哪,波,”弗兰克对波说,“这家伙握起手来就跟灰棕熊似的!他让我想起了……”接着,弗兰克·佩莱格里诺又开始他其中一个老掉牙的故事了。
我不想听下去,脸上虽然一直笑着,心里却马上开始琢磨着目前的首要任务,即我现在能对特别探员巴西尼说什么,做什么,或给他什么,才会让他去告诉特别探员科尔曼,让他放过我呢?当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贿赂巴西尼。他看起来可不像是有多高道德底线的人,难道不是吗?尽管像他这样的雇佣军人可能很难用糖衣炮弹收买,似乎因为贪婪而收取金钱会有损他的形象。我心想,联邦调查局探员一年的薪酬是多少?一年4万美元?这么点钱一年能潜几次水?肯定次数不多。此外,我除了给他钱,还能让他随意地潜水。我愿意花上大把银子,在联邦调查局里安插一个守卫天使。
那么,我愿意向探员科尔曼支付多少钱从而确保我永远没有麻烦呢?100万美元?当然可以!200万美元?当然可以!与联邦指控和财务损失的可能性相比,200万美元不过是个零头罢了。
呃,我这真是异想天开。事实上,像Rao’s这样的地方清楚地印证了一点:长期来看,政府绝不值得信任。仅仅三四十年前,暴徒们还为所欲为:他们贿赂警方;他们贿赂政客;他们贿赂法官;天哪,他们甚至还贿赂学校教师!但之后,肯尼迪上台了,他们自己也是暴徒,并且将暴徒视为竞争对手。所以,他们打击所有这类交易——所有这些美妙的回报金……剩下的事情众所周知,就不多言。
“……当时他就是这样解决的,”弗兰基No终于把故事讲完了,“尽管他并没有真的绑架厨师,他只是将他作为人质押了一会儿。”
说完,每个人,包括我在内,开始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尽管他讲的故事90%我都没听。但在Rao’s,错过了一个故事并不要紧,毕竟,你在这里总会一遍遍地听着相同的几个故事。
第24章 薪火相传
乔治·坎贝尔,我的“哑巴”司机,将车平滑、舒缓地停靠在了Stratton Oakmont的侧边入口,这时,他打破了沉默誓言,张口问道:“贝尔福特先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句话惊得我差点儿跳离座位,太意外了!
噢,噢,噢!我心想,恶魔终于低头,终于肯跟我讲话了!尽管他的问题问得似乎有点模糊,但却问到了点子上。毕竟,仅仅再过7个多小时,即下午4点,我就要站在交易室前方,向忧心忡忡的Stratton军团发表离别演讲了,这些人,和乔治一样,都在担心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无论是金钱还是其他方面。
毫无疑问,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Stratton员工们脑中会涌现出很多问题。比如:现在由丹尼运营公司,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半年后他们仍然有饭碗吗?如果是,他们仍然会被公平对待吗?或者,他是否会偏爱他的老友,几个和他一起享用安眠酮的重要经纪人?对于那些跟肯尼的关系好过丹尼的经纪人而言,他们又会有着怎样的命运?他们是否会因这段友情而受到惩罚?或者,如果不被惩罚,他们是否会被看成是二等公民?这个证券经纪人的迪斯尼乐园是否能继续撑下去?或者,Stratton会不会逐渐演变成一个平凡的经纪公司?
我不想与乔治分享这些想法,只是说了句:“乔治,你不要担心。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我始终都会关照你的。我和珍妮特会在附近开设一个办公室,而且我和娜丁会有好多事情需要你去做。”我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并以欢快的语调继续说:“想想看,将来某一天,你会开车载着我和娜丁去参加钱德勒的婚礼。你能想象吗?”
乔治点点头,灿烂地笑着,露出了他那口世界一流的假牙,接着卑微地回答道:“贝尔福特先生,我非常喜欢我的工作。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老板,贝尔福特太太也是。大家都很爱你们两个。你要离开这里了,这真是令人伤心。一切都不会像从前那样了。丹尼和你不同,他待人不好,人们会离开的。”
乔治那番话的前半部分让我困惑得不得了,以至于都没太听他后半部分的话。他真的说了他喜欢他的工作?他爱我?我不得不承认,这番“爱这个爱那个”的话不过是客套,但不可否认的是,乔治刚刚的确说了他爱他的工作,并尊重我这个老板。我让他遭遇过那么多事情之后——妓女……毒品……和脱衣舞娘大半夜坐车穿过中央公园……我让他去艾略特·拉维尼那里儿帮我取一个装满现金的运动包——他还能这样讲,这可真够讽刺的。
然而,另一方面,我从来没有不尊重他,难道不是吗?即便是在最黑暗、最堕落的时候,我也总会尽量尊重乔治。尽管我的确对他有过一些古怪的想法,但我从未和其他人分享过——当然,女公爵除外,毕竟她是我的太太,所以她可以例外。即便如此,我也只是开些善意的玩笑。我不喜欢歧视别人。事实上,犹太人怎么歧视别人?我们是地球上受迫害最深的民族。
突然,我发现自己很内疚,竟然曾经质疑过乔治的忠诚。他是一个好人,一个正派的人,我凭什么对他说出的或没说出的话有那么多的怀疑?
我温和地笑了笑,说:“乔治,事实是,没人能够预测未来,我当然也不例外。谁也不知道Stratton Oakmont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我想只有时间能够说明一切吧。”
“不过,我还记得,你刚来为我工作总是想为我开车门。你会跑到一边,试着想抢到我前面。”想到这儿我大笑起来,“这常常让你抓狂。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都不让你帮我打开车门吗,因为我非常尊重你,所以我不想就这么坐在汽车后座上,跟胳膊断了似的等着你开车门。我总是觉得这种做法对你来说是一种侮辱。”
“但既然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何不帮我开一次车门呢,仅此一次,假装你是一位真正的豪华轿车司机!假装你在为一位上流贵族工作。你可以将我引至交易室。你可以欣赏一下丹尼的早会,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始了。”
“该研究以一万多位男性为样本,”丹尼拿着扩音器说,“5年多时间里,一直跟踪记录他们的性生活习惯。我想,当我说出部分研究结果时,你们绝对会吃惊的。”说完,他抿着嘴唇,点点头,开始来回踱着步子,仿佛在说:“做好准备,聆听雄性动物的堕落本质吧。”
我心想,天哪!我人还没走他就已经开始发狂了!我转向乔治,揣测着他的反应,但他似乎并不吃惊。他将脑袋稍稍歪向一边,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我真想知道,这件事跟股票到底有什么关系!”
丹尼今天穿着一套灰色细条纹西装,戴着一副冒充上游贵族的眼镜。“你们看,”丹尼继续说,“该研究发现,全体男性人口中,10%为冷酷无情的柴束。”他停顿了一下,想让他这番话的含义得到充分领会。
又来了!我环顾着交易室……我看到了很多困惑的表情,仿佛每个人都在努力弄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人群中偶尔传出了几声窃笑,但却没有大笑声。
很显然,丹尼对大家的反应并不满意,所以他有滋有味地接着讲下去,“我再说一遍,”这位被证券交易委员会看作是两位恶魔中邪恶程度较低的人继续说,“该研究发现,全体男性人口中,10%的人会撅起屁股肛交!是的,10%是同性恋!这可绝对是个很大的数目!很大的数目!而且——”
丹尼被迫放弃他的疯狂演讲,此时,交易室里乱成了一团。Stratton员工开始大声叫嚣、大笑、鼓掌、喝彩。现在,交易室里一半的人都在站着。我只能看到几位年轻的女性靠着椅子相互“咬耳朵”,惊叹地摇着头。
这时,乔治困惑不解地说:“我不理解。这跟股市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谈论同性恋呢?”
我耸耸肩说:“乔治,这很复杂,不过他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就是想创造出一个共同的敌人,这有点像30年代时希特勒的做法。”我心想,这真是够巧的,他现在没在痛斥黑人。不过这个想法倒是提醒了我,于是我补充道:“不过,你没有必要听这堆废话。你今天下班时,大概4点半左右过来接我,怎么样?”
乔治点点头走了,毫无疑问,他从未像今天这么紧张不安过。
我站在那里,看着早会上的暴动,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为什么丹尼总是喜欢将他的会议主题放到性上面。很明显,他无非是想得到一些笑声,但采用其他的、不影响大家理解潜在信息的方法也可以做到啊。这条潜在的信息便是,尽管存在种种问题,但Stratton Oakmont仍是一家合法的证券经纪公司,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