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已久,不曾有异样之感,倒是师姐一番款待费心了。”
‘奇怪,难道是我殿中侍女长得还不够美?这杨南竟一点邪念也无……他难道真的半点红尘杂念也无?’灵泽见他丝毫不动心,暗咬银牙,面上却笑道:“杨师弟果然天纵其才,如此便随我去见师尊吧。”
既戏弄过杨南,便不可接二连三,否则便不是玩笑,而是挑衅了,灵泽心中叹了口气,只好将试探之心按了下去,杨南心知肚明,点点头道:”有劳灵泽师姐。”
乾坤殿建造精美,恰好是整座灵花岛的中心,此岛既是整条冥河灵气汇聚所在,做为中心地带的乾坤殿自然尽收一方灵力于一身,形成了一个独步天下的神仙洞府!
这间乾坤殿恰好建在冥河灵力中心、灵花中心点上,以乾坤为中心,才四面八方建成了广大殿宇灵峰。
这里每一楼、每一碑、每一殿、每一塔无不道气盎然、灵力雄浑,既精致华美、又法相森然,配上奇花异草,就算比起天界仙府也是不逞多让。
杨南随着灵泽一路穿行于重楼殿宇之中,眼前不时间掠过精致的园林、宏伟的塑像、各种道家先贤手迹,令他顾此失彼,应接不暇。
进得秀雅端正的乾坤殿中,连嘻笑自若的灵泽也变得一本正经,她纤指一指乾坤殿后花园道:“杨师弟,师尊便在花园相候,你自去见她便是。”
杨南心中对这位名头甚大的斩情道姑极是好奇,闻言欣然一笑,举步便往后花园而去。
这乾坤殿乃是冥河禁地,杨南却奇怪发现整座殿宇中竟没有一个道童侍女,他穿过大殿,步入后花园之际,忽然眼前一亮,一处空阔的平地上,用竹篱围成了一个或竹或花、或树或草盎然滋长,姹紫嫣红的精美花园,园篱笆前中正站着许多个不同打扮的道士。
这些道士或老或少,身上的道袍青、红、白、绿、蓝、紫、黄,五颜六色、色彩各异,杨南心中一惊,这些道士修为最低都是大宗师,最高已然是天下顶尖高手大尊者!
奇怪的是,这些道士面露焦急之色,却默立原地一言不发,见到杨南进来,这些道士眼中齐齐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似乎在奇怪这个身着白袍的陌生男子怎么会到这道家重地中来?
杨南见到这些不同派别的道士心中猛的一震,登时明白过来,这些道士不是旁人,正是法宗属下的各色分支宗门!而且能进这乾坤殿后花园的人,不是一派掌门,便是派中长老!
就是看着他们那一身厉害修为、腰间法杖令牌就知道他们的身份非凡小可!
光是任何一个,便可侪身道门天下排名百位的高手!
‘法宗召集分支宗派掌门,难道是为了忘尘飞升一事?’杨南心中狐疑,却也知道随便挑出一个人修为都是在尊者以上,这些法宗分支可真是不好惹!
斩情道姑既然将门下分支尽数招了过来,自己却在哪里?
杨南抬眼望去,只见一片灿烂绚丽的药田中,一个穿着朴素的村姑正一脸专注的为一株夜美人除尘堆土,她被众人注视着,却并无关点不安之意,素指纤纤、揉土培田,仿佛天地之间没有它物,只剩下眼前的那一株碧绿花草。
她身旁的侍女道童们提水的提水,浇花的浇花,忙忙碌碌、往来不绝,但每个人都不曾发出一点声音,仿佛怕惊扰了那村姑手中正忙的事情。
村姑面容专注,立身于花从之中时竟给人一种与这天地不分彼此的感觉!
她静静的站在那儿,仿佛是花、是树、是草,是天空,是太阳!
宁静永恒,万法自然,明明看到她站在那儿,却似乎与身旁其它花树并无区别!
只是这一股能与天地万物融合为一的奇妙境界便令杨南心中狂震,这法宗的妙诀他已尽数看过,无上五篇,修到最后,人即是天,天即是人,眼前这女子虽没显露半点法力,但是却比他见到的任何人物都要厉害!
法力融入天地,到了一种返朴归真的境界……
似乎连自家师尊步虚,也稍有不及……
杨南正心惊之间,村姑听到杨南脚步声,手上忽然一顿,顿时又从那股融合天地万物的奇妙境界中转而变成了法相森然的一派掌门!
这一股气息的转变十分自然,令人有一种刹那间换了一个人的感觉!
威严、宏大,煞气森森,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无上威仪!
她头也不抬,淡淡道:“可是杨南来了?”
“是!弟子正是杨南。”
杨南见村姑凤眉修长、脸若圆月,虽立在群花丛中,却自有一股凌驾于众生之上的超凡气质,不用猜测他也知道那便是灵冲的师父、玄虚掌门之妻、天下道门圣地冥河之主斩情了!
道门高手,阶位相同,境界却大不相同,这斩情比杨南见过的任何尊者还要厉害,虽然没见过她动手,但杨南隐隐觉得,这位冥河掌门似乎举手之间便可轻易将自己打败,这种感觉极是玄妙,就像你明明知道她是厉害人物,却又没有半点征兆,无形之间,心中凛然生惧!
道姑自忙自的,浑然将身外诸物尽皆遗忘,这既是在练功,也是真在看顾花草,那些道士虽等得心焦如焚却也不敢开口说一个字来,杨南见此不禁暗自奇怪:‘斩情道姑居然也做起看守药田的事儿来了?可怜这一帮子掌门、长老可就要苦等了……’
第二十三章节 识破!
…………………………………………………………………………………………………………………………………………
杨南正暗笑时,斩情已将手上那株灵花夜美人整治完毕,她站起身来,一双明眸如箭般的向杨南看来,杨南心中骇然一惊,这目光似是能看透人心肺腑,令人顿起寒凉之意!好像一眼便将杨南看个通透!
她只是轻轻一踏,便瞬间到了杨南面前,望着杨南的目光中有探究、有思量、有赞许,种种神采不一而足,杨南从未见过一个人光凭眼神便表达一切,而斩情道姑却似乎用眼神看透他的本性。
杨南被她看得极是不安时,斩情道姑一望便移开目光,转而望向那群面貌各异的道士,口中淡淡道:“今日昆仑贵宾来访,宗门之事他日再做详谈,你们且先去乾坤殿中等候,本座稍时便来。”
斩情语声淡如清水,听到众道士耳中却似是天雷轰鸣,众道士连一个字也没多说,便躬身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待到众道士退尽,斩情轻轻挥了挥手,那一群侍女道童如穿花蝴蝶般瞬间消失在花海之中,刹那间,偌大的后花园,除了各种奇花异草,就只剩下了斩情与杨南二人。
斩情看似年纪不过二三十许,但那一双沧桑浩瀚的眼神却显露出了她其实已是修道千多年的修士,能执掌冥河一派,自然都是不世雄主,杨南不知这位堪称天下最有权势的女子会对自己怎样,更不知她召见自己是何用意,便默立原地,一语不发。
斩情道姑圆脸上露出一丝泽然微笑,一双星眸望着杨南平和的道:“原来,你就是杨南?且随我入园一游。”
她神情平淡,但口气却极是苍老,只是这苍老语调之中,丝毫不见煞气,倒像是一个温和的长辈正伸手相召一个小辈,显得亲近、慈爱,且略带一丝欣赏。
‘奇怪,传闻斩情道姑见着昆仑弟子一定没好脸色,她如今怎的性情大变?’杨南见她神情温和,浑然不似传闻中那个暴烈焦燥的冥河掌门,心中大奇,躬身道:“弟子谨遵师叔之命。”
杨南步入花田,姹紫嫣红的花田中,各种奇花散发出道道怡人心脾的异香,或清或淡、或浓或雅,一时间令人浑然忘我,眩然欲醉。
只是这一股泌人心扉的奇香,也能让杨南渐渐将紧张的心情舒缓下来。
无穷妙境,道法自然!
杨南见着此间一股安祥静谥的气氛,隐隐体会到斩情道姑此时的心境,修道修道,非是逆天而行,乃是天人合一、无量无边,道法修炼到最后,能与天地万物融合为一,岂不是真正的长生?
兵宗破法,法宗随法,法宗之旨,当在天道自然。
斩情见杨南神色怡然,没有半点紧张,不禁展颜笑道:“久闻昆仑这一代出了个可与灵冲媲美的佳弟子,他生性霸道、行事张狂,冒天下之大不韪广收各路妖魔,破戒在人间竖起庙宇广收香火,可谓我行我素、嚣张大胆,就连我法宗诸派也不放在他眼里,今日得见,倒像是一个俊雅温文的绝品君子,岂不怪哉?”
斩情说着,抬起星眸,若有深意的望着杨南,眼中又露出几许思量之色,只是这种眼神说不上是好是坏,教人胆战心惊,以她的实力,想杀杨南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更不用说这里是冥河派最森严、禁制最多的禁地!
杨南见这师父辈的冥河掌门列举自己以往之事,不禁汗颜,他行事霸道乃是为了断根,收服妖魔是为了增长实力,立起香火神庙更是为了安置手下部众,至于龙虎山么,天元清虚神符意外得来,可不是故意与法宗过不去……
不过,之前的事也就算了,后来为灵圣真君庙立起规矩,大肆驱逐法宗小门小派,可是彻底得罪了眼前这位修为高深莫测的斩情道姑!
杨南虽然没亲手将法宗弟子怎么样,可灵圣真君和老螃等亲兵们可将法宗弟子得罪的狠了……
杨南拱手笑道:“弟子行事狂妄,不妥之处还请师叔教诲。”事到如今,抵赖也是无用,杨南只得光棍的认了,斩情虽然不知喜怒,但还不至于真拿他怎么样,想必有师父步虚和玄虚掌门撑腰,她不会痛下杀手……
“嗯……”斩情道姑一双明眸中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缓缓摇头道:“我仔细打听过,你本无过错,若非辣手果决,岂能在短短时间内占据四洲,使得数百万里土地上百姓安居乐业、依然为我九洲留有一丝元气?这四洲妖魔被你一鼓而平,便是我法宗冥河派也远远不及,所以此举不但无过,而是有功才对!”
“这……?”杨南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斩情道姑,他本以为见到斩情受一顿折辱还是轻的,被打得狼狈而逃才是正理,这冥河掌门居然会为昆仑弟子说话?
斩情见他一脸讶异,淡淡笑道:“你不必惊讶,昆仑是昆仑,你是你,我辈修道中人就事论事,岂可因屋而恨乌?你行事果断刚正,立身既正,谁也为难不了你,更何况你有步虚做后盾,我就是想动你,也得仔细思量……”
斩情说着,秀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道:“只怕,在你来的路上,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杨南嘿嘿一笑,道:“师叔说笑了,我如今身在冥河道场,性命如同一只蝼蚁,师父他远在昆仑,如何能救得了我?师叔法力高强,怎会为难我这小小道士?”
“小鬼头!”斩情伸出素指,轻轻在杨南额头上一点,笑道:“你是否以为,你来我冥河便是羊入虎口,纵然不死也要吃个老大的亏么?”
杨南在这厉害掌门面前不需作假,闻言点了点头道:“弟子不知两派恩怨如何,只知两家不睦,如今孤身来这冥河玉清宫中大是不妥,只是师叔有请,弟子不敢不来。”
斩情唇角微微上翘,一脸好笑的道:“心眼极多的小猴子,虚元请你来时就是强硬一些,也不见得我会怎样,我又不是魔界妖魔,难道还会吃了你不成?况且,你也不是孤身来我冥河道场,那玄虚派了几个弟子早早就来冥河,正要将神兵令交付你手,你手握神兵令,我若动你,天下兵宗岂肯干休?且放心大胆的在我冥河做客吧!”
她提及旧爱玄虚真人,却奇怪的没有半点波动,好象在说一个陌生人一般。
‘我门中也有师兄来到冥河?’杨南听得又惊又喜,这下他可是真不担心斩情会拿他出气了,他呵呵笑道:“原来如此,多谢师叔相告,那我这便先去见过师兄再说?”
斩情眼眸一凝,嗔道:“急什么?一事归一事,我还有帐没跟你算哩!”
她一说算帐,杨南心中落下的大石忽又变得沉甸甸的,“师叔说笑了,我从未与冥河派诸位师兄师姐相识,哪里有什么帐可算的?”杨南露出一脸莫明其妙的笑容,无辜的摊了摊手以示清白。
斩情见他眨巴着眼睛的搞怪模样,淡淡冷笑道:“你说得是不错,我冥河派的师兄师姐是不曾与你交手,只不过,你却将我门下最小的灵冲带到哪里去了?休要跟我说你没见过灵冲!也休要说什么灵冲上了长安之类的鬼话,若你有半句假话……哼哼……步虚也保不了你!”
斩情说到此处,原本温和的面色早已凝出一片寒霜,缕缕杀气再也掩藏不住,整座花园好似一下子从春天进入了冰冷冬季!
杨南心中猛的一惊,顿时知道自己带着灵冲招摇过市早就被有心人发觉,这下想赖都赖不过去,在这堂堂冥河掌门面前,他岂敢说假话?
斩情没了灵冲,便是昆仑派没了杨南,换做玄虚掌门,此刻只怕也要跳脚大怒,便是神仙也不会放过,可想而知这欺骗的下场?
眼见斩情那尽知一切的眼神,杨南心知浑赖不过去,只好应声道:“这个……那个……灵冲师妹……”
斩情见他吞吞吐吐的尴尬模样,一声冷笑道:“灵冲此时便在你身边,是也不是?”
杨南一惊,正待想个托词,斩情又道:“听闻你有一件雷力至宝,可遮盖天下诸般气息,此宝灵力纯正,雄浑广大,你用它藏灵冲,再将它收入灵窍之中,在我冥河道场诸般探察中依然不露丝毫破绽,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么?”
杨南心下叹服,这斩情道姑当真厉害,仅凭自己手上一件法宝便能推断个一清二楚,此时再要推诿,只怕会真的惹恼了这个性情不怎么温柔的冥河师叔!
别看她现在一脸慈和,真要翻起脸来,绝对比翻书还快!
他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师叔法眼无双,猜得一点也没错,灵冲师妹正在我不灭雷舟之中。”他一言既出,灵冲便知再也掩藏不住身形,一点灵光自杨南眉间飞出,落到地面上只是连连跺脚不依的叫道:“坏师兄,竟然这般没用,这也让师父识破,她本来只是吓唬你的,你怎的一说就信了呢?”
斩情道姑见到灵冲现身,凝眉笑道:“不错,我便是诈他一诈,虽然我明知灵冲在这,但杨南若是真的死不承认,我也拿他没法子,只能吓唬一下罢了。”她转头望着大发娇嗔的灵冲笑道:“冲儿,你也闹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