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精列传 作者:by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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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精列传 作者:by工作室-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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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看日本人自己斗先。

总是中国人斗来斗去,都审美疲劳了。距离中村把长山弄走,已然隔了一年多时间了,是时间再来出大戏让中国观众解闷了。

胡朝静面谈的时候,检查员问她:“身为人事部成员,你对人事改革有什么看法?”问得竟那么直接。胡朝静知道上面正在考量评判这次改革,急需基层的反馈意见。她估计,所有人都会被问到类似的问题。

她说:“如果你们感兴趣,可以看看上海的一份招人专刊,上周四的那一期,有一个外资银行招募的专栏。我数了一下,有十几家外资银行刊登了招聘广告。包括一家日资银行。我想,可以看出一个大的趋势,中国市场是外资银行的必争之地,要争业务,先争人才。别的我不说了,我不认为本次改革能够令我们银行在竞争中占有优势。看看改革至今,走了些什么员工就可以了。”

那个两鬓斑白的检查员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有过跳槽的念头吗?”

胡朝静道:“当然有,但是在得到了银行的暗示之后。”

检查员问:“银行如何给你暗示?”

胡朝静道:“级别和工资评定远远低于我自己的预期。”

检查员有一双异常深沉的眼睛,结束面谈时,他对胡朝静的知无不言表示感谢。

一周后,检查团离开上海。留下厚厚一沓的“整改通知书”。也留下了一个可怕的传言,中村终于对行长前森下手了,有一份意见书,完全针对前森,足足有十几页。

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情传出来的,前森和中村都变了脸色。

宫川还是老实,主动跟前森交代,那份意见书是他起草的。前森冷哼一下,“宫川君不必多言,我心里自然明白这是谁一贯的做派。”

好了,中村跳进黄浦江都洗不清了。

前森开始在公开场合训斥中村,令他无比难堪。中村也豁出去了,他有他的一些势力,特别是在业务上,把前森晾在一边。两个人公开不合起来。

本来,中村总和前森一道吃午饭的,尽管和上司吃饭,得胃病的几率会高些,但地球人都知道,中村向来是舍不得把那么宝贵的私人时间奉献给一个没有用处的人的。

中村一直有他的小聪明,午饭时间从不主动和前森谈公事谁受得了二十四个小时一直干革命啊!

说起来,他也算费尽了心思,成天挑些前森喜欢的话题。前森其实是个无聊可怜的家伙,所谓最喜欢的话题,无非就是回忆当初在美国分行里的日子。换成旁的人,谁会当那是什么得意的好日子?美国人突然伸出拳头来,比日本人的头都大。但前森喜欢谈就谈啦,那点经历嚼成蜡了,还是让前森有比别的日本人高出一头来的优越感。

可是,现在,中村已经不再陪前森吃午饭了。到点的时候,中村就显得特别地忙碌,要么压根跑在外面和客户吃。

姚秀思看他们争斗,觉得前森是丈八的烛台,照得见别人却照不到自己。还说她姚秀思不懂得同盟战术呢。前森自己呢?偌大的银行,全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谁是他的同盟?好不容易有个中村肯投靠他,却不懂得在适当的时候给他一点好处,活活逼反了他。



正 文 28。姚秀思接到了安德鲁杨的电话

姚秀思接到了安德鲁杨的电话。

那个男人还是一贯的彬彬有礼,问候了几句,说,有家台资企业,人家直接点了她姚秀思的名了。

姚秀思闲闲地说:“我这里工作还没收尾呢,要是跳槽就太不负责任了。”

安德鲁杨说了一个数字,继续道:“这比副行长的头衔更实际更有意思,不是吗?”

姚秀思沉默了一下,问:“台资企业,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安德鲁杨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一年合同,相当于一个项目。目的就是完成公司裁员。”

姚秀思道:“有多急?”

安德鲁杨道:“那边等不起的,本周最好给个准话。”

姚秀思说她要考虑一下。

安德鲁杨表示理解,最后补充说:“那个数字是他们开的,我估计还有 15%左右的上浮空间。”

挂上电话,姚秀思怔怔地出了一会子神。

她颓然靠在椅背上,感到身上的每个关节都无比酸痛,肩颈僵直,眼窝发胀,最要命的是从心底深处冒出来的疲累。

她快四十五岁了。她很少顾影自怜,她尽量避免一切触动情绪的行为。

这次战役不单演变成了耗费时力的持久战,她还打得颇疲劳,是因为银行局势比预估的复杂,还是因为她老了?

她甚至觉得很难振奋起精神来投入下一个战役,台资企业,裁员,都是难啃的骨头。

她有点慌张,如果一个杀手感到倦怠,那么等待她的只有死亡了。

钱若尘没有倒下,胡朝静没有倒下,赵建军没有倒下,甚至连孙战遥都没有倒下。姚秀思为此次的无能而羞愤。

她感觉很差,这么吃力却不知道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呢?没有目的,所以没有意义。

杨绪生来找胡朝静。

如果在若干日前,胡朝静恐怕是要奔过去,再是千言万语。但是此刻,胡朝静老远看见了他的车子,想避开,又觉得太刻意反而不妥。能说什么呢?还有什么可说?

杨绪生有点憔悴,看见胡朝静,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两人都觉得隔阂,面前仿佛是个陌生人。

还是胡朝静先说话:“找我有事情吗?”

杨绪生情绪有些激动,说道:“三月,我会把姚秀思挖走,为了你。”

胡朝静苦笑道:“这又是作甚么?”

杨绪生停顿了一下:“三月,我知道她容不得你。”

胡朝静就板住了脸孔:“说这些话真是好没意思。姚秀思在不在银行里跟我没关系。她在,我这样工作,她走了,我还是这样工作。谁告诉你,我和她水火不容?”

杨绪生道:“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胡朝静道:“这是真话。”

杨绪生的眼睛竟有些红红的:“反正我无论怎样,你都不会再相信我了,是吗?”

胡朝静问:“你究竟要我相信你什么?”

杨绪生说:“你同事来找你了。”

胡朝静回过头,看见戚豫飞正走过来,杨绪生就走了。

戚豫飞仿佛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问:“听说孙生住院了,我去看望,你去吗?”

胡朝静点点头:“去的。”

孙生不是因为心脏病住的院,而是抑郁症孙生不是因为心脏病住的院,而是抑郁症。

自从他请病假回家休养后,就一直闷闷不乐。他的家人以为只是职场失意造成的情绪低落。直到有一天,他妻子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柄水果刀,就问他:“你要吃什么?我来帮你削。”

孙生摇摇头说:“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我至少可以了结我自己的性命。”家人这才认识到他已有极严重的心理问题。送到精神病院后,医生马上建议住院,不要当心理毛病不是病,否则,一切后果由你们自己负担。于是孙生真的就住院了。

胡朝静是第一次进入精神病院探访。孙生在病房里,见到他们,一脸的冷寂。胡朝静也不知该说点什么。硬着头皮问:“你好点没有?”

孙生忽地回过神来,拉住胡朝静和戚豫飞,走出病房,躲在走廊拐角,压低嗓门说:“告诉你们,昨晚,我隔壁病床上的老头自杀了,在厕所里上吊死了。你说,本事大不大?”

正说着,有人哭哭闹闹,原来是病人的家属来向医院要人来了。

“战遥战遥。”有女人急促地喊着。

胡朝静转身看见一个阿姨模样的人神色紧张地跑过来,拉住孙生的胳膊:“房间里没见到你,吓死我了。”原来竟是孙生的妻子。

胡朝静记得孙生的妻子以前保养得很好,穿衣打扮很得体,显得年轻。现在,她差点没有认出来,完全是个老年人似地,头发蓬乱,扎了个小鬏在脑后。

“你们来啦。”孙生妻子笑一笑,“难得大家还牵记他。”

戚豫飞说:“安心养病,一切等身体好了再说。”

说话间,孙战遥已忘了身边还有来探望他的同事,没事儿人一样往花园里走,他的妻子赶忙追上去,回头对胡朝静说:“谢谢大家。不过不要告诉更多人了,他要是清醒了又要怪我多事了。记得啊。三月。”

“我知道。孙生就是爱面子呀。”胡朝静故作轻松地说。

两人出了医院,戚豫飞道:“我送你回去吧。”

胡朝静摇手:“不用,我叫出租车好了。”

戚豫飞本来想保持沉默的,但还是说出口:“三月,为什么同我见外?”

胡朝静就不做声了。

戚豫飞始终没有对胡朝静的参战发表过什么评论。他一边和别的女人谈着恋爱,说着情话,一边关注着胡朝静。

他这样大众情人的性格,却竟然无法向胡朝静下手,令他自己都觉困惑。

他原来以为同事是最容易亲近的人,天天在面前晃悠。但是,真到实战了,才发现天天在你面前晃的那个人,陌生起来才令你觉得可怕,熟悉起来就更可怕。

安德鲁杨的话,还是在姚秀思的心上留下了痕迹安德鲁杨的话,还是在姚秀思的心上留下了痕迹。

跳,还是不跳。

是现在就跳,还是再另择时机。

她没有人商量,只得一个人坐在那里想。她从来就是一个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之前她从未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这一次,她希望听别人的意见。

她打了内线电话,把胡朝静叫进了办公室。

胡朝静非常下属地敲了敲门,得到了明确清晰的指令,她推门而入,又非常谨慎地合上了门。

“坐。”姚秀思指了一下她办公桌前的椅子。

胡朝静坐下来。

姚秀思打电话,要了两杯咖啡,还问胡朝静:“你糖和牛奶,要不要?”

胡朝静说:“谢谢,要牛奶不要糖。”

姚秀思只喝黑咖啡,等咖啡送来,两个女人面对面喝了一口。

透过蒙胧热气,姚秀思打量了一下胡朝静,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她。

几乎没有化妆,只是抹了点淡淡的口红。短发,剪得线条利落很有层次。耳环是非常细小的钻石,两个亮点,物似主人形,低调,但还是闪耀。这也许就是日资企业所最中意的职员品质了吧。

姿态上是随和中立的,但究竟是怎样的心思,却无人知晓,她又想到了安德鲁杨,那么,他了解她的心思吗?

姚秀思先开口:“和你说件事情。”

胡朝静放下杯子,专注地看着姚秀思。

上司同你说话,一定要看着他。但是,看哪里好呢?看额头?搞不好,像在翻白眼;看眼睛,与上司对视难免眼神闪烁,形似猥琐;如果看地板,完了,马上勾起上司想骂人的冲动。所以,与上司说话,眼光最好平稳地放在对方的鼻子上。视线刚刚好,不高不低,显得不卑不亢。

胡朝静是深谙此道的。

先听,不论如何,不要急于发表意见,句句话都要先听清楚。

“猎头公司的人来找过我,台湾人公司,待遇很好。”姚秀思淡淡地说,眼睛一刻不曾离开胡朝静的面孔,不想错过些微的变化。

姚秀思承认,她有的时候,很享受下属的表情变化,哪怕是细小的神经牵动,都展现出人心最深处一面。大部分的时候,那些表情都是非常丑陋的不安、贪婪、自私。她玩味着这样的表露,感到莫大的快感。

千万个理由,胡朝静没料到会这样起头。

姚秀思居然会把这样的信息告诉了她,这女人想干什么,不会是真的要问她的意见吧。

胡朝静表示出吃惊,但很快平静下来:“您名气那么响,肯定是猎头公司最看中的人才。”

姚秀思问得直接:“你觉得我应该跳槽吗?”

胡朝静终于把眼光从姚秀思的鼻子移到了她的眼睛,眼白里纵横了几道血丝,眼角已有鱼尾。因她不常笑,那些皱纹还不深刻。那是一双杀手的眼睛。

胡朝静思索了片刻,说:“我没有经验,我无法帮您判断。”

回答没有出乎姚秀思的意料。她追问:“只要凭你的感觉告诉我,换作你是我,你会如何?”

看来,不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她是不肯罢休了。

杨绪生真的来挖她了,或许只是个圈套?

胡朝静脑子飞快转了一圈,说:“那需要很大的精力去适应新的环境。依我的能力是应付不来频繁跳槽的,我会感觉疲惫。”反正尽力挽留,这样的基本原则总是对的。谁愿意听到下属说希望自己赶快跑路啊。

疲惫,姚秀思怔了一下,胡朝静的用词很精准地就卡住了她的心思。姚秀思隐约不安,但又有些感慨。

“那你是觉得我不应该走喽?”姚秀思再次确认。

胡朝静点点头。

“在银行一直干下去吗?”姚秀思问,口气已变成了真的疑惑。

胡朝静道:“为什么不?世界知名银行,您现在是经理,将来是总监,待遇还算可意的吧,为什么不干下去?”

姚秀思喝了口咖啡,胡朝静也端起来喝,心里头还是吃不准路道。难道就为这事情,是试探吗?试探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姚秀思又道:“分行行长的任期,一般是几年?”

胡朝静道:“三四年吧。滚石不积苔,日本人是不会把一个人卯在一个重要职位上的。上海是块好地方,待遇好,这个城市里要什么有什么,比海外还便宜,日本国内的人是争着闹着要来的,大家轮流来转转。”

“所以啊,”姚秀思叹口气,“现在我的工作,是靠行长支持的,将来前森要是走了,就难说了。”

来了,又来一道题目。言下之意,是问胡朝静,现在她姚秀思是靠前森罩着,前森要是调走了,她就难混了,她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

换作是朱朱,哪怕是神仙姐姐来与胡朝静来讨论此类问题,胡朝静很乐意为她们仔细分析,但面前却是“那个女人”啊,一句也错不得。是表现自己有谋略好呢,还是继续装傻好呢。

胡朝静道:“无论谁来当行长,总是需要好的人事部经理的。您就是出色的人事部经理。”

话说得很漂亮,但很圆滑。

“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姚秀思道。

这个女人居然也有这样的困扰,真是瘦猪哼哼,肥猪也哼哼啊。

“如果这样,就不是您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所有人的问题。”胡朝静道。

姚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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