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看了她一眼,接着道:“没事的,儿子,爸妈知道你尽力了,结果啥样都不重要!”
张俊心中一暖,摸了摸鼻子,而后眨了眨眼,装作随意地道:“爸妈,我要是考上大学,你们怎么说?”
老妈眼睛一亮,道:“那当然是要烧香拜祖宗的喜事啊!”
老爸点头道:“没错。咱老张家祖辈可没出几个文化人,你要是能考上大学,也是光宗耀祖啊!不过……”
“爸妈也就随便一说而已。你只要脚踏实地,好好做人,上不上大学都不重要!而且现在的大学,也就那么回事儿嘛!”
老妈也听出这话的意思,叹了口气,道:“唉!要不是爸妈没本事,给不了你更好的生活条件,你也用不着去摆摊,耽误了学习啊!”
张俊假装生气地道:“我说,老爸老妈,你们就这么看死你们儿子没当文化人的命啊?说不定我这回撞大运了,真就撞进了大学校门了呢?”
老爸闻言,只是无声一笑,而老妈却是神色一喜,道:“对啊!儿子,老妈记得你以前的学习底子可是不错的!俗话说,烂船还有三尺钉呢,兴许还真能超常发挥,一鸣惊人呢!”
张俊立即连连点头,道:“有道理!分数还没出来呢,万事皆有可能,呵呵!”
和爸妈说笑着吃完了早餐,张俊心情舒畅了不少,知道爸妈今天没什么安排,也就干脆留在家里陪着他们。
一个上午的时间,一家三口在小屋子里各自做着各种家务,收拾好了屋子,又磕着瓜子看了会儿电视剧,热闹地谈论着剧情,直到电视剧结束,也就到了中午饭的时间。
在这期间,张俊曾经回过房间,再次试着拨打过高媛媛的电话,但是电话那边,却依然是关机。
张俊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和担心,想了想,便又拨下了徐娜娜的电话。
这一回,电话倒是接通了,但是得到的,却是徐娜娜冷嘲热讽的指责,显然对张俊在对待高媛媛这件事情上,坚定地站在了高媛媛一方。
张俊硬着头皮听徐娜娜数落了半天,最后徐娜娜嘴上终于松动了一些,透露出来的消息是——高媛媛在高考结束的当天,就和爸妈搭上飞机旅游去了。至于是去哪儿就不知道了。
有了高媛媛的消息,张俊心里一半安心,一半是失落。
他有种感觉,高媛媛一考完试就离开,也许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缘故。
眼看着爸妈要开始张罗午饭,张俊心中一动,制止了二老,道:“爸妈,别折腾啦!咱中午下馆子搓一顿啊!”
老妈瞪了张俊一眼,道:“你这孩子,下馆子多贵啊?浪费那钱做什么?”
“你们等等!”
张俊进了房间,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沓毛爷爷来,走出房间,冷不防递到爸妈面前。
“啊呀!这么多钱,你怎么弄来的!?”
“我说儿子,这少说也得上万块啊!你该不会是干了什么邪门歪道的事情吧?”
张俊很想说,这一万块钱,对已经晋升为半个百万富翁的你们的儿子来说,小意思啦!而且,我还正在种植一棵将来取之不尽的摇钱树呢!
“哎!你们想哪儿去啦?我是你们儿子,你们从小怎么教我的,我能忘吗?放心吧!这钱啊,不是偷来抢来的,是我这两年存的啦!”
“哟!你摆个小摊子还能挣这么多!?”
既然开口说了谎,那就得圆谎到底了,张俊又道:“老爸老妈,你们小看你们儿子,那就是在小看你们自己的遗传基因啊!看看!就凭我这玉树临风的形象,听听,就凭我这敏捷动人的口才,存下这一万块钱,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完这话,为了给以后更多的惊喜打个铺垫,张俊紧接着道:“而且啊,要不是我本钱不多,摊子实在太小,英雄无用武之地,现在还能就赚这么点钱?”
爸妈一听这话,虽然都感觉张俊像是在瞎忽悠,但却也找不到怀疑的理由,也就信了七八分了。
老妈当然是极为高兴,上前接过那一万块钱,喜滋滋地数了起来,嘴里头不停地念叨着:“这两年下来,算上你交给我们的那些,这挣得可比我还多呢!就冲这能耐,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啊!不过你年纪还小,还是以学习为主,要是能再上个大学学多些知识,说不定能干一番大事业呢!”
老爸示意老妈把钱收起来,然后大手一挥,道:“好!既然儿子请客,咱一家人今天就豁出去了,也学着别人腐败一回!”
看着爸妈一脸喜悦和满足的样子,张俊知道,这才是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也是自己今后努力奋斗的第一理由!
第八十章 家长里短
一家三口依旧是挤在一辆家用摩托车上,到了一间名为‘同福酒楼’的餐馆。
老爸虽然豪言壮语地说着要腐败,但实际上和老妈一样心疼钱,尤其他们已经认定,这一万块钱,是张俊以放弃了学业作为代价,每天晚上辛苦摆摊换来的辛苦钱。
所以,也不管张俊怎么说,二老以二比一的民主投票结果,选择了同福酒楼。
到这同福酒楼来,其实并不是偶然,而是老妈的意思。因为这里正是她工作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又心疼钱又精打细算的老妈,以一个充分的理由说服了俩父子,道:“酒楼里的人她都熟,不单能请厨房的人把菜的分量做足了,结账也能有折扣!犯不着到其他地方被人宰!”
果然,虽然老妈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服务员,但是在酒楼里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做了这么多年,人缘极好。一进酒楼,老妈便让同事给安排了个小包厢,然后亲自给自家下单,拿着单子,又奔进厨房跟厨房师傅沟通去了。
张俊和老爸看着老妈不像来吃饭的客人,倒像是敬业的服务员一样地忙活着,对视一眼,都是会心一笑,但也不阻止,并肩进了包厢。
两人分别落座,张俊给老爸和自己分别倒了杯啤酒,敬了一杯之后,就开始聊天。
老爸放下酒杯,像防着别人偷听一样,一脸暧昧意味地凑近张俊,道:“小子,趁着现在就咱爷俩,咱都是男人,你给爸说说,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
张俊一听这话,嘴角就抽搐了两下,没好气地道:“我哪来几个女朋友啊?”
老爸惊讶道:“啊?难道你都被她们甩了?”
张俊撇了撇嘴道:“我压根就没谈过恋爱好不好……”
“那,媛媛和蔷薇两个,咋回事!?”
张俊心里一慌,有些心虚地道:“没,没事。”
老爸双眼一眯,一脸老奸巨猾,哦,高深莫测地道:“一个都跟你亲嘴了,一个都跟你睡一块了,这还叫没事?要这都叫没事,我和你妈哪来的你小子?”
这话越说越离谱了,但老爸就这样,虽然以前当过兵,原则性很强,但却也有着铁血汉子的另一面,那就是宽容开明,不拘小节。
张俊一阵无语,道:“你小心这话被我妈听见……”
张俊话还没说完,包厢外头突然传来了喧闹声,似乎是有人正在争论着什么,张俊下意识闭上嘴巴,两父子好奇地竖起耳朵一听,顿时都是神色一变,同时起身就冲了出去。
一拉开包厢门,张俊就看见老妈低着头站着,而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以及一个抱着一条贵妇犬,穿着贵气,但脸上的浓妆让她透着一股势利刁钻之气的中年妇人。
“小陈,你倒是说说,现在这事儿怎么解决!?”
中年妇人声音尖细,言语之间,透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
那被叫小陈的中年人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脸惶恐和焦虑,道:“刘夫人,您放心,这事我一定妥善解决,妥善解决!”
刘夫人看了张俊妈一眼,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又道:“要解决还不容易么?我也不是爱跟市井俗人斤斤计较的人,叫你的人把我的钻戒吐出来,我就当啥事都没发生过!要不然,我把这事捅到我家那口子耳朵里去,后果怎样,你就看着办吧!”
这陈姓中年人其实是同福酒楼的经理,在这家档次不低的酒楼里面,也是个八面玲珑的实权人物,但是此时在这刘夫人面前,却像是个奴才一样,如履薄冰。
陈经理急忙又说了两句,让刘夫人稍安勿躁,而后转向张俊妈,换上了一脸严肃和阴沉之色,道:“张秋菊,趁着事情还没闹大,你马上把刘夫人的钻戒交出来,看在你为酒楼服务多年的份上,我可以息事宁人,否则的话,我就只能报警了,到时候,大家面子上可就都不好看了!”
张俊妈全名张秋菊,和张俊爸同样都是姓张,关于这一点,张俊还曾经听老爸打趣说,这就是缘分,老妈生来就是他老张家的人。
“经理,我,我真的没见过什么钻戒,更没有拿啊!”
“没拿?今天又不是你当班,你来酒楼做什么,又进去刘夫人的包厢做什么?”
“是这位夫人叫我帮他擦桌子,我看其他同事都在忙,就进去帮她了……”
“哼!我是看你在柜台厨房跑进跑出,以为你也是个服务员才喊你干活的。但我可没叫你顺手牵羊!”
张俊妈焦虑地解释着,但那刘夫人却是不依不饶,牙尖嘴利地插话。
张俊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从这一番对话都看出来了,老妈被人欺负了!
张俊还没有出声,老爸已经走上前去,站在了老妈的身前,朝陈经理道:“陈经理是吧?我老婆虽然在这里上班,但今天是和我们爷俩来这儿吃饭的。换句话说,她今天不用工作,那么,这位夫人把我老婆当服务员,这似乎不是我老婆的错吧?而且……”
老爸说着,转向那刘夫人,道:“这位夫人,我绝对相信我老婆的品行,而且我相信,这间酒楼的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能为她作证,她绝对不是手脚不干净的人!”
老爸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那陈经理一眼,意思十分明显。你陈经理也是酒楼的一员,但是出了事情却不是维护自己的员工,而是不分青红皂白地站在有权有势的人一方,你不亏心么?
张俊一听老爸这番话,不由得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好!
老爸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保安,收入地位都是属于最为普通的那一群人,但是生活并没有磨掉他刚直不屈的品格,在是非问题上很有原则!
张俊一直记着老爸说过的一句话:“再穷不能干坏事,再富也要做好人!”
而实际上,张俊如今的性格,以及为人处世的信念,绝大部分,也是来自老爸的感染。
陈经理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显然是有些心虚。
他和张俊妈一样,在这酒楼做了很长时间,对张俊妈的品行怎么会不清楚?但在这身份高贵的刘夫人面前,却也不敢得罪啊!
陈经理没有开口,但刘夫人却是不干,冷哼道:“你们是一家的,当然维护自己人!哼!你说她没有偷我的钻石戒指,那为什么她一进去,我放在桌上的戒指就不见了!?不是她拿的,难道我堂堂区财政局局长夫人犯得着敲诈她这样的平头百姓!?”
老爸神色一肃,咬牙道:“这位夫人,请你尊重一下你的语气!我们对你来说,都只是平头百姓,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高高在上!财政局局长怎么了?也不过是人民公仆而已!而你,哼!”
平日里像个老好人一样的老爸,在这时候霸气外露,为了维护妻子,把他一个老兵的刚强本色完全显露出来了。
老妈却是着急了,急忙拉住了老爸的手臂,惊慌地道:“你别说了!得罪了她,我的工作还保得住么!?而且,我问心无愧,只要查清楚了自然就好了!”
张俊一听这话,心中一痛。
老妈为了保住家里的经济来源,什么委屈都能承受,但是他张俊作为儿子,却不能答应!
老妈在这间酒楼里做了二十年,到现在还只是个端菜倒茶的服务员,领着那么两千来块钱的工资,兢兢业业,但却得不到更多的回报不说,身体还因为劳累,时不时要生病,他早就看不下去了!
但是之前,他张俊没有任何本事让老妈辞掉工作在家休养享福,所以只能心疼着老妈继续做下去,但是现在,他不需要再这么做!
其他的不说,单说他手头上还有将近六十万,老妈就算从现在起不赚钱,也完全不用担心生计!
“哼!查清楚?陈经理,你没听到么?她都叫你查了,你还不快查……”
刘夫人冷言冷语地开口,但话还没说话,身后张俊终于忍不住,张口就是医生爆喝!
“查个屁!”
这一声爆喝十分突然,不但是把在场的几个人都震住了,还吸引来了许多服务员和客人,而那刘夫人怀里的贵妇犬,更是吓得从她的怀里窜了下去,缩在了墙角。
张俊绷着脸站在了老爸老妈前头,和那刘夫人与陈经理凛然对视!
这陈经理倒是认得张俊的,此时见张俊以这样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站了出来,不由得皱了皱眉眉头,而那刘夫人似乎是被张俊的个头和神色吓着了,略显慌乱地后退了两步。
老妈却是急了,一把拉住张俊,低声呵斥道:“儿子,没你的事,你……”
张俊咬牙道:“妈!你别说话,我来处理!”
“你还小……”
老妈还要说话,但老爸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张俊,眼中却是流露出了赞赏之色,暗中按下了妻子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阻止。
张俊视线先是落在那陈经理的身上,道:“陈经理,我妈今天休假,可是错被人当成了服务员,而且她还照样服务了,这是她好心,想为酒楼做贡献,没错吧?可是,你身为经理,疏忽了客人,让客人把客人当成了服务员,闹出了这样的误会来,你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陈经理闻言,神色微变,脸色变得更加地尴尬。
张俊不等他开口,接着道:“而且,就算这个老女人的钻戒真的被人偷走了,你又凭什么听了她的一面之词,就跟着她断定我妈就是小偷!?是因为你火眼金睛,还是因为你狗眼看人低!?”
“你……”
张俊这番话,说得火药味极为浓重了,那陈经理一听就受不了了,指着张俊露出一脸愠怒,但却也是被这番话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俊冷笑一声,不再去看那姓陈了。
第八十一章 好儿子,真男儿
他说这番话,可不是为了出气或者显示自己的口才,而是已经在心里决定了,不要再让老妈继续在这里工作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给这个为虎作伥的经理留任何的情面!
不再去看那陈经理,张俊转向刘夫人,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