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动了动脑袋,后颈很痛,好象被人敲了一棍。不禁有些想笑,这算什么,难道是绑架?不会真的是那个变态经理要把我‘锁’起来吧。
“…醒了…”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说话,声音被压得低低的。
感到有人走近。解下了绑嘴巴的布巾。
“你是不是林萧晓?”陌生的声音。
该点头,还是摇头?
“你是谁?”如果不是被绑着手,我很想为自己能够这么镇定而鼓鼓掌。
“呵呵,”对方笑了笑,似乎调侃着说道“我们是绑匪。”
我只想笑,大笑,事实上我也真的笑出了声。自从进了这个身体,还有什么事我没碰到过的?竟然连绑架和我这种良好市民八秆子打不到一起的事都会给我遇上。我是不是该去买福利彩票?说不定能中头奖。
“你笑什么?”
我咽了口口水,懒洋洋地说:“绑匪先生,你是不是废话太多了?我笑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不是在笑你。”
“事到如今你还能这么镇定?”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和资料上说的倒吻合。”
“绑匪先生,”我觉得自己都快没力气了,“你这有没有吃的?我很久没吃东西了。现在很饿。”
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听到他不知对谁说“给我们的大小姐拿点吃的东西来。”
我半躺在地上,脑袋一阵阵地犯晕,胃里的胃酸似乎分泌得太多,绞得一阵阵痛。
其实并非我郭少帅真的定如磐石,对自己所遭受的这起绑架行为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只是我感到累了。很累。
做林萧晓真的很累。我不知道“林萧晓”这个身份究竟是什么,我只是觉得在做林萧晓的时候,总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我也不知道这种压力是自于来自外界,来自于张皓'奇‘书‘网‘整。理提。供'或那些与林萧晓认识的人,还是根本是残留在这个身体上的意识。但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不久以前我还认为林萧晓的一切恩怨情仇都不需我来背负,现在想想这种想法简直可笑。
我已经是林萧晓了。
想到现在处境,不管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所谓的绑架都不会是那么简单,哪有绑匪这么气定神闲得称自己是绑匪,对待人质又怎么可能这么客气?
只是我现在太饿,没有力气思考了。
过了不久,闻到了一股香味,一精神,想要挣扎着爬起来。
一只手拉住我的胳膊,“别动。”
“别动?”我有气无力,“我不动怎么吃?你是不是该解开我的绑绳?”
“我不能,”他说,“资料上说林萧晓身手不错。”
“那你是不是该把蒙眼睛的布给解下来?我也好看看绑匪先生你的尊容啊?”
“不行。”
“那我怎么吃?”我皱皱眉,那香味越来越引诱人了,“不如,你喂我吧。”
“啊?”
“如果我饿死了,你要负责的。”
良久,突然感觉到有冰凉的触感碰到嘴唇,张嘴,满满的粥香,咽下去,温暖的感觉一直从肠道到胃中。
我边吃边叹,真是不错的人质待遇,哪天成穷光蛋了,被人绑绑票也是不错的。
“你可真够嚣张的,”那个喂粥的家伙说道,“不过资料上说林萧晓比较寡言,你真的是林萧晓吗?”
“你说我是就是了,说不是也不是。”我打马虎眼,张嘴,又一口。
“你好好说,”绑匪先生说,“我怕我绑错人。”
这位绑匪真他妈的好心。
“如果我说我不是呢?”
“那你活不到明天。”
“呵呵,开玩笑,我怎么不是林萧晓呢。”我的嘴角有些抽筋。
“呵。那你大概还能活几天。一切看上头的意思。”
“上头的人是谁?”我舔舔嘴角的残味。
“你真是——”对方好气又好笑,“你还真不怕死……不过,我也不知道。我的上头还有上头……”
“那你就是小喽罗咯。”调羹没有再过来,我肚子还是挺饿,意犹未尽。
“谁知道呢——”他故意拉长语调,“你的嘴巴不要张这么大,粥已经没了。‘
“我还要。”我决定得寸进尺。
他想了一下,好象对身后的人吩咐:“再去买碗来……”……“成哥,你干吗对她那么好……”有小声咕哝的声音……
房里果然还有好几个人。只是他们都不说话而已。
“叫你去就去……”他仍旧压低了声音说道。
“林萧晓,”他的声音带上笑意,“虽然不知道你还能活几天,但是在你还活着的这几天里,你的大部分要求我都会满足。你就好好‘享受’吧。”
我躺在这里应该有两天左右了。总共吃了七顿饭,两顿夜宵,两次下午茶。只有我想上厕所的时候,他们才会解开蒙眼睛的布头,那时负责看我的人是另一个人,他戴着黑头巾,只露出两个圆滚滚的眼睛,和电视上演的那些恐怖分子有的一拼。每次上厕所,他就等在门外,害我每次都脸色发青,排畅不通,直想骂他妈的。
经过几天时间,我大概确定关我的地方有八九个人看守。还有厕所的外头是条很黑的巷子,但是关我的地方一定不是什么荒山野岭,有一次我看到厕所的窗子上反射出不只哪射过来的五彩光亮,大概是哪里的霓虹灯,让我心里一阵激动。
我自然没有指望有谁能来救我,等在原地守株待兔不是我郭少帅的作风。从小到大,我靠的都是自己。
这夜,我仍旧躺在毯子上,周围是轻微的鼾声。是那些看守我的人,似乎是这两天来看我都安安分分,稍稍放松了点。
“卡——”那是门开的声音,脚步声慢慢向我靠近,停在我的旁边。
“林萧晓,你睡着了吗?”这个声音,是喂我粥的那个叫成哥的家伙。
“没有。”我同他一样,将声音压得低低的。说起来,我真的觉得,这个绑匪很奇怪。
“厕所里很久没人打扫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酒瓶都堆在那没法处理……”
“啊?”老兄,你的思维跳的太快了,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明天可能就结束了,”他说,“你好自为之。”
接着,脚步又远了。“卡——”门关上了。
第二天,夜。
“成哥,上头已经来电话了。”
我听到有人这么说。
有人走进。
“林萧晓,你还有什么愿望吗?”他的声音响起。
我强按住砰砰直跳的心脏,稳住声音,说:“我要去厕所。”
周围有人哄笑。
“好,”他说,“小四,你陪她去。人看紧了。”
“好勒——”声音是前几次看守我的人。
被摘下布巾的时候,我正站在厕所前面,厕所前昏暗的灯光照得我的脸有些模糊不定。后面的人推了我一下,说“快点,不要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只不过你的命太值钱而已。”
定定神,我打开门,这是公共厕所,厕所还挺大,一扇扇小门隔开了一个个独立的卫生间。只是有些门坏了,荡在一旁,有些门上还依稀可见肮脏的血渍。
第二扇的门大开着,一些杂七杂八的酒瓶报纸、甚至是安全套都赫然堆在一起。
深深呼了口气,走进去,一手拿个瓶子,躲到门旁。
“啊——”尖利的女人声突然间充斥厕所内。
门一把被撞开,看守我的家伙冲了进来,我躲在门后,对准他的颈部一敲——“乒”——玻璃酒瓶碎裂,血从他的后脑袋蜿蜒而下,他倒了下去。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停止了,手一直一直地颤抖,怎么也停不下来。我也许,可能,杀人了。
强自吞了口口水,快步走到窗旁,从窗口看下去,起码有三层的距离。仍旧颤抖地拿起另一个瓶子,狠下心,朝玻璃无情砸去。
乓啷哐,碎片满地。
正文 第十一章 绑架事件(下)
我紧贴着墙壁,大气不敢喘一声。厕所的门那冰冷的铁皮贴在我的鼻子上,一些锈碎沾到了脸上。
感觉到有人冲了进来,对着门外的人大喊着:“人跑了——”杂乱的脚步声,厚重的呼吸声,和刀刀相碰的哐镗声,在厕所里混乱地夹杂着。
忽然间,在所有嘈杂的声音中有个洪亮、威严、颇有气势的声音响起:“都他妈的给我镇定点。”嘈杂声一下子静了下来。
听到说话的那人的脚步声响起,不知停在哪里,接着他对身边的人说:“把小四送到黄爷那去,赶快帮他止血…还蹭在这干吗,叫你去就去。”
一些脚步凌乱响起,拖动的声音,朝门外移去。
过了一会,有玻璃被脚步碾碎的声音。有人到了窗口。
“林萧晓大概敲碎了玻璃,从这里跳下去,逃了。”他淡淡地说。
旁边有人插嘴了:“成哥,这怎么可能?这里起码有三层的距离啊……”
“你不要小看她是女人。她的身手很不错。在二楼那里有金属杠,可能借力跳了下去。”
“他妈的。”不知是谁狠狠地用拳头砸了一下门,那门几乎压到了我,铁皮门发出“哐”的声音。我感觉双脚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颤颤抖抖。
“那我们怎么办?要追吗?”有人急切地问到。
“不用。”那个声音说,“出了这条小巷就是闹市,我们大张旗鼓地追人反而引人注意。赶快收拾东西,趁夜色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杂乱的声音又响起,朝门外涌去。
过了很久,在我终于放下心来,想推门从门后出去时,有个声音却在此时响了:“林萧晓,你是不是还在这?”
想要推门的手顿了顿,接着慢慢推开门。昏黄的光染晕着地上干凅的血迹,厕所内充斥着难闻的腥臭味。他站在灯光下,听到门移开的声音,转头看了过来。
我看到了那个叫成哥的人。正毅的脸庞,身材魁梧,下巴上有条细小的疤痕,如同蚯蚓般地扭曲着。他不大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看着我从门后面走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这?”我神色古怪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我只是猜测。”
“那你还和他们说我从这里跳了下去——甚至连这房间都没让他们搜一下。”
“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你的命。”他奇怪地看着我说,“但我很奇怪,以林萧晓的身手,打晕小四是轻而易举的事,甚至从这里跳下去也很正常——这也是他们没有质疑我的原因,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前几天都不动手?我以为你第一天就会逃了。结果,”他笑了一下,“第一天你竟然还在这里睡着了。一点都没要逃的样子。”
以前的林萧晓打晕小四大概是很简单,但我不行。
“我没有武功,也不会跆拳道,你要我怎么逃?”耸了耸肩。
他“啊”了一声,“你真的是林萧晓吗?”
“是的。”我低下头,缓缓说道,“我是林萧晓。但我没有什么身手。谢谢你,那天提醒我。”
“不过,”我抬起头来看着他,“你该说出你的目的了。”
“目的?我有什么目的?”他似笑非笑。
“不要打马虎眼。世界上没有不要钱的晚餐,怎么看都觉得你和他们不是一条心的。”
他干脆点了点头。
“林萧晓,我要你欠我一个人情。”他突然间严肃地说。
这个人情欠大了。
“好。”难道我还能说不好吗?
“我要走了。你再待一会。”他说着,走过来,从腰间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递给我。
我转过头,低声吭了声:“不要。”
他递刀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会,慢慢地收回去。
“你在怕什么?”他看到我的肩还在微微抖动,说“小四吗?他没死。你放心。”
身体的痉挛终于平复了些。
“你最好小心一点。这次是刀。下次就可能是枪了。”他将匕首插回腰间,口气沉重,“你连敲个人都会慌半天。我现在怀疑,那份资料是不是真的可靠?……不说了,你好自为知。”说着,就走了出去。
又是好自为知。
我以前可是良好市民啊,连只鸡都不会杀,你现在要我用刀去捅别人,这可能吗?
自嘲地笑声,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屁股坐在了肮脏的地上。很想吸支烟。嘴巴里苦涩的要命。
这个世界不管再怎么辉煌璀璨,都是有两面的。黑或白。光明或黑暗。
隐隐地听到楼下有机车和马达发动的声音,那声音渐起,喧嚣,然后慢慢远离。
低头,看到那些玻璃的碎片闪闪亮亮,细小的玻璃渣滓散落在各处。心里一时间地无措。
我感觉到,我的生活正在迅速脱节。不能再和杨辰去酒吧聊天看美女,不能再和Jenny看一场两人电影吃顿烛光晚餐,不能再和以前公司里的那些同事们磕嘴聊天,甚至不能作个平平凡凡无忧无虑的人。
林萧晓她以前究竟过着什么生活?
罢了罢了。
不管林萧晓之所以不想做林萧晓,是因为她真的觉得女人太弱,还是根本想要逃避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她不想再背起和承受的东西,我来。
站起身来,走出厕所。靠着墙小步小步地摸下楼梯。整幢房子空无一人了。
一直摸到底楼,打开门锁,门外也是一片安静。四周看了看,都是些空了的老式住房。大概快拆迁了。沿着小弄堂往前走,左转右拐,渐渐地,路越来越宽,人群声越来越近,终于在一个拐角,猛然间遭遇声势浩大的人群。
原来,被关的地方就在全市最著名的步行街的附近。
茫茫然茫茫然。一路地走着。没有想去联系谁。三天的时候,有多少人会牵挂自己?那个八面玲珑油嘴滑舌笑容满面的郭少帅到底到哪里去了?
嘴角不由自主地弯曲,扩大,终于像个疯子一样在大街上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老妈以前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郭少帅很小的时候,他老爸就不要他们了。因为他那个酒鬼老爸觉得麻将牌比他和他妈要可爱的多。倔强的老妈带着小小的郭少帅两个人一起生活,后来又加了个家庭成员,叫大黄。生活是艰苦的,小郭少帅跟着他妈,看过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心渐渐地变灰了。郭少帅从小在学校里就不太说话,整天闷着头,古板地要命。一把屎一把泪,老妈终于将他拉扯大。考大学的时候,郭少帅填了这个城市的大学。考上后,老妈笑的时候眼里也有忧郁。收拾了没多少行李,乘火车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第一天到学院报道,就被大家笑。样子呆板,沉默寡言。后来,郭少帅碰到了杨辰,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