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空荡荡的,除了自己的声音便根本没有别的什么了。
“贾老师?”我又试着叫了一句,可屋内宁静依旧,我的声音就像是一颗石子砸在了一湖水中,起了一丝波纹便杳无声息。
我缓了缓躺得已经没有了什么知觉的躯体,挣扎着坐了起来,赤着脚踩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手顺着墙摸索到了灯的开光按下,屋子亮了。
随着电灯的开启,刚才的一些疑团也慢慢的解开了,我闻到了腥臭味道其实并不是幻觉,而是血的味道――卧室的墙上用鲜血写着几个似曾相识的英语单词,“BOBO,ETOGRANNY,NIGHTMARE”
血迹明显已经干了,我也不知道这些单词是在我进屋之前还是之后写的
手机总是在我恐惧到极点的时候响起,那震动的声音真的让我怀疑放在我口袋里的是不是一颗定时炸弹,我在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将它掏了出来,是宿舍打来的。
“喂,是老大还是老四?”我将心中的忐忑暗暗压了下去,尽量用自己平时的语气问道。
“是我,你现在在哪儿呢?”原来是睡我上铺的老四,不过听他的语气似乎比我还要沉重。
我微微笑了笑,或许现在能多一个人记得我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慰藉,我握紧了电话,说:“现在在同学家玩呢?出了什么事了,听你口气可不太对啊!”
“贾老师的葬礼你还来不来?”
我一愣,手机从手心里滑了下来,掉在地板上发出砰地一声,原来当人真正恐惧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不是惊慌失措,而是彻底的麻木
“喂喂”掉在地上的手机仍然传出了老四的声音。
我很艰难的弯下腰将才将手机拿了起来,听筒里老四还在一个劲儿的喂着。
第四百二十三章 恐怖电影 …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昨天下午贾老师心肌梗塞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老四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
我不想或者说是不敢再听下去了,一天之内我居然遇见了两个已经死了的人,天啊,这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挂掉了电话,几乎是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拉开了卧室门,客厅也是漆黑的,但我能闻得见一点点香烟点燃的味道,沙发哪儿一点点火星正在不停的闪烁着
“邓刚,是你吗?”我小声的问了句。
还是没有回答,只有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走动着,这让我的神经越绷越紧。
“邓刚,你搞什么鬼?”我终于摸到了开关,将灯打开了,但是我很快就后悔起来,客厅里的确有人但不是邓刚,而是贾老师
一支香烟在他的身后已经快要燃到了尽头,刚才的恐惧随着烟气的弥漫而在我的体内继续的升腾开来。
贾老师以一种不易察觉的笑容看着我,然后慢慢的吸了一口烟,烟气从他的嘴巴里吸进去,又从他的胸腔里慢慢的散发开来
“他虽然是鬼,但不至于害我吧”我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冷战,却仍然不断的安慰着自己。
“你看来已经知道了吧!”贾老师看着我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着就点了点头。
“你不用害怕,我找你们只是想完成我最后一件答应你们的事情罢了,在我给邓刚催眠之前,就已经给他解释过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却发现空荡荡的屋子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一人一鬼了。
“你在找邓刚吧?”贾老师笑了笑,“他说他发现了什么东西,还留了张字条给你。”他说着用手指了指放在茶几上面的一张字条。
“哦!”虽然知道贾老师已经没有恶意了,但还是无法面对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同处在屋里的现实。
贾老师的眼神慢慢的有些异样了,笑容也在慢慢的收敛回去,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我开始讨厌起现在的自己来了,几天前,准确的说是几个小时前我还是那么的尊敬贾老师,可是现在,这种尊敬已经被一种敬而远之的恐惧所取代了
“好了,该做的我也都不已经做了,我呆下去或许只会让你更加害怕吧!”贾老师叹了口气,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窗前。
“你好自为之吧,有时候相信一个人比怀疑一个人更加困难!”一阵忽然刮过的风将贾老师的话带到了我的耳边,等我慢慢回过神的时候,贾老师已经不在了,或许他离开的时候也是带着一种无奈吧
我拿起了邓刚留给我的字条,上面用潦草的笔画写着许多字,“我发现了几条不太完整的线索,想必你也看到了吧,在卧室里用血写的那几个英语单词,我问过贾老师和杨丽丽,这些字都不是他们写的,还有就是我其实并没有完全进入催眠状态,在催眠的整过过程中我还是半清醒的,所以我能记起来当中的有些事情,其中有一张陌生却又感觉很面熟的面孔,但我保证他绝对不是出现在那部电影里的
最后,八年前是谁提议我们看电影的?请你再仔细的回忆回忆,那很重要!
如果我有消息会再去学校找你的,如果我在一周之内还没有去找你,或许就”
第四百二十四章 恐怖电影 …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枕头边的手机,现在是凌晨一点,一般人睡意正浓的时候。
老大和老三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不断地证明着他们的睡眠质量之高,而宿舍的其余三个人也都很平静的躺着,只有我,我失眠了。
“看碟吧,你家不是有VCD吗?”记忆里的那个声音再度于我的耳边响起。
那绝对是一个我们曾经听见过的声音,因为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觉得异样,可是他究竟是谁呢?
我忽然很想给邓刚打个电话,可是当我拿出手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储存他的号码,几年未见,我和这些曾经的同学已经疏远到了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想到这儿我看了看熟睡的舍友们,三年之后,我们这些所谓的兄弟又会不会形同路人呢?
我忽然想到了那个尾号是1108的电话号码,翻开通话记录,那个号码的确还在,显示在液晶屏上的几个黑色的###数字充满了神秘。
在我按下拨号键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再被那个暴躁的女人怒吼一次的准备,我将手机靠近了耳朵,慢慢的躺了回去
在长久的嘟声之后,我听到了电话被拿起的声音,我本以为我的鼓膜将再次受到那个女人尖叫的刺激,可是这次那头却是出奇的安静。
“喂!”我小声的问了一句。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寂静,话筒像是被人放在了真空里。
“喂!”我将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
“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吗?”听筒里有了反应,是一个怯生生又带着些许傻气的男孩声音。
“去去去,掏大粪的孩子,臭臭!”一个带着鄙夷的声音说道,光从声音上听,他的年纪也大不到哪里去。
“金臭臭,银臭臭,谁也比不上小臭臭;小臭臭,大臭臭,谁也比不上老臭臭!”一群小孩唱起了儿歌,很明显他们是在嘲笑着那个傻气的男孩子。
“想和我们玩,先把身上洗干净吧,臭臭!”
电话到这儿忽然结束了,传到我耳朵里的只是嘟嘟嘟的声音。
“臭臭?”这个词在我的脑海里慢慢的回旋着,可我越是回忆,它却越显模糊,就和那部电影的内容一样。
“BOBO,ETOGRANNY,NIGHTMARE”我又想起了那几个用血写成的单词,现在能肯定“NIGHTMARE”是其中一个故事的名字,而“BOBO”是那只猴子的名字,那么“ETOGRANNY”呢?
一定是和第三个故事有关系!
我的眼角忽然落到了老六床边的电脑上,插板上的灯还亮着。
我再次从床上坐了起来,顺着扶梯爬到了下面,虽然我知道现在打开电脑肯定会引起我的那些舍友的不满,但是现在,我必须这么做!
手机的光线照在了电脑的主机开关上,我不加思索的按了下去,又慢慢的打开了显示器。
伴随着主机的轰隆作响,显示器亮了起来,熟悉的XP界面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第四百二十五章 恐怖电影 …
“谁他妈这么晚了还开电脑啊?”电脑的光亮第一个刺醒了正对着的老六。
我满怀歉意的转过头去,“老六,不好意思,我忽然要查点东西”
“你明天查不可以啊?大半夜的”
我不想再辩解,显示器已经出现了了桌面,我打开网络连接,将网连上。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我说你明天查不行啊!”老六怒不可遏的下了床,矮胖的身影映在了我面前的显示器上。
“老六,你消消气,这事情对我很重要,我必须”网络已经连接好了,我匆忙点开浏览器,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你不上网会死人啊?大半夜的宿舍是你一个人的?”老六的咆哮声将其余几个睡梦中的舍友一并闹了起来,宿舍的宁静被彻底打破了。
“老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颇具威严的老大也从床上爬了下来,走到了我的身后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我真的遇到了麻烦事情,要马上用电脑,大家兄弟们请包涵包涵。”我迅速的在百度搜索里输进去了那几个英语单词。
“老二,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查吧,现在大家都已经睡了,明天还要上课呢!”老大说着将手伸向了主机,准备将电脑关掉
“等,等一等”还是迟了一步,在搜索结果马上弹出来的那一刻,老大按下了关机键,屏幕一闪,黑了下去。
“好了,大家可以睡了!老二,你也早点休息吧”黑暗里,老大抛下这么一句话,然后我又听见了大家上床的声音。
我愣愣的坐在了凳子上,眼睛依旧凝视着电脑的位置,插板上的红色灯还在亮着,空气里散发着刚刚开启过电脑的气味。
“马上就要出来了?为什么”我心说了一句,一种极大的委屈在心中涌动着,甚至连眼泪都有种夺眶而出的冲动。
几分钟后,宿舍又恢复了夜晚应该有的平静,老大和老三依旧没心没肺的打起了呼噜,我只感觉的大脑一阵眩晕。
“或许我也真的需要休息了,明天再查吧!”我自我安慰道,也慢慢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爬回到了床上。
枕头还是那么软绵绵的,让我有种躺下去就不愿意起来的感觉,我合上了眼睛,睡意很快笼罩整个大脑。
但是一阵窃窃私语却让我又一次绷紧了神经,声音是从下铺的老四和他对床的老五那儿传来的,不像是梦话,很像是在密谋一件事情。
我很用心的将耳朵贴了过去,他们的声音很轻,但我多少还是听到了一些东西。
“妈的,大半夜不睡觉开***什么电脑,害得我现在也睡不着!”老五轻轻的发着牢骚。
“可不是吗,我现在也是这样。哎,我就觉得挺不公平的你说他天天上网打篮球的,怎么也有奖学金拿,咱们这么拼死拼活的学习也太不公平了点吧!”我真没有想到这句话竟然是被我一向认为好兄弟的老四说的,一把无名怒火在我的胸口熊熊燃烧起来。
“嗨,谁让人家是本地人,妈的,就连进学校都比咱们低了好几分,就他那点成绩在我们那儿,连个专科都成问题!”
“对对,本地人了不起啦?”仿佛四面八方都在重复着这句话,我从里面听到了老大,老三和老六的声音。
第四百二十六章 恐怖电影 …
怒火已经燃烧到了一种我无法控制的地步,我想如果这把火能从我的胸口放射出来的话,就足以将我和宿舍的一切化为灰烬
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一种想杀死这帮白眼狼的冲动,要是我的手头上有把刀的话,我想我一定会这么做的,但实际上我的手头确实有一把刀
我也不知道这把刀是在什么时候放在我床边的,几乎就是在我想的同时它就出现了的,我开始欣然觉得这只是一个梦,一个可以让我将这几天的恐惧和不悦全部都发泄掉的梦。
我捏紧了刀柄,原始的渴望血腥的冲动在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里蓬勃着,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人们总是高喊着和平,却始终在血腥与厮杀中得到自己的快感,我此刻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轻车熟路的屠夫,手中的尖刀就是我快乐的源泉
宿舍忽然平静了下来,原本的窃窃私语声在一瞬间似乎全部稀释在了空气里,甚至连老大和老三的呼噜声都没有了,梦总是那么的离奇
我把刀背叼在了嘴上,就像是电视里杀人越货的大盗一样,顺着扶梯慢慢的爬了下去。
老四睡得正沉,沉得没有一点声音,想到他平日里那张憨厚的脸,又想到他刚才的讥讽,我感觉胃里的东西有种马上倾泻出来的感觉
我将刀捏在手中,小心的凑到了老四的床头。
“老四,睡着了吗?”我猛吸了一口气,小声的问道。
这家伙就像头死猪,睡得死沉沉的,也许这时候就算是杀死他他也感觉不到一丝痛苦的。
“做梦其实也是一种发泄,看来这几天我确实需要好好发泄一下了!”我心说了一句,凭着感觉朝着老四的位置刺了过去,刀尖毫无阻碍的深入了进去,一股让我惬意的血腥味道回荡在了我鼻前
我开始真的认为我在做梦了,因为一个人,无论睡得多么死,都不会在挨了一刀后连一声也叫不出来,而且在黑暗中,我能将他一刀致命的概率几乎为零。
“既然是梦,就好好的发泄一下吧!”我拔出刀子,用手摸了摸刀面,很黏,的确是血。
在嗅觉和触觉受到鲜血的双重刺激以后,我慢慢的走到了老四对床的老五面前,他是宿舍里睡觉最轻的一个,稍微的风吹草动都能把他从睡梦里唤醒。
“老五,睡着了吗?”我如法炮制,又轻轻的问了一句。
他也睡得很死,我也就没做什么思考的就对着他捅了下去,这次我感觉是一刀捅在了他的心脏上,因为喷射出来的血液溅到了我的衣服和我的脸上,屠杀的欲望让我一发而不可收拾
终于,在最后将老六捅了整整四刀之后,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我开始觉得弗洛伊德的人性本恶论是那么的准确,每个人的心里都存在着一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