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罗雪又将已经甩开的手拉住了家伟。
“别婆婆妈妈了,你要是知道什么就马上报案,快走。”家伟再一次推开了罗雪,看着她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被吕菁抓住带回去之后,家伟原以为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重罚,可是吕菁却只是扣了他半个月的工资,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每到夜晚家伟都幻想着能听到那熟悉的敲门声,可是那个声音却始终没有出现。
这天下午的试吃时间,吕菁出人意料的只让手下带来了一锅汤,锅盖打开,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这锅肉汤可不是用普通肉炖出来的,希望大家细细品味。”吕菁诡异的笑了笑,吩咐手下将汤盛到每个人的小碗里。
家伟用汤匙翻了翻碗里最底层的肉块,忽然一个绿豆大小的黑痣映入了他的眼中,家伟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看着其他人面无表情的将罗雪一块块的吞咽下肚,几滴眼泪默默地滴到了碗里,溅开几朵油花后便与汤溶在了一起。
从那天之后,试吃的人便开始以一周一个的速度有规律的消失着,终于有一天,吕菁带着几个人冲进了他的屋里。
“黄先生,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是该我们用你的时候了。”吕菁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微笑,但在家伟眼中,她已经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魔鬼。
“你们这群恶魔!”家伟无力的朝着这帮人怒斥着。
“哈哈哈,恶魔?说实话,我们也是不愿意成为恶魔的,可你看看这帮子食客们,他们的嘴已经越来越刁,普通食物吃腻了,他们就吃国家禁止的保护动物,而当他们也吃腻了那些保护动物的时候,我们又该怎么留住他们呢?”吕菁冷冷的笑了笑,“只能拿他们从没有吃过的人来试了,我们用上好的食材喂养你们,就是要你们的肉变得细腻有口感,再说,你们不也吃掉了自己的同伴吗?”
被拉上手术台的那一刻,家伟的眼前出现了幻觉,他仿佛看见了罗雪,她正笑着在天花板上朝自己招手呼唤着
第七个故事 点睛 (上)
无论是绘画或是雕刻,只要对象是活物,眼睛的表现就一定是最重要的一环,于是便有了张僧繇画龙点睛的故事。而今天的故事虽与画家和雕刻家无关,但讲得也是一个点睛的故事。
事情大约发生在解放前,具体是上世纪三十年代还是四十年代已经无从考证了,发生的地点是在苏北的一个小镇上,在那个*而落后的年代里经常性的死人便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尤其是那一年的瘟疫,更是一口气要了全镇近一百多人的性命,死人多了,唯一能高兴的恐怕就是做纸扎棺材生意的商人了,一时间那些店铺便如雨后春笋般的开张,于是镇上便出现了卖生活用品的店铺还不及棺材铺一半的怪现象。
但没过多久,那些店铺便纷纷关门大吉,毕竟一个小镇上不可能出现每天都死人的情况,不过这个原因还是其次,更多的原因还在于邢驼子纸扎铺的存在。
邢驼子据说是十年前带着一个小徒弟从北方逃难来的,具体姓名无人知晓,人们只知道他姓邢,有点驼背。当时他逃难过来的时候可以说是一文不名,平时全靠热心肠的邻居接济着。不过怪事就发生在第二年,驼子把徒弟托付邻居后便足足消失了一个月,等到人们再见到他的时候,这家伙居然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钱办起了一家纸扎铺。
说起驼子的纸扎,镇上人没有不称奇的,他的纸扎不光是亭台楼阁有模有样,尤其是那些栩栩如生的纸人纸马,据说在不同时间里还会摆出不同的哭丧动作。镇上甚至有些奄奄一息却不愿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人,非要见到驼子做好的纸扎才肯含笑九泉,这些事情到了后来就越传越神,驼子的纸扎生意也是红红火火。
不过有一点是镇上人一直不明白的,驼子做的纸人纸马从来不画眼珠子,这也就给传神的纸扎带来了一点遗憾,每当人们问起驼子为什么不点眼珠的时候,驼子却总是用开玩笑般的语气说:“眼珠子点不得,点了纸人要活的。”
而同样疑惑的也包括了驼子那个十年前就带到镇上的小徒弟,十年过去这个名叫小黑的孩童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十七岁的小伙子,他跟了师傅足足十年,却一直做的是用篾条编骨架的活儿。至于给纸扎描绘上色等活儿,师傅却一直闭门完成,长久下去小黑自然心有不甘,一有空闲就到镇上的小酒店去喝上几杯闷酒,一顿醉过,有些烦心事也就这么忘了。
这天他又和师傅因为纸扎的手艺产生了冲突,一气之下他照旧来到了这家名叫酿香楼的小酒店,刚一坐定就向掌柜子要了一壶烧酒和一碟花生米。
或许是怨恨积压许久了,今天的酒菜非但没有让他的火气降下来,反而让他是越喝越气,酒至半酣他更是耍起了酒疯,将跑堂的伙计一把抓住。
“来这儿多久了?”黑子红着脸喷着酒气问道伙计。
“五五年了”黑子瞪大如牛的眼睛盯得伙计发毛,他打着哆嗦答道。
“一二三四”黑子搬起指头数了起来,“五年了,不短啊!你们老板有没有把自己做生意的本事教你?”
“教教过了,可惜我笨,不是那块料。”伙计如实答道。
第七个故事 点睛 (中)
“干了五年的伙计都能教,我这个跟了他十年的徒弟什么都没有”不想伙计的话却让黑子更为震怒,他将手里的酒壶往地上一摔,一屁股坐在凳上破口大骂起来。
“黑子兄弟干嘛和一个跑堂的伙计一般见识呢?你可是邢老板的高徒啊。”就在众人对盛怒之下的黑子避之犹恐不及的时候,对面却走来一个穿着蓝布小褂的矮胖男子,他提着一壶酒朝黑子走了过去。
黑子看了看来人,这家伙叫王贵,也是做纸扎生意的,平日里和邢驼子只是点头之交。
“来,黑子兄弟,今天我请客,咱不醉不归。”王贵看了看桌上剩下不多的花生米,又朝掌柜要了几盘荤菜。
两人边喝边说,转眼工夫一壶酒又见了底,王贵招手又要却被黑子一把拦住了。
“王老板,真真不能再喝了,再喝再喝就要醉了。”黑子打着酒嗝说道。
“哎,难得咱哥俩高兴,喝。”王贵将黑子的手轻轻拍了拍,又要了一壶酒,“来,满上。”
黑子见王贵如此热情,只得闷着头又和他喝了起来,等到他有些晕乎乎,舌头也不利索的时候,却猛然听见王贵在自己耳边轻轻的叹了口气。
“王老板,你叹什么气啊,不是喝的挺高兴的吗?”黑子迷迷糊糊的看着王贵,大着舌头问道。
“哎,兄弟啊,我是替你不值啊,你和邢老板干了这么久现在却还是干着这些嗨,你瞧我这嘴,喝上两杯就乱说开了,该死该死!”王贵笑着抽着自己嘴巴。
“我这就找那驼子说理去!”黑子经他这么一说酒劲和怒气一并冲上了脑袋,他和王贵匆匆告了个别就摇摇晃晃的冲出了酒馆。
“师傅,我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情。”黑子回到纸扎铺的时候,邢驼子正在把刚刚绘出来的纸扎摆上,看见醉气熏天黑子,脸上的表情顿时沉了下去。
“喝喝,整天就知道喝酒,你看你这样子,还不滚到后堂去醒醒。”
“师傅,您您先别动气,徒弟今天是想和您商量个事情。”黑子晃了晃脑袋,总算把摇摇晃晃的视线定住。
邢驼子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有什么就快说,省得在这里碍眼。”
“师傅,徒儿我跟了您整整十年了,不错吧。”
邢驼子愣了片刻,忽然点了下头。
“但是我请您扪心自问,这十年里您把我当过徒弟没有?我这十年只是干些编编篾条那样的粗活儿,而您那些看家本事却一点也没教我,师傅,您可就我一个徒儿啊。等您寿终能披麻戴孝的也只有我了”
“住口!”邢驼子不等黑子说完便大吼一声,“黑子,你听清楚了,我邢驼子孤单一辈子也惯了,将来就算是无人送终我也认,你你现在就给我滚!”
“滚就滚。”黑子被他这么一骂也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口气冲出了纸扎铺。
屋外的寒意倒是让黑子的酒醒了不少,他看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有些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要收回来已经是不可能了。黑子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转眼来到了王贵的纸扎铺门口。
“哟,黑子兄弟,咱们可真是有缘啊,一天还能碰上两回。”就在黑子迟疑着是不是该进去的时候,王贵却手拿着一个紫砂壶笑呵呵的从店里走了出来。
“王老板,您就别取笑我了,我”
“别王老板王老板叫着,我就大你十几岁的,你就叫王哥吧。”王贵连忙打断了黑子的话。
“王王哥,我现在恐怕就只能投奔你了!”黑子被王贵这一句感动的热泪盈眶,说着就要给王贵跪下了。
“黑子兄弟,你这是什么话,快起来。”王贵连忙将黑子扶起,关切的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王哥,我刚回去和师傅赌气,现在现在已经被师傅撵出来了。”黑子被王贵拉进了铺子里,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第七个故事 点睛 (下)
“哎呦,黑子兄弟,你可太冲动了,王哥真替你不值啊!”听完黑子的话,王贵忽然一脸惋惜的说。
“有什么不值的,邢驼子不留我,我还会被饿死?”黑子愤愤说道。
“黑子兄弟先不要冲动嘛,我说的是你从小就给那驼子当学徒,可现如今他的本事是一点没学成,铺子也半成没分到,这不是可惜了吗?”
黑子听王贵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憋屈了,可想到自己现在已经被邢驼子赶出了纸扎铺,再说也是徒惹气受。
黑子表情的变化却被王贵看的一清二楚,他又连忙加油添醋几句,让那黑子对邢驼子更是咬牙切齿了。
“黑子兄弟,依我看咱可不能便宜了那驼子,呃。”王贵干咳了两声,压着嗓子说道:“要是黑子兄弟不觉得我这大哥是在挑拨你们师徒之间关系的话,王哥倒愿意给你出个主意。”
“王哥你说,他都不拿我当徒弟了,我还干嘛顾及这份关系呢?”
“好,果然是大丈夫!”王贵竖起了大拇指,忽然朝着里屋恭敬地喊了一句,“姐夫,您都听见了么?”
“呵呵,当然听见了。”里屋走出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人,手拿水烟壶,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黑子兄弟,这位是我姐夫,县城侦缉队的队长朱梅林。”王贵匆忙介绍来人给黑子认识道。
不等黑子反应过来,那朱梅林倒是主动伸出了手和黑子握了起来。
握完手之后,王贵赶紧搬来了一把椅子让姐夫坐下,然后慢慢对黑子解释道:“黑子兄弟,你可知道你师傅做纸扎铺的本钱是哪儿来的吗?”
黑子摇了摇头说:“当年我七岁,师傅把我托付给周二嫂后,就离开了镇上,到哪里去我不知道,反正就知道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就有不少大洋了。”
“实话告诉你吧,你师父是个大盗,他开店的本钱就是用那些白纸人偷来的。”朱梅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什么?大盗?”黑子被朱梅林的一番话吓得脸都青了,和他相处这么久的师傅居然是个大盗。
“姐夫,您先消消气,别吓着黑子兄弟。”王贵见黑子被吓着,连忙上前劝解道。
“这气能消得下去吗?”朱梅林拍着桌子余怒未平的说道:“这可是个大案子,省城都派下了专员调查此事,而且来调查的专员还说了,知情不报者与案犯同罪,是要枪毙的。”
“姐夫,当初你可没这么说啊,我是要你来帮黑子兄弟出这口恶气的,现在倒害他要挨枪子儿?”王贵和朱梅林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的冲黑子演起戏来。
“我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省里专员刚下的命令。”朱梅林看着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黑子,语气略微缓了缓,“不过,办法还是有的,只要黑子兄弟肯交出驼子犯案的证据,说不定不仅没事儿,还能把那纸扎铺变成自己的。就看黑子兄弟愿不愿意了”
“愿意,只要能保我没事儿,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黑子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应道。
“好,黑子兄弟,你现在就马上回去邢驼子哪儿,不管用任何办法都要让他原谅你,然后你就留意那驼子的一举一动,一旦掌握他让纸人变活的法儿,咱们就可以抓他了。”
黑子按照朱梅林的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回了师傅跟前,或许是心有不忍,邢驼子居然还是收回了白天说的话,只是叮嘱黑子少喝点酒就让他进了屋。
这天晚上,黑子编好了篾条送到师傅屋里,然后便说自己要去镇上看戏,便从大模大样的走出了门,等他确定师傅认为他走远的时候就又折了回来,翻墙跳进了院里。
师傅的房间亮着灯,陈旧的窗户纸上依稀映出两个人影,黑子知道师傅开始给纸人作画了。
他悄悄地跑到窗前,用舌头沾上口水在窗户纸上弄了一个小眼,然后把眼睛悄悄贴了上去。
屋子里,师傅已经做好了两个纸人,现在正在给第三个纸人上着色,不过他上色的样子很奇怪,先是点了一炷香,然后咬破手指在上色的颜料里各滴了一滴血
黑子小心的将师傅的一举一动都记了下来,等师傅绘完最后一个纸人的时候,黑子又悄悄摸了出去,把情况告诉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朱梅林他们。
第二天清早,邢驼子刚刚打开店门,却看见朱梅林带着一帮警察冲了进啦。
“抓起来!”朱梅林看了看他,吩咐手下的警察动手抓人。
“长官,是不是弄错了?我犯了什么罪了?”驼子不解的问道。
朱梅林把脸一横,冷笑的说道:“你这个利用纸人作案的大贼,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吗?”
“人证物证?”邢驼子还在纳闷的时候,却看见黑子带着一个纸人从屋里走了出来,邢驼子顿时明白了,他看了黑子一眼,大笑着让警察抓了出去。
“黑子兄弟,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驼子这店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