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恍然大悟,无怪类傣族人能够平安出入恶鬼沟,原来是尽举族之力和爬子打盗洞一样,在恶鬼沟下面挖出一条隧道!不过这项工程可比盗洞要浩大的多,盗洞只需容一人进出就行了,但类傣族打出的隧道必定能容骡马大车通过,还得想办法防止隧道坍塌。既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我象吃了颗定心丸一般,再要询问询问这条密道入口的具体方位,但想想有些不妥,我这样刨根寻底的追问,就算萧月没什么心机,也会起疑心,还是慢慢的套问才稳当,好在以后要给松爷常换新鲜草药,仍然有机会来接触她,不必急在这一时半刻。所以,我止住了想要问出的问题,把话头岔开,又说些笑话逗的萧月好不开心。休息够了,我们背着竹篓回去,说实话,我这人脸皮不厚,生怕再遇见萧月的二叔,因此不想再进她家院子找不自在,把带来的压缩饼干和罐头递给她,说道:“我们自己带的干粮,给你尝尝鲜。”我生怕萧月不会开罐头,仔细给她解释清楚,这才跟小六子一起往回赶。
这趟外出收获可真不算小,我兴冲冲的赶回去,把草药交给别人打理,拉着庞老二坐下,然后把从萧月那里得来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心里直乐,咧嘴笑着问庞老二:“二哥,怎么样,你瞧我也不是那种担不得大任的人吧。”
庞老二把这些情况放在心里仔细一琢磨,觉得可信度不小,不过他想问题非常透彻全面,不和我一样,得到点线索就乐的合不拢嘴。没等我乐够,庞老二说道:“恩,这消息对我们来说确实意义重大,既然知道有条直通遗址的密道,那我们就不用再费心费力琢磨别的法子,只不过小陈你思量过没有,那丫头是什么出身?她父亲是什么人?从那里得知这条密道的呢?”
我从萧月嘴里挖出这重要线索后一直是满心的欢喜,却全然没有想过庞老二说的这一节。对!按萧月家里情况来看,也就是当地寻常的贫苦山民,她父亲难道比爬子六大家的人还要能耐?我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庞老二看我丧气,安慰道:“不需想那么多,再怎么说,那丫头的父亲也过世了,密道的事,还得继续打听,如果有可能,也尽量多套些她父亲的情况,小陈,你今天没有贸然追问下去,做的好!咱们做的事情,第一就是稳妥,不能有半点马虎莽撞。”
我俩正说着话,卫攀凑过来听,当他知道有密道可以直达遗址时,大喜过望,一刻也耐不住,马上想张罗人去寻找密道入口。庞老二笑笑,说道:“别那么急,咱们想想,这条密道若放在当年,应该算的上是类傣族极为机密的大事,如果能轻易寻到,还称的上机密?再者,恶鬼沟包纳的区域那么大,该从什么地方找起?我听小陈的意思,那丫头没什么心机,只需在她身上多下工夫,迟早能套问出密道的详细位置,所以,咱们现在不必白费时间。”
庞老二几经劝说,卫攀还是心痒难耐,坐立不安,忍到最后没忍住,亲自带着两个人到附近转悠,想碰碰运气。庞老二看他这样,也没再阻拦,由着卫攀瞎折腾。果然,一直寻到太阳落山,三个人垂头丧气的回来,说连个耗子洞都没能找到。
心里装着事,便觉得日子过的慢,好容易熬过三天,又到了该给松爷换药的时间,我起个大早,拾掇利落了准备出去,卫攀对我说道:“兄弟,这事可又得着落在你身上了,我发现你旁的本事寻常,套姑娘家的话倒很在行,所以啊,你得再接再厉,尽量弄些囫囵话回来,我跟你说,咱们带的东西消耗一半儿了,可不能再耽搁,早点儿得到实情,早点儿进去,早点儿带了东西回来,你不也早点儿跟苏丫头碰面吗?”
“哎?”我一听卫攀话里提到苏玉时颇有点暧mei,慌忙想辩解两句,卫攀哈哈一笑,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淡定淡定,哥哥我是过来人,还能瞧不出吗?别磨牙了,赶紧去吧。”
我还想再说两句,卫攀却笑着走了。我无奈的叹口气,和小六子动身去找萧月。
这一次套问她话的理由我已经事先准备的很充分了,连具体用词也都讨教过庞老二,所以采了药休息的时候,我对萧月说道:“上次你给我说的那个扎郎山的事啊,我跟我们领队汇报了,他很重视,我们这一次研究的重点就是云南少数民族中还未见诸于文字记载的风俗民情,历史文化,你说扎郎山那里许久以前象是有人住过?这其实是个很重大的发现,如果真的情况属实,很可能会令全国,全世界瞩目。”
我料定了这番话萧月不一定全能听懂,主要是为了蒙她。萧月听了以后惊讶的咂咂嘴,问道:“真的?我就是随口说说,真有这么重要?”
“恩,真的,萧月同志。”我正色说道:“要知道,我们是个有着五千年文明的泱泱古国,虽然在历史的长河中,一人一地只能算是沧海一粟,但对于我们这些后人来说,每一点历史的遗迹都应该是极其宝贵的,我们不但要勇于发现,更要勇于探索,不断的发现,不断的探索,让祖先曾经创造的灿烂文化沉积百年千年以后重新展现在世人的面前,任重而道远,所以。。。。。。”
“可以不这么说话吗?”萧月眨眨眼睛笑道:“听的我头晕呢,你的意思是想到扎郎山去看看?”
我心里一阵欣喜,丫头虽然没心机,但却不傻,我平静的说道:“对,但不是我想去看看,我代表的是所有热爱中国文化,关注中国历史的人。。。。。。”
“恩,你们这些人真的不一样,出口成章呢,前几天我还真没看出来。不过说实话,扎郎山,我只跟爸爸去过一次,而且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地洞我也记的很模糊,不知道现在再去的话,能不能找到。”
“在历史面前,几年时间只能算是弹指一瞬,你好好想想?努力回忆回忆?”
“是啊是啊,月姑娘,我们大。。。。。。我们教授是很看重这件事的。”小六子在一旁帮腔说道。
“真的是时间太长了。”萧月皱着眉头说:“我拿不准,如果这地方对你们来说很重要,我只能试着找找。”
我一看把她忽悠上路了,只怕夜长梦多,于是极力邀请她明天就到扎郎山去,“尝试了才会有成功的希望,这样吧,我们的队伍现在驻扎在落石峡,我现在就去跟领队汇报,连夜赶到扎郎山附近,明天你能去一趟吗?”
“好吧,给你们帮点小忙。”
得到萧月首肯,回去之后,我马上通知大伙儿转移营地,后撤到离恶鬼沟较远的地方,装成刚刚开拔到这里的样子,然后吩咐众人明天说话办事都得注意些,免得平时粗野惯了管不住嘴,被萧月看出些破绽。
一切都弄妥当后,我美美睡了一觉,天刚蒙蒙亮就起身出发,去接萧月。这一来一去虽说路程不算太远,可也走了六个小时,等带着萧月赶回驻地的时候,已经正午,我们好好招待她吃了午饭,开始沿恶鬼沟四周寻找类傣人留下的密道入口。
雾海迷城 第二十一节 萧月的心事
更新时间:2010…10…30 13:59:29 本章字数:3858
按正常情况来说,在这种地方想要刻意寻找一个几年前偶尔走过一次的地洞口,是非常困难的,但萧月年纪不大,应该正处在记忆力超强的阶段,所以,我内心里还是对她抱了不小的希望。
萧月当初跟随父亲从密道穿越恶鬼沟的时候非常顺利,因此她并未把整条山谷都勘探过,这其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韩慕亭告诉过我们,据他所知,最后一个深入类傣族遗址的是清朝咸丰年间进山采药的药农,他很可能在无意中摸到密道入口,随后就因为惊恐而匆匆退回,后来再想进去时,却再也找不到密道。和这个药农不同,萧月描述,她的父亲几乎是轻车熟路,没有经过艰难的寻找就带着萧月经密道进入遗址,这说明萧爸爸肯定不止一次的使用过这条密道,令人费解。最遗憾的是,她的父亲这时候已经化作了尘土,再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更详细的线索。而此时,我也不能接着套问有关她父亲的情况,以免她分心,毕竟,找密道似乎要比别的事情更为重要些。
想从外面接近恶鬼沟的人无一例外要走一条进山的小路,所以,最后的落脚点都在同一个位置。萧月首先确定了一点,密道入口离我们的出发点不太远,因为当初她爸爸也是从我们现在的位置出发,没有长途跋涉便接触到了密道。萧月还是非常聪明的,她记得当时是在临近午饭时出发,大概三个小时左右找到入口,所以建议我们按人正常的行进速度,看着表走三个小时,如果没有意外,密道入口应该就在附近。
虽然模糊的区域已经确定,但萧月还是在寻找中多次皱起眉头。庞老二知道想在记忆里回想出几年前的零碎片段着实不易,所以他宽慰道:“姑娘,不着急,慢慢想,今天不行还有明天,具体的精确位置想不起来,可以从别的地方想,比如,入口处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或是附近有没有什么自然标记?”
“那我可实在记不清楚了。”萧月抬眼朝四下张望一番,回头对庞老二说:“地道一定就在这附近,我也只能给你们帮这么大的忙了。”
卫攀首先露出点失望之色,他刚想开口说话,庞老二连忙使眼色制止。萧月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又接口说道:“地道离这条沟挺远,倚着一堆大石头,初开始洞口不大,走一会就宽敞了。”
庞老二听了萧月最后这两句话不由的精神一振:密道入口附近有大堆的石头,我们只要费点时间把这附近每一处堆着石头的可疑地方全都查看查看,想必会有个结果,这里虽然堆积石头的地方很多,但我们做惯了这种活儿,算的上轻车熟路。
萧月能够提供的有关密道到线索也就这么多了,即便再追问,肯定不会有别的收获。庞老二悄悄对我说,想办法摸摸萧月父亲的情况。恰好等会萧月回家的时候我能以送她的理由相处三两个小时,于是便点头答应,说尽力而为。
临走的时候萧月又看了看松爷的伤,亏得他身强体壮,加之土藤龙膏和外敷草药的奇效,所以情况大好。我问萧月罐头好吃不好吃?萧月笑笑说:“我还没吃。”
“吃啊,没事,吃。”我大大方方的说道:“咱们还有,再给你带上几个。”
“不了。”萧月轻轻摇摇头,“拿的再多,终归还有吃完的那一天,吃完就没有拉,还是把它放着,时常拿出来瞧瞧,这样长久些。”
庞老二特意吩咐过,套问的事最好单独问她,姑娘家家的心思不好琢磨,有时候人多了,碍着面子怕不大好说出口。所以小六子有意远远的拉在后头,我一边走一边说道:“月姑娘,你虽然在这里住着,可汉话说的真好,我们来这儿以后,一听别的老乡说话就头晕。”
“听多了就好了呢。”萧月说:“我从小跟爸爸最亲,他汉话说的好,我自然也跟着学会了。”
“你爸爸是?种田的?”
“说来你可能还不信。”萧月弯腰摘掉路边的一朵小花,“他也是有学问的人呢,有时候说话就和你昨天一样,一张口便是成套成套的。”
“呵呵,这倒奇怪了啊,你爸爸这口汉话是跟谁学的?难不成是你爷爷?”
“那倒不是,我爷爷是什么样子,我从来都没见过,就连我爸爸,自从到了这里以后,也再没回过家。”
听她口气,我犯了嘀咕,自从到了这里以后,也再没回过家?难道萧月的父亲不是本地人?是从外地落户到这儿的?俗话说的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但凡是人,都想奔着光明而去,可萧月父亲却与众不同,偏偏愿意把根扎在这种地方。
“你们城里人懂的多,过去知青上山下乡,你一定是知道的。”
“恩,知道。”
“我爸爸就是那时候才到这儿的,还是从北京来的。”
我这年纪没赶上那场轰轰烈烈席卷全国的知识青年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运动,但毕竟隔的年月不远,书本上电视上看到的,听人说来的,多少了解一些。既然是接受再教育,那就没什么地区之分,不管北京的上海的,全是革命青年,下乡以后在当地娶媳妇嫁人的情况不算稀罕。萧月父亲运气可能差点,分到了中国的最南端,来到这里以后邂逅了萧月母亲,因此舍弃了重回家乡的机会,落户到这儿。
“还有,我二叔,他也是北京的,跟我爸爸一起来的,虽然二叔和我爸爸不是亲兄弟,但他们两个在家的时候就关系很好,又一起来这儿,所以越发的亲,我懂事之后,爸爸就让我喊他二叔。二叔一直照顾我们呢,到现在都没成家。”
怪不得,萧月二叔也说的一口流利汉语,原来全是从内地过来的。只不过我有些奇怪,按说萧月爸爸在这里有了家,有了老婆孩子,不回去,情有可原,但她二叔为的何来?硬撑着呆在这里不走。联想到萧月父亲洞悉类傣族的绝密通道,我心里咯噔一声,暗想莫非他们都和这类傣族有什么关系?可转念再想想,应该不会,一边儿是灭族了多年的神秘部落,一边儿是两个从北京来的知青,再怎么说也搭不上什么关系。
我正想的出神,萧月突然嘻嘻一笑,我转头看看她,问道:“笑什么呢?”
“可笑呗。”萧月露着两排小白牙说道。
“恩?有什么可笑的?”我又疑心是自己身上什么地方没弄妥当。
“要说起来,这么多天了,我又帮你同伴治伤,又帮你们找地道,可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
“这个这个,有什么可笑的。”说着不可笑,我还是摸着脑袋笑了,“我姓陈,陈宝来。”
“恩,宝来哥。”萧月笑着问我:“你家离着北京远吗?你去过北京没?”
“挺远吧,我没去过,不过照我想,怎么着也得这么远吧。”说着,我伸开两臂膀比划比划。
说到底我也是个年轻人,一笑起来就没完没了,正说笑的开心,无意中看见远远跟在后面的小六子,丫面色不善,听着我和萧月的说笑声似乎挺生气。我心中一凛,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