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些等着,实在不行,把住方向,把入口挖出来。”
啥也别说了,挖吧。
圣师手札和墨玉就如同宝藏的说明书,但独独没有写明遇到这种情况时该怎么应付,入口的具体位置现如今只有鬼才知道,庞老二在下面呆了很长时间,将整个石坛大致刨了出来,然后选了个地方下铲继续向别的地方挖,这是碰运气的事儿,挖对了算老天照顾,挖错了只能说我们几个都一脸霉相,三两天结束战斗的打算估计得泡汤。
挖了片刻,庞老二又从坑里钻出来,大伙儿以为他累了,都上前想要替换替换,庞老二丢下铲子,把卷起的衣袖放下来,然后说道:“有些不妙。”
“怎么?”
“土里有石头。”
“嗨!二哥,这有什么妙不妙的。”铁柱说:“土里有石头,那就跟人吃饭睡觉一样,再正常不过。是不是石头个头儿太大?绕过去不就得了?”
庞老二没直接回答铁柱的话,问我们道:“你们还都记得类傣遗址那条密道吧。”
我们当初受萧月二叔指点,挖到了类傣人留下的通往遗址的密道,但入口处却是被楞迈哥几个拿石头封了,我们选了别的地方下手,才得以挖通。庞老二这时提起密道,是什么意思?我心中一动,莫非这儿也遇到类似情况?
果不其然,还没等我把问题问出来,庞老二就接着说道:“土里的石头不是一块两块,垒砌的整整齐齐,显然是人为的,而且阵势比楞迈他们大的多,简直就是一堵石墙。”
我暗自叹了口气,一路上沟沟坎坎太多了,压根就没有顺风顺水的时候。石墙其实是次要的,关键是为什么会凭空出现一堵石墙?若我猜的不错,砌石墙就是为了堵住入口。既然墙都砌出来了,顺手把机关毁掉也在情理之中。
往深里想,这是个非常恐怖的问题。
砌石墙的人一定很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墙是什么时候砌的,我不晓得,但可以肯定绝对是在郭琼之后。砌墙的人知道入口的具体位置,十有八九也知道里面放的什么东西,万一这帮人里有个手长的,把玉鼻拿了,我们还怎么往下混?
想到这儿,又冒出个解释不清的问题,红石山黄河故道下那条深邃的地道全部价值就在于里面放置了玉鼻,抛开玉鼻,它便失去所有意义。里面的玉鼻倘若被人拿走,何必再堵住入口?倘若玉鼻仍在里面,那砌墙的人为什么不拿呢?
这帮人的身份很关键,而且动机很蹊跷,从一块石头上得不到太多信息,所以,无法判断这些人所处的具体年代。
这连串的问题想一会儿就把脑子想成一团糨糊。不过不管怎么说,有一点可以确定,大伙儿要天当被,地当床了。
庞老二倒不过分悲观,他认为,既然出现石墙,就能想到入口必然在墙后的某个位置,目前还未把整面墙全挖掘出来,如果这堵墙不够宽,不够厚,我们完全可以无视它,由别的地方入手。
红石山黄河故道下是条地道,通往一座地下仓库。当年付通虽然仗着山高皇帝远,不大甩自己老恩师那一套,但郭琼下达壮大力量,暗中准备,伺机谋反的命令后,付通还是执行了,可能是不想把事做的太绝,要知道那个时候敢一对一和郭琼叫板的人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他秘密开掘这个囤积兵备的仓库,并如实上报总教,或许正是这个原因,郭琼才把收拾付通的念头暂且压了下来。毕竟自古以来开发老少边穷地区都是件很难的事情,付通独力在西北支撑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条件恶劣,夫妻两地分居,子女入学困难,还得自学多国语言以便随时与来入教的国际友人交谈沟通,把这样的人才收拾了,再找一个顶替他的人可不大容易。
付通有没有用心修这座仓库我不知道,但墨玉我是看过的,上面代表地道路线的线条不多,而且比较直,比当阳地宫那一块要简单,所以我们才认为在这里不会浪费很多时间,谁知道半路杀出帮泥瓦匠,把我们硬生生堵在外面进不去。
按庞老二要求,除苏玉外的其他人都轮流下去清理石墙周围的积土,力求在最短时间内把下一步行动方向锁定下来。这样的力气活完全可以说是替自己干的,所以大伙儿谁也不偷懒,越干越有劲儿。
越干越有劲儿的同时,大家也越干越心凉,庞老二虽打算的好,但真正应了马棒子说过的那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当年砌墙的那帮人一点都不凑合,把工程搞的很宏大,一块一块大石头紧密的咬合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宽多后,反正我们挖了很长时间,还是没能把它挖到头儿。
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粘合物不知道是什么,无比结实,真让我疑心拖门大炮来能否把它轰开,而且大炮是不现实的,我们只有铁锹和镐头。
这时候的天在阳川还不算太凉,但西北荒野入夜后的小风挺有劲儿,把人刮的不住哆嗦。来的时候大伙儿都大意了,准备很不充分,御寒物和帐篷一样没带,无奈中只好拣了大堆干柴燃火取暖。原本不打算打扰乡亲们的,但看眼下这形势,光搞定石墙都要耗费很长时间,吃的喝的都不够,不能天天在野地里硬扛,西北人豪爽,估计明天去村子里找地方借住段日子,村民会热情招待。
大伙儿一夜间都被冻的够戗,天刚一亮,卫攀和我就流着鼻涕一路朝附近的村子里摸,想找个房子宽绰的人家商量暂住的事儿。
村子和黄河故道其实并不远,只不过中间隔了山,所以看不到。我们望着远处冒起的袅袅炊烟,心里顿时热乎起来,幻想着到那里找住处,顺便来碗热粥喝喝。
这个村子不知道是行政村还是自然村,不太大,站在村头就能一眼望到村尾,而且很穷,我和卫攀刚进村子的时候就被几个看上好象N长时间没洗脸的孩子们围观了。
每家每户的院子里都能看到已经开始忙碌的村民,我们就近找了一家,干瘦的男主人看到我们,似乎有点惊讶。卫攀上前解释了一番,反正又是那套来旅游的瞎话,瘦男人听完之后显然不大明白我们的意思。卫攀耐着性子再说一次,可能他的阳川方言让老乡很难理解,瘦男人依旧云里雾里。我一把拉开卫攀,操着普通话跟他交谈,老乡这回才释然了。
瘦男人名副其实的又黑又瘦,常年劳作的双手上结满了老茧,听完我的话后,摸摸自己脑袋,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河川鬼道 第二节 借宿
更新时间:2010…10…30 13:59:46 本章字数:3495
卫攀看瘦男人犹豫,以为他有些不愿意,于是换上普通话跟他继续交涉。趁这个机会,我仔细看了看这个山村人家。
说实话,这里真是非常穷,房子不知道是那一年盖的,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可以想象,屋内的条件也不会好到那儿去。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波,大家都习惯了苦日子,只要是个能挡挡风沙的地方,就可以凑合凑合。我正想跟着卫攀一起跟老乡说道说道,小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儿嬉笑着从里面跑出来。
这大概是瘦男人的儿子了。小男孩刚刚从屋子里出来,一个身体羸弱,面色苍白的女人随即也露出头,斜靠在门框上,皱着眉头不住的咳嗽,对小男孩张口说了几句话。
我饶有兴致的看着小孩儿在院子里上蹿下跳,不过很快,我就看出些异常。
按说这个年龄的小孩儿最顽皮,但非常机灵,可面前瘦男人的儿子无论从走路的姿势或面上的笑容都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瘦男人看着儿子不听招呼,连忙奔过去连拉带拽的把他弄回屋,女人随即缩回头,关上屋门。
瘦男人回身继续应付我们,但我看的出,他似乎对我们提出的借宿要求有点不感冒,一直不肯点头。卫攀哭笑不得,就这条件,还要推三阻四。
卫攀感觉用语言跟瘦男人交流有些困难,于是干脆扛出糖衣炮弹,伸手从兜里摸出几张票子。这一发炮弹果然威力不小,瘦男人顿时从不肯点头变成了犹犹豫豫。卫攀又添油加醋在旁撺掇,瘦男人皱着眉头左思右想了一会儿,看看我们,又看看票子,问道:“你们,就晚上来住一晚?”
瞧瘦男人的样子似乎是对我们很不放心,他这家当,撂到大街上也不定有人拣没有,卫攀对他说就晚上来睡睡觉,管我们一顿晚饭和第二天的早饭。这要求不过分,我们也不挑剔饭菜,主人家吃什么我们也吃什么。瘦男人挠挠一头几乎粘到一起的脏发,终于咬咬牙应允下来。
我们把票子留下,正想回去招呼其他人,瘦男人将票子塞进兜里,小声对我们说道:“现在不好来,我们村子一般不收留外人,如果被村长知道了,又要出来多事。你们不是来旅。。。。。。旅游的?就先在附近浪一圈,天黑了以后再来,我把屋子给你们收拾好。”
条件不咋样,闲事儿还不少。反正白天大伙儿都要在石坛那里忙活,也没工夫蒙头睡觉,所以还是答应了瘦男人的要求。
刚刚转头要走,瘦男人又补了一句:“万一有人发现你们住在这里,到村长那里说了,他要问起来,你们就说是奶盅子的朋友。”
“奶盅子?”
“是我婆娘的表弟,住在兰州。”
我和卫攀从小村子回到河道上时,众人已经开始动手了。天一亮,气温有所回升,不过被冻了一夜,没活干的人蹲在地上把身子几乎绻成烧鸡状。松爷流着鼻涕叼了根烟卷,张口问道:“地方找好没?再他娘的露宿一晚,都得进医院。”
其实这次行动原本是不想带松爷来的,这家伙除了一身蛮力外,几乎没一点用处,还时常惹乱子,但他入伙入的早,谁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后来卫攀试探着说了说,松爷果然不乐意,亲自跑去找庞老二,问他为什么大伙儿都去,独独把他留下。松爷的驴脾气一上来,谁也劝不动,拖到最后连庞老二也没法子,只好带着他一起来了。
卫攀对大伙儿说住的地方已经找好,晚上总算有个小屋避避风,鼓励大家早点完工,早点离开。
以常理来推断,入口机关损毁但位置却不会改变,所以,入口应该位于石墙后的某个位置。我们现下做的工作是尽力先清理出石墙的大致规模,然后想法子绕开它挖进去。
来前谁都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因此工具都是临时找的,不趁手,效率很低,而且是些普通工具,就算庞老二亲自动手,掘进速度也不会加快多少,只能一刻不停的干。俩人下坑分别朝墙的两个方向清理,其余人因为天气的缘故,猥琐着蹲成一排,那样子真跟街头要饭的没什么区别,就差一人面前放个小破碗儿。
一天忙活下来,两边各自都挖了十多米远,加起来也不算短了,但仍旧没有看到石墙的尽头。目前这形式,把在类傣遗址时那套办法搬过来也不好使,入口那么深,我们又没摸清楚精确位置,若胡乱挖下去,工程量一点也不比现在少。
天黑的看不见人了我们才收工,把工具都留在坑里,然后翻过小山头去瘦男人家打尖落脚。
村子里没电,村民们早早的窝回家。一路走了这么远,眼睛早就适应了深沉的夜色,走离到瘦男人家不远的时候,我们依稀看见门口有个人影儿,大概是主人在接应我们。等走近了,果然是瘦男人,他看了看我们的队伍,和过去的老乡们迎接武工队一样,伸头在院外小心翼翼的张望了几眼,然后麻利的关好院门。
瘦男人也不点灯,就着微弱的月光把我们带进正屋旁的一间屋子。在山野里呼吸了一路的新鲜空气,鼻子非常灵敏,进屋就差点被里面的气味顶个跟头。
“啥味儿啊!”松爷不满的说道:“黑咕隆咚,也不点个灯。”
瘦男人这时才摸索着找到桌上的油灯,划根火柴点燃。老乡也忒节俭了,油灯的火苗真和豆子那么大,我朦朦胧胧看看屋内的摆设,俩字,寒酸。
我们和瘦男人交涉的时候已经对他说了人数,但小屋里就一张象样的床,所以瘦男人在地上给我们铺了一溜地铺。卫攀问他:“就这一间?我们还有女孩子,不方便都挤在一块儿,再给拾掇一间吧。”
瘦男人为难的搓搓手,说道:“家里就这么几间房,除了我们自己住的那一间,其余都占的满满的,就这还是勉强收拾出来的。。。。。。”
时代发展到现在,男女授受不亲早成了句屁话,在这地方,大伙儿谁也不会象在家一样脱成光膀子进被窝,屋里有张床,留给苏玉,其他人和衣躺下也就凑合了,
好在苏玉没什么不满,伸手摘了纱巾,抖抖上面的灰,说道:“算了,给咱们弄点水洗洗脸吧。”
一听洗脸,瘦男人的眼睛顿时睁的象铜铃一样,迟疑的问道:“洗。。。。。。洗脸?”
松爷一拍自己衣服,屋子里随即扬起一片尘土,“你瞧瞧,都跟土驴一样,不洗洗能行?咱们是掏钱住这儿的。。。。。。”
卫攀拦住松爷,对瘦男人说道:“不洗了,给我们把饭拿来就成。”
瘦男人恩了一声,临出门时还小声嘟囔了一句:洗脸?
松爷刚要嚷嚷,卫攀说道:“在这地方,水还不够人吃,能有洗脸的富余?你们没瞧见?主人家的脸都要长蘑菇了。将就将就吧。”
卫攀说的一点不假,在这里,自来水肯定指望不上,也没地下水,因此井也指望不上,只靠平时积些雨水澄一澄做日常生活用水,有时候雨水跟不上了,就只能拉黄河水回来用。
我们应该都算吃了很多苦的人了,但看见瘦男人端来的饭和他端饭的那双手便没了食欲。本想着喝风吃沙一整天,到家户里起码有晚热粥热汤喝,可他拿来的是几个不知什么面蒸的馒头,半碗腌萝卜和一小盆热水。
大伙儿有意见是肯定的,当初在田武家的时候,人家虽然也是山里人,但对我们着实不错,不但家里省的白米白面给我们吃,还时常打个野味改善伙食,两下一比,瘦男人可真够抠门的。但有意见归有意见,大伙儿谁也没说出口,毕竟住在人家家里,再加上庞老二率先捏了个馒头开吃,所以下面人谁都没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