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在他的内部都会被不断的磨砺着,最终变成椭圆的鹅卵石,没有人能逃脱的了这个规律。
自己上警校的时候,和同学一起,谈论未来,谈论理想,谈论国家,谈论社会,风发意气,大有指点江山的感觉。可是步入社会之后呢?中专学历已经开始在社会上站不住脚了,而自己找门路,托关系,才进入了这个小小的刑警队,做了一个临时警察。
可是那时却仍然不在乎,一心只想努力工作,努力破案,最终总会有成为正式警察的那一天的,更何况,就算当不成正式警察,自己一样可以象传说中的大侠般的见义勇为,除强扶弱。
然而三次录警考试,他都没有通过,一直在笔试名列前茅的他,最终却在面试的环节上,兵败滑铁卢。
自己一米八的大汉,长相也还说的过去,怎么可能会通不过面试呢?后来他在别人的点拔之下,终于知道了要想成功的录警,应该对那几个面试的考官“3。14”一番。他也这样做了,虽然当时感觉很难堪,但他终于转正了。可是在他接到转正通知的前三天,从中专便相恋的女友却已经嫁做了他人妇了。
从这之后,关云霄感觉自己老了,他和多数人一样,结婚,生孩子,工作。只是他却感觉不到了生命的激情,直到肖忉来到刑警队报道。
这个孩子太象当年的自己,那么朝气蓬勃,工作永远放在第一位。虽然时不时的闹出个笑话,但是他对待工作永远就象一团火一样,熊熊的燃烧。关云霄感觉他就向一块石头投入了自己内心这个沉寂的死水,泛起一层层的涟漪。关云霄忽然希望这个孩子一直把这种精神保持下去,不要象自己一般才好。
今天本来不应该是关云霄值班的,因为那个值班的警员突然闹起了肚子,于是他们调了一下班。而所谓的值班,其实也就是坐在办公室里,守着电话而矣。要是困了的话,也可以倒在大沙发上睡一会儿,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老关有些神经衰弱,在家里倒在床上都一直睡不着,更何况要他倒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他告诉另一个值班的同事寥仲年,让他先去休息。自己如果困了的话,再去叫他,“用不着两个人一起在这儿守着。”
打开电脑,他从程序中找出纸牌游戏。办公室的电脑可以上网,但是老关对那些不感兴趣,对于电脑,他最最熟悉的便是“纸牌”,而这还是他在十几年前WIN3X时代学的。
天就这样的黑了,连古镇也酣然入了梦乡。
连开了几把牌,又喝了几杯水,便开始有了浓浓的尿意。关云霄苦笑,不止是心态老了,连身体都老了,“成绩不突出,能力不突出,就是椎间盘突出;大会不发言,小会不发言,就是前列腺发炎”。比自己的年龄要大出了20年。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的时候,一不小心,衣角碰到了桌子上的文件夹,“啪哒”一声,文件夹落在了地上,正在沙发上睡觉的寥仲年一下了惊醒了过来,揉揉眼睛:“关头,怎么回事?”
老关笑了笑:“没事儿,我出去上趟洗手间。你接着睡吧。”寥仲年站了起来:“你去吧,关头,我盯一会儿,你回来睡。”
老关拍了拍寥仲文的肩,笑了笑。推门而出。
忽然感觉到不太对劲,什么时候起雾了呢?漫天的大雾,竟然边二十几米外门卫的灯都看不到了。这可才是阳历的九月份啊,应该是秋冬季才会有雾的吧?关云霄感觉很疑惑。可是更令他疑惑的是这雾居然是有味道的,一股很浓重的香气,好象是一种什么花的香味,但是却呛的厉害。关云霄甚至被呛的咳嗽了两声。
寥仲年也走了出来,刚刚老关一开门,那雾一下子扑到了办公室里,浓重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屋子。寥仲年挨着老关:“这是什么雾啊?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香味?……花香?难道是武侠小说中的桃花瘴?”
要在平时的话,关云霄绝对会说:“你小子写小说都魔症了吧。这一带哪里来的桃花,还冒出桃花瘴来了?”但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他隐约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他活了三十多年,带香味的雾,不但没见过,听都没有听说过。
关云霄想先和寥仲年进屋。拿个电棍出来照明,或许用处不大,但是总好过什么都没有。可是他一回头,竟然发现门没有了。诺大的一排办公室,居然全部都没有了。寥仲年更是呆住了。他刚刚从门里走出来不过三秒钟,他们俩现在站的位置就是应该在门口,伸手可及的,而现在,居然什么出没有。一幢办公楼就这样凭空的消失了。现在在他们前后左右,尽是苍白的雾和呛人的香气,把他们浸在其中。感觉就象是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
“靠,怎么他妈回事?”关云霄忍不住骂了一声。
寥仲年感觉头皮发紧,他惊惊的呆立着几秒中,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已经想不起来应该说什么了。
“走,咱们往前走,看看倒底怎么回事。”关云霄说着还兀自在发呆的寥仲文。”妈的,还真邪兴了。”
在队里十几年,对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关云霄都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就算是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这还真不算是吹牛。往前走二十米就是看门的老赵的屋子,现在应该刚刚夜里十一点钟,老赵不知道睡觉了没有?
关云霄一面想着,一面往前走去。寥仲年就跟在他的后面。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主意,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直跟着走出这场莫名其妙的大雾。而现在倒处都是白茫茫的雾,找不到尽头,找不到边际,世界呢?难道都被这场大雾给一口吞掉了吗?那么自己呢,现在是不是就正在一个巨大的胃里,等待着自己的,就是无尽的痛苦和折磨?寥仲年不想去想,可是他的大脑却拼命的运转着,在这场大雾中,在这阵漫天的香气中,他感觉到了恐惧,他感觉到了死亡。他感觉就在前方的不远处,就有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全部在它的监视泛围之内。
不知道谁说过,未知才是人类恐怖的源头。因为人类对于黑夜的恐惧,这才有了火,才有了光明。可是他们现在手中没有火,就算是有,在这根本对面不见人的大雾中,能有什么用?对,打电话,打电话求助。寥仲年拿出手机,他按出通迅录,没有看姓名,就真接按了绿键。电话嘟嘟的响着,是忙音,“有病啊,半夜的还打电话。”寥仲年一面骂着,一面又拔了另一个电话号码。还是忙音。”操。”寥仲年又拔了别一个号,可是还是忙音,一连拔了十几个号,那个温柔的女生不是说:“您拔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就是说:“对不起,你拔叫的电话号码有误,请您查证后再拔……”极尽客气。
一下子仿佛全世界忽然消失了,就剩下他们两人了。
往前走了不知道有多远了,根据时间推算总得有十几分钟了,可是别说是人影,就连一珠草木都没有见到。只是这雾却发生了变化,不在一味的浓重,而是流动着的,忽浓忽淡了。香味却更加的浓烈,甚至仿佛有了重量般的,压的关云霄和寥仲年抬不起头来。
“真见了鬼了,不是鬼打墙就是咱们掉到异次原空间了。”老关在这会居然还能想起小时候看的动画片的情节:“明儿你小子写恐怖小说的时候把这段给用上。说不定能行。”
寥仲年喜欢写恐怖故事,经常到网上去发,可是却天生胆小,在这种场合下,他哪里还能和老关开的了玩笑。他倒有些佩服老关的胆量,只是不知道,老关这时候也不过是在强言欢笑罢了。
他们还在一直的走下去。其实也没有路,就是一片开阔地,而且开阔的仿佛没有了边际,没有一点障碍物,一行走下来,在寥仲年的提议下,他们不知道变换了几个方向,却始终找不到任何一点做为地理标识的东西。
寥仲年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不想走下去了。在这里面走来走去,其实和等在这里,等着牢牢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来处置自己有什么区别?就好象是猫捉老鼠一般,而自己,居然成了倒霉的老鼠,连猫在哪里都不知道。
关云霄踢了寥仲年两脚,让寥仲年站起来走。寥仲年就坐在地上,死也不肯起来。无耐,关云霄也挨着他坐了下来,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身的汗,警服快要湿透了。他点着根烟,吸了两口。
忽然在大雾中一处细微的声响传来,仿佛有人在走路。那细细碎碎的声音,在空旷沉寂的大雾中,被压缩了,尖锐的发出。
老关一下子跳了起来,拉着寥仲年:“走,看看去。”看着寥仲年无耐的抬着胳膊,老关扶了他一把。
寥仲年无耐的又跟在了老关的后面。他不想和老关一起去找那莫名其妙的响声,可是他又害怕关云霄把自己丢下。就算是死亡,两个人在一起也好过一个人。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恐怖小说中那种种古怪的情节,也许今天他会同他小说中的人物一样,怪异的死去?也许?寥仲年忽然打了个激灵:也许,本来他也只不过是他人小说中的一个人物呢?在某一个晚上,忽然死于非命。面他整整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二十几年的意义,只是为了吊起读者的眼球?他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在越来越浓的香气中,前方的声音居然也越来越接近了。再赶几步,他们已经看到了前面那个人的背影。可以依昔看出那个人长的很胖,仿佛还赤着身体,径直往前走着。老关叫了一声,那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关云霄又紧走了几步,他一把拉住了那人肩膀。那人猛的一回头,露出一双仿佛被塞入了剥皮鸡蛋般的两只眼睛。老关发现原来自己竟然认识他——他就是今天刚刚死去的张民良。
任关云霄胆子再大,还是被吓的摔倒到了地上。寥仲年也载倒在地上,居然还昏了过去。
关云霄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雾已经散了,漫天的香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离他刚刚摔倒只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就仿佛是在做梦一般。他发现原来自己和寥仲文居然就在停尸间的门口,而停尸间的门敞开着,里面躺着的张民良的尸体,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关云霄拍打着寥仲年的脸,把他拍醒,然后这才给几个同事打了电话。他和寥仲年年两个人又坐在一起,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直等到肖忉等人的到来。
第7章:包子铺老板的假口供
肖忉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朱队长和老关两张阴沉地老脸,竟然一直坐在了天亮。空气异常的压抑,肖忉一点都不怀疑,现在在南极洲一只蝴蝶的咳嗽都能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问题是南极洲有没有蝴蝶?蝴蝶会不会咳嗽呢?
老关低着头,肖忉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么颓废的表情。朱队也还在一面抽烟,一面思考着这件离奇的事情。他们俩个前面的烟灰缸都满了。也难怪,这件案子简直比那个无聊的张飞没事儿吃个铁秤砣还难以消化,一个死亡了的尸体,无缘无故的失踪,而且现场没有任何其它人员的线索,比如指纹,比如足迹,比如其它,总之一无所有。去查现场监控录相,却发现电脑中根本就没有当天的录相,二十四个小时之内的录相全部没有保存下来,技术人员检查说是程序出现了问题,本来硬盘满了后可以自动删除最早的一批录相的,可是却没能删除,因此昨天的监控设备虽然运转正常,却没有保存下一点数据。
肖忉清楚朱队长的心情。一个案件尚未查清,而死者尸体竟然莫名的失踪,他怎么样对上面交这个报告?这样来写:“2006年9月8日23:00许,禹王镇刑警队内有鬼出没,将尸体一具(系当日一案件死者张民良,死因不明)偷走。”这样子恐怕不只是朱队长了,估计全队所有的人都会被送到市精神病院去疗养。
肖忉给在场的几位同事都泡了碗面,就当做是早餐了。实际上看他们怎么都没有食欲。郦宜对着肖忉说了声“谢谢”,却并没有抬头。李卓文小子倒是不客气,接过碗来呼呼的往嘴里塞着,唉,人要是没心没肺活着也真好啊。肖忉一面往嘴里塞着面条,不由的感叹。
朱队掐灭了最后一根烟,他看着面前的口供,就是昨天那个送肖忉来的司机关于最后见到张民良在禹王亭的口供。他对肖忉说:“小肖,这个案件是你负责的,你现在有什么看法?”
突击考查啊!不过这也难不住肖忉。在他们一直阴沉着脸学着包公的绝技的时候,肖忉的大脑也一刻也没有停止过运转。
“就张民良的死而言,从那个胖司机的口供来看,似乎说明张民良死的时候在梦游?而且一般民间传说一个梦游的人在突然受到外界干扰突然醒来的时候极易死亡。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再找一下张民良的亲人或是好友,询问一下张民良倒底有没有梦游的习惯,也许这可以做为一个突破口;而对于张民良尸体的失踪,我看”肖忉突然感觉这个很然说出口,又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朱队期待的目光,才又说道:“其实我们无非只有两种选择,第一就是上报局里,说是尸体被盗,请局里出面组织人员进行搜找,可是这样的话,我们肯定不能说出关头和小寥看到的那些情况,不但没有人相信,人家还会把我们当精神病来看的。但是这样,老关和小寥的责任……”肖忉看了看老关和寥仲年,老关没有反应,寥仲年还在低着头,看的出他的嘴唇还是抖动着。”第二就是隐瞒不报,尽全队全力进行排查。”
肖忉知道朱队这个老狐狸是什么意思,他又把这个球踢了回去。
朱队咂着嘴唇,一句话都没有说,倒是老关接了过话题:“朱队,我的意思是我们马上上报。这样子对这个案件的侦破有很大的帮助,对于责任嘛,就说当时小寥在办公室里接电话,责任我揽过来,至多不过是个记大过。”
寥仲年居然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真不知道他现在是仍然沉浸在昨晚的惊悚中,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
朱头又想了想:“这样吧,今明两天我们先不上报,先出动队里的全力进行搜找。妈的,我就不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了。”
肖忉、郦宜和李卓文三个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