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这么一番举动,让沈蔚然明白皇后这一回许是请了不少高位妃嫔。
入了正殿,上首坐着的是皇后,下首已然坐了好几位妃嫔,沈蔚然余光扫去,每扫过一人,脑子里总能分辨出来这个人的身份,她一则觉得都是容貌姣好之人,二则应证了她先前想的请来的都是高位妃嫔的事实。
脚下一步不停,与孟清歌一道上前给皇后行礼,待皇后赐了座后,沈蔚然才与贤妃、德妃、良妃打招呼。同在妃位,也是有些许差别的,譬如四妃中以贤妃为首,德妃次之,淑妃再次之,最末则是良妃。除了四妃之外,徐昭仪和陈昭容亦在被邀之列。
这么着,当真是热闹了。
叶佩兰坐在殿中上首,目光触及正与身旁的几位妃嫔寒暄的沈蔚然,心里多少对她和孟清歌一起进来有些在意,但很快这份在意就被抹去了。
当时将慧真留在琳琅殿服侍淑妃,确是因为淑妃需要这么个人,再来也是起了一个监视的作用。淑妃和孟清歌没有什么接触,两个人虽没有太大的矛盾,但不见得能凑在一处了。叶佩兰心中暗道自己已是多心到这般地步,又念及淑妃莫名示好的举动,只好决定暂且对她持着观望态度。
叶佩兰的心思方转回来,外边传来太监的高声传唱:“太后驾到——皇贵妃到——”,顿时起身离座,领着众妃嫔一起迎出殿外。
沈蔚然走在人群中,悄悄探着外边的人。太后挺胸昂首被人扶着进了来,衣饰华丽却不失端庄沉稳。扶着太后的是两名十分年轻的女官,模样比之后宫的多数妃嫔亦不逊色半分。施夷光紧随在她皇姑姑身后,亦是被两名宫女扶着,脸色能瞧得出来还很有些不好,可不影响她的容貌,正可谓是“病如西子胜三分”。
太后、皇贵妃和她,皇后、孟贵妃以及几位高位妃嫔,这是要公开审问的样子了。沈蔚然估摸着现在至少皇后心中有了数,不会被太后弄得措手不及,情况该是会好上许多。皇帝昨夜宿在皇后宫中,不至于什么都没有与皇后交待。这样的想法并非自信,而是因为知道自己对于皇帝来说还有价值。
定了定心神,沈蔚然与众妃嫔一起向太后和皇贵妃行礼,接着再一起入殿内。
太后坐在右上首位置,皇后在左上首坐下,太后偏是让宫人摆了座要皇贵妃坐在她的身侧。皇后还是那副笑得不动声色的样子,还劝了皇贵妃一句:“母后如此疼惜妹妹,妹妹便莫要推却了。”心知肚明的众人皆不趟这浑水,自顾自的入座。
待众人都坐好,皇后才一如既往淡笑着询问太后的意见,“母后,可是现在开始?”太后似乎轻哼一声,脸上无什么表情,微点了头,皇后这才看向下面的诸位妃嫔,朗声说:“今日请诸位妹妹来我宫里,派人去请时便已将原委说明白。”
“后宫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有我的过错,我亦一直在反思。今日请诸位姐妹来,一是大家一起做个见证将这事情好好的处理了,不冤枉了谁,也不纵容了谁,更不委屈了谁;二是定定大家的心神,揭穿这等的手段,让姐妹们都不惧怕。这是我的意思,也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闲话不再多说,且让我的宫女与大家说话这事情进展如何罢。”
皇后偏过头,对在一旁侍立的自己的大宫女妙容点头示意,后者屈膝行礼,又对众人行礼过后,才不卑不亢的开始与妃嫔们说这次的事情。沈蔚然先前半点多的消息都不知,此刻是与众人一起了解到这审问的进展。
先前说的那些沈蔚然多少知晓一些,加之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沈蔚然认真的听着到底没有多往心里去。
“皇后娘娘派人去查那宫女的东西,查出了砒霜之物。彼时,娘娘未与宫女对峙,只将这事情搁下,留待今天再审,却不知今日一大清早的时候,便有太监来凤鸾宫报,那名宫女已经自尽了。”
直到听到妙容的这些话,沈蔚然才算是真的往心里去了。妙容口中的宫女她很清楚便是荔枝,荔枝会被查出来她也很清楚,这是她的本意,荔枝是太后的人,不只不能为她所用甚至可能害死她。现在荔枝死了,是太后的手笔?
众妃嫔听过妙容的那些话,无一不是将视线不动声色的投向了沈蔚然。淑妃身边跟着的两名宫女可不是往日的,皇贵妃身边的还是那两个,那没了命的可不得是她身边的大宫女么?
接收到众人递来的视线,沈蔚然很配合地轻抚了抚胸口,脸上神色变了又变,好一会才恢复了平静的样子。
“昨日审过之后,线索都系在这名宫女身上了,现在这宫女没了,倒是有些难办。”皇后此刻重新发话,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添了好几分严肃,“今日请诸位姐妹来,亦是希望能一起想想这事情怎么办才好,皇上昨日吩咐过,必须好好的查清楚。”
皇后此话一出,原先尚且抱着看戏心疼的妃嫔们都认真起来,这事情办不好虽然发落不到她们身上,但是很显然,若是办得好了,便可以得到皇上的青眼,这是求不来的好事啊!这点喜悦还没在心上转上两圈,已有妃嫔淡下心思,这样的事情若是弄不好就容易把自己赔进去了,那样就太不值当了。
在座的妃嫔分位都不低,也正是因为不低,想要再往上升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四妃已经满员,贵妃的位置还剩下一个,皇贵妃的位置无处肖像,那么想往上升的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唯一的空缺。而那样的位置,只能是靠着皇上无比的宠爱才有希望升上去……
利弊权衡,到底有人想要赌上一把,偏都不愿当那个出头鸟。
“听皇后这么说,哀家也不得不提上一嘴,昨日有个小太监,也和那名宫女一样很有些猫腻。本想着交给皇后处理便好了,奈何一直惦念着这事情,擅自做主提了他到永福宫问话,还真发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沈蔚然藏在袖中的手微颤了颤,荔枝的死果然是太后的手笔,这个小太监怕是代替荔枝用来诬陷她的。早便想过这层可能性,倒不算多吃惊,可事关性命,没有办法半分都不紧张。
“母后所说的不可思议的事情是指?”皇后疑惑看向太后,心里合计的却是其他的事情。
“皇后若是想要知道有何难,且提人上来让他说说看不就好了么?”
众妃嫔心下一凛,虽说她们心知与此事无半点关系,但也不能不担心会否做了别人的替罪羔羊。比起有这些担心的妃嫔来,贵妃孟清歌始终是看戏的姿态。这后宫私下一分四派,太后、皇后和贵妃,其余的便算作是散派,皇贵妃是太后的人,淑妃没有投靠任何一派,皇上今日不在宫里,还有谁会保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土豪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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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太监很快被带了上来,沈蔚然扫了一眼这太监,确实是在琳琅殿办事的宫人,但做的都是些不甚重要的事情。这人到底有些慌乱,被押着走过去的时候竟还忍不住偷偷的看她,跪在地上和太后、皇后行礼的时候也是颤颤巍巍的样子。
“奴才小李子给太后娘娘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太后压了压嘴角,免了他的礼,又说道,“你当清楚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事关重大,你且将昨日与哀家说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好好的说给各位娘娘听听。”
小李子连忙应下,依旧是慌慌张张地开始说起来。他每说一句,在座的人脸色都要变上一变,这其中原本就没什么血色靠着妆容显得有些精神的沈蔚然也顿时脸色十分不好起来。小李子的话皆是在针对沈蔚然,指证她,一如荔枝指证原主那般,说这次的事情完全是她的谋划,想要毒害皇贵妃。
众人面上皆掩嘴惊呼,心里都明白得很,太后这摆明是想要淑妃不好过,她们要是敢乱帮人就惨了。本就是太后一派的人此刻倒是安心了几分,但更多人还是变得更加小心。
孟清歌捏着帕子掩了掩嘴,瞥了一眼离她并不远的沈蔚然,眼中含泪,面有惊色,却并不慌乱到失了分寸,且那眼神好似竭力忍着不站出来为自己辩解一般,端是个可人儿。皇上要是在,看了她这副样子,怕是立刻就信了不是她所为了。
“小李子,你说淑妃想要陷害皇贵妃娘娘所以命荔枝在茶水里下了砒霜,那为何淑妃自己也中了砒霜?难不成是她也想试试那砒霜是个什么好滋味,所以自己给自己下了点儿?”
瞧着这般情形也不是她想撇清就能真的撇得一干二净的,孟清歌干脆是首先发话,解开这僵硬的局面。她今天在这里,开口是称了皇后的意,不开口么,便会不称皇上的意,那便也无什么选择的余地。
小李子磕了个头,立刻答:“皇贵妃娘娘在琳琅殿呆了一会便中毒,淑妃娘娘觉得这般太过显眼,是以便自己给自己下毒好造成……淑妃娘娘自己一样是受害者的假象从而能够顺利脱身。”
孟清歌听罢嗤笑一声,太后不喜地蹙眉,她连忙起身告罪:“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莫要怪罪,臣妾听着这小太监的话着实可笑得很,一时没能够忍住……失了仪态。”
“皇上一直说孟贵妃性子直率可爱,本宫今日终于算是见识到了。些许小事不必在意。不过,孟贵妃觉得小李子的话可笑是何缘故?”皇后两三句话将这茬拨过去,省得被太后真的拿来发作以至于其他人更不敢说什么,却不忘磕碜孟清歌一句。
孟清歌好似没听明白皇后的话里有话,并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只再略一行礼,继续说道:“若按这小太监说的,淑妃能意识到皇贵妃娘娘在琳琅殿中了毒太过显眼,那自然能想到哪怕是自己中毒也洗不清这嫌弃,那又何苦?淑妃妹妹的聪慧,可是皇上曾经夸奖过的。”
“是,本宫也记得皇上曾经这般夸赞过。”深看了一眼孟清歌,皇后才将视线移向了面色不大好的沈蔚然,问,“这小太监现在指证淑妃妹妹,妹妹可有什么想说的?”
孟清歌这才重新入座,此时沈蔚然却离座行礼,声音有些低且话语迟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明鉴。若臣妾做了这等子事情,臣妾今日便认了,但不曾做过的事情,绝不敢这般认下,让凶手逍遥。臣妾斗胆,想问小李子几个问题,请娘娘允准。”
太后柳眉倒竖,哪里想要应允,可若不应允,便让人起疑,便厉声道:“他是你琳琅殿的太监,你现在想问他什么问题,岂知是否是想威胁他或是如何?”
沈蔚然埋低着头不言语,皇后却道,“母后多疑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哪有威胁的可能?便是真的发生了,有母后这般精明强干的人在,谁还能闹出幺蛾子来。”
太后抿了抿嘴,面有不喜,却没有再说什么,施夷光从始至终坐在一旁,半句话未曾说过。
“小李子,我记得你,你是琳琅殿的打扫太监,对不对?”
“回娘娘话,是。”
“你说,我蓄意谋害皇贵妃娘娘,那么,你是在何时,何地,怎么得知这些当是极为隐秘的事情?”
“这……”
“你说,我为了不让这事情太过显眼,是以自己给自己也下了砒霜,这事情你又怎么知道”
“是……”
“你说,事情都是我一手谋划,那荔枝为何会自尽?”
“因为是娘娘吩咐荔枝姑姑去办的事情,荔枝这是畏罪自杀!”小李子被沈蔚然越问心里越是发憷,好不容易能答上来一个问题,一时着急便声音有些大。
“为什么是荔枝呢?”
“因为那日给皇贵妃娘娘奉茶的人是荔枝姑姑……”话说完,小李子才知自己失言,这事情他是从太后娘娘那里知道的,现在这般说出来,岂不是犯了大迷糊?!一时间,后背的冷汗更甚。
沈蔚然心中冷笑,面上是欲哭的模样,眼中更是泪光微闪,转而与太后和皇后行礼戚声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这小太监不过是一个打扫太监根本无从知道这些事情,现在这般诬陷于我,显然是别有用心。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一定要为臣妾做主!”
皇后正要顺着她的话说上两句,那边太后已是坐不住,对尚且是行礼姿势的沈蔚然疾言怒斥道:“哀家方才便说你势必会威胁此人,果真如此,且你字字句句皆影射于哀家,以为哀家听不出来么?”
接着,太后扫了一眼在座的妃嫔们,冷声,“怎么的,偏是哀家查出来的证人,你们便个个都不信是不是?”复又看向沈蔚然,“你先是魅惑君主接着又蓄意谋害皇贵妃,这后宫怎么容得下你?!”
“哀家原是想,你若干干脆脆的认错,还能赐你个好死,现在却是不能够。来人,将这不识好歹的恶毒之人给拉下去杖毙了!”
太后话出,已有大力太监上前领命,便要将沈蔚然拖下去。皇后一声大喝才让这两人的动作止住,“母后,这事情还未查清岂能如此就定了淑妃的罪?”太后和皇后都已经站起来了,哪有妃嫔还敢坐着的,施夷光看着下方的沈蔚然,没来由觉得心烦。
“皇后娘娘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淑妃是无罪?我好心去琳琅殿探望她,却遭了这样的对待,我便不心寒么?”施夷光的声音比沈蔚然的还要低,但清丽婉转,煞是好听,偏是说出的话,竟觉刺耳。
孟清歌最看不得施夷光这副样子,她不怕太后为难她,此刻少不得要刺上施夷光一句,“依皇贵妃娘娘的意思,一个小太监,空口白牙,便能定了别人的罪,那许多条律规矩不都成了摆设?”
“即便不是淑妃所为,她亦洗不清嫌疑,且她顶撞太后娘娘在先,已是有罪。”
施夷光轻描淡写,偏要将那罪名扣在沈蔚然脑袋上。这会子,接受到皇后和孟贵妃暗示的妃嫔,纷纷出言道这般定罪过于草率,一时之间,凤鸾宫正殿内一片哄乱之声。
太后见状,脸色愈发阴沉起来,这后宫早就不是能任她想做什么便想做什么的后宫了,那么今日,她必要了淑妃的性命杀鸡儆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