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驾车的车夫立刻停了马车,正在后面追踪的景华一看前面的那辆马车横在了中间,当即夹着马肚缓缓走了过去。
马车帘子一掀,一名粉面含笑的少年郎摇着扇子快速走了出来,他看着骑在马上的景华颔首笑道:“敢问阁下可是千秋府的人?”
景华下马向他抱拳:“正是,我等例行公事正在四处巡逻,如造成麻烦多有打扰。”
“兄台真是客气了,我们也只是从这里路过罢了,何来打扰之说。在下本意前往千秋府邀请盟主光临家父新开的福满楼,但想不到居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少年叹息一声又道,“任小姐福大命大,想必不会有事。待她平安归来之后我必会亲自前往相邀,还请兄台向盟主传达我之关切。”
“景华代盟主多谢公子关心。”年轻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几位时间紧促,还是赶紧离开吧,某便不多做打扰了。就此别过,请。”
“请。”含笑的看着人离去的身影,沐流君摇了摇扇子一脸骄傲的望着妹妹,“怎么样,你哥哥刚才威风的很吧,你以后也给我学着点!”
少女一脸无奈:“哥哥,人家还没走远呢,你声音太大了……”
“糟糕!”立刻麻利的爬上马车的沐流君赶紧催促车夫,“快快快走!别在这磨叽了,不然他又要跟上来了!”
马车在官道上一路驰骋,拖下一行长长的烟尘。
慢悠悠催促着马的景华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什么人都有。
“阿嚏!”
任小汐撸了撸鼻子继续乖乖的站在边上‘看’着某人熬药。
这里好像是个类似药房的地方,有人来来回回的走动,也有人搬东西进来,只是这里没有人说话。
浓重的药味覆盖了她的嗅觉,她好奇的站在药箱旁伸手抓着不同的药草嗅来嗅去:“这个好闻,这个味道好重,这个是什么,好像能吃哎……”
“你抓着的是蛇……”
话还没说话任小汐就尖叫一声把东西全都扔了出去。
“胆。”
作者有话要说:苏同学其实也是很腹黑的有木有=。=
、往山沟沟里进发
“……早说嘛,你想吓死人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少女摸索着去找掉在地上的蛇胆。
自从在房间里被这个叫苏靖离的魔头弹了一次终生不忘的脑门之后她一直都苟活在他的淫威之下。他让她往东,她就得往西,他让她往南,她就得往北。
“把你左手边的药箱递给我。”
“哦。”她拎起药箱站到他面前嘟哝了一句,“我又不是丫鬟,干嘛让我干杂活?”
“因为你够笨,什么都做不好。”苏靖离每次说话都能把她气个半死,“包括逃跑。”
一直都觉得自己说话都气死人的任小汐在他面前发挥不了半点专业优势,她只能语塞的站在旁边听着他一点一点毒害着她幼小的心灵。
看着任小汐憋屈的样子青衣少年那双漂亮的碧眸中似乎染上了些许笑意,只是这抹极浅的笑容在他看见房中的木桶里浸泡的人影费力咳血的时候就全部消失不见。
房间还有其他人……
听到边上传来的咳嗽声,只注意和苏靖离贫嘴的任小汐心中一阵警觉,云栖宫的人向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和失踪,像现在这么近的距离她都不能察觉,以后如果再对上他们,她岂不是又要苦战不休了?
正思考的时候苏靖离已经有了动静。药箱里的长针迅速排成一排,每一根在火上过了一遍然后浸入熬好的药水中数刻随即抽出。
任小汐感觉自己面前有一阵风刮过,随后她听见角落里传来的一阵阵哗啦啦的水声。
原来是有人在这里药浴!难道这边的味道怎么那么大!哎不对,等于说这边有个裸男在洗澡,但是魔头欺她看不见所以把她带过来打下手!坑娘啊,这货的脑袋有问题吧,古代这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情况下他做了多少非法不道德的事情了,而且每一件事情好像都做得心安理得啊!
“任小汐,过来帮忙。”
咦,她耳背了吗?这个杀人集团的一把手也有要求人的时候?应该是听错了吧,先让她挖一下耳屎……
“过来帮忙。”他的嗓音仍是淡淡的,却满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任小汐往前磨蹭了两下,没有受伤的右手随后一把被他握住放在前面光裸的背脊上。
果然是男人的身体,手指摸到的地方好多的伤痕……
没时间和她解释的苏靖离看着少女的面色开口道:“我已用鬼门十三针封住了他所有经脉,现在我要你做的事就是找到他身体中异常的部分,这个操作需要两个人同时进行同时运功,所以难度极大。”
“这是在考验默契吧?”任小汐总算听明白了意思。
苏靖离点头:“对。”
对你个头啊,我跟你有毛线的默契!
“所以我并不强求能否一次成功,动手吧。”放佛听到少女内心抱怨,少年接了一句便立刻将手按在了男子的前胸上,任小汐随后将手掌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源源不断的功力通过苏靖离的手掌传入她的手中。任小汐在黑暗中感受着这股能量,然后将手指顺着男子伤痕累累的后脊一路下移。
在对方功力的牵引下,男子的身体就像一片薄纸,他血液的流动,暂封的经脉在手掌下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感觉到对方的手指开始往下移动,任小汐眉头不禁跳了几跳。下面是胸膛,再下面是腹肌,再再下面就是……咳,鼻血。
“不要分神。”察觉到某人荡漾的猥琐的心神,苏靖离开口提醒了她一句。
“嗯。”任小汐应了他一句然后继续探寻男子体内异常的部分。
他们的手掌一寸寸下移,期间推移距离毫无分差。就在任小汐觉得这货指不定就是想借机揩油一番的时候她的手掌上突然传来一阵异动。
苏靖离的眉头蹙了起来,随后他手掌再次发力:“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个东西逼出来。”
少女手掌随即发力,这次她能清楚的感受到男子位于胸膛中有一个拇指大小的东西在不安移动,一会向东游移,一会向西,最后它不安分的一路往下游去。而下面的那个部位是心脏……
大概猜到是什么东西的任小汐脸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她加大力度却又谨慎的推动着真气靠近那个不时扭动的小东西。
苏靖离的真气笼罩在外层默契配合着她往外拉扯的力度。感觉到外界力量渗入的虫体警觉的往更深的血肉中钻去,牢牢把握着它动向的任小汐并拢手掌真气大量输送进男子体内,热量一再上升,饱受着虫体钻心之痛和真气混杂之感的昏迷男子眼睛蓦然睁开随后不停开始呕血。大量的血迹滴撒在浴桶中,清澈的水面顿时污迹不堪。
发现男子不能承受这股力道的任小汐在听到他吐血的时候立刻收手,结果仓促之下真气反噬,她整个人被反弹了出去退了好几步。
“咳咳……”喉头一甜,这回轮到她真吐血了。
青衣少年的手掌及时贴在她后背上,体内紊乱郁结的真气在他的指引下很快疏通了下来。
“那……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那么顽固!”被反噬的任小汐感觉着手指上残留的痕迹惊异道。
“那是蛊毒。西域特有的蛊虫所制。”苏靖离看着再次陷入昏迷的男子手中针法眼花缭乱,“服用了一次之后,终身再难解脱。”
立刻联想到这些人诡异的身法和不怕死的精神的任小汐后背一阵发凉,她刚刚等于间接碰到了那只圆滚滚的虫子?不过这还算不上重点……重点是她知道了云栖宫的一个秘密,而且隐约猜测到了云栖宫和圣火教死磕的原因。
中了这么奇怪的蛊没法解,不跟你急跟谁急?只是她不明白他们到底是因为教众中蛊的事情闹翻还是因为他们达成的协议的决裂导致没解药?
“在想什么。”苏靖离的余光看到状似发呆的任小汐。
少女随即猛的搓手:“我是担心虫子会不会转移目标跑到我身上!”
“没事的。”他修长的手指弹了弹她的脑门。
任小汐条件性反射的在地上打滚:“痛痛痛!苏苏我可是病人,刚刚还帮了你的忙,你不能这样对我!”
这演的是哪出戏。
苏靖离一手将赖在地上打滚的某人提起:“我不过是之前惩戒性的弹了你脑门一下而已,还有‘苏苏’是怎么回事。”
任小汐揉了揉脑袋讨好他道:“你不觉得苏苏这个名字很萌很好听吗?”
如果她现在能看得见,她一定会发现苏同学正在用一种鄙视的眼神望着她。
“难听,不许叫。”少年声音平静,“现在给我回房间好好呆着。”
任小汐的心顿时碎成了冰渣渣,这个利用完人就一脚把人踢开的混球!
苏靖离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为了补偿一下某人受创的幼小心灵,他还是在傍晚的时候把在房间里打瞌睡的她拎上了马车。
“喂喂,你要把我带到哪?难道是送我回家?不对,你才不会那么好心!那莫非是……你要拐卖我?”自从被绑架至此就享受着脚不沾地待遇的任小汐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苏靖离懒得理她,倒是非羽笑的她心里发毛:“你有被拐卖的价值吗?小千金?”
“总比你好。”郁闷的任小汐不想和他说话。
这回是苏靖离开口了:“江湖对他悬赏几万两黄金,你说谁更有价值。”
任小汐不禁好奇:“他是犯了什么事弄得悬赏那么高?”
“屠城。”
任小汐瞬间就呆了:“屠……城?”
非羽的声音仍是放荡不羁,他甚至在笑:“是啊,为了一个人。”
任小汐还不会像电视剧里面的那些富有同情心的女猪脚傻傻的说那个人是不是对你很重要,你是不是到现在还爱她。她只是朝着天的方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秒回了句:“男的女的?”
啪叽……
非羽只觉得自己脑袋里的某根神经断掉了。这个女娃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啊,成天乱七八糟的!
“你没听过这些事情。”苏靖离注意到有人在一路跟踪,“非羽,注意后面有人。”
“明白。”前面赶车的年轻男子一扬马鞭,催促着马匹快速行进。
任小汐觉得没啥隐瞒的必要:“我除了成天挂人上墙之外,没有别的爱好,所有的江湖传闻我几乎都没有去听,毕竟江湖流言蜚语太多,谁知道谁说的才是真的。”
苏靖离扶好头上戴的斗笠应了一句:“也是。”
“所以你现在到底要带我上哪儿?”敏锐的听到马车后面响起的马蹄声,白衣少女心中起了警觉,“不会是真的要把我卖到山沟沟里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任小汐这个欺软怕硬的……
、论千城和嘉宁
“我没有那么无聊。”青衣少年听着后方传来纷沓的马蹄声朝着车外简短道,“弃车,断后。”
下一瞬间,被迅速抱起腾空的任小汐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和下面马匹嘶鸣的声音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后面都是在找的我的人……我……”我就差一步之遥就能回去了!早知道她就使点绊子让他们晾在半路上啊混蛋!
“还有三天。”早猜出她心中盘算的小九九,苏同学故意在一颗高高的树枝上停留了许久好让她听见下面寻找她的动静。
任小汐心中都悔死了。她悄悄地从背后伸出剪刀手想试试偷袭,苏同学就已经抱着她从空中跃下然后直朝目的地奔去也。
杭州热闹的街头,精神暂时好了些的杜卿若谢过专门请到玉满楼替她诊治的御医,满怀心事的在路上四处走着。
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少女的众人几乎是盯着她的容颜惊呆了,他们在大街上纷纷驻足,他们在大街上流连止步,他们在大街上直流口水,他们的老婆在大街上虎视眈眈。
“姑娘,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请到我店里一坐如何?”温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回过神的杜卿若看着满大街对她泛滥口水和爱心的男子惊慌失措的转过身然后柔顺的点了点头:“麻烦了。”
这间处在巷口的铺子只一个女子开的。她的店铺的牌匾上只写了一个字:琴。
“这个字即是我的店名也是我的名字,小店有些寒酸,姑娘请不要嫌弃。”手边放上了一杯沏好的香茗,杜卿若颔首礼貌道:“多谢了。姑娘的名字也很好听。”
“我已经不是姑娘了。”女子指了指插在发间的白花笑道,“我是未亡人。”
杜卿若于是起身柔声道歉:“抱歉,我方才失神了,请你千万别介意。”
女子看着门外聚集的越来越多的男子皱了皱眉头将大门关上:“我也是看姑娘方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才请你进来的,姑娘貌美无双,公然这样出现在大街上,实在是让人有些担忧。”
“让你费心了,其实我不是一个人出来的……”杜卿若抿了一口茶微笑,“这茶香而不浓,味道清甜,很好喝。”
女子颔首笑道:“这是我自己做的花茶,平时也会送人一些。对了,既然姑娘不是一个人出来的,那么与你相伴的人呢?”
那名光彩照人的少女脸上忽的泛起一片红晕,分外好看:“他有些事情耽搁了,所以我一个人在路上走着。”
看到这笑容就明白了的老板娘眼里一片意味深长,她弯起的唇角似笑非笑:“一定是喜欢的人吧。”
杜卿若一愣,她先是摇了摇头随后迟疑的又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他帮了我很多次,我很感谢他,他人那么好,一定也有其他女孩子喜欢他……”而且,他虽然对她说他并不喜欢她的妹妹,可是她听自己的侍女说上次在埔于村时有人看到他曾经送了一把家传的匕首给她。她分不清楚她对他的感情,她也不明白他对她的心意,这可怎生是好……
“姑娘你何必犹豫,有些东西如果自己不争取就会被别人夺走。”老板娘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她道,“我的良人在世的时候也不乏追求者,我苦苦劝了他好多次他还是不听悔改,最后我使了点法子他才规矩了下来,可是过了不久,他就去世了……”
杜卿若一愣,随后一脸悲伤:“你的故事竟然如此曲折,对不起,是我触动了你之伤心事了。”
“良人死了之后就留下了这间铺子还有一间小屋,我们没有孩子。所以我总呆在这里回忆以前的事情。”女子走到屋里打开一个橱子抱出一张古琴出来,“这就是我这里做的生意。不过寻常的单子我我不接,我只接那些有故事的人的单子。”
说罢,她狭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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