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不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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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妻不下堂-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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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边笑,边笑边说,惹得众人更是笑个不住。
素言微笑,道:“是老夫人纵容,不然素言何敢越矩。”人家母子连心,嘴上说的多厉害,心里就有多爱。虽然费耀谦是长子,又在外有功名在身,可是相比来说,倒是费耀宗这个儿子更得老夫人欢心。
“瞧瞧,她也是个伶俐的,这下倒成了我是幕后行凶了,耀宗再不服,也不敢顶嘴,有气只管发到我身上。”老夫人和身边的穆妈妈抱怨,眼角眉稍却没有一点嗔怨之意。
穆妈妈笑道:“二爷是个最耐不住寂寞的,这下可是罚到点子上了,也亏得大少夫人心思灵巧。”
费耀宗悻悻然,却只紧闭了唇不还口。老夫人看他那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儿,更是笑的欢,道:“好,就这么着。”
一众人进了屋,按座次坐下,丫环婆子摆上了碗筷。老夫人瞅着初雪三姐妹:“今个是家宴,没有旁人,你们别拘束了,不然倒显得生分。我知你们姐三个都是束不住的猴儿,今天只管随意闹,没人管着你们。”
初雪笑起来:“还是大伯母最通达,侄女在这里先谢过大伯母了。”
老夫人只不过应景吃了几口,跟初雪等人顽笑一回就要回去歇了,素言带着初雪三姐妹将老夫人一直送到院外。
老夫人挥手赶她们:“赶紧回去吧,暖阁里虽是暖和,菜也凉的快。还有,那酒是初尝,你们几个都少喝些,虽是家里,醉的太过,也叫丫头们笑话。”
素言道:“老夫人放心吧,素言会照顾好三位妹妹的。”
任妈妈也笑着安慰:“几位小姐都是最知礼的,又有大少夫人在旁拘管呢,老夫人只管放心吧。”
老夫人又嘱咐几句,终究还是留任妈妈在这看着,这才自己带人回去了。
素言不肯多饮,初雪带着两位妹妹强劝,素言也只喝了前一杯。
她有心事,隐隐觉得初雪和费耀宗眉目之间传情达意,似乎在蕴酿着什么。她不想多心,却不能不多心。连最亲的手足都可以反目成仇,连身边最近的侍婢都可以倒戈,她还能相信谁?
而且,费耀宗明显的不同寻常。
似乎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揣着自己的目的,为了自己的利益奋力争取。
他败了,虽然根源不在自己这,可素心落魄回府,亲事不谐,是她办事不力。
在摸不透他的态度之前,素言不得不步步小心。
初雪三姐妹没了管束,喝的畅快,素言说了两回,她们姐三个虽然嘴上答应的容易,手下却一直没停,那坛酒竟然去了一半。
素言只坐在一边笑着相陪,不肯再多喝一口。
费耀宗早就不在暖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也许是送完老夫人之后,他就没再回来。他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所谓的罚也无伤大雅,可是素言却就是知道他不高兴了。
素言眯了眼,想着心事,初雪却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拢着素言的肩,道:“嫂子,你看,晴雪醉了。”
素言望时,果然晴雪趴在桌上,已经阖上了眼。
茜雪年纪最小,不敢多喝,只是点到即止,这会见晴雪醉了,小脸上就有了惊慌,看着素言道:“大嫂,怎么办?”
“没事,叫人端碗醒酒汤来。”素言走近,看一眼晴雪,只是睡的熟而已,笑着安慰了茜雪,就命人去端醒酒汤。
素言又吩咐蕙儿:“你叫两个人,把晴雪送到歌华院吧,让她小睡一会,等醒了酒也差不多了。”
蕙儿应声要走,茜雪却上前道:“都是二姐姐无状,贪杯醉酒,给嫂子添了麻烦,不劳姐姐们服侍,我陪着二姐姐吧。”
素言笑了笑说:“也好,我叫人送你们姐妹回去。”
刚招呼着众人送姐妹两个走了,初雪却闹起来,竟拉着任妈妈好说歹说非要先干三大杯不可。
任妈妈苦笑的看着素言:“大少夫人,奴婢看这大小姐也是醉了,不如就此散了吧,奴婢把大小姐扶到老夫人房里歇了。”
素言点头:“有劳任妈妈了,我在这叫人把这收拾了就回去。”
墨儿给素言沏上茶坐在一边,婆子丫头们手脚轻盈、利索的收拾了残羹冷炙,忽然墨儿低低的惊叫,竟是一个小丫头不小心把油汤泼洒到了她的身上。
一大片脏污,油汤尚在滴滴溚溚的往下淌。
眼看这裙子是不能再穿了。
素言不是刻薄的主子,立时安抚垂手立在一旁吓的浑身哆嗦的小丫头:“不妨事,换了衣服就行了,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小丫头退下去,墨儿也去换了衣服,暖阁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素言抬头,看见迎面走来的费耀宗。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进来的是费耀谦。
这府里的人都说兄弟二人十分相像,一乍眼的功夫会觉得两人是同一个人。
可是素言从来没觉得。不是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费耀谦,所以就给他一个略微较好的印象。而是因为,这兄弟二人的确不至于像成一个人,辩不分明。
费耀谦骨子里或许也有着费耀宗那般的不羁、风流,许是京城子弟都有的风范气度,但是费耀谦更多的是压抑。
他外表是个谦谦君子,掩盖了骨子里所有可能的东西。
费耀谦则活的肆意的多,因为他不是长子,无需承担父辈留下来的责任。
况且五官上,费耀谦更阔朗一些,而费耀宗则五官更紧凑。
他越走越近,竟然直直的朝她走了过来。素言心弦一绷,下意识的看向周围。早就没有了一个人影。难怪墨儿被无端端泼了一身的油汤,想必是蓄意为之,就为了此刻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
昨日才因为与外姓男子相见惹了一场风波,今日费耀宗效仿,意欲何为?
素言暗忖,她嚷起来逃脱的机率有多大?
就算是闹的沸反盈天,到了老夫人那,也只会怪她行为不检点,说的难听些就是勾引了小叔子,没人啃听她分辨。儿子都是自己的好,再大的丑事也只会怪到外人身上去,而她,就是那个活该的外人。
……………………………………………………………………
懒散了好几天了,又困又累,终于睡倒了。


080、泥性

素言想,她绝对是那种金子砸了脑袋掉到地上,身边无人争抢却还要退避三舍的人。被动惯了,从来不知道争取这两个字怎么写。
就算是有人推着,也不过是往前踉跄一小步而已。
所以她有点怀疑昨天为什么那么神勇,把素心一着秒杀,直接打回了米府,估计后半生都再没机会嫁人、做客,甚至出头露面。
素言想,说不定是先前的米素言魂魄并未远离也说不定,因此成就了她的护体神功。也或许,是她喝多了酒超常发挥。再或者,她是那样怕死。所以反击起来就有点防卫过当。
素言想……
这会儿没机会再想了。费耀宗站在她面前,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打发了所有人,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相见,可是见到了,又说不出什么话。
素言没惊慌。都离的这么近了,再惊惶失措,是不是有点矫情?素言迎着沉默的费耀宗,从座位上站起来,行了一礼,道:“不知……有什么事?”
费耀宗伸手。离素言那么近,近到可以看清她的眉毛。他的手轻轻的抬起来,一寸寸逼近素言,不知道会放到哪,似乎他也没想好要触碰哪。
他的脸上,有着茫然和困惑。
素言越来越清醒。费耀宗有备而来,自然是有话要说。就算他再怎么布置周密,这天底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而且,他今日明显是处处模仿了费耀谦,也因此更显诡异。难道说,他是怕真的万一有丫头撞进来,他就可以装做是他大哥就可糊弄过关?
那只是掩耳盗铃,骗那些蠢妇愚夫的拙劣手段。
素言自顾自的展开话题:“今日的宴席,大家都很尽兴。三位妹妹醉了,我叫茜雪扶着晴雪去了歌华院,任妈妈带走了初雪。这里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他还是不说话。
素言下定决心做着最后的总结:“素言小小的生日,劳动大家大费周章,心下着实惭愧,也只好等他日再图缓报……今天劳累了一天,叔叔也该累了,素言这就告辞,好容叔叔歇息。”
费耀宗的手落在素言的肩上,稍稍用力,强按着她坐下,道:“你心里,真的这么想?”
废话,不这么想,还能怎么想?难道要她说她早看出来他没安好心?
素言佯装不解,问:“素言愚钝,这话是何意?”
“我问你,你真的很尽兴?我可是见你几乎滴酒未沾。是我准备的不合你意,还是说你压根没打算领我这份情?”
哦,原来是这样。
素言笑笑,道:“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了昨天的酒醉,我是万万不敢再这么胡来的了。”喝酒误事,不是喝醉了,她怎么会把自己傻傻的赔进去?
提起昨天的事,素言越发的懊悔和恼怒。
费耀宗原本脸色和缓了,却见素言这般的娇羞,一时怒从胆边生,恶狠狠的直盯着素言道:“原来,呵,一夜之间,你就已经成人,高居在我之上,成了我的嫂子,所以……”
素言被钉在座位上,一动都不能动,她能感受得到费耀宗的气势由上而下的胁迫而来,不容她不答。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哪惹着费耀宗了。
她抬头,看着费耀宗道:“素言当真是心存感激……”越解释越无力。还要她怎么说?她不喝酒就是不领情?这是什么逻辑?
“米素言——”费耀谦一字一字的叫着她的名字,眼底竟然痴缠出一大片叫做情的东西来,藤藤蔓蔓,无拘无束的疯长,长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伤怀。
那名字在他唇齿之间流连,似乎带了回声,一声声直敲进素言的心里,无端端的平添了几分暧昧。
素言忽然轻笑出声。
这声笑当真不合时宜。明明费耀宗剑拔弩张,恨不能要生啖她的血肉,她理当做出怀惧的情态来,怎么能如此轻易的笑出来?
不等费耀宗调整好神态,素言已然开口:“今天是老夫人亲自许诺罚你三日不许说话的,你坏了规矩,我要去告状。”
婉转而笑,竟是一副娇憨小女儿状。
只这一句,费耀宗心里的万千惆怅、愤怨都去的干干净净。
她还是这般心无诚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了什么就要去做什么,从来不替别人考虑。可也正因为她这样的毫无心机,往往着了有心人的道,巧设陷阱,稍稍动动脑筋,便将她打成十八层地狱下的恶鬼。
可只有这样的她才是她,最让人头疼、无耐,却恨都恨不上来的她。
费耀宗神色一缓,手上的劲不免就松了,似嗔非嗔,似怒非怒的道:“你还敢说?难不成要我变个哑巴?这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话才出口,又碰到心口的禁忌,才缓下来的神色又冷了起来。
素言抚额叹息。看来她看到的果然都是错的,这费耀宗看上去放荡不羁,谈笑尺度极大,实际上也一个面冷心冷的腹黑鬼。那张什么时候见到都是一张平易近人、狡黠中带着机智的笑脸也不过是一张面具。
转瞬间,阴晴不定,一言不合就翻脸,堪比费耀谦的喜怒无常。
素言借故低头,道:“我醉了,连话都不会说……不过若不是你欺我,我也不会想着以此做要挟。”而后抬头,脸上是一派不做假的天真:“我领你的情,你领我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成吗?”不跳字。
费耀宗不答,只是眼中迷蒙蒙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就那样按下食指,触到了素言的唇。
空气中都是心跳的声音。素言恨不能逃出去,逃得远远的,再不回头。她想这府里的人都疯了。费耀宗这是在做什么?调戏长嫂?他有几颗头?想没想过这样的下场?
素言愤恨的和他对视,恼羞成怒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气恨的眼泪涌上来,素言只吐出一个字:“滚。”
叔嫂通奸,形同禽兽。她还没下溅到这个地步。
费耀宗没躲,这耳光打了个结实,右颊稍稍留下了一缕红印,很快就消散。素言的力道终归不大,打在他的脸上,除了声音清脆,剩下的不过是形同挠痒。
眸子里又恢复了清明,他嘲弄的道:“原来昨天……你们真的……”
言未尽,意思却相当明了,不等素言做出反映,又道:“你得尝夙愿,我当恭喜你。可惜这里无酒。我倒真的想送你一份厚礼……如果这个时候他回来,看见你我,他会怎样?你是不是再一次卖身求一己活命?”
这话尖酸刻薄,比打还一个耳光还叫人难受。素言咬着唇,硬生生的把哽咽咬在唇齿之间,只是愤怒的瞪视着费耀宗。
他却意犹未尽,仿佛这样的折辱远远不够,他又道:“你真是变了,温顺的不像你。只可惜,你再变,也不是他喜欢的模样。”
这句话更像诅咒,一个字一个字回荡在脑海之间,素言只觉得整个人都冰冷不堪。她该走的,她为什么要留在这任他羞辱?眼泪再廉价,也不是凭空流出来任人糟踏的,自尊再不值钱,也不可以任意别人拿捏笑话。
就像她的命,值不值钱,无需别人评说。
就像她的行径,多么的不堪言说,也是她自己心口的嫩肉,别人摸不得,碰不得,诟病不得。况且,他有什么资格?
可是她动罕不得。耳边是细微的嘈杂声,那是谁的脚步。一个,两个,三个……好像人还不少。
她清醒的知道,那是刚刚退下的婆子丫环,去而复返,来收拾最后的残局。
这里边一定有墨儿。
她和费耀宗的这场对质,也只剩下了残局。费耀宗想表达的意思,没能说清楚,她也不必知道的清楚。
心里只剩下了怕。原来她也是会怕的。
墨儿的声音最先传过来:“大,大爷?您几时回来的?”
素言几乎要哀叹。她一时狐疑自己已经叹出声。墨儿怎么也会认错?她凭什么断定眼前的人是费耀谦?衣服?背影?就这样下结论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费耀宗并不澄清,神情也极平静,没有一点慌乱的意思。
素言却想也不想的怒道:“墨儿,你混说什么?这分明是二爷,你怎么倒眼花了?”
墨儿不知所以,扑通一声跪下道:“奴婢狗眼,请二爷恕罪。”
费耀宗只得放手,表情似乎突然出现裂缝的冰面,再不复先前的完美,喃喃道:“大少夫人醉了……”
无力的解释,却没法说清道明自己心里的感受。
素言冷冷的笑,挑衅的眼光射到费耀宗身,恨不能将他乱箭攒心。她醉了就该他这样对她吗?一个两个,都欺负到她头上了。是不是她矫枉过正了,以为先前的素言过于张扬,是以步步小心,落到他们眼里,却成了人人可欺的病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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