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不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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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妻不下堂-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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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尽于此,素言便完成了此行的目的。按说吴老夫人就该端茶送客了,可她岿然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眼神尖利的落在素言的脸上,如同小北风一样刮的人生疼。
素言便微笑相陪。
吴老夫人先开口道:“米少夫人,老身在此要向您告个罪。”
素言腾一下起身,道:“您言重了,素言不敢当。”
吴老夫人只是微微一笑,眼神依然犀利如初,抬头示意素言坐下,屋子里服侍的丫鬟和妈妈们也都识趣的相继退下,空旷的厅里就剩下了她们二人。
这厅极高极阔,想来应该是先前吴大人的书房。东边带摆着一溜书架,几案明亮不染纤尘,现在是做了吴老夫人待客之用。
只有几个火盆静静的散发着暖气,可是跟这空旷的厅比起来,那点暖意就显的有些微不足道。素言只觉得脚上的热汽一点消散,凉意泌上来,又不能乱动,脚竟然冻僵了。
素言心下越发不悦,脸上却不肯带出一分怯意来,越发坐的笔直,她倒想听听吴老夫人要怎么向她请罪法。
吴老夫人开口了:“上个月是米少夫人的芳辰,本该亲自过府敬贺,只是老身染了风寒……”
素言心下冷笑。以病做推辞,这实在是一个好主意。不过,诚不诚心,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世庭正好在家,与耀谦又许久不见,因此去了府上……”
素言终于意识到了吴老夫人对自己的称呼:“米少夫人。”她叫费老夫人为“老姐姐”,叫费耀谦也亲切的称之为“耀谦”,只有对自己用这种官称,也显见得她与费家情份深厚,却非常不喜欢自己。
那倒也罢了,从前的费少夫人本就不是个讨喜的角色。只是,再怎么可恶,那是费家的儿媳妇,与她吴家又有什么关系?她这番毫不掩饰的厌恶,竟是因为厌恶未出阁的米大小姐吗?
因着这个推论,素言忽然心惊肉跳起来。越观察吴老夫人的态度越觉得自己推论实在是正确。
她的话里话外,不就是想要引到当日她和吴世庭见面的情形上面去吗?
也就是说,她这个做母亲的,表面上是在自悔自省教子失职,实则在讽刺嘲弄自己已为人妇却不知检点,勾引她的儿子?
甚至这勾引,还要推导到很久很久的未嫁以前?
她该不会和这个吴世庭也有一段孽缘不少字
如果真的有,她这样理直气壮,装做事外人一样,在吴老夫人眼里只会更加的可恶。如果她真的长成狐媚子的样子,她虽气,却也觉得不算冤枉了自己,可偏偏自己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也就逼得她不得不承认是她儿子的错……
素言脸上的笑忽的就收了,眼神里也多了点冷意,迎着吴老夫人的视线回望过去,不自禁的就带了点鄙夷。
从来男人调戏女子,在素言这都不是女人的错,谁叫她是大女子主义呢。就算是女子有勾引之嫌,男子也该顾及方方面面,从责任心出发,以无上的定力让勾引告之以终结。如果他反受其乱,那就是他咎由自取。
吴老夫人为人母,一心只牵挂着自己儿子的名誉,她难道不知自己也是别人的子女,凭什么要受到她这样的旁敲侧击?
素言沉寂下去,脸上换了认真倾听的姿态,听吴老夫人说道:“犬子多喝了几杯酒,竟然误入内院,冲撞了米少夫人,老身听说后十分震怒。世庭不知规矩,擅闯内宅,实属不赦。”
素言抿嘴,一字不吐,她就要看吴老夫人要怎么样把这罪名推到自己头上。
吴老夫人说了半日,觉得口干舌躁,再看眼前的米氏,坐的越发稳如泰山,脸不红心不跳,竟然还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瞅着自己。
她就没有一点羞耻心么?大庭广众之下与外姓男子私会,她不该去寻死以谢天下么?
可就是那见鬼的清亮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和懊悔,仿佛她只是来听故事的,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这女人……
吴老夫人倔强上来,不肯端茶喝了示弱,便生硬的继续下去:“老身本意是要登门亲自谢罪,不想世庭接到急报,边关告急,因此提前回了边关。又逢今日米少夫人登门,所以老身代世庭向米少夫人道一声抱歉。”
说完了?素言看一眼吴老夫人,唇角露出一抹轻浅的笑意,道:“恕素言愚钝,老夫人这席话,素言听得有点糊涂。”
吴老夫人重重的一搁茶碗,发出叮的一响,盖跳跃了下又回复了原位。
素言却仍然笑着说道:“那日是素言与吴公子偶然相遇,不过打了个招呼,说不上什么冒昧打扰。后来大爷赶到,和吴公子又说了会话……老夫人这句抱歉,素言实在不敢当。”
“你——”吴老夫人下大力痛击,却被素言轻巧的拨回,只觉得气愤难当。
素言不惧,又道:“再者,吴、费、米三家是世交,我与吴公子也算得上是兄妹,如今虽是叔嫂,倒也不至于避嫌到见了面连话都不说的份上。若真要请罪,应当素言向吴公子请当日怠慢之罪。”
与她这做娘的也没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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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的推荐快结束了,貌似这个月就木有推荐了,所以今天加更一章。


088、若即

出了吴府,素言长长的叹了口气。还是城府不够深,沉不住气,她逞一时口舌之快,却彻底惹翻了这位吴老夫人。
她虽是无心之失,却只怕吴老夫人没那个雅量,迁怒于人,费耀宗的婚事又泡汤了。啊啊啊——素言真想扯头发尖叫。是她上辈子欠了费耀宗的还是费耀宗欠了她的,两门好好的亲事都毁的她手里了。
再一再二,他不会这次把自己掐死啊?
素言一脸懊悔,深恨自己不该冲动,跟一个“老人”斗气计较。要不怎么说冲动是魔鬼呢。
回到费府,素言不及换衣服,就先去了费老夫人的长青院。
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她问:“怎么样?”
素言苦了一下脸,低头道:“好像,办砸了。”
“怎么会?”老夫人一脸惊讶。
素言叹一口气,索性实话实说:“吴老夫人似乎对我很有偏见,我一时冲动,说话就有点……呃,刻薄,所以,最后就不欢而散了。”
老夫人却笑起来,半晌才道:“你,你这丫头,到底,是说了什么,把吴夫人气成那个样子?”
素言睁了睁眼睛,道:“我承认有为自己开脱之嫌,但是……”鼓足勇气,连脸上的神情都正严肃:“我是真的没和吴公子说什么。总之那天很混乱,我从媚娘那里出来就遇见了他,他问我过的好不好……”
素言尽量客观的陈述当日之事。
莫名其妙的那个人不是她。吴世庭那口气,仿佛是她在费府过的水深火热,如同地狱一样,急等着别人来解救一样。而他则当仁不让的愿意做这个两相情愿的救世主。
别说她不是从前的米素言,就算是,她也早就嫁给了费耀谦,是费家三媒六聘抬着花轿将她迎进来的,吴世庭也不该说出带她走这样的话。
他难道就不为素言的名声考虑的吗?好心办坏事,这分明是要害死素言,和素心有一丘之貉的嫌疑啊。
老夫人听了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她自然不会去分辨谁是谁非,所谓的家丑,牵联着几家的名声,耀谦和素言夫妻俩能够共同面对,将这件事化解于无形,是再好不过的了。
到于和朱家的婚事么……如果能成,自然最好不过,如果不成,那也只能说是天命。
老夫人笑道:“你出去一天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素言应了一声,站起身却没急着走,看着老夫人,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话要不要说。老夫人问:“你想说什么?”
素言摇了摇头,道:“今日之事,确实是素言无礼了,不该对长辈口出妄言。不过,素言也是因为自认当日之事是清白的,因此底气未免过于强了些。老夫人,麻烦您以后见了吴老夫人,代素言道声歉。”
素言行了礼转身退下。
她不是不觉得委屈。可是,她和费老夫人不是亲母女,有些事,她做的太过份,只会抹杀她在老夫人心里的分量,不如低一时之头。
还有,就算是亲母女,她的尊严也比不过家族的利益,她完全相信老夫人是能随时随地可以牺牲费家两兄弟的婚事来成全费家家族的名声的。
更何况女子的地位,在这个时代太微不足道了。
若是亲女儿,老夫人也可以一个耳光盖过来,斥骂她不知分寸,目无尊长。
虽然懂得这个道理,可是终究还是寒了心。
穆妈妈见素言出了门,见老夫人若有所思,知道老夫人定然有话说,便上前轻手轻脚的替老夫人换了杯茶水,垂手立在一边。
老夫人抬头望了她一眼,道:“你坐下来,陪我说会话。”
小丫头端了锦杌,上面铺了厚厚的棉垫,穆妈妈这才坐下来,道:“老夫人可是为什么事费神了?”
老夫人无耐的一笑,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有点想元雪了。”
穆妈妈脸上立即肃了容颜,道:“大姑娘嫁了也有三年了吧,却是一直都没回来过呢。不过好在南珠是个好地方,一年四季如春,不比得北方,到了冬天就结了冰雪,万木萧瑟的,看了就生了离别之意……”
两人絮叨了半晌,一个字都没提素言的事。
眼见得日头移过了窗户,到了午饭时间,穆妈妈停住话头,道:“老夫人,叫人摆饭吧。”
老夫人似没听见,只是看着窗棂上的花纹细细的看了半晌,才道:“你去叫厨房做两个素言爱吃的菜,亲自送过去,只说今天的事叫她别往心里去……”
穆妈妈惊讶的抬头。
老夫人却只是一笑,低声道:“我老了,这个家,早晚是要交到她手里的。”朝着穆妈妈轻道:“她还是年轻……趁着我在的时日,替她把路铺平了,不是难事。”
穆妈妈垂下头,道:“老夫人这么想,是大爷和大少夫人的福份。只是,二爷与朱家的婚事……”
“成与不成,不在谁的身上。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素言回了歌华院,细细回响了吴太夫人的态度、老夫人的神情,心里的弦越绷越紧。一时间空空荡荡的,心有些没有着落。顺手拿过针线,有事占着手,不安的思绪慢慢的被驱逐出了心房。
正午时穆妈妈过来了,亲自送来了两份菜,传了老夫人的话:“老夫人说,少夫人是为了二爷的事才受了委屈,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素言谢了老夫人,又谢了穆妈妈:“妈妈说的什么话,素言可不敢说是受了委屈。吴老夫人是长辈,是素言不懂规矩……”
吃饭吃的没情没趣,破天荒的歇了个午觉。醒来时,天色已经晚了。素言坐了半晌,忽然不想起来,裹着被子,坐在床头发怔。
费耀谦进来时,正看见素言脆弱的侧影。
那微垂着的头,尖尖的下巴,净白的脸在淡淡的光线下显的有些单薄,纤弱的肩上,半披着海棠色的锦被,乌黑的长发顺垂下来堆积在脖颈,增添了三分柔软的妩媚。
他坐到床沿。
素言惊醒的回过头来,眼底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滑落,不等他看清,她早已恢复镇静:“大爷回来了?今日是素言惫懒,失了礼仪。”一边说一边下了床,利落的披上外衣,双手灵巧的在脑后挽了头发,一迭声的叫:“蕙儿,上茶,墨儿,替我打盆热水。”
又是人前的米素言,挑不出错处来,却那么的假。费耀谦伸手,却没抓住,空气从手心里轻轻的流过,没留下任何痕迹,任何气息。
等素言再回来时,已经收拾利落,含笑温婉的陪坐在费耀谦身边,道:“大爷可饿了么?今天有没有想吃的?”
费耀谦看定素言,问:“你就没什么可对我说的?”知道她受了委屈,也看到了她的委屈,还是要亲耳听来才算数。
素言微微凝神,怔了一怔,很快的笑道:“没有。”眼神坦荡的看向费耀谦:“大爷是从老夫人那听说了什么不少字素言虽然觉得委屈,但充其量也算是咎由自取,是素言不该对长辈不敬……难不成我还要像个孩子似的跟你撒撒娇才算圆满?”
这话说的费耀谦大笑,伸手抚上她清丽的眉眼,柔声道:“怎么才叫圆满?嗯?”
低低的声音里生出无限旖旎。
素言说过话就即刻后悔。这话听来如此亲近,竟然真的像是在撒娇。被费耀谦这样一抚、一问,更觉得身上躁热。不是那种生发*感的躁热,而是彻底的无可应对的躁热。
虽然她打定主意要和他做这世间最普通最无奇最平淡的一对夫妻,她却痛恨夫妻之间必须要做却是为了做而做的事。
如果没有两情相悦,她不以为自己会觉得有多向往有多快乐。
所以,她不愿意在这会,因为自己行为语言上的失当给他任何错觉的借口,她于是自嘲的笑道:“我不以为你会爱上一个软弱的女人。”
素言以攻为守,打破了两人之间才萌生起来的暧昧,极有效的噎的费耀谦说不上话来。的确,他不喜欢柔弱的女人。
可是,一个女人适度的示弱、撒娇,是对男人的另一种恭违。
只要适度,他还是很愿意在得暇时为她提供硬实的肩膀。
可她说的这样直接,直的让他顺不上来气。这个可恨的女人,越是这种假装出来的温顺越是刺心。
素言只是笑笑,并不去看费耀谦的脸色,轻轻端起蕙儿刚送上来的势烫的茶喝了一口。温热的暖流注入胃里,身上的冷意消失无踪,人也精神了些。
她不是想逞什么坚强之态,只是习惯了一个人的寂寞。胜利无人分享,悲伤也一个人尝,她早就学不会和人诉苦,不管那个人是谁,和她有多么亲密。
如果她是费耀谦,她确信不会比他做的更好。她从来没奢望过费耀谦可以忘记仇恨,如痴如狂的爱上她。
尽管,她似乎真的有几分姿色,尽管,她似乎和媚娘有那么点不同。可是在男人的眼里,女人说到底不是那么重要。
所谓的赌约,不过是想给彼此一个更长的时间。
素言想要的,最低最低的底线是和费耀谦和平相处。如果两个人注定要被绑在一起,如果两个人注定要做夫妻,即使平淡麻木、乏善可陈也要比怨恨强。
她不想投入太多的感情,同理,她也没想过他回报给她什么感情。
没有爱情的婚姻固然可悲,但没有感情的坟墓也未必是一件悲哀的事。


089、若离

她又走神了。
费耀谦的心头被素言无意的失神而拨动,恨不能多伸出几只手在她眼前晃晃,叫嚣着:我在这,看我,我不是块木头,也不只是一棵长满了枝杈的树,为什么你会越过我看着不知名的某处?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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