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耀宗不解。这女人怎么了?脑子真的出了问题?
走到近前,任妈妈行礼:“见过二爷。”
素言也看清了,眼前之男人就是昨天去祠堂看自己的男人,费耀谦的弟弟,虽然没什么好感,可还是朝他点点头。
费耀宗这下能看的清了,这女人眼里是真实的陌生和疏离,就好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也是,她从前眼里只有大哥一个,未必认得自己。
费耀宗上前,朝着素言拱了拱手:“耀宗见过嫂子。”
他这么一本正经,素言便不好再冷着一张脸,朝他笑笑,很快的跟上了任妈妈。原来他叫费耀宗。
穆妈妈正吩咐丫头们上早饭,一抬头,任妈妈带了素言进来,忙笑着行礼:“大少夫人,老夫人正等着您呢。”
素言朝着穆妈妈点点头,道:“有劳妈妈。”
穆妈妈怔在那,看一眼任妈妈,有点不适应。任妈妈却只是笑着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究竟在大少夫身上发生了什么。
素言进屋,朝上给老夫人行礼。老夫人嗯一声:“起来吧,坐下来,用早饭。”她做好了准备,媳妇一进门,必然是哭哭啼啼的来诉委屈,因此想先把素言的嘴堵上。
素言真的饿的狠了,看着桌上的白米粥,觉得自己的眼睛直冒绿光。强忍着没扑过去,先行了礼,这才慢慢的走过去,坐了下来。
老夫人拿起筷子,对素言道:“饿了吧,在这别拘着。”
素言也端起碗拿起筷子,朝着老夫人一笑,道:“是。”有吃的,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她不会委屈自己的。
老夫人吃的优雅,相比素言就颇有欠缺,不过老夫人知道她饿了一天,所以倒没见怪。
素言吃了两碗粥,实在不好意思再要,只好讪讪的放下碗筷。
老夫人笑道:“看你吃的这么香,我都饿了,难得,我也有了胃口,比平日吃的都多。”
素言不好意思的道:“是媳妇无状,让娘见笑了。”
老夫人温和的道:“我就喜欢不做作的人,你别见外。”
两人吃完饭,老夫人对素言道:“素言,你陪我出去走走。”
素言应着,上前扶着老夫人往外走,身后两个小丫头远远的跟着。
出了院子,老夫人这才对素言道:“素言啊,你可在心底怨恨娘了吗?”不跳字。
素言摇头:“没有,素言在祠堂想了一天一夜,想清楚了很多东西。人总是容易被欲望迷失了心智,应该学着让自己静下心来好好的反思反思。”
“你能这么想,就好。素言,人生在世,不是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为你一个设置的。所以要学会替别人着想,与人方便,自己才方便。”
“是。”素言应承,心里却想,老夫人为什么突然之间对自己就这么慈祥起来了呢?先时那么深的积怨,她真的能够一笑泯恩仇?
老夫人停下步子,看着远处微蓝的天,道:“素言,我有件事,相跟你说。”
素言抬头,道:“是,您说。”
011、耍性
求收藏,求推荐。别让我在这孤零零的呦喝哟。
……………………………………
费耀谦才刚刚起来,媚娘还在床上熟睡,一脸的娇憨可爱。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抚过媚娘的脸颊,爱怜的吻了吻她的额。
媚娘轻轻动了动,费耀谦立时离开她,生怕把她吵醒。
见她睡的香,费耀谦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叫小丫头进来,替他着衣。
小丫头悄悄的进出,打了热水,拿了巾子,生怕惊着媚娘。
费耀谦刚要出门,一个俏生生的丫头过来行礼,道:“大爷,老夫人叫您过去一趟。”
“现在吗?”不跳字。费耀谦看一眼时辰。他还要上朝,娘叫他有什么事?想了想还是道:“好,我这就过去。”又吩咐了丫头好生服侍媚娘,这才转身跟着丫头去了。
老夫人房里,点着淡淡的香,有点甜甜的味道。费耀谦进门给老夫人行礼:“娘,您叫儿子?”
老夫人抬眼,叫他坐,道:“嗯,我只有一句话。”
费耀谦见老夫人脸色郑重,便坐下来,道:“什么话?”
老夫人端起茶碗,轻轻吹着漂浮着的茶叶茉,不急着说。费耀谦心下一沉,问:“娘,到底什么话?”
老夫人呵一声,道:“我想问你一句,媚娘在你房里,丫头婆子们都叫她什么?”
费耀谦脸色白了一下,嗫喏道:“自然是……儿子自己的意思……”
老夫人却明白了。原来儿子是知道的,那么,扶她当这个大少夫人,也是媚娘的意思了?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耀谦见老夫人脸色不愉,眼神便有些躲闪,沉吟了刹那,道:“娘,这个,很重要吗?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
“是啊,不过是一个称呼。”老夫人忽然尖锐起来,道:“既是你这么说,她当不当这个大少夫人,也不重要了?”
费耀谦脸色一变,脱口叫了一声:“娘——”他原以为,娘昨天说的那样宽和,就是已经同意了这件事,万万没想到,这一大早把他叫来,竟然完全推翻了昨天的决定。
老夫人端起茶碗,不再看费耀谦,只吩咐人:“给你家大爷端早饭,他一会还得去上朝呢。”
这件事她不想再提,费耀谦又不敢相强,却没有心思吃早饭,起身道:“娘,时间来不及了,儿子不吃了。”
老夫人只是嗯了一声,心里边却满是气。她不过问他一声,又没说不扶正媚娘,他就给自己脸子看?不吃就不吃,这么大的儿子,还拿这些小性子跟她耍?
费耀谦出门,老夫人却觉得心疼难忍。不管儿子多大,始终是她的孩子。他饿着他自己,却疼在她的身上。
穆妈妈慌忙递上热水,上前来给老夫人拍后背,劝道:“老夫人,大爷事忙,这一大早的就过来说话,时间不够是真的,奴婢叫人给大爷带些热乎的饭路上吃也是一样。”
老夫人半天才缓过劲来,长长的叹息一声,看着穆妈妈道:“我看耀谦是被媚娘下了蛊了,什么时候竟然也做的出来这样小性子的事。”
穆妈妈笑道:“年轻人新婚燕尔的,感情好是正常的,难道像大爷和大少夫人那样两两相厌倒是好的?大爷也不过是一时心急,毕竟媚娘怀了身孕,母凭子贵,人心所想……大爷会明白老夫人一番苦心的。”
费耀谦出门,任妈妈追出来,将食盒递过来,道:“大爷,老夫人不放心,这天寒地冻的,不吃点饭身子可受不了,这是厨房新做的糕点和米粥,让大爷带着,到了衙门再吃也还是热的。”
费耀谦叫身边的小厮接了,并没急着走,问任妈妈:“任妈妈,娘最近身体怎么样?”
任妈妈想了想,说:“老夫人昨夜睡的晚,醒的又早,天才亮就叫了二爷过来,问问大少夫人昨天在祠堂的情况。二爷走了,就叫奴婢去请了大少夫人回来。娘俩个吃完早饭,大少夫人还陪着老夫人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呢。”
又是那个女人。
一定是她在娘面前说了什么,才会让娘改变了主意。
费耀谦的火腾一下就起来了,朝任妈妈点点头,大步往院外走。小厮跟上,问:“大爷,咱们这是去哪?”
费耀谦回头,喝一声道:“你去门外等我。”
小厮只得应声,再看费耀谦时,已经怒气冲冲的去了内院。小厮挠挠头,爷这是要去哪啊?
费耀谦一直到了紫荆院,门虚掩着,一个守门的婆子丫头都没有。
他抬脚咣一声踹开了门。
嫣儿听到动静慌忙跑出来,一看是费耀谦,忙行礼:“参见大爷……”
费耀谦看都不看她,边走边问:“那个女人呢?”
嫣儿张口结舌,刚要回话,费耀谦已经进了门。嫣儿想要跟进去,却听门咣一声又被费耀谦从里边踢上了。
嫣儿打了个哆嗦,不敢进去,只得远远的站到廊下,心想,若是大少夫人喊起来,她再冲进去。
费耀谦进门,环顾了一周,却没看见素言的人。他怒喝一声:“米素言,你给我滚出来。”有本事做,为什么没本事担当?缩起头来当乌龟,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么硬的壳。
素言从净房里出来,用巾子拭着还湿的头发,诧异的看向如凶神恶煞般的费耀谦,疑惑的问道:“你叫我?”
费耀谦下意识的想要挪开眼。素言大概刚洗过澡,身上穿着宽松的袍子。长长的湿发垂下来,还滴着水。
她的胳膊高高扬着,露出一段洁白的皓腕。
真是不知羞耻,就凭她这样的身段,也妄想用这种方式来勾引他么?他不无轻蔑的将视线挪到素言粗蠢的腰上。
素言脸胀红,一拢衣襟,冷了脸道:“你到底什么事?”
大男人私闯闺房,不知避让,还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看就看了,你瞧他那是什么眼神?不屑的品评,满是轻视和鄙夷。
费耀谦上前一步,一伸手就将素言拎了出来,道:“是你在娘跟前说了什么?”
素言身不由己的踉跄过来,情不自禁的用手臂挡住脸。他可不是什么君子,说打女人就打女人的,她的脸现在还疼着呢。
听他问这话,不由的道:“说什么?”
012、惊雷
求收藏,求推荐。
……………………………………………………
素言下意识的遮挡动作让费耀谦更愤怒。
她这是什么态度?避他如蛇蝎?如果不是她做得过份,他怎么会动她?要知道这是他头一次动人,还是个女人。
先前她花痴一样,到处缠着他,让他厌烦。现在她这么的怕他惧他,让他心里又不舒服。可偏生她睁着一双清亮的大眼,从那双白胖胖、圆滚滚的手后面盯着他,一副无知无畏的样子,更让人讨厌。
她现在心计多了呵。不再疯子一样胡搅蛮缠,改成装聋作哑了。真想一巴掌抽掉她的手,让她脸上的惊惶和恐惧在他面前展露无移。
素言却像是读懂了费耀谦的心思一样,不等他动手立即脆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费耀谦,你是个读书人,别做出有悖你身份的事来。”
费耀谦倒是怔了下。这女人是狐狸变的?她怎么知道他要动手?
可她这话也让他小小的羞愧了一下。他这是怎么了?平素谁见他不夸他温文儒雅?怎么见了她就要动气动手?
真是有悖夫子的教诲。
费耀谦冷笑了下,放开素言,道:“我才不屑动女人。米素言,我问你,你在娘面前说了什么?是不是你不同意将媚娘扶正为大少夫人?”
素言退后一步,整了整被费耀谦拽松了的衣服。不是她矫情,实在是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和陌生男人相处的经验。
把自己包裹的严实些,会让自己有安全感。
费耀谦的质问让她了然,却也不解,抬头道:“我什么都没说。”扶正谁当大少夫人,那是他们费家的事,跟她有半文钱关系没有?他跑这来找她兴师问罪,是怕她从中做梗不少字
素言不由的嗤笑,道:“不错,老夫人的确是叫我过去了,不过,她只是知会我一声,说是你要有新的大少夫人了。”
没人过问她的意见,也没人在乎她的感受。她自知身份尴尬,因此在老夫人说出那番话之后,素言什么都没说,只说了一句:“悉凭老夫人做主。”
她不在乎费耀谦娶谁扶谁,只是在那一刹那,她想到的是,如果扶正了媚娘,是不是就要休她下堂了?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家里怎么可能有两个女主人?以费耀谦和老夫人对媚娘的宠爱程度,是绝不肯让她委屈做平妻,叫自己一声姐姐的。
况且她先时在这个家里不得人心,没人会在乎她的处境,更没人会替她着想。
一想到不知道去哪流离,素言便满心惆怅。
她一直以为,老夫人面慈心善,自己也认错挨罚了,说不定老夫人会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却原来想错了。
老夫人的意思,就是个交易。她对自己的好,就是让自己同意扶正媚娘。
一旦目的达到,老夫人便恢复了冷漠,言犹在耳,现在回想起来,素言仍然觉得心口冰凉。老夫人最后的话是:“女人最重要的,便是名节。一旦毁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耀谦对你已经仁至义尽,我费家也没亏待你,你以后要谨言慎行,好自为之。以后,你只随了媚娘叫我老夫人便是。”
叫了那么多声娘,素言真的觉得挺顺口挺亲切的,她也是真的当老夫人是长辈,不管她和费耀谦是什么样的关系,她是决定当老夫人为亲娘一样侍奉的。
却原来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真讽刺。
那亲切笑容的背后,只是在盘算着别样的心思,打着不可告人的主意。是怕自己再不管不顾的闹起来,拼死拼活的不许媚娘顺顺当当的扶正成大少夫人不少字
其实何必呢?感情不是交易,老夫人完全可以公事公办,冷冰冰的告诉自己这个决定的,不用伪装成一个慈祥的婆婆,让她觉得温暖之后再兜头泼上一盆冰水。
素言嘴角绽出一抹嘲弄的笑来。
是她样样不如人,怪不到别人头上,谁让她单纯的不识人心呢?
不过也好,受了挫折方知道,在这个家里她真实的位置。没人是真心的对她,也免了她再十二分心的傻乎乎的对别人好了。
她仰头看着费耀谦,玩味的问道:“你怀疑我在老夫人面前进了谗言,坏了你的好事?不等费耀谦反应过来,又加了恶狠狠的一句:“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费耀谦正盯着素言,揣测着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猛的被她这么一问,登时恼羞成怒:“难道不是?除了你,还会有谁做这样龌龊的事。”
素言一滞,气也上来了,道:“我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你愿意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我要换衣服了,请你出去。”
接二连三的被一个自己瞧不入眼的女人往外撵,费耀谦的自尊深受打击,一把攥住素言的手腕,道:“不是你说的,也是因为你的缘故才会让媚娘受委屈,你休想脱得了干系。”
素言一疼,挣扎道:“你放开,这是强词夺理!你到底想怎么样?”
费耀谦冷冷的盯着素言,道:“你亲自去求老夫人,扶正媚娘。”
素言咬紧唇,克制着疼,心道:我有病,我疯了才去自请下堂让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娶别的女人为正式嫡妻。
心里这么想,嘴上也就喊道:“费耀谦,承蒙你看的起,凭什么你以为我大度到这个份上,能亲自替你娶一门夫人回来?”
费耀谦的脸色登时就铁青了,一双眸子像是着了火,滋滋的似乎烧灼了素言。
素言吓的一闭眼。
感觉费耀谦的手下用力,自己的手腕咯吱咯吱直响。他疯了,再这么捏下去,她的骨头要碎了。
费耀谦的话一字一句在素言耳边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