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让她甘心放手,又是那样的难。
因为,他曾经是她心田里唯一的一株树。
而身边的这个小姑,所谓的妹妹,就是她和他之间的刺。
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咎由自取。偏生她没心没肺,浑然不觉,也不知道苦心营救,去改变现在的处境。
既然如此,她梅映雪又何必多管闲事?老天是最公平的,他给了你什么,必然又会夺去些什么。
素言觉得气氛有点僵。
她很不想相信梅映雪有些心不在焉。可她确实在走神。
梅映雪的视线若有似无的一直往前边看。是在关心米兰卿呢,还是在关心费耀谦?
素言在心里哼了一声,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得不到的,从来都是最好的,也不怪费耀谦心里始终把梅映雪当成女神一样的供奉在心底。可他却不肯承认,也许那次醉酒之后失言是他这一生唯一做的一次失于考虑的事。
想来梅映雪也是。纵举案齐眉,终究意难平,那么她和米兰卿之间夫妻情份淡薄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没有交谈对象,谈话其实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素言便言辞清晰的将怀孕前三个月需要注意的事项从头到尾的背了一遍。
配合着两人脸上一成不变的微笑,在旁人看来,姑嫂两个相谈甚欢。
前面的米兰卿忽然回头,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的眼角浮上一层怅然,一时挪不开眼,驻足在原地,等两个走上前。
费耀谦也停住,回头先看的是素言。不期然的与梅映雪的视线撞上,余光瞬间就瞥见她一脸的娇羞,垂了头。
费耀谦微微皱了下眉。
这两个女人在演什么戏?素言的笑机械而没什么温度,分明就是在敷衍。而梅映雪么……魂不守舍,心神不属,而且,怎么似乎视线在他身上胶着了很久?
身为**,却在偷偷打量别人的相公,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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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都躺了三四天了,神马时候能好啊……
136、针锋
二月份汀兰之露、感觉今天、恋梦的女孩、MEADOW99、夏塘的晚荷一共五张粉红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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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耀谦很快走过来,将素言的手轻轻一扯,带到自己跟前,问:“看你煞有介事的样子,像个诲人不倦的老夫子,在说什么?”
素言很是松了一口气,感激费耀谦替她解了围。
她想自己真是生性凉薄,明明一家子至亲骨肉,可是在她看来却是应承敷衍,着实累心。她收了脸上僵硬的笑,朝着费耀谦道:“嫂子怀孕了,我嘱咐她几句以示关切之情嘛。”
费耀谦心下极不以为然。他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得出梅映雪压根就没听进去。不由的道:“你自己都还……能嘱咐什么好话?凭白叫人笑话。”
梅映雪却忽然抬起头来,直视着费耀谦道:“我都听进去了,一字一句,都记着清楚着呢。”
费耀谦忽然眯起了眼,直直的瞪回去,道:“那样最好,对大家彼此都好的话,是要记得清清楚楚。”
费耀谦自有逼人的气势,梅映雪一个弱女子岂能与之相敌?心下一寒,眼圈一红,无限的委屈娇怯尽显无移。
素言不屑于再做无知的和事佬,便只装了仓皇的样子在一边旁观。她不是那种会做柔弱堪怜之态的女子,虽然羡慕,心下终是不屑。梅映雪身边自有米兰卿为她出头,关自己什么事?
米兰卿先看了一眼素言。这一眼大有意味,竟是歉意多于关心。
素言一无所知,只是紧攀着费耀谦的手臂,一时无言的模样。
米兰卿便看向梅映雪道:“雪儿,你们在打什么机锋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梅映雪露出一抹娇怯的笑来,像极了冬日里盛开的梅花:“映雪粗鄙,说话最是直来直去,不过是说到妹妹关切之心意,哪里来的机锋?”
彼此都是聪明人,又深知曾经过往,谁会听不出话里的意思来?梅映雪装痴做憨,可是看着米兰卿那抹淡淡的宽容的笑意,只觉得羞愧欲死。她被费耀谦这样当着自己相公的和情敌的面这样毫不手软的抢白拒绝,真是莫大的耻辱。
新仇旧恨一齐往上翻涌,喉咙里就有了血腥之味。她以帕掩嘴,道:“映雪身子不适,多有怠慢,还望妹妹和妹……”
“妹夫”这话怎么也说不出来,梅映雪一阵咳嗽,将剩下的话都吞了进去。
费耀谦丝毫不领情,道:“大嫂何必这么见外?我和素言很少回来,就是不想给大嫂添麻烦。”
一年回来一次都不到,她都能以身体不适为借口,这算什么至亲骨肉?
梅映雪立时慌张了起来,抬头看向米兰卿,眼里尽是委屈和无助。米兰卿笑着同费耀谦道:“你大嫂的身子弱,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话费耀谦更是不爱听了。什么叫他不是他不知道。莫说从前对她有意,也没有到人家家里打听她身子骨如何的事,更何况现在彼此成亲,又是一家子,这话说出去只会招人笑话。他一向为人严谨古板,断不允许有这样的漏洞,便道:“哦,我还真是头一次知道大嫂身子骨弱……既是这样……”眼神极其锐利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梅映雪,很刻薄的道:“大嫂还真要听素言的话了。媚娘身子一向康健,生产时还险些丧生,多亏了素言当机立断……大嫂到时候可一定要提前多请几个有经验的产婆以备不时之需。”
米兰卿登时就变了脸色。他没想到费耀谦连他的薄面也不肯给,就这样当众恐吓自己的妻子。
梅映雪更是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到最后又是一片惨白,一时说不出话来,唇都失了血色。
素言忙附和道:“媚娘的确是吃了点苦头,不过,也不是人人都如此,大嫂其实不必害怕……吉人自有天相。”说时看向米兰卿,半开玩笑的道:“大哥,你也害怕了?”
米兰卿只得道:“胡闹,我怕什么?”
素言笑道:“你就嘴硬吧。当时耀谦还不是吓的手足冰冷,脸色煞白,幸亏是站在大院子中间,冷风嗖嗖的吹着,不然冷汗都淌下来了。”
这一句玩笑说的米兰卿立时笑出来,看向费耀谦问:“真有此事?我还当你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没有什么事是能让你动容变色的呢,原来也有。遗憾啊,没能亲眼目睹你当时的一番风姿,想必一定很……嗯……惊艳。”
费耀谦缓和了脸色,笑道:“你才真真胡闹,说的都是什么话。”又顺手捏了捏素言的脸,小声道:“敢当众毁我一世英名?嗯?你真是胆大包天了。”
不过下手极轻,倒有几分轻薄的意味。
素言当众之下叫他“耀谦”,像是大夏天啃了一口冰凉的西瓜,又甜又爽口,一直愉悦到五脏六腑,及到每一个毛孔。这让他觉得是今天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其他的烦烦扰扰,都成了云烟,不足为道。
素言不知道费耀谦为什么这么高兴,当着众人的面,彼此的颜面总要维护,因此也没好意思打掉他的手,只是轻轻一躲,笑道:“你别当着大哥的面欺负我,不然大哥会替我出头的。”
费耀谦的手顿了一下,越发用力的狠捏了一下才放手,眼里那点余兴却没了。
他发觉了,米兰卿看素言的眼神是不一般的。他对素言的关切甚至超过了对他的妻子梅映雪。
素言说的是玩笑话,可是费耀谦却知道,这话于米兰卿来说,是说得到做得到的事实。虽然他是自己妻子的哥哥,可是想着自己的妻子被另外一个男人惦记,这滋味真不怎么好受。
米兰卿没怎么样,梅映雪却早就受不住了,浑身直哆嗦,又气又恨,偏生说不得骂不得。米素言这个贱人。都是因为她这个贱人,当初米兰卿才会强娶。
她当初还以为是自己才名在外,又因着两家世交友好,他才会娶她。可嫁过来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对她,就像对一个淡漠的世妹。
她后来才知道,他娶她,是为了米素言。
她是米素言嫁给费耀谦的最大障碍。为了她的幸福,他宁可牺牲他自己的婚姻。
这样的兄妹之情已经超乎于一般的lun理,梅映雪不只是嫉妒,简直是愤恨的无以复加。他娶她倒也罢了,日久天长总能有一份真心。
可是一切都是假象。
他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他们夫妻的名份,却在见到素言时,一颗心都落在了她身上,就是那眼神,柔的能滴出水,那般的关切、关心、在意,是她这个做妻子从来没有得到过的。
凭什么?
米素言有什么好?一个没什么本领的女人,何以有幸能有这样的哥哥,为她谋划好一切,嫁给费耀谦那样的好男人?
她有什么不好?为什么如此不幸,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也不喜欢自己的男人?
米兰卿凭什么这么对待自己?他既娶她却不肯负担这份责任。
两行清泪滴下来,梅映雪心痛如绞。用帕子悄悄拭了,怨毒的眼神射到素言的身上,恨不能当即就将她千刀万剐。
正对上素言看过来的眼神。
梅映雪被她那雪亮的眼神一照,立时瑟缩的浮上一抹笑容,迅速的低了头。米素言这个女人,心机那么沉,不是个好相与的。何必现在与她为敌?总是有机会的。
是她的,终究是她的,就算曾经被米素言抢过去,也终会都还回来。
素言注意到了梅映雪一直在她和费耀谦身上盘桓,且相当不善,便不禁冷嘲的回视了过去。果然,梅映雪心虚,径自先低了头。可是那眼里的怨毒却看的一清二楚,叫人心惊胆颤。
素言知道她是恨自己的。毕竟,费耀谦那样一个出色的男人,是众多名门闺秀的心中所想。又况且他竟然瞩目的是梅映雪,却生生的被人坏了大好姻缘,恨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不认命,又不认心的女子,却不怎么让人待见。
梅映雪若是真有傲霜之风骨,就该死活不嫁。哪怕以死殉情呢,也能让世人看见她的一番真心。
却悄没声息的嫁了。
嫁了就该好好的相夫教子,何至于在一个男人的身边肖想着另一个男人?
还是那句话,能被破坏掉的感情都不是真感情。
米素言不过是个媒介而已。
就算没有她,费耀谦和梅映雪也未必就是一对佳偶。
只是想到自己,也是不认命,又不认心,与梅映雪大同小异,实在没法对她这般严苛的指摘。自然,她若是不招若自己,自己愿意认她当大嫂,面子上和乐融融,绝不会跟她过不去。
米兰卿这会终于将眼光调过来放到了梅映雪身上,揽住她的肩,摸了摸她的手说:“真凉,我们紧走几步,进屋说话,爹娘都还等着呢。”
费耀谦便点点头,拉着素言的手大步往前。
原来的四人行还是两两结伴。只不过这次是费耀谦拉着素言急急在前,米兰卿揽着梅映雪的腰缓缓在后。
前面到了米老爷的睦宁堂。早有丫环婆子打起了门帘,一直报进去:“大爷、大*奶、大小姐、大姑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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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稍候。因为身体原因,码字比较慢。
137、促膝
(二更)
费耀谦比素言这个回娘家的女儿更自在,带着素言向米家二老行礼,同时说着恭贺新年的吉祥话。
素言唯唯喏喏的,不过动动嘴应个景。
更像费耀谦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不过素言的这种谦和以及谦恭很是取悦了米老爷,抚着胡须,呵呵大笑,对米夫人道:“佳儿佳婿,不枉此生啊。”
素言心下嘲弄,弯了弯唇角。米老爷真个是重男轻女的代表,一句佳儿佳婿,是看着米兰卿和费耀谦顺心遂意,而梅映雪这个儿媳,她这个长女,在米老爷眼里只怕神马都不是。
很快米老爷带着米兰卿、费耀谦在外堂喝茶畅谈国家大事,米夫人则带了梅映雪和素言进了内室。
梅映雪亲手替米夫人添了茶,又递给素言一杯。
素言慌忙站起来接了,道:“大嫂还是这么客气,这些琐事,交给丫环做就好,怎么好劳动大嫂?”
梅映雪以帕掩口,道:“些许小事,何谈劳动。母亲与妹妹在此闲谈,我去厨房看看今天的菜品。妹妹若是有爱吃的一并添上……”
素言心内感叹真是媳妇难为。
她在费家,下面几个小姑子还好,毕竟不是费耀谦的亲妹妹,又因为年纪相当,彼此说的来,倒从来没给过她没脸。
可是费元雪就不一样了。那是正正经经的小姑子,又因为是齐王妃,因此格外的高她一头。幸亏费元雪不常回娘家,不然素言也得像现在的梅映雪一样,硬撑着把小姑子服侍好了才成。
素言不想做那刁钻的小姑,便笑道:“素言回家就不是客,大嫂也不必难为,就拣我平日吃的菜做出几样来就好。”
梅映雪笑笑,这才告辞出去。
屋里的丫环们知道这母女俩要说知心话,也都识趣的退出去。蕙儿不敢再走远,就站在廊下,虽不是有意的要听屋里的说话,眼睛却时不时的四下看着,就怕再出上回在齐王府的事来。
小丫环叫香草的悄悄走过来,俯耳道:“蕙儿姐姐,你叫我去跟着嫣儿,我就去了。她进了米府就说要去看她娘。她娘是真的病了,骨瘦如柴的,看样子熬不了多长时间。她们母女在屋里坐着说话,我就站在廊下透过窗子看着。倒也没说什么,就是问嫣儿姐姐过的好不好……嫣儿姐姐给她娘一包东西,我看了,有药,还有几件衣服。”
蕙儿点点头,问:“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嫣儿呢?”
“本来我和嫣儿姐姐是一起来的,半路上遇到了米大*奶,两人说了会儿话,米大*奶就拉着嫣儿去了厨房,说是她定然知道大爷和夫人喜欢吃什么。我便先回来给姐姐回话……”
蕙儿瞪了一眼香草,伸出手指轻轻一点道:“你这丫头,我是看你伶俐才给你派的这个差事,谁知你竟还是个笨的。你嫣儿姐姐不能在这府里乱跑,到时候会丢了咱们夫人的颜面,你还不快去跟着瞧瞧去。再敢偷懒,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小丫头香草吓的一缩脖子,变了声道:“我知道错了,蕙儿姐姐,你可千万别告诉夫人,我这就去看着嫣儿姐姐去……”转身撒开腿就跑了。
米夫人身边的大丫环落英擎了一盏茶过来,递给蕙儿,笑道:“姐姐别笑话,这是我常喝的茶,没有夫人们的茶精致,只当是润润嗓子吧。”
蕙儿伸手接了忙道谢。
落英又道:“这里冷,不如姐姐跟我去房里坐坐……”
“不必了,刚才香草说是丢了手绢,吓的直哭,我叫她回去慢慢找找。若是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