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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姐夫
红樱所料不差,最先来的是太医。只可惜梅映雪体弱难禁,疼痛如绞,大夫来之前已经有血滴滴答答的流出来。
大夫诊过脉,也只是摇头叹息,道:“少夫人吃了血气下行之物,胎儿能不能保,还要看天命……”
开了方子,告辞出门。
药才熬好,红樱就急着吹了吹碗上的热汽,扶着梅映雪道:“大*奶,你快把药喝下去吧。”
梅映雪忍痛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这会疼痛已经入了骨髓,才喝了一口,就觉得身下呼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流出去了,人就被淘空了一样。
碗当啷一声掉到地上,黑色的药汁洒了一地,那绣着富贵牡丹的地毯便被污了一片。梅映雪面如死灰,怔怔的看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颓然倒下去。
红樱尖声叫着:“大*奶,你怎么了?来人,还不快去再熬一碗药来。”
小丫头们蜂涌而入,收拾药碗的,递热水的,还有急着去熬药的。
红樱却只是呆看着梅映雪身上被污了的床单,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米兰卿大步进来,沉着脸问:“闹哄哄的,到底怎么回事?你家大*奶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说肚子疼?”
红樱从床上滚下来跪伏到地上,仓皇的泪流了一脸,低垂着头,浑身哆嗦成一团,哽咽道:“大爷,大*奶已经……已经……”
流了那么多的血,只怕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米兰卿盯着梅映雪惨白的面容,一时无语。他上前掀开梅映雪身上的被子,身后已经有人尖叫出声。米兰卿回头喝道:“吵什么?”
一个妈妈跌跌撞撞的扑上来,哭道:“请大爷让开,让老奴看看小姐。”
不顾主奴的规矩,推开米兰卿,来看梅映雪。只看一眼就号啕大哭:“我可怜的小姐……”
米兰卿知道她是梅映雪陪嫁过来奶娘,见她哭的这样惨烈,虽不懂,却也明白梅映雪肚子里的孩子凶多吉少。
一时间心乱如麻,脑中一片空白,在原地走了两步,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
还是奶娘最先反映过来,含泪道:“请大爷移步,到厅里去歇歇,小姐……总要处理一下……还得请太医再来一趟,开些滋补调理的药。”
出了屋子,米兰卿才觉得呼吸略略轻松了些。绿柳跟出来,一脸泪痕。米兰卿叫住她:“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绿柳便应了一声。
进了偏厅,米兰卿坐下,捏了捏太阳穴,问绿柳:“映雪是怎么腹痛起来的?”
事情几乎查的十分顺利,不过一刻钟,厨房的厨娘,甚至米夫人身边的落英都来了。盘问之下,茅头直指嫣儿。
只有她曾经一个人在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端着鱼汤走过长长的院子,再将那碗鱼汤送到餐桌之上。
米兰卿铁青着脸,看着跪了一地的婆子丫环,似乎还没从愤怒和震惊中缓过劲来。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得出来的结论,可是,为什么众口一词如此的默契?就算是撒谎吧?不少字是谁可以编的这么巧妙,让这么多人如此的一致?
米老爷身边的小厮得福匆匆穿过了院子,到了米兰卿近前,道:“大爷,老爷叫你去前面回话。”
米兰卿站起来,示意道:“把这些人……先关起来,等我回来再做处置。”
他的嗓子有点哑。
得福眼观鼻,鼻问心,一副木讷的神态,对米兰卿的言行不好奇不揣测,仿佛泥人一般。
不过米兰卿知道,得福都来了,那么这里发生的一切,米老爷也都知道了。
费耀谦和米老爷坐着说话,素心兴致勃勃的道:“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给爹和姐夫沏两碗好茶?”
米老爷笑笑点头,转身对费耀谦道:“素心这孩子倒是聪明的紧,只是有时候好胜心切,就让她献献丑。经过的事情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了。”
费耀谦笑笑不答。
他坐的相当不耐烦了。只是席间米兰卿脸色大变,仓促的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他不便这个时候就起身告辞。
素言净手,焚香,叫丫环去取茶具,准备好好的一显身手。
费耀谦只得做出一番很有兴致的模样来,看着素心在那表演。心里却在想着素言这时候在做什么。
有小厮进来,俯耳在米老爷身边说着什么。费耀谦敏锐的注意到米老爷的脸上现出了怒色。两颊上的肌肉鼓的紧绷,眼睛瞬间现出了戾色,托着茶碗的手微微有些抖,他竟然看了一眼素心沏出来的一朵花露了个笑意,才缓缓的将茶碗放到桌上。
米老爷站起身,朝着费耀谦拱拱手道:“贤婿稍坐,我去去就来。”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费耀谦心中有异,却也没往别处想,还了礼道:“岳父请便。”
米老爷大步出去,背影挺拔坚韧,一直没有动摇的意思。
素心纤纤素手执着茶碗过来,笑道:“姐夫,请喝茶。”她落落大方,脸上的笑意也恰到好处,没有一点缠人的意思。
费耀谦淡淡的接过来,放在桌上,问她:“你的病全好了?”
素心就倚在一边,听了这再普通不过的问候,竟然十分感动,抬头看了一眼费耀谦淡漠的表情,又垂眸低声道:“姐夫,素心其实,一直都是心病。是素心鬼迷心窍,争胜心切,所以才……犯了糊涂。姐夫,我不是故意的。”
他对她还是有心的。不管是关心也好,还是兄妹之心。
她不能承认自己有病,那样是自贬身价,只会让费耀谦对她多填几分厌恶。可是若不承认,她便是装病,心机深沉,在他心里也同样没什么好的印象。她只希望自己现在的表白,自己的委屈,自己的柔弱可以激发他的一点同情和怜悯之心。
费耀谦笑笑,道:“素心,你想要什么,你想怎么做,你想得到什么,那是你的自由,何须和我来解释?”
素心一脸惆怅,道:“姐夫,你既能原谅姐姐,便也能原谅我,是不是?”眼中含着委屈,含着期盼,落在费耀谦的脸上,像是一朵凉凉的雪花。
费耀谦很认真的道:“我不太明白……你何需我的原谅。你姐姐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妻子。可你呢……说到底只是妹妹。”
素心大急,脸上却只是露出了一点焦灼的神色,道:“姐夫,你不是这样的人……我,我的心思,一直都……”
素心险些要把直白的话都说出来。就算说她不要脸吧,再不要脸的事她都做过了。她要求的不是取素言而代之,她现在已经愿意委身屈尊为妾了。
费耀谦却拦了她,道:“刚才兰卿急匆匆的出去,想必是有什么急事吧?不少字”凝眉作沉思状,道:“莫不是,大嫂?”
口气里带着不确定,眼神也带了探询,素心本就焦灼的心猛的一提,却装作不经意的神情道:“大嫂一向如此,动辄请医问药,我们都习惯了。”
那就是说,的确是梅映雪。可是连米老爷都惊动了,一定不是小事。
费耀谦便起身道:“劳烦二小姐代为回禀岳父一声,我还有事,这就回去了。”
素心急道:“茶还没喝完呢,姐夫不如稍坐,爹这就回来了……姐……”素心一跺脚,恨道:“这人,我连话都不曾说完呢,他倒好,走的影子都没了。”
素心的贴身丫头墨雨匆忙跑进来,悄声道:“二小姐,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素心正拿着费耀谦的杯子,缓缓的递到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温热,还带着一点可口的烫,就那样哗一下冲散了她心口的郁结,一缕若有似无的淡香就停留在她的唇齿之间。
可惜,他动都没动过。
墨雨口齿清晰,一字一句的道:“大*奶小产了……大爷十分生气,将所有的婆子丫头都拘了起来审问,说是大小姐身边的嫣儿在鱼汤里下了药……”
素心嗯一声,放下茶碗,道:“太令人扼腕了,这可是米家头一个孩子。罢了,这会夫人一定哭的泪人似的,我们过去劝劝。”
墨雨垂眸,半晌终于启齿:“二小姐,夫人伤痛,必然迁怒,何必上前给她斥骂的借口?”
素心转身看她,深沉的眼光直接从头到脚,最终化成一声冷笑:“不必做这种忠心的样子来给我看,你们一个个,都不过是一样的,无时无刻不在看我的笑话。当面不敢,背后也是一样,辞令不堪……表里不一,阴奉阴违,只能叫我作呕。”
墨雨脸色涨红,却不辩一言,道:“忠奸诡直,自有定论,奴婢不必枉辩,小姐总有一日会看清奴婢的心。”
素心笑笑,不怒不躁,道:“夫人定然伤痛,却不只是因为痛失长孙,而是因为……当众受辱。”
老天给人最大的折辱和折磨,不是将伤痛直接刺在她身上,而刺在她心爱的人身上,还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受着折辱和折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莫能助,无力保护,让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伏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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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前天重新看了回天龙八部,说实话俺是真挺喜欢胡军版的乔峰的,可是俺不太喜欢阿紫,不管哪个版的。但是这一声声“姐夫”叫的,实在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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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做主
费耀谦朗声笑出来,点点头,说:“很好,那我是不是应当多谢岳父大人的成全。”
米老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贤婿何必如此见外。”
费耀谦又看向素言道:“米素言,我问你一句话,你是真心愿意再替我娶一房平妻或是贵妾回来?”
素言有些嘲弄的想:尊严诚可贵,耐何命更贵?她不想被扭送官府,屈打成招,凭白沾这牢狱之灾。况且,三妻四妾,于于费耀谦这样的一品来说实属平常,费老夫人又日夜悬心,盼的就是费耀谦的女人们早些为费家开枝散叶,不管娶进几个女人,她都是愿意的。所以,她为什么要反对?
素言很平静的回答:“对,我是真心这么想的。”
费耀谦脸上的笑意还在,声音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起伏,道:“既是真心……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想也是,你一向贤良淑德……”
这话不知怎么,听在素言耳里不见讽刺,竟然只有悲凉。她垂了头不去看费耀谦,只盯着自己的脚尖,道:“不敢。”
费耀谦不再理素言,对米老爷道:“这件事就这么办,容我回府准备。但是现在,我要彻查此事。”
米老爷挥手道:“办正事要紧,这些个繁琐小事,交给兰卿就好了。”
米兰卿和米素心来了多时,一直就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对话。
见点到自己头上,兰卿迈步进屋,低沉着嗓音道:“嫣儿畏罪自杀了。”
素言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愕,真想拍手称快。看,人证物证,都直指嫣儿。偏生她这一死,有理无理都说不清楚了。
她上前几步,看着米兰卿,半晌忽然笑道:“大哥,你会不会后悔?”
米兰卿看向素言,道:“后悔什么?”
“你白疼我了。”素言咬着自己的舌尖,感受着那份扎心的刺痛。米家无可留恋,现在她连米兰卿都得罪到底了,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再踏进米家一步?
米兰卿伸手,未曾触到素言的脸颊,先被她的眼神刺痛,手臂无力的垂落,掩饰不住眼里的失望。
素言笑笑,道:“我明白了,大哥,千错万错,都是素言的错。我知道不该仗着你有宠爱就无限度的要求你宽容和原谅。”
她的眼神充满了决绝,米兰卿心下不安,出声道:“素言,我不是……”
素言制止他说下去:“大哥,我没想过要害你和大嫂,可是终究,你们都受了我的连累。我不求你原谅……我也不后悔。”
她不该带嫣儿回来的。
可是话说回来,就算不是嫣儿,没有这锅鱼汤,也会有别的人,别的事。如果米家想要算计她,有的是方法。
她是不是清白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对谁,她都懒的解释和辩驳。信也罢不信也罢,她就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素言:可恨、可憎。
她就该离所有人都远远的,不管是爱的还是恨的。这样就可以免掉被人捉住她的把柄。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多重感情的人。爱和恨都需要力气,而她一向最缺乏这种力气。
素言侧头看一眼素心,无谓的笑了笑,再看向米兰卿、米夫人,一句话都不想说。
素言沉默的和费耀谦离开米府。
她毫不留恋的上了马车。来时的不祥预兆得到了应验,素言的心很安定很踏实。起码证明她从来的敏感多疑不是空穴来风,不是草木皆兵,不是她一个人神经质的瞎想。
还证明了她是个正常人。
同时也证明了防备是必要的,信任是奢侈的,爱是荒谬的。
她沉默的闭着眼睛休息。
没有伤心,没有痛苦,没有失望,只有疲惫。就好像不是马车行驶在官道,而是她一个人在凄清的街上彳亍独行。
费府到了,素言睁开眼睛。再不到,她就该昏昏欲睡了。
车帘掀开,阳光洒向街道一片金黄。空气中冰凉尚在,却隐隐的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虽不是特别温暖,却有了春天独有的味道。
马车边站着的仍是费耀谦。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面部五官尤显得精致,是以他脸上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
映入素言脑海中的只有两个字:柔和。
费耀谦肤色白,人生得好看,却不是那种娘娘腔的奶油小生型。他的五官鲜明,又因为时常板着脸,不苟言笑,因此眉宇间就总锁着一抹浓重的严厉。
这会却似化开了的上好绸缎,光滑洁净,近距离看着,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杂质,像一块上好的玉,泛着金黄的光泽。
素言很快的清醒过来,边往四下看边问:“到家了么?”
蕙儿等人远远的站着,并没有上前的意思。费耀谦伸手扶她下来,道:“到了。”她真的当这是家么?
他手下用力,捏的素言腕子有点疼。素言诧异的看他一眼,脱口而出:“你怎么了?”
费耀谦松开手,说:“没。”
没事才怪。素言也不追问,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府。
先给老夫人请了安。
老夫人正兴致勃勃的看着任妈妈给她看送给盈儿的小礼物,见他二人进来,笑着抬头道:“回来了?快坐,我正有事想跟你们商量。”
费耀谦坐了,素言便想退出去。母子谈话,她自觉有点多余。
刚要开口,费老夫人却望过来,道:“你也一起坐下听听,是关于耀宗的婚事……”
素言只好坐下。
费耀谦道:“定下吉日,提前准备就成了。娘在考虑什么?”
“按理说,有你和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