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她很有趣吗?”萧天离笑了一下,拿过萧遥手中的酒壶,自己喝了一口。
“有趣倒是有趣,就是身材平扁了些。”萧遥感叹了一声,呛得萧天离一口水在喉咙里,咳嗽了半天。这是什么逻辑!
外面的颜回连忙停了马车问道:“爷,你怎么了?”
萧天离拍了半天胸口,顺了气才说:“没事,泠之继你进来。”
马车的帘子挑开,泠之继瘦小的身子钻进来,行完礼了恭敬地跪在一边:“爷,你要问什么?”
“你这丫头看上去像是受了很大委屈啊?”萧遥乐呵呵地笑道。
泠之继一扁嘴:“也就王爷你还记得我是女子,爷可从来把我当男人使的。”
“那说明你有能力,嗯,你家爷是器重你。”萧遥好心安慰道。
泠之继一翻白眼不再说话。
“来,小伙子告诉爷,今天我走后齐倾墨做了什么?”萧天离许是跟着萧遥混久了,说话也带上了几份揶揄。今天下午齐倾墨请他去把萧遥叫来,他便将泠之继留下给她帮忙,后来发生了什么,他还真不太清楚。
泠之继生了一会儿闷气,才说道:“爷你可不知道那女人有狠!她叫我把那两人弄醒,让他们仔细地看了另外两个被割下来的那玩意儿。”
说到此处,泠之继脸上一红,咳了咳喉咙才继续说道:“她告诉他们两,另外两人被送去青楼做龟公了,他们要是不听话,也把他们割了送去青楼,那两人哪敢不从?我就把他们扔进齐倾月闺房中了,顺便把柳安之给我的那药下在了柳倾月的茶水中,看着她喝了下去,她叫我算好时辰,等时辰到了就尖叫一声,后来的事爷你就知道了。”
“听上去……挺简单的啊。”萧遥手指在脸上挠了两下,郁闷道。
“是挺简单的。”萧天离也承认齐倾墨这一招玩得简单又漂亮,“可是后来她说的话,就不简单的了。”
“嗯,以后齐倾人有的头疼了。”萧遥眯着眼睛念了一句。
“叔,我觉得以后越来越好玩了,你说她会把相府搅和成什么样?”萧天离私下叫萧遥叫得十分亲切。
“什么样都好,又不关我的事,我困了,睡了,到我府上了叫我一声。”说罢,萧遥真的睡着了。
萧天离苦笑一声,他这个叔,只要一牵扯到朝中的事,就立马打囫囵。转过头问泠之继:“莫百衍呢?”
泠之继背后一凉,爷还记着那事儿呢,连忙说道:“师父已经动身了,再过几日就能到丰城了。”
“嗯。”萧天离懒懒应了一声,握着胸前那块刻着“微”字的青玉,也睡过去了,泠之继看着这两位径直睡去的爷,松了口气退出来。
“怎么,爷睡了?”颜回见泠之继从马车里出来,随口问道。
“嗯,睡了。”泠之继坐在一边,闷声道:“颜回啊,你说爷不会是喜欢上那齐家七小姐了吧?”
“不会,咱爷啊,心里头就只有青微姑娘。”颜回果断地说道,自家爷对青微姑娘的感情,那真是不能以常理度之,所以绝对不可能喜欢上齐倾墨的。
“嗯,那就好,青微姑娘挺可怜的。”泠之继想起那个可怜的女子,感叹一声。
这边的两人在窃窃私语着,另一边的齐倾墨正与鹊应两人挑灯擦药。
今天这一整天实在太过惊险了,鹊应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小姐去三小姐那里时,特意不许她跟上,她一直悬着一颗心,这会儿才有时间问问为什么。
“你以为父亲会放过那些今日看到齐倾月未着寸缕的下人吗?”齐倾墨除了衣物,躺在床上,后背手臂全是擦伤跌伤,“你今天如果也在那里,明天也会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只怕不用等明日了,我刚才去小厨房帮小姐拿宵夜,听到王婶他们议论,老爷给了他们些钱财让他们连夜出府回乡下去。”鹊应挑了些化血去淤的药,轻轻地揉着。
“哼,只怕他们没命用这些钱了。”齐倾墨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
“小姐你是说……”鹊应惊呼一声。
齐倾墨不再说话,靠在枕头上眯着眼假寐,齐治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比起自己还要狠十倍百倍不止!
、第28章 她们也配?!
&次日就是吵闹了许久的百花宴,一大清早,齐倾墨就让鹊应准备了温水冲凉沐浴,用脂粉将身上的淤青遮掩住。刚打理完,外面就传来喧闹声。
有爱凑热闹的下人跑进来报喜:“七小姐好福气,三皇子送了好些料子衣物,还有珠翠头饰过来呢。”
齐倾墨放下一盒廉价劣质的脂粉,只说了句:“知道了,放在外面吧。”
那人本是来讨赏,无奈齐倾墨手边真的没什么东西可以赏的,只好让她空手而归了,也假装没看见她脸上的不满,嘟哝着“有什么了不起的。”
正在梳头的鹊应停下了手,疑惑地看着齐倾墨:“小姐,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鹊应不错,知道想为什么了。”齐倾墨笑道,若是以前,鹊应只会高兴得替她欢喜,因为这些好东西对自己有用。
“小姐快别取笑我了,小姐现在这么聪明,而且以后会更聪明,肯定还会遇上很多事,我也该替小姐分担些。”鹊应脸上一红,低着头说道。
齐倾墨转过身,笑着问她:“那你说,三皇子为什么要送这些东西给我?”
“因为小姐今日要进宫?”鹊应试着说道。
“是啊,因为我今日要进宫,然后呢?”齐倾墨并不着急,一点点引导着鹊应想着。
“然后如果穿得太寒酸,小姐会被别人看低了去了。”鹊应有些不愤,若不是那管家太过势利,将送来的料子少了一大半去,小姐也可以做一身好看的衣衫的。
“他为什么怕我被人看低了去?”齐倾墨继续问。
“是啊,为什么呢?小姐与他非亲非故的。”鹊应两道秀气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歪着头想了许久才惊讶道:“莫非……三皇子喜欢小姐?”
齐倾墨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小妮子在想什么呢,这说明他答应与我联手了。”
“原来这样啊,那就好。”鹊应眉头展开,轻松地笑到。
“你似乎不是很喜欢三皇子?”齐倾墨奇怪鹊应总是对三皇子与自己之间的关系很是在意。
“三皇子是很好,可是也很风流,听说他家里的姬妾好多呢,小姐嫁过去肯定不开心的。”鹊应想得可长远了,在替齐倾墨打算着婚嫁之事呢!齐倾墨哑然失知,这妮子难不成还想给自己找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家不成?
可惜,她对男女之情,早已死心,此生若有可能,愿终身不嫁。
拉着鹊应的手来到外面,院子里摆满了各色布料绸缎,全是上好的料子,颜色艳丽华贵,更有几件已经缝制好了的成衣在一边,旁边的托盘里摆着成套的头饰,还有想配的首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煞是好看。
萧天离,与我联手,你不会后悔的。
齐倾墨心中并没有感激,她与萧天离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自己好了,他也会得到帮助。或许现在不知道与自己联手的好处到底有多大,所以以为自己会对这些东西会动心,却不知道,她齐倾墨一心想要的只是太子萧天越的命而已!
而普天之下,唯一能与萧天越对抗,并且还有足够的原因与胆量与他对抗的,就只有萧天离了而已。
她并不否认这三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起萧天离的注意,否则她根本不必这么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很显然,看着眼前这一堆华贵物件,她成功地让萧天离看中了自己。
“小姐,你快来看,这只步摇真好看。”鹊应举着一只喜鹊衔枝的鎏金步摇,流苏垂在喜鹊衔在嘴里的柳枝上,摇曳出一道道光彩,的确十分好看。
两人正说着话,齐倾人扎耳的声音跟着她一身晃得人眼睛疼的珠宝闯进来:“七妹好大的福气啊。”
“长姐说笑了。”齐倾墨并不看她,拿着那枝步摇左看右看,最后插入了鹊应的发间,步摇并不大,衬着鹊应清秀的小脸正好,她越看越觉得好看,便说道:“这只步摇以后你就戴着吧,喜鹊衔枝,你又叫鹊应,正好相配。”
鹊应吓了一跳,连忙要取下来,口中说道:“小姐这怎么可以?这是三皇子送你的。”
齐倾人步子款款地走进来,讥讽地笑了一声:“怎么七妹还不如一个丫头懂事,三皇子赏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再赠送他人?”
“送我了不就是我的了,我想给谁就给谁,旁人哪里管得着?长姐你说是吧?”齐倾墨根本不把齐倾人醋意十足的话放在心上,只拉住鹊应的手,不许她摘下来:“戴着吧。”
鹊应心中本是极喜欢的,可是齐倾人在旁边,也不敢抬头,只把脑袋埋着不说话。
“七妹如今的腰骨是越发硬朗了,连三皇子殿下都对你另眼相看,平遥王爷为你亲自前来,甚至那古怪的妙手先生也肯为了七妹你亲自出诊,往日里,我这个长姐倒真是小瞧你了。”
齐倾人保养得当的手指轻轻拂过满桌的珠翠绫罗,自指尖似来的温润触感让她心如蚁噬,这一切原本应该是她的!
“长姐说完了?”齐倾墨满意地看了会,转过头问齐倾人。
“自然没有。”齐倾人的笑容十分虚伪,明明眼中带着嫉恨,却还要笑得这么辛苦,“七妹,你与三皇子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与长姐有什么关系?”齐倾墨不答反应。
“当然有关系,我也不跟七妹你绕圈子了。”齐倾人知道在口头上占不到齐倾墨什么便宜,心里又郁闷得很,直接说道:“我也挑明了跟你说,我齐倾人此生非天离不嫁,七妹,你若真的挡我的路,别怪我心狠手辣。”
齐倾墨抬眸一笑,迎上齐倾人略显狰狞的眼神,轻轻淡淡说:“长姐你又何时对我仁慈过?”
“你!”齐倾人一时词塞,这些年她与齐倾月还有母亲的确没给过齐倾墨好日子过,但是那是对无能软弱的齐倾墨,任他们搓圆捏扁,若知道齐倾墨会变在这样,早在许久之前就将她弄死了,岂能留她现在祸害自己?
“长姐若没有别的事,就请先回吧,我还有事。”齐倾墨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既然脸皮已经撕破了,就不必再故做姐妹情深了。
“你会后悔的!”齐倾人摞下一句狠话,目光怨毒地剜了齐倾墨一眼,气冲冲走了。
看着齐倾人满是怒气的背影,鹊应担忧地握住齐倾墨的手:“小姐,咱别跟大小姐争了。”
“争?她们也配跟我提争这个字吗?”齐倾墨的脸上带着凉薄的嘲笑,齐倾人这些小虾小蟹,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挑了件浅青色的斜襟长衫放在一边,说道:“今天我穿这个进宫。”
“配什么头饰呢?”鹊应一看齐倾墨挑衣服了,也不再想齐倾人那档子烦心事,开心地挑着发钗和手镯。
“挑艳的。”齐倾墨只淡淡说了句。鹊应却愣住了,自家小姐……这是真的喜欢上颜色艳丽的东西了吗?以前的小姐不是这样的啊。
到了未时时分,齐家的马车在府外排了一排,齐倾墨出来时,齐倾人与齐家主母姚梦早早就上了最前面那辆最豪华的马车,她看着那辆马车,想了一会儿,姚梦这个齐府当家主母,到底能忍自己到什么时候呢?
难得出门的四夫人依然打扮得清简朴素,檀色的衣服透着淡淡的佛香,看到齐倾墨时,对她浅浅地笑了一下,在齐倾墨的记忆中,这个四夫人在前一世对自己不算好也不算坏,一直吃斋念佛,在相府中也算是一个特殊存在了。
齐倾墨没有必要与全世界为敌,感受到四夫人笑容中的善意,她福了福身,行了个晚辈礼,然后便看着四夫人上了第二辆马车。
让齐倾墨惊讶的是,齐倾月竟然也来了,她还以为,齐倾月出了这么大事应该会躲在屋子里不见人才是,没想到她心理这么强大。一袭华服,竟是鹅黄色的,这颜色极挑人,也就她肤色雪白才敢穿在身上,但是她脸色不是很好,有点病恹恹的,略带着忧愁,看见齐倾墨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这倒是有些反常了。
“小姐。”鹊应低声,有点担心。
“没事的,你回去吧。”进宫是不可以带下人的,哪怕是贴身的丫环也不可以,齐倾墨便让鹊应在府中等着。
“那小姐你小心。”鹊应说了又说,最后才扶着齐倾墨上了马车。
齐倾墨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看着鹊应进了相府大门,又看到齐治从那大门里出来,再看着他直直往自己的马车走过来。
“父亲。”齐倾墨在马车上福了一身。
“嗯,你今日回来,就搬到西厢阁房里吧。”齐治开口却说道。
“好的,听父亲安排。”齐倾墨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似乎真的对齐治言听计从十分温柔,只是心中冷笑,终于有所动作了吗?看来齐治也还是不肯得罪了萧天离的。
、第29章 玩得大气
&马车徐徐而行,后宫这种家眷子女的宫宴,齐治并不适合前去,去的都是些夫人小姐和公子们,一起喝喝茶,品品酒,吟吟诗之类的,再有些多才多艺的给皇后献艺,博得满堂喝彩。
齐倾墨靠在马车上想着往事,前世她从来没有见过皇后,太子不喜欢她,纳她为侧妃也从未带她进宫参见过皇后和皇上,跟纳了一房侍妾一样。可是自己却成天盼着哪天太子会喜欢上自己,努力打听着皇后的喜好,想进宫时讨得皇后欢心。
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真是何等愚蠢,不由得苦笑一声。
不过,那些打听到的喜好,在这一世倒是有用了。
她正想着,马车突然一歪,她猝不及防一头撞在坚硬的马车木板上,揉着额头坐直,问着外面赶车的车夫:“怎么了?”
等了片刻,没有半点声音传进来,她心中微感不妙,挑了帘子往外看,却发现外面的马车上早已空无一人,而自己也不知道身在何处。环顾四周,竟然是荒郊野岭,了无人烟,几根孤零零的大树枝繁叶茂。
齐倾墨一见到这情景,反而不紧张了,干脆掀了帘子走下马车,看了一眼,马车的一个轮子车轱辘已经断了,车是走不了了,只一匹马儿无辜的甩着尾巴,打着鼻响。
“要是我饿了就把你杀了吃好了。”齐倾墨自己给自己开着玩笑,马儿可没有听懂她的话,只觉得被抚摸得很舒服,仰起头享受了一番。
齐倾墨看了看,这里的路她并不熟,也不知道往哪边走是去皇宫的路,便坐在马车上养起精神来,能想到这种法子来治自己的,只有那位姚梦主母了,想自己刚才还在琢磨她会什么时候动手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灵验了,果然是白天不能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