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应皱眉想了会儿,不确定道:“说不好,那女子我总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他们后来去了哪儿?”齐倾墨又问。
“后来我就不知道了,他们赶着马车,我手上又拿着布料也追不上,许是那日我发现了三公子的事,又被三公子的手下看见了我,他们这才急着要对我下手吧,或许今日白天三公子本就是来杀我的。”
齐倾墨听到鹊应这么说,心有余悸地握了下拳,如果齐铭真的要杀了鹊应灭口,那鹊应只怕在生死线上擦边了好几次了。要不是鹊应对自己格外重要,齐铭他们不好随意下手,只怕也不会花这么大力气,布今天晚上的局。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齐倾墨很生气,声音也高了许多。
鹊应咬了咬嘴唇,眸了转了转,想避开齐倾墨充满怒气的眼睛,低声道:“我怕小姐你烦心。”
“你死了我就不用烦心了,你要去死吗?”齐倾墨气极,忍不住骂道。
鹊应勾着头不再说话,乖乖在认错,楚楚可怜的样子让齐倾墨再也不忍心开口骂她,平复了下情绪,冷声道:“那女子的长相你能画下来吗?”齐倾墨觉得自己必须赶快行动,不然明枪易夺,暗箭难防,鹊应的处境太危险了。
“能。”鹊应跟着齐倾墨学过些笔墨,写字画画都有接触,只画个人像倒不是个多大的难事。
“画。”齐倾墨的话简单明了。
鹊应摊开一边的笔墨纸砚,咬着笔头想了会,边想边画并没有太长的时间,笔墨未干的把画递到齐倾墨面前,齐倾墨拿着画纸细看了会,果然跟鹊应说的一样,有些面熟啊。
“原来是这样啊。”齐倾墨的笑突然意味深长,还带着些阴谋的气息。
“小姐,你认识她吗?”鹊应看她的表情,好奇问道。
“不认识。”齐倾墨折好那张画像收起来,明天萧天离他们应该会过来吧。
、第80章 风流聚会
&炽热的夏天伴着满塘的荷花盛开一并到来,齐倾墨自己跟自己下棋自娱自乐了半天,站在一边的泠之继跟鹊应对了一眼,低声嘟哝:“齐小姐每天都跟这么跟自己玩啊?”
泠之继是前天来相府的,齐倾墨只跟管家随意招呼了一声,就让泠之继住了进来,跟鹊应一个房间就是防着齐铭再暗中下手。
鹊应点点头:“小姐每天都这么跟自己玩儿。”
“嗯,挺寂寞的。”泠之继煞有介事地重重点头。
“这个词儿不是这么用的吧?”鹊应满头黑线。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泠之继摆摆手,继续看着认真下棋的齐倾墨,不知道为什么,齐倾墨在她眼中看来,越看越顺眼,甚至比青微姑娘还要顺眼,至少这位齐姑娘真实得多,青微姑娘就跟个仙女儿似的,着不了地。
听她们两咕哝了半天,齐倾墨瞥了她们一眼,鹊应跟着泠之继呆久了,不会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吧:“叫丽梅休息两日吧,你们陪我出去走走。”齐倾墨伸了个懒腰,起身去换衣裳。
鹊应看了一眼棋盘上的棋子,黑白交错,厮杀得极惨烈,竟是两败俱伤的结局,看得人心惊胆颤,鹊应担忧地看了一眼齐倾墨,这样强势的小姐啊。
两人随着齐倾墨一路走过丰城最热闹的街市,穿过叫卖的小贩,对街边的美景毫不留恋,哪管依依的杨柳温柔又多情,她却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咱家这位寂寞的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泠之继拉了拉鹊应的衣角,小声问道。
“不知道,跟着走就对了。”鹊应不像泠之继这么多疑惑。
到了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店铺里,泠之继又说道:“咱家小姐看上去不是会买这些东西的人啊。”
“那小姐看上去应该是什么样子?”鹊应也好奇,齐倾墨从来都是不施粉黛,倒不是自信或者其它,而是嫌麻烦。
“清汤挂面。”泠之继说,成语学多了,也不是好事。
铺子里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个小姐在挑挑捡捡着,齐倾墨随意走过去,拿起一盒上好的蜜脂,有眼见的老板娘连忙凑过来叨叨个不休:“小姐真是好眼光,这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香粉,要是擦上这香粉啊,保证你身上的香味儿整个丰城的公子都为你着迷!”
“那不是香味儿了吧,得是肉味,还得是饿了三天闻到的肉味。”泠之继小声说,鹊应抚额。
齐倾墨笑眯眯地听老板娘口水横飞地说完后,才闻了闻香粉的味道,赞叹道:“的确很香,等我三哥成亲的时候,我正好用上。”
“小姐是哪家府上的啊,真是天大的喜事,恭喜恭喜。”老板娘接了一句。
“齐府。”齐倾墨笑着掏了点碎银子放在柜台上,这盒蜜脂她要了。
放下钱她也不再多说,就往店铺外面走了,还没走到门口,一个红衣女子跑过来拉住她:“请问,你刚才说的齐府是哪个齐府?”
齐倾墨细细端详了下那个女子,笑容亲切地说道:“这丰城还能有几个齐府,这位小姐真会说笑。”
那女子神色慌张,拉着齐倾墨的手臂加大了力气,再次确定地问道:“那齐府三公子是……齐铭齐公子吗?”
齐倾墨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看上去很莫明其妙:“齐府也只有一个三公子,自然是我三哥齐铭了,这位姑娘难道跟我三哥很相熟吗?”
“不!不熟,我跟他不熟!”那女子陡然松开齐倾墨的手,退了两步,突然朝店外跑去。
后面的老板娘大喊:“诶诶诶,我说你还没给钱呢!”
齐倾墨拦住老板娘,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老板娘手里:“不必追了,我帮她给。”
“唉哟姑娘真是好心人啊,多谢多谢。”
齐倾墨对老板娘这副谄媚的脸色没好感,转过身看着那一抹艳红仓皇狼狈地在街头落荒而逃,嘴角的笑意越深。泠之继没由来地感受到一阵寒冷,搓了搓自己手臂。
“小姐,她就是……”鹊应当然认出来了,这正是那位齐铭在外面养的女人。
“嗯,是她。”齐倾墨点头。
“她……”鹊应急切地想说什么,却被齐倾墨截下了话:“她很特别,不是吗?”又对泠之继说道:“这两天你多用点心,鹊应就麻烦你了。”
泠之继一脸的奇怪,她是受萧天离之命来保护齐倾墨的,结果齐倾墨这个主子怎么叫上自己去保护一个丫头了?但她还是摸了摸鼻子说好,却又多嘴问了句:“齐铭要成亲了吗?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嗯,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齐倾墨说得理所当然。
泠之继眨巴着眼睛,好样的,这位齐家小姐越来越对他们这群人的味口了。
“泠之继,帮我给你家主子送个信吧。”齐倾墨把手里头的蜜脂随手一扔,看着外头明晃晃的太阳无情地说道。
泠之继觉得是时候叫爷给齐倾墨也训练几只信鸽了。
看着泠之继走了,齐倾墨问鹊应说:“前两日尚书府的魏小姐是不是送过信来?”
鹊应点点头:“是啊,按着小姐的吩咐,我跟魏小姐说了小姐会去。”
“嗯,走吧,我们去会一会那位魏小姐。”
丰城中遍地都是公子小姐,个个闲得无处可去,平日里经常寻些由头出来聚会,花着家里爹妈的银子拼个场面,声色场上来比拼一番浮夸的名利,公子们装得风流无暇,小姐们穿得花枝招展,偶尔来个看似格调高雅的诗文大赛,再自封个“丰城第一才女”“丰城第一才子”,齐倾人那誉满丰城的名声就是这样博来的。
自齐倾墨在丰城里声名鹊起之后,那几家的小姐公子也给她送过帖子,觉得齐倾墨够资格加入他们这圈子了,但可惜的是齐倾墨不爱走动,也没力气跟这些个公子小姐拼一场浮夸,一开始还叫鹊应寻些理由回绝得委婉些,后来直接说没空给拒了。
几个来回后,那几家小姐在背后骂几声贱人就是矫情,贴子也送得没那勤快,但为了体现出他们的大度宽容和修养,帖子还是照送,但也是就是场面事,不再想着齐倾墨会来。
所以到了这一回,齐倾墨痛痛快快接应下来魏家小姐的邀请,倒真让他们惊讶了一下。
公子小姐们都有钱,挑的地方也是清雅别致,几曲来回的竹廊,叮咚作响的假山泉水,配着袅袅的茶香,咋一看上去,倒真有几分清幽出世。
齐倾墨来到这一处小筑时,里面已经来了诸多男女,走到门口时还有小厮礼貌地前来迎道:“齐七小姐,请进。”
点头哈腰之间像是齐倾墨是他的主子一般,齐倾墨顺着回廊往里走,里面的人三两成群正窃窃私语,魏家小姐看到齐倾墨连忙走过来:“齐七小姐可是稀客,难得见一回啊。”
“哪里,不过是琐事缠身,一直走不开罢了。”齐倾墨客气回应。
但总是有些人比较奇怪,对于矫情的七小姐有着莫名的抵触:“哟,我道是谁,原来是齐家那位难请的菩萨啊,今天是怎么下凡来了?”
“嗯,庙里头香火旺了些,熏着了,来凡间走走。”齐倾墨还是很客气。
那姑娘被噎得说不出话,旁边的人忍不住笑意低声起哄,原来这足不了户的七小姐说话挺有意思。闹得姑娘面红耳赤,齐倾墨今天来这里本也无意找事,她是在等事罢了,也就不再跟那姑娘说话。
坐在一边和魏小姐寒喧了片刻,魏家小姐叫她去参加那边的诗文接龙,齐倾墨摆手说自己才疏学浅不好献丑。本来魏家小姐也不打算强迫,但是齐倾人却走过来了。
齐倾人出了这么些事之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越爱出风头,仿乎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别人,她相府大小姐不管何时何地是何处境,也比起他们这些小虾小蟹强,骄傲得如同一只孔雀,只可惜被人拔光了羽毛,反倒像肉鸡多一些。
她说:“我道是谁,原来是七妹啊。”
“长姐。”齐倾墨起身淡淡回应,看她的神色,向来在这些自认清高的公子小姐堆里,她已经并不如何受欢迎了。
“七妹今日怎么得空出来了,不用去追着三皇子满街跑了吗?”齐倾人的话酸里带恨?她如何不恨,一腔爱意尽付萧天离,最后却落得身败名裂还要嫁给不爱之人,而齐倾墨却风光无限地跟萧天离亲近无比。
齐倾墨正想说话,懒懒地声音却悠悠着传进来:“齐大小姐此话就错了,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然是我来追着七小姐满街跑的才是。”
萧天离今天穿得格外风骚,青色的袍子上朱线滚边,腰间坠着一块白玉的云样吊坠,长发也用白玉发簪束在脑后,留了几缕似是刻意又似无意洒在肩头,长眉如剑眸如点漆,往屋子里这么一站,便是一场此生难遇的风华。
不少暗中爱慕着萧天离的女子羞红了脸,拿着团扇或丝巾娇羞地遮着面,萧天离很是风骚地对着屋子里各们才子佳人一挑眸一微笑:“听说今日这里热闹得很,我闲不住就跟过来看看了,魏家小姐可不要怪我不请自来啊。”
、第81章 齐铭杀子
&魏家小姐鹅蛋脸柳叶眉,早已羞得满面桃红,连忙说道:“哪里哪里,三皇子大驾光临,小女子三生有幸。”在场爱慕魏家小姐的男子也不少,看到她这副娇羞样,通通对萧天离的不请自来,万分不喜。
萧天离对着齐倾墨挑了挑眉,似乎在说:“看到没,这就是爷的魅力。”
泠之继不知何时悄悄溜到齐倾墨身后,得瑟道:“咱爷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对,就跟臭狗屎一样,走到哪儿都有一群苍蝇。”齐倾墨微笑着说。
泠之继一脸漆黑,果不其然耳力不错的萧天离把齐倾墨的话稳稳听入耳中,牙齿咬得咯嘣响,两步走到齐倾墨跟前:“倾墨,这么些天不见我,你就不想我吗?”
齐倾墨忽然感受到来自世界的恶意,这亲昵的话语引来了屋子里姑娘们的眼神锐利如箭,萧天离这是故意的啊。
微微偏头看向齐倾人,果然齐倾人恨得眼珠子都瞪出来,换以前她或许会冲上来好生献媚一番,让齐倾墨知难而退。但现如今她已是准太子妃的身份,对于萧天离,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一道疤,而齐倾墨会时不时揭开她的痂,让它时时流血。
“三皇子可真会说话,谁人不知三皇子府中美人如云,倾墨此等姿色岂能不自量力?”美人如云倒是假,萧天离夜夜怀中抱着的该是那位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青微姑娘才是。反正是演戏,齐倾墨倒也不介意真的矫情一番。
萧天离神色一暗,看似十分伤心:“我前两天寻了个好地方,还想带倾墨你去游玩一番呢。”
齐倾墨眼儿一弯,笑意竟要溢满:“不知是什么样的地方,连三皇子也赞叹?”
“你与我去了不就知道了?”萧天离神秘地笑道。
“这……”齐倾墨为难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这一屋子的醋坛子,咬着下唇的样子粉嘟嘟人畜无害,萧天离简直要为齐倾墨的演技拍案叫绝了。如果不是了解齐倾墨的为人,萧天离实在难以相信这样一个看上去乖巧纯良的女子杀起人眼都不眨一下。
泠之继目瞪口呆,撞了撞鹊应的胳膊:“咱家小姐……唱过戏吧,这是演技派啊!”
鹊应翻了下白眼:“咱家小姐杀过人,实力派。”
魏家小姐很合时宜地凑上来:“三皇子这可是偏私了,有了妙处怎可私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难得大家今天人这么齐,一同看看不是更好?
齐倾墨连忙说道:“魏小姐这个主意好,不如大家一起出去走走如何?整日闷在这屋子里也挺无聊的。”
“倾墨说什么,那便是什么。”萧天离这是演上瘾了出不了戏不成?一口一个倾墨叫得这叫一个亲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小筑,齐倾墨刻意回头看了齐倾人一眼,她咬牙切齿,却不肯在此刻做了逃兵,竟然赌着气也上了马车,齐倾墨就知道她会这样。
马车上萧天离笑成一团,眼泪都笑了出来,咳了两嗓子装模作样:“倾墨你可想我?”
“想,想得不得了,想得恨不得浅饮你的血,轻尝你的肉,让你与我化作一体了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那才好呢。”齐倾墨两手托腮,亮晶晶的眼睛绽着可爱的光,薄薄的樱唇里说着绵绵的“情话”。
泠之继和鹊应同时打开马车门,很自觉地退了出去,一人一边坐在赶车的颜回旁边。
“这是怎么了?里面凉快外面太阳可大了。”颜回奇怪的问道。
“嗯,里面太冷了。”泠之继很诚实地说道。
萧天离脖子一缩,往马车里边靠了靠:“下人在呢,留点面子。”
“地方找到了没?”齐倾墨收了跟他胡闹的心思,背靠着马车问道。
“找着了,还真是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