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砰砰砰窜了上来,难道是!!!!!她抬眸一看,山伯正脉脉地看着她,那双狭长的凤眼潋滟生水,绝代的容颜温暖如霞,这样的神色不是在看一位心仪的女子还会是看什么!
英台倏地放下杯具,落荒而逃,书也忘拿了。
女子?女子?
一整天,英台都盯着胸部看。
她女扮男装得很到位啊,怎么会被发现了!
银鑫摇着扇子摆了过来:“怎么?胸大了?二次发育了?”
pia!银鑫被揍了。
英台百思不得其解:“我这样打扮怎么像是女的?”
银鑫上下打量她,蓝衣束发,素面朝天。
英台往下看胸部:“我都绑了好几圈,看不出隆起来啊?”
银鑫咩哈哈哈笑得没了眼睛:“你不绑也隆不起来的,要是摸起来有点凸,你就说晚上被蚊子咬了两个包……”
pia!银鑫又被揍了。
英台自我催眠,一定是山伯为了拒绝花妹妹随便说的。
她鼓起勇气又去找山伯,希望把这件事弄清楚。
山伯不在,桌案上放着一副画像,英台出于好奇,走近一看。
盛夏碧莲,荷塘月夜,有位女子坐在青石台上望月沉思,乌发如瀑,肤如凝玉,眼似秋水,皓齿朱唇,盈盈一水,脉脉浅笑。全身散发着莹白色的光泽,仿佛天上仙子落凡尘。
她白皙的锁骨处有块碧蓝荧光的玉佩,手腕上有枚鎏金嵌宝白玉镯。
英台脑中轰然大响,一片空白……
她何时坐在荷塘边望过月?何时有过这样的女儿打扮?
她的玉佩,她的玉镯,都不曾拿出来示人。那玉佩是她体内带出,视若生命。那玉镯是梦郎所赠,共有一对,另一只按照梦郎的吩咐送给了花瑶,以作姐妹信物。这两件都是人间不可得的神物,山伯在哪里看到的?何以能够画得如此细腻入微!
英台惊讶不已,耳中嗡嗡作响,很多从未见过的景象忽然在脑海里翻迭隐现,那些景象之中有她、有山伯,有熊熊烈火,有硝烟弥漫,有大片大片的赤红,有无边无际的痛苦……
她闷哼一声,脚下虚浮一沉,坠倒在一人怀中……
那人坚实的怀抱透着阳刚般的温暖,龙涎香蔓,撩人心魂。
“英台?”是山伯在柔柔唤她,声音像丝绢滑过肌肤,语气里漫起海水一般的柔情:“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英台幽幽抬头,素白月光,烛火微朦,山伯的隽秀俊颜近在咫尺,眸光熠熠,剑眉疏朗,墨发上那支碧青玉簪映着月色似霜如雪。
“没什么,忽然有些晕。”英台喃喃回道,靠在山伯怀中,仰望着他,语气柔得似水:“你刚才去哪了?”
他刚才去找英台了,没有找到,失落地回来了,却见英台正站在自己的书案前。
“我刚去找你了。”
“哦……你找我什么事呢?”英台神智还没有清醒,只觉得山伯的怀抱很熟悉很温暖,山伯的模样很动人很绝色,就想这样近近地靠着他看着他。
“你找我……有什么事?”山伯觉得他的事和英台的事应该是同一件,心中有些紧张,有些激动,有些欢悦,难以言喻。眼里盈满了情意,手臂禁不住用力拥紧了英台。
英台软着身子呢喃道:“我想问你,白天说的那位心仪的姑娘……”她忽的一停,猛然发现山伯的脸在往下靠近……
“你要做什么!”英台清醒了过来,突地将他推开。
山伯微惊,但又很快伸出手来想抱她,声音柔软如水:“英台就是我……”
“啊啊!”英台捂着耳朵大叫两声,打断他的话:“今天月亮真圆,拜拜!”她拔腿就跑,独留那抹身影僵在那里,西风萧瑟。
梦郎说:皇后是皇上的,山伯是花瑶的,这种姻缘若被破坏,天下将会大乱,梦家跟着受灾。
“切!别扯了!”英台当时不相信,因为她不知道山伯会喜欢她。
英台现在有点信了,每晚都会梦见花瑶用十八般武器追着杀她……
噩梦啊噩梦,现在英台见到山伯就躲,没命地躲……
晨起锻炼,她一个人站去了方正的最前面。
上课,她自告奋勇坐去了前排,宁愿“享受”夫子的唾沫四溅。
课间玩耍,有山伯的地方英台都绕去别处了。
晚间休息,山伯若来找她下棋品诗,她先一步吹灯说睡了。
到后来,她干脆抱病在床,除了银鑫,谁也不见。
咦?连文才也不想见吗?
英台觉得自己病了,真的病了。
为什么总能梦见晨曦微晓,合欢树下,山伯环抱着她。
为什么满脑子都是山伯那双狭长涟漪的凤眼,绝色的容颜。
为什么山伯的一言一行都能从心里翻找出来。
昨晚,她又看见了那两只冰蓝色的蝴蝶,跟着追去,就见松坡亭里有一人茕茕孑立,失魂落魄,手中展着她的画像。
寒月清冷,风萧索,空寥寂寂,叶梭梭。月光洒在山伯那略显伤神的脸上,颇有失恋失意潦倒悲凉之意境……
英台心中一揪,没有道理地痛了一下。
她为什么会心痛山伯?
“为什么为什么?”英台哭着脸跑进梦里见梦郎。
梦郎按着额头,十分头痛,按照他的计划走,英台很快就会嫁给文才了,可是为什么还会受到山伯的伤害?
外挂是水货吗?
他想起件异样的事情:“阿音,你说偶尔会看见一对发光的蝴蝶?”
“恩恩。”英台用力点头。
一次看见是幻觉,两次看见是错觉,第三次还看见!梦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TMD那是苏墨冰的外挂啊!
“阿音,问题正出在那两只蝴蝶身上!”梦郎眯着眼睛高深莫测道:“它们是邪恶势力,正在引你走向万恶的深渊。”
“咩?”英台脑中飞过两只天真无邪的邪恶蝴蝶。
梦郎扇面一展,开始瞎扯:“这两只蝴蝶名叫雅蠛蝶,你我还是天神的时候,曾将它们绳之以法打入天牢,它们刑满出狱后依然怀恨在心,所以回来误导你。”
英台一本正经地略有所思:“雅蠛蝶?”
梦郎见她似乎相信了,趁热打铁道:“雅蠛蝶的意思就是不要!不要跟着它们,一旦跟着它们,事情就会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英台联想到前几次跟着蝴蝶发生的事情,确然确然。
“所以阿音,千万不要被雅蠛蝶迷惑,要坚定自己的内心,坚持自己的信念,你绝对是喜欢文才的,山伯绝对是花瑶的!”
“哦!!!!!”英台豁然开朗。
***
元芳很郁闷,自从有了那个花英台后,他在主席大人那里的点击率骤然下降。到后来,主席大人随口说出的不是“元芳,你怎么看。”而是:“花弟,你觉得怎样?”
例如。
新生分配宿舍,有人吵着要单人间,有人吵着要带卫浴厨房的豪华间,主席大人根本不鸟他们,扇面一开:“花弟,这个豪华间给你用吧,觉得怎样?”
英台竟然还要装作不想要的样子:“这样不好吧……不如,哥哥一起住?”
主席大人竟然还要装作不想住的样子:“不了,花弟若是一个人住害怕,我晚上陪你。”
“……”
再例如。
新生安排座位,有人吵着要做前排,有人吵着要做后排,主席大人根本不鸟他们,扇面一收:“花弟,前排能够学得更多,后排能够逃课更多,花弟学富五车,通古博今,坐在后排最合适了,就那个采光最好面朝大湖春暖花开的位置,觉得怎样?”
英台继续装:“这样不好吧……不如,让文才和山伯挨着我一起坐?”
“……”
再例如。
新生入学要有一个月的体能训练(军训),有人吵着腿有隐疾不可久站,有人吵着紫外线过敏不可暴晒,主席大人根本还是不鸟他们,摇了摇玉扇:“花弟,你身子柔弱,这期间,你就只负责点名吧,觉得怎样?”
英台继续装:“这样不好吧……不如,文才帮我一起?”
“……”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有肉肉哦。。。
36、文才,雅蠛蝶
第三十五章文才,雅蠛蝶
花英台得宠后;主席大人时常遭人扑。
各种姿色不错的小学弟效仿花英台当时的速度;当时的语气,当时的姿势;pia的一声糊在主席大人的后背上;然后谄谄一笑,大声说道:“哥哥,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
“弟弟。”
因为没有猜中答案,他们都没有得宠。
花英台得宠,元芳果断失宠了。不过元芳奇妙的发现,同学们对他态度有所改观,以前除了主席大人;几乎没人愿意跟他说话;现在好了,大家都很热情地与他聊天,告诉他主席大人又如何如何宠信花英台。比如,主席大人的办公室,英台可以随意出入;主席大人没收的春宫图,英台可以随意翻看;主席大人的特级伙食,竟然让给英台品尝!
元芳哭了,主席大人,难道是因为我的姿色不如英台么?
英台说道:“元芳啊,你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其实你长得很有创意,能够衬托出我有多么的美丽。”
“……”
先期,英台只是被主席大人一个人宠着,渐渐的,元芳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娇宠花英台。
英台的课后作业根本不用自己写,有文才,有山伯,还有师兄和师弟!
英台的房间根本不用自己打扫,有文才,有山伯,还有师兄和师弟!
英台过生日,书院喜庆得如同过年,张灯结彩、美酒佳肴、烟花爆竹、礼物琳琅。
英台说,读书好无聊啊,不如搞点活动咩。于是,周末必宅的师兄师弟们屁颠屁颠就跟着她品诗作画,赏月K歌,斗鸡赌钱去了。
扰乱学院秩序!败坏学习风气!元芳坐不住了,跑去老师那告状:夫子!花英台他@~#¥%……&*#@¥%@!!!
元芳义愤填膺,捶胸咆哮,唾沫四溅,字字珠玑。
夫子沉默良久,挖了挖耳朵:你刚才说什么?声音太大,为师没听见。
元芳:“……”
“夫子,学生刚才在说花英台他@~#¥%……&*#@¥%@!!”元芳这回声音小了一点。
夫子不待他说完,惊叹道:“怪乎为师觉得最近的学院气氛比之前活跃多了,学生上交的文章更有了质的飞跃,这种劳逸结合的方法真是妙哉妙哉!为师要好好表扬英台!”
元芳:“……”
元芳不服,继续道:“夫子,英台她让别人给她写作业啊!”
夫子冥思片刻:为师断定,她是在给他人提供一个多多学习的机会,这是助人为乐,团结同学的表现。
元芳忍不住就要骂夫子脑残了。
夫子又道:元芳啊,你将英台的期中考试论文背下来吧,她的智慧实在是@~#¥%……&*#
,给她布置作业,为师会很惭愧的。
、
元芳哭了,告状没有成功,灰溜溜地回来了。
不服归不服,他还是乖乖地看了英台的期中论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英台的智慧简直是@~#¥%……&*#!!!!!
元芳跑去找英台:“你怎么能写出这样的文章!”
英台道:“随便写的。”
元芳眼角一抽,随便一下就能写出这样的文章!!!
“你不信?”英台挑眉看他。
他点头。
“好吧,我也不信……”英台招了下手让他过来。
元芳双眼亮光,急忙凑了过去。
“其实……我是在梦里学的。”
元芳:“……”
“自从有了梦郎,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so easy!”
元芳:“……”
他宁肯相信英台是随便写的了。
学生会换届,元芳想,他辛苦了一整年,服务同学勤勤恳恳,竭尽心力,对主席大人更是竭尽忠诚,肝脑涂地。再怎么着也能当上副主席吧,可是他错了,有了英台,他所有的美梦都会一个个幻灭。
从来没有哪位新生一入校就晋升到学生会常委!
可是英台做到了,她的票数竟然比他元芳还多!
八嘎!天理何在!
元芳又坐不住了,跑去老师那告状:夫子!银鑫利用职务之便娇宠花英台,他们@~#¥%……&*#,夫子不管吗!
夫子挖了挖耳朵:听不清你在说什么,你先看看这个再来跟我说话。
夫子扔下一本账单,元芳捡起一看,顿时蔫了。
满满一本都是他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公款的明细。
银鑫竟然先发制人,状告他!
可是他又错了,这些只是英台闲得没事翻看学生会账务时查出的纰漏,出于打发无聊时间,英台随便问了下学生会成员,逛街的时候随便问了下采购商店,随便一核对,随便列出了一本明细,然后随便往桌上一扔,夫子随便就捡到了。
随便随便,元芳就哭了……
元芳恼羞成怒,明的不行来暗的,他决定奋起反击,制定了一个能够让银鑫和英台身败名裂的计划。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他拉着几位最喜八卦的同学冒着初冬严寒蹲点在英台的房外……
一夜两夜三四夜,五夜六夜七八夜,每晚来找英台互动的男子除了银鑫还有很多,而且无人留在他房中过夜。
灯灭之后,万籁俱尽,唯有他们几个蹲在外面缩在一团牙齿打颤。
“卧槽!他两哪里断袖?”
“这要断袖,我和阿欢早断了!”
“断你妹啊!老子不蹲了!”
到了第十晚,只有元芳一人蹲在外面,那晚还下起了暴雪,鹅毛大雪簌簌落下,天地间很快霜白一色,银装素裹。
元芳有些坚持不住了,冷得瑟缩发抖,鼻涕直流。
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远处,他猛一激灵,似乎看到了希望。
那人手里提着些炭火,径直走到了英台的屋外。
“花花,睡了吗?”那人敲门了。
李文才!元芳听出了声音。
英台屋内的灯点亮了,探出个头来:“什么事?”
文才道:“下暴雪了,我担心你冷着,给你送炭火来。”
英台瞧了眼他手里的炭火:“傻瓜!我冷自己会生炭的啊,看你,脸都冻得没一点血色了。”她接过炭火又道:“你快点回去吧,过会雪厚了,路滑不好走。”
文才站着没动,片刻道:“你不请我进去坐会么?”
英台一愣:“有点晚了,明早我去找你。”
文才还是站着不走,声音很失落:“花花,这些天你怎么总躲着我,我哪里做错了吗?”
“啊?”英台惊了下,随即吞吐道:“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文才垂下了头,委屈道:“你好久没有找我玩了,你是不是讨厌我?”
“傻瓜啊!我哪里讨厌你。”
文才头还是垂着,不相信。
英台叹了口气:“是山伯啊,我讨厌的是山伯,他总拒绝花妹妹,让花妹妹伤心。可你又总和他在一起,所以我只好躲着你们了……”
文才这才信了,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喜色:“那你让我进屋……”
英台愣了下,呵呵笑了:“拿你没办法,进来吧。”
元芳大骇!原来断袖的是李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