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了天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想听。”我扯着砗磲珠,“麻烦你把这个碍事的东西收回去,你的东西,我不想留在身上!”
“你必须留。”
“哪有你这样恶霸的?!”我转身,狠狠地扯,可怎么也扯不断,同时,我惊异地看见释轻开始变化,他身边发出一些淡蓝色的光芒,然后一眨眼,风凝夜好像从天而降似的,人影恍惚了一下,他就这样出现在我们面前,披散着的银发,一身华丽的紫袍,上面用银线绣着片片菩提叶。
西莲寺边本来人来人往的,有人看见七世上仙忽然出现,目瞪口呆一阵之后本能地俯身跪拜祈福。
“妖心,因你对我执念不退,导致一再不能转世成人,只留下一股强烈的妖气,一世一世依附于凤栖国主之身。我欲渡你,你欲占我,僵持不下。然我知若勉强度化了你,你执念不消,将来还来寻我,你亦知若强占我,我修行全毁,只得以凡人之身重新修行,所以你也不敢如此害我。我二人共存数百年,遥遥相望却不得相见。”
我忽然想起舒实瑾说过的,菩提尊者一再想度化蜘蛛精,其实这本身也是一种执念。于是便说:“你们两个干嘛那么累,一个那么想得到另一个,却迟迟不敢下手;一个那么想度化另一个,却迟迟不敢出手。干脆就来比试比试,看谁先达到目的,输了的那一方就承担所有后果。”
“真不愧是妖心的转世,说的话都如转世前,一模一样。”风凝夜惨淡地一笑,上前几步,“我已下界数百年,时限将到,若这一世无法将你度化,只得任你在世间继续游荡。我与你有了约定,那便是你听我的话,转世为人,我许你心想事成,让你尝尽人的欢乐,不再执念于与我一人的情*爱。于是你转世为凤栖长公主姬漾,从小荣华富贵,但你转世前的妖气仍在你母亲身上依附着,这种因执念而生的妖气不甘心转世后的蜘蛛精忘却上一世的情*爱,让你得绝症而亡,是我将你再次转世到一个未知的世界,本想让你在那个世界忘却一切,而我可以放心圆寂而去,谁知凤栖女皇不甘于自己心爱的女儿离世,又利用妖力将你召回,为此她几乎耗光了你留下的妖气。我见到转世后的你,为了防止你获得妖力想起过往,用砗磲珠锁住了你,这便是你为何身为妖心转世,却无法使用妖力的原因。”
原来我真的是一个麻瓜啊……
项澄音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都不知道其中有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这么看来,你就快要赢了?”我挑眉,“妖心跟你打了那个赌,同意先转世成人,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妖气的我,而且也不再执念于你。”
“你既然已不执念于我,为何三番两次来西莲寺找我?”
“所以你故意变成释轻的模样,亲口拒绝我,即使被我发现你是假的,你也能以这种‘我是为你好’的借口搪塞过去?”
“其实你早就爱上了妖心。”夏奏这个阴险的小忠犬,一语道破风凝夜的心事,这个智商和情商都在我之上的男人,犀利地指出:“且先不谈你假扮释轻与满分相见的事,天上神佛何止你一人?你若长久度化不了一只蜘蛛精,大可交给他人,只是你害怕别的神佛会将这种执念不消的妖精打得神形俱灭,永绝后患,所以亲自到人世陪着她,一方面牵制她不要作恶,一方面是想……保护她。”
我为了表示我其实也是各情商很高的人,赶紧趁热打铁抢着说:“你一直要度化我,也是一种执念!”舒实瑾一定不会介意我剽窃他的原话,人家李白都不介意我抄他的诗了。(李白:我介意)
夏奏拍拍我的背,继续对风凝夜说:“你这种身份的人,就算心里知道这个事实,也未必敢承认。你是不能有七情六欲的,退一步讲,就算你也有执念,也不可以有情。妖心之于你,是女色,是你们这种修行之人不可碰的东西。因此你只有一再推开她,一再拒绝她,一方面成就你自己,另一方面成就她。你认为她转世成人,忘记以前种种,才是最好的,跟你在一起不光损了修行,恐怕会遭受更大的苦难。你想见她,但怕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变化了模样,以另一个身份默默看看她,想让她别再来找你了,可又舍不得她一走了之,于是骗她说再去劝劝上仙,勾着她下一次再满怀希望来找你,你也好默默再见她一面……尊贵的上仙,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色不自色,由心故色。心不自心,由色故心。”
“别说了。”风凝夜打断了夏奏的分析,眸间染了巨大的悲伤,“不可再将她的执念引出来!早在她转世之时,就已经不再是妖心,而是……诛心——若这一世她忘却对我的执念,这便是她成人的第一世,以后她可一再转世,世世荣华得善终;若这一世仍执念于我,并顺利与我厮守,这便是她为人的最后一世,之后,神形俱灭,以后不再有她。我知她是奔着后一种结局去的,无论如何,我不可如她所愿。”
猪心?我还真和动物家禽家畜又不解之缘!==
情到深处是无情
这无非是一个人格分裂的故事。从前,有一只小蜘蛛喜欢上了一个正在修佛的和尚,为了他慢慢修炼成了一只蜘蛛精。和尚知道了,觉得不妥,就想度化她成人,可惜失败了。这只蜘蛛精不具备人形,只留下一抹执念的魂儿和妖气,附在不同的人身上。和尚修成了菩提尊者,心里其实很舍不得小蜘蛛,便下界了,明明互相喜欢着,却为了对方不敢相见,不敢厮守,只希望对方是存在的,就好。和尚时限到了,还是理性些,跟小蜘蛛说,要不咱们赌一赌吧,这一世你变成人试试,我给你人间种种好处,只要你喜欢的男人,都会有的,看你还喜不喜欢我。小蜘蛛同意了,以一道诛心咒为赌约,这一世如果不喜欢你了,以后我就逍遥地一直活下去,这一世如果跟你厮守了,你破戒了,我死了之后就灰飞烟灭作为惩罚,好不好?好,于是转世了。谁知蜘蛛执念的魂儿转世了,妖气不散,反而把自己害死了,又转世,阴差阳错,又遇见了,甚至,又喜欢上了。
错就错在,妖气、执念和寄主是互相独立的。小蜘蛛的执念是善良痴情的,妖气是谁得到了就能乱发挥的,寄主(凤栖女皇)则各有各的脾气。
这是一个和尚和一只蜘蛛的旷世畸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越爱,就越不会在一起。因此有了我,有了我的这些死心塌地的男人们。你说这是《倚天屠猪记》也好,是《倚天屠蛛记》也罢,反正,就是这么个圆满中又不圆满的故事。这,就是我诸葛满分真正的穿越之谜。
“你宁愿将她一次次赶走,让自己孤独这么多年,只是希望这世间还有她?”夏奏有些许动容,眼神清澈而不忍,“尊上,你何苦呢?”
“无需多说,带她走便是。”风凝夜沉下眼睑,似乎不愿多看我。我一直以为他是贪图自己修行的成果,才不愿意破戒与我在一起厮混。(都说是厮混了,人家会跟你一起么,差距啊……)
我似乎知道了,世界上有一种爱,并不是非要跟对方在一起的,只要知道这世间还有她,就心满意足了。虽然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前世是什么蜘蛛啊公主的,但即使站在观众的角度,菩提尊者和蜘蛛精这种柏拉图一般的爱情还是非常震撼人的。
“你不觉得可惜吗?”我走上前去,知道风凝夜一心避开我,还是厚着脸皮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迫使他抬眼看了看我,“这一世如果你赌成功了,我死掉之后转世可再遇不见你也看不见你了。可能你在天上能看见我,但光看着有什么好呢?”
风凝夜的双手忍不住握拳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纠结的样子,“……你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我不但智商不高,情商也不高。
“我可以活很久很久,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因为有妖心,所以不觉得孤独。这一世若和你厮守,修行全毁是小事,轮回受苦是小事,然而我再次修成仙身之时,世上早已没有你,有何意义?”他最后四个字问得很重,几乎是咬牙而出的,“我已渡你再次成人,不久后就会圆寂,此世你我有一段共同生活的经历,我觉得已经很好。那时我便知道,我对你有情,所以动*欲,欲没有什么不好,如果我只对你有欲,便不管你下世是成人还是灰飞烟灭,正因为有情,才不舍你就此消散在尘埃中。即使,你将来再不记得我,只要你还活在这世上,我就不觉得可惜。你……懂了吗?”
啊,风凝夜,原来我一直存在你婶婶的脑海里!(喂……==)
“风凝夜……”我的热泪都给逼出来了,“什么圆寂?为何圆寂!!”
“傻丫头,我肉身如今已九十五岁,即使容颜不老,年纪大了自然会死。”
“你才傻!!你希望看着我活在这世上,难道我就不希望你活着么?!”我狠狠捶了他几下,一方面是急了,一方面实在生气,啥?太小言?太娇羞?要不我再踹几脚?“我不认识什么菩提尊者什么和尚,我只认识你风凝夜!我总算弄懂了你当初跟我说的什么我们若在一起,大苍就没有上仙了,我也不是我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可以不跟你在一起,但你能不能别那么快圆寂,至少也让我感觉到你还在,就好!”
风凝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摇摇头。
夏奏见我情绪有点失控,就暂时把我拉到一边,让项澄音看住我,自己则问风凝夜:“尊上,我有个疑问。”
“你说。”
“我们一行人应该是凤栖和大苍共同追捕的对象,为何我们几个在菩提城住了大半年,竟没有任何官兵干扰?这是否与你赠予满分的这串砗磲珠有关,因此你不愿收回?”
风凝夜看向夏奏,眼神中颇有赞许之色,“砗磲珠与我有感应,只要满分戴着它,我便能隐约得知她是否安好。菩提城既是上仙之城,自然不可见兵戎。我封锁了所有从菩提城传出的消息,送信之人一出菩提将忘记所有关于你们的消息,虽然凤栖和大苍都派了探子驻扎菩提城,但两国皇室都没有你们行踪的消息。若出菩提城,必会有人知晓你们的行踪,那时你们且小心,最好抄一段近路,大苍不可久留,凤栖亦不是安全之地,最佳选择是去北部的紫檀国。”
项澄音不满了,插嘴问:“尊上既如此关心满分,为何要舍她圆寂而去?”
“这一世她已成人,我下界任务圆满,凤栖不再有妖心,从此大苍亦可不必再有上仙。”风凝夜居然露出一抹疲惫之态,难道真是即将圆寂所以体力不行了?
“我不干!!”我如同马景涛一般大吼一声,叫嚣着就要扑上去,“我不让你圆寂!你敢圆寂我就敢现在强X你!!我就让你破戒!我就不要一世一世生存下去!!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多喜欢你!!又……又有多恨你!我一直以为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你只是一时觉得我好玩,就试着渐渐不喜欢你,去喜欢别人,谁知道你心里一直打着这番主意!谁知道我转世又转世都是因为你!!我好不容易自由了,你说不跟我在一起就不跟呗,你却跟我说你要死了!!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我要强X你!强X你你你你!!”(你丫的就算不要命都要强X美男是不是……)
“不可执念。”风凝夜面对我的歇斯底里,只回答了四个字,脸上波澜不惊,见我大哭起来,他又补了一句:“圆寂只是肉身灰飞烟灭,我菩提尊者仍然存在着。”
“如果用你的灰飞烟灭来换我一次次转世成人,我宁愿就死在今世,只要你日日容颜不老!!”
“妖心!!”风凝夜提高音调,“上一世你便说出一模一样的话,不可再执念。我已无情,亦不可有情,你……切勿逼我。”
“就逼你了!咋滴!”我十分蛮横,紫楼已经没了,那时我想,我可以不跟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在一起,只要他们好好活着就好。对于风凝夜也是如此,我总觉得只要活着就有再见的机会,但人一旦没了,连个念想都没有了,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就算长生不老,遥遥相望,互相牵挂,又有什么意思?
风凝夜不说话了,我看着他,觉得他的眼神忽然肃杀起来,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怎么滴,总之有点吓人。风凝夜可真难搞,虽然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最好搞定的,谁知这家伙如此纠结,也对,他看上去没怎么克制自己,其实他最克制了。果然是禁*欲系的呀……我这边正胡思乱想碎碎念呢,忽然就看见风凝夜的指尖冒出一道什么光,像奥特曼打怪兽一样击中了我的脑门,我眼前一黑,在晕倒前挣扎着想:坑爹啊,能不能别再打我的脑袋了,上面都两个疤了哇……
再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马车里,头枕着夏奏的大腿,手被项澄音拉着,夏奏手里抱着我的儿子在哄。
“哎,怎么了……我怎么就睡着了?”我抓抓脑袋,爬起来之后很茫然,“我们坐着马车这是去哪里?”
“你……?”项澄音双眼瞪了一瞪,摸摸我的额头,刚要问什么,夏奏就机灵地按了一下他手,不动声色地说:“我们方才去西莲寺为孩子祈福,现在回家去。你太累了,睡着了。”
“哦……”我好像睡了很久,西莲寺这个词在我脑海里并不十分深刻,貌似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寺庙,去拜了拜神仙而已。也不知道为什么项澄音这么惊异,和夏奏两个人好像用眼神交流着什么,最后他释然地点点头,叹口气。
“你头上的伤疤没有了。”夏奏拨开我的平刘海,摸着我光滑的脑门,笑了笑。我赶紧摸了摸,天啊,原来凸起的伤疤居然真的没了,哎哎,太神奇了,怎么回事呀?
项澄音摇摇头,嘀咕着什么“尊上做事真是干净利落”,但我丝毫听不懂。
我到家后,他们几个都围上来,抱孩子的抱孩子,问情况的问情况,我是一头雾水,压根儿不知道他们口中提到的“风凝夜”是什么玩意,呃……好吃吗?
夏奏咳了两声,项澄音说卫若昭做了好吃的,我高兴地就跟着他去了厨房,待我捧着一碗小馄饨回来时,几个男人们再没问我什么西莲寺什么上仙的事,我喜滋滋地只顾自己吃,凉修烈则是冷笑,“如此狠绝之手段,也只有他做得出来了。”
“也许情到深处是无情?”卫若昭这个读惯了风花雪月的,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们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