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门前好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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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门前好孕来-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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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迎春嘴角缓缓弯起一抹大大的笑容来。

 哎哎哎,这么嘴上古板硬邦邦,实则心软如豆腐,果然是她的守诺呢 !

『不管你是过去的守诺,还是现在的文无瑕,就算你脑子是给驴踢了,又忘了自己是谁,我都不会放掉你的。』她自信满
满,『我呀,还就不信你真能狠心把我们的过去忘得一干二净了。』

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记得和她之间的种种,但是不要紧,现在她已经来了,只要她够耐性,软磨硬泡的时间够久,终有一
日,他一定会想起她的。

近几日,文无暇上朝都有些心不在焉。

尽管一人惊才绝艳谈吐有据,依然清朗如竹温润如玉,但每当旁的朝臣在禀报的时候,他就伫立在原地发呆,还是不是揉
揉眉心、鬓边,好似疲惫头疼难当。

忍了好几天,皇帝玄清凤选是憋不住了。

『文爱卿,你有黑眼圈嘿!』

文无瑕的脸庞自堆得高高的奏折上抬起来,神情又一刹那的恍惚,随即回复锐利。『皇上看错了。』

I朕眼力好极,百步之外的虫蟥是公是母,一瞥便知,怎么会看错?』玄清凤绝艳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求知欲』,倾身
凑近他面前,问 :『如何如何?始乱终弃那回事儿是真的吗?』

他给了清皇一记冷冷的眼刀,唬得玄清凤脖子一缩,讪讪然地坐回龙椅上。

『呃,不就问问嘛,朕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掌管天下事』

『微臣的私事哪及得上皇上的家事?』他不动声色地道,『听说,阿童姑娘近日心绪不大好,好似某宫某苑娘娘又冲她撒
了好大一顿脾气。』

『谁?哪个不长眼的胆敢欺负朕的小阿童?』果不其然,玄清凤龙颜大怒,火气蒸腾。

 顺利转移话题之后,文无瑕继续低头整理奏折,顶多在气愤跳脚的玄清凤偶尔回过头来询问一二句时,应答个三四字。

 写完收工返府途中,文无瑕叹了一口气,俊脸上掠过一抹深思。

 皇上是对的,朝政大事处置起来确实比男女私事容易太多了。

 一想到回到相府,又得面对哪个骂也骂不得、撵也撵不出的刁钻小妇人,他就头大如斗。

 说来也奇,自己素来极有原则,若心中主意既定,便是威权王霸如皇上也难以撼动他半分决心。

 可每当他端肃起脸,开始对她说起女子当克正己身、遵仪守礼等等道理,她便会抱住肚子,一脸吃惊,满腔悲愤,作出泪
眼汪汪指控状,然后,他也就莫名感到一阵理亏、气虚,就好像他本该让着她、护着她,可偏偏他却欺负了她——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文无瑕揉着眉心,暗道自己定是近来公务太繁重、太熬累,身子有些吃不消,这才连带使得脑子也吧大好使了。

『唉。』他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轿子猛地停了下来,他连忙抓紧轿窗边缘稳住身子,沉声疾问: 『怎么了? 』

『回相爷,有人拦轿。』

 他愣了下。拦轿?拦轿申冤?

 可他又不是京城府尹,也非九门提督,甚至不是刑部之人,这拦轿的未免也太吧专业了。
 
 然而文无瑕奔着文官之首、国之栋梁的良心,依然倾身向前伸手掀开轿帘。

 几乎是一掀开,他立刻就后悔了。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这几日令他头疼不已的娇艳张扬笑脸,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撑着油纸伞,眉眼儿弯弯地望着他。

『妾身来接夫君下差了。』

 小厮和轿夫们一片静默,轿子里的相爷却是一头汗,内心险些泪流满面。

 第一个窜进文无瑕脑子里的念头竟是——大街上人多不多?有没有人看见?

『夏姑娘』

『呼,站了大半天真是累死我了。』夏迎春不由分说便自动自发爬上轿来,挺着大肚子危危险险的模样,看得文无瑕倒抽
了一口凉气,慌忙伸臂将她抱上轿里。

『当心点儿!』他低喝道。

 她究竟记不记得自己肚里还揣着一个?

『哎呀!』她借势柔若无骨地跌入他怀里,唇儿偷偷地擦过了他敏感的耳垂,成功地『轻薄』了他一把。

『夏姑娘,你_,你』他浑身一震,白皙清俊脸庞倏地红霞片片,慌乱间,急急将她推开。

『文无瑕一你谋杀妻儿啊?』她吓了好大一跳,幸亏及时扶住了一旁软软的锦垫团墩,抬头怒目而视。

『对、对不住。』文无瑕匆匆道完歉,惊觉不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夏姑娘,你在我府中百般闹腾也就罢了,怎能在
大庭广众之下攀诬辱没文某清誉?』

夏迎春也恼了,纤纤指尖几乎戳到他的鼻子去。『我来接自家夫婿下差回家,哪儿错了?还是你觉得我不够贤慧不够漂亮
不够大方,不配在大庭广众下喊你夫君,所以丢了你文大相爷的脸面?』

『你不要指鹿为马,吧知所谓。』他脑袋沉重,捧额哀叹。『你明知我指出的重点不是这些。

『明白,怎么不明白?』她冷笑,『所谓重点,不就又是那些你不记得我了,我不是你娘子,我压根是认错人了吧啦吧啦
的狗屁话?』

『夏姑娘——』他几乎呻吟起来。

『别说我夏迎春色心未尽。淫性又起的在这边半路认夫婿,胡乱冤枉你,』她一昂下巴,娇眸熠熠发亮。『我可是有证据
的,不信你当场试试看!』

『夏姑娘!』他脸突然又红了,支支吾吾道: 『万万不可再提起那些……脱衣……验证什么的……罔顾礼教、无视纲纪的
浑话。』

『也行。』她很干脆地一点头,自信满满问: 『那我问你,你七个月前是不是去过芜州?』

『芜州?』

『对,芜州石城。』

文无瑕沉思了片刻,谨慎地摇头。『印象中没有。』

『好你个—』她恨恨一磨牙,强忍怒气。『我都已经打听过了,你七个月前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在相府里,是四个月前才
回来的。

『是,文某曾奉皇上圣谕,于回返江南故乡中途,顺道前往路州巡视堤岸诸事宜。』他并无不可对人言之事,光明磊落地
坦承。『而后行水路归京,同行有官员、护卫,都可为我作证。』

『我是在石城水道边把你捡回家的,当时你一身白袍湿透,狼狈得像水鬼,昏迷不醒,拖你回去的时候还高烧了三天三
夜,我家十七八个姑娘和两名老大夫都可以作证的。』

见她言之凿凿,澄澈明亮的眼里满是坦荡之色,致使本是理直气壮的文无瑕也不禁一时语塞了。

他眨眨眼,有一刹那地迷茫。

真的吗?他当真曾裸睡遭她相救,还与她衍生了后续种种情由纠葛?

他记得自己到路州巡视河工的点点滴滴,也记得有几日大雨疾疾,洪水湍急,他和护卫们三番四次危危险险地涉水过桥,
而路州下游,确实也便是连接芜州水道。

但他理智上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不曾落过水,不曾认识她,更未与她有过任何交集,因为他脑中对这一切
连丁点印象也无。

非但没有印象,甚至连她的形貌、气息、声音都无比陌生。

若她于他而言,当真是至亲至爱之人,他又怎么可能对她的行为举止、声音笑貌全无一丝熟悉感?

只是文无瑕也不晓得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行事光明,明明为人坦荡,可一对上她的撒泼耍赖、胡搅蛮缠,原本的
坚持便变得七零八落起来。

好像他原就有愧于心,失了底气,又怎能与她这般斤斤计较?

可他又愧了她什么?负了她什么?

『夏姑娘。』文无瑕甩去脑中莫名其妙的矛盾不可解思维,长吁了一口气,极力保持冷静公正道:『你我各执一词,这么
下去也吧是个办法。不如这样,我答应你会查明此事,而这些时日就请姑娘暂时客居相府中时,谨言慎行,凡事低调,直至事
情水落石出之日,如何?』

夏迎春凝视着他,注视之久几令他有些坐立难安。半晌后,她终于勉强点了点头。

『好吧。』看在他那么诚恳的份上。

文无瑕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觉冷汗涔涔,湿透了背脊。往常舌战百官朝臣,乃从客有之、轻松有之,还不曾有过连般寸寸
艰难的。


『欸,』她伸出青葱玉指挠蹭他的腰间,笑得好撒娇好妩媚。『我饿了。』

『你……』他心下一撞,背脊僵挺如笔,脸都红了,也不知是给臊的还是气的。

『我怎样?』她灿笑如春花。

 你怎可对我毛手毛脚?

『我怎样嘀?你说呀!』她俏生生地掩袖笑了,眨了眨眼。『怎么光冲着人家脸红呢?J

 他勉强忍住了冲动,硬生生地改口道:『不知夏姑娘想吃什么?』

『鱼。』夏迎春眸底浮现一抹似感触、似幸福的柔软笑意。『以前你做的西湖醋鱼我总嫌酸,可现在一定合胃口。』

 文无瑕正想再次解释那人不是自己,却见她目光里暖若春水的笑意忽而蒙上了一层雾气,素日的娇艳嚣张再不复见。 

『真以后后再想,也吃不着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他怔怔地看着她,一时间,竞有些恍惚了。

 文无瑕当然没有当真为了她一番话,就挽袖洗手做羹汤。

 因为文家祖训之一便是『君子远庖厨』,为此,他更加确信眼前这位小妇人绝绝对对认错人了,他文无瑕生平从未踏进厨
房一步,又怎么会做那西湖醋鱼?
 
 但他还是带她到城里以鱼鲜驰名天下的『百味楼』,点了一整桌以鱼入菜的招牌料理。

 文无瑕告诉自己,这桌菜是点来给她肚子里孩子吃的,不是因为她这个人。

『夏姑娘,请用。』

 坐在可凭栏眺望湖面烟波美景的雅座厢房内,他手执玉壶,为被此斟了莲子酿。

『哇!1夏迎春眨了眨眼,看花了眼。
 
 糖醋鱼,酸辣鱼,梅子鱼,酸瓜鱼,豆酿鱼……口味不是清爽的酸甜,便是开胃的香辣,引得她馋虫大作。

 她也不客气,举着便埋头大快朵颐,吃得喷香。
  
 饶是文无瑕心绪微郁,可见她吃得这般满足欢喜的模样,眼神也不自觉柔和了起来,嘴角轻轻上扬。

她——真是他私定终身的妻吗?

他险些被入口的莲子酿呛到。

夏迎春夹鱼的动作一顿,抬眼关怀地望向他。『怎么啦?』

   『没什么。』他摇摇头,忙放下茶碗,定了定神。

   『咦?你都没吃呢。』她这才注意到他丝毫未动筷,随即自以为恍然道:『我记得你一向不喜欢这些酸汤辣菜的,还是我
让他们做几道清淡的来?』
 
   『不。』他清了清喉咙。『不用了,我不饿。』
 
   『不可能不饿的。』她殷勤热切地道:『看我,只顾着自己填饱肚子,倒忘了你在外头操劳奔波,肯定比我饿得狠了,小
=J
 
   『我说不用了!』文无瑕正恼自己莫名乱了的心绪,冲口而出的语气里,严峻不悦毕露无遗。
 
她吓了一跳。

他顿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口气不佳。『呃……』
 
   『也对,想你堂堂宰相金贵身分,自是不屑与我一个小女子同桌共食的。』她看着眼前白袍翩翩,恂恂尔难,却已是异样
陌生的他,目光一黯,讽刺之余有些苦涩地道。

以前守诺都会目光温暖地看着她吃饭,一面盯着不让她胡乱挑食,一面细心为她布菜。

以前她总嗔他管得太多,可现在,他再也不管她了……

因为此刻在他眼里,她就是个陌生人。

她眸底浮现的伤心令他他胸口一紧。『不,我并非嫌弃、不屑——』

   『你对我,真的连一点点的印象和眷恋都没有了吗?』她直直望着他。

他闻言,沉默不语。

自己虽不愿雪上加霜,令她痛上加痛,可怎么也无法撒谎,拿假话安慰她。

   『是啊,你都说你不认得我了。』夏迎春眼神有些恍惚,低声道  『那就是全都忘光了呀!』
 
明明都知道,也明明痛自己说好了,别把他的疏离戒备太当一回事,那她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

一时间,那淡淡的压抑和悲伤沉沉地笼罩在厢房里,他们谁也没说话,唯闻偶有清风而过,檐下悬挂的竹片儿轻轻相击,
像是敲在心上。

『对不起。』他低叹。

……对不起,我不识得你。对不起,我不是你惦念、找寻的那个人。

她丰美如月的小脸绯色尽褪,徒留一抹苍自,凝望着他,像是有万语千言,却没个说处。

又是一阵静寂,良久后——

『吃吧。』他夹了一片鱼肉置入她碗中。『还是身子要紧。』

她眼眶一热,握筷的指节颤动着,急急撇过头去,掩住了感动欲坠的泪意。

臭家伙……薄幸男……王八蛋,哼,现在才这么温柔,刚刚都干嘛去了 ?

『哼,别想靠几条鱼就让本姑娘放过你!』她抓起碗,狠狠将那软嫩鱼片扒进嘴里,恶声恶气地道,『总之没给我们母子
一个交代,我们这辈子就缠死你——你信不信?信不信?!J

他愣了下,然后叹了口气,认分地点点头。

『信自然是信的,文某从未怀疑过姑娘死缠烂打这方面的能耐。J他心情沉重,面色纠结。

夏迎春闻言大怒,纤手指着他鼻头,然后又突然哈哈大笑了出来。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你——噗——无奈的表情——哈哈哈哈——真好笑——』

文无瑕温雅俊容瞬间黑了。

果然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刁妇,真真是刁妇……


   【第三章】
其实,自知道他的真实身分之后,夏迎春一开始不是不震惊的,虽然凭着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一股意气『杀』进了相府,
硬要他给他们母子一个变代,可是这几日住了下来,她渐渐感觉出了这儿和石城家里,到底有多么不同。

非但宅院园林大了十倍不止,规矩礼节也多了数十倍,连随随便便题在亭台楼阁匾额或门柱上,那字迹龙飞凤舞的对联诗
词,都比她连辈子认得的、见过的字还多。

宰相名府,诗书世蒙,果然不是尔尔啊。

尽管府里下人在文无瑕的吩咐下,尽量拿她当贵客看待,可是从他们时不时瞥来的视线中,她还是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们
的愤慨、不齿。

饶是夏迎春脸皮厚如城墙,有时也不免会小小的沮丧一下。

『还是在怡红院里和众姐妹耍完有趣多了。』她喃喃自语,绣花鞋踩过一级又一级的石阶。『听听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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