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门前好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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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门前好孕来-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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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相爷眉眼间神态是何等地和悦煦然,似有笑意。

怎么短短一日,风向卫往偏处吹了 ?

房绍正胡思乱想间,胃臣自奈先不毒瞥见7一抹熟巷的身影。

   『咦?夏姑娘?』

原本沉寂的轿内仿若逸出了一个低低的『啊』,可随即又没了声响。

『夏姑娘怎么自己一个人傻站在桥上啊?』房绍揉了揉眼睛,纳闷地嘀咕。

『停轿。』

『相爷?』房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停轿。』文无瑕的嗓音透过轿帘,还是那么温雅清亮,不高也不低,但长年随侍的房绍却听出了一丝焦急意味。

『是,停轿停轿!』他连忙指挥轿夫。

文无瑕自轿中而下,目光迅速搜寻了一周,最后停顿在默默驻足石桥上,正对着被暮色渲染得有如金波玉带的河面发呆的
她。

『你们先回府。』他心下一动,微蹙清眉道。

房绍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不远处的夏迎春,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应了声  『是。J

『还有,问问谭伯今天陪夏姑娘出门的有谁,』他负手而立,淡然地道,『罚俸三个月。J

『是。J房绍吐了吐舌,暗暗为那几个失职的倒霉鬼可怜。

他挥了挥手,房绍等人立时乖觉地悄悄离去。

黄昏的京城一扫白昼间的繁华喧闹,于满天晚霞映落中,显得分外温柔迷离,放眼四周,万家灯火也渐渐燃亮了。

可她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挺着大肚子站在桥上,那平素张扬灿烂的笑脸,此刻尽是连茫脆弱,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不
知家在何方。

他胸口没来由地一紧,脑海里闪过几幕画面,他依稀像是曾在哪儿见过这样的背影,纤小骄傲,又透着凄凉。

你没有家吗?其实,我也没有。

他深深吸一口气,勉力定了定神,挥去眼前变如其来又一闪而过的发黑感,微冷的指尖紧紧压着太阳穴。

自己莫非是思虑过甚,有些疯魔了 ?

他确信自己之前从未见过她,是以方才脑海中冒出的,定是幻象。

文无瑕先暗暗训斥了自己一番后,这才缓步上前。

『夏姑娘。』

夏迎春闻声回过头,木然的眼神有丝柔弱。见是他,灿烂明亮了一瞬,随即又僵住,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

呵,傻子,他不记得她了啊

『你下差了 ? 』她想起自己原不该这么颓然沮丧,脸蛋浮现淡淡红晕之色。『咱俩果然姻缘天注定,这么大的京城随便走
走也能撞见。J

『只是巧合。』他一心里闪过一丝警觉,立时撇清。

『我才不信巧合』她一怔,顿时喜得灿笑若花。『难道你是特意满大街寻我来着?』

文无瑕被口水呛到。

『哟,又害羞了。』她掩唇呵呵直笑,一时间,方才所有的伤感全跑光光了。『就同以前一样——我说你个大男人脸红起
来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夏姑娘’』他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气,清俊脸庞瞬间变得冰净严峻。『你若再不自重,就是逼我讲你送走’』

心下一震.夏迎春脸上所有笑意消失无踪。

『你就真的这么不待见我和孩子? J 良久后,她脸上的神情像是有些痛,有些倦,语气苦涩的问。

『你于我而言是个陌生人,我对你从未有一丝印象,更遑论情感。J文无瑕强迫自己把话说明白。『夏姑娘,这样的你,
要我对你有何待见亲厚之处?J

她脸色有些苍白。『所以只要你不再记得我,我们的过去就等同一笔抹煞,什么都没有了吗?』

『就算事后足以证明你我之间,确实发生过你说的那些事,你腹中孩儿是我之子,我自当回负起责任,娶你为妻。』他顿
了顿,虽然有些不忍心,却还是实言以告:『可若说为此便要我对你生起诸多眷眷情深,往后待你百般怜爱,那也是没有
的。J

夏迎春脸庞惨败无颜色,却没有哭,只是直直地盯着他,小手紧紧攒着衣襟,背脊却挺得笔直僵硬。

『对不起。J他低叹声。『可若放任你我指尖情况继续模糊暧昧下去,让你误会能再从我身上期待、得到些什么,那更
是错上加错。J

『所以你宁可一次断了我的痴心妄想,不管我是不是会心痛至死。J她眼里浮现泪光,神情却依然倔强,『文无瑕,你真
狠。 J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J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逐渐西去的暮色天边。『宁可你现在恨透了我,我也不能允诺你虚幻无
根的未来。那样骗你_,更是残忍。J

『可我宁愿你骗我。J 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跌碎前襟,她的声音低微脆弱得几不可闻。

他瞥见那抹泪,顿时无法呼吸。『夏姑娘——J

夏迎春带着一缕悲愤,抬头狠命地盯着他,问:『你,敢不敢跟我到石城去一趟? J

他眸光一闪,微带错愕。

『我夏迎春虽然出身不好,识字不多,可从来说一不二。J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满心苦楚,『只要你跟我回一趟石
城,看看你生活了三个月的地方,如果如果你还是认定我在骗你,你还是记不得我们,我便放手,这辈子绝不再纠缠
你。J

文无瑕怔怔地看着她,内心涌现不知是欣慰还是惊惶、失落,紧紧掐住了心口,脑中有些空白,微张了口,却发现自己说
不出一个字。

『你若不放心,我可以立据为凭。J肚子里的宝宝忽然动得厉害,疼得她眉一蹙,却没有移开目光。

他并未错过她抚着肚子的动作,一心下一紧,冲口而出  『你不舒服吗?J

『你在乎吗?J她的语气讽刺中带着一丝苍凉。

文无瑕默然,负在身后的手握紧了,指尖牢陷入了掌心,却浑不觉痛。

因为生平首次,他心中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她的出现,非但一开始便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至今更是乱上加乱,怎么理不清个明白究竟竞。

『夏姑娘,』他闭了闭服,再睁开时已恢复澄澈清亮。『近日朝中事务繁忙,我恐怕一时走不开。J

最重要的是,他一旦告假,便会惊动皇上,到时候只怕要是乱上加乱,无法收拾了。

夏迎春望着他,眸里掩不住的失望。

他清清喉咙,寻思着说点什么打破此刻的凝滞。『我听谭伯说有人护送你出门,他们人呢?』

夏迎春闻言神情一僵,随即淡然道:『我让他们先回去了。J

『为什么?J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她低下头,心里满是酸楚。

呵,谁会知道,原来在客栈里还相谈甚欢,小史的表姐对她提出的诸多建议满心喜悦感激,直到她在洋洋得意之下,忘形
地一溜嘴,说出了自己可是鼎鼎有名的鸨娘,手中多的是摆平男人的窑技,然后一切就变了。

所有人看她的目光就像她是个脏东西,玷污了她们连些良家子,就连伺候她的丫鬟也不例外。

迎春姑娘,难怪懂得那些羞人的事,原来你是老鸨。

小笺和小史看着她的表情,就像快要吐了。

她一时间再也不知自己置身何处,只觉得她们惊骇鄙夷的眼光逼得她无处容身,恍恍惚惚间,也不知过了多大,直到他的
一声轻唤,她才发现自己站在桥上对着河水发呆。

过去十七年来,夏迎春从不觉得家里开妓院,长大后当个专职老鸨,靠自己说学逗笑的真本事招揽客人,究竟有什么好丢
人的。

而且她手底下的十七八个花姑娘,个个也不是被她逼良为娼,而是因为家里真的穷到揭不开锅了,这才自愿投身到娼门赚
皮肉钱,只想指望着让家人和自己能吃上一口安稳饭的。

她们都是苦命女子,又身无长技,只得卖笑为生。

而她这个老鸨,千方百计招生意,把怡红院经营得红红火火,人人有钱赚,日子过得舒坦,又有什么不对了 ?

当然,她是知道自己的老鸨身分在名门大户人家的眼中,自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低贱下等,可她总觉得那是因为那些人都未
曾真正与她有过交集跟交情,既然不认识她,不了解她,单凭身分缘故就厌恶了她,那也是世情所然,没什么号伤人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就连这些与她朝夕相处,熟知她性情心地的丫鬟,都在转眼之间立刻变了脸,也拿她当成了祸水妖物那般
看待?

哈,什么坦诚相交、真心以待都是虚的、骗人的,书香诗礼门第中人架子一端起来,原来也同世人一般无二的势利!

思及此,她既是愤慨又是难过。

文无瑕看了一下天色,平心静气地道:『入夜了,你也该回府了。』

『不。』她身子一僵,倒退了一步。『我不回去。J

『为什么不?』他目光专注地盯着她,似察觉出异状,微皱了眉。『你不怕我顺水推舟,就此和你两清吗?J

『你又有何时不想与我两清了 ? 』夏迎春心里涌上萧瑟,变然觉得好没意思。『是不是在你们眼中,我特别厚脸皮,又特
别轻佻下贱?』

『夏姑娘何出此言?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他眉头皱得要紧。

『坦自说,要是当初你记得自己是谁,在知道了我的身分后,只怕你宁可死,也不愿我救你吧?』她嘲弄地低语。

『夏姑娘,你这话我听不明白,』他盯着她。『可否说清楚些?J

她抿唇不言,只是摇了摇头。

文无瑕本想再追问,可见她穿得单薄,终究还是不忍地道:『万事还是先回相府再说,别忘了你是有身子的人。J

『我不想回去。』她沮丧地道。

『夏姑娘,』他的语气严肃了起来。『别同自己的身子置气,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肚里也还有个小的,怎能禁得起你瞎
折腾? J

『我又怎么瞎折腾了 ?哼,别忘了是你说的,现在我和孩子于你都是陌生人,那你们就都别理我了。』地面色也冷了,挺
着肚子转身就要走。

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连样,他们个个都当真以为她脸皮厚,所以刀枪不入,永不伤心的吗?

想起今天自己一番好心却成了驴肝肺,就这么一时半刻间,还要她回相府去面对那些异样、蔑视的目光?她这么也做不
到。

『慢着!』他连忙抓住她的手臂。『你去哪儿?J

『客栈。』她想挣脱他的手。

『不准。』他沉声低斥道:『别胡闹!J

『我就胡闹,你能怎样?』她眼眶噙泪,却倔强愤怒地瞪着他。『再说如果我走失,或是住客栈遇了贼,被歹人一刀给砍
了,岂不正好?你也用不着再担心我挟着孩子来胁迫讹诈你,我也犯不着日日煎熬,抱怨遇人不淑,良人薄幸J

『不准说这样的浑话! J文无瑕又气又急,文雅斯文的容颜愀然变色。『怎能这样咒自己?J

『我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我也不是你文家明媒正娶的夫人,不过是你流落民间偶然私通的女人罢了,若不是有了这孩
子,只怕你在见到我的第一眼,立刻就命人将我打杀出去了!』她死命想挣开他铸铁般的掌握,狂怒如负伤的母狮。

『夏姑娘一J

『你不是不认得我吗?』夏迎春心里所有压抑的委屈和伤心再也管不住了,气怒的嚷道  『少在这儿惺惺作态了,你就想
我走得远远的,不要玷污了你文家高墙大户的清白门楣,不要给你找麻烦好,我走!这世上还真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
的’』

文无瑕被她闹得头疼心乱,冲动之下将地抓进怀里,一双长臂牢牢将她圈住,语气也添了三分凶悍:『再闹我真生气
了!J

她僵在他怀里,久违的醇厚清新男子气息缭绕而来,不知怎的,忽然鼻头一酸,眼泪喷了出来,一阵烫一阵痛,身子激
动得颤抖难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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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般折腾自己的身子?』他尚未发觉自己虽将她拥得牢靠,动作却轻柔得生怕挤疼了她,只
是放缓声音,轻轻叹了口气。『总是这样莽撞,又教人怎么放心心得下?』

『你以前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她屏住呼吸,不敢置信地痴痴望着他。

他悚然一惊,清俊脸庞掠过一抹迷惘。

『那时你病着,就住在后院里,恰巧呗几十不长眼的三姑六婆撞见了,口口声声说你是我养的小白脸。』夏迎春的目光因
回想而显得迷蒙。『当时我们俩还是清清白白的,我气不过她们那样骂你,就同她们动上手了,你急得强撑看病体下床护我,
身上吃了几记打,还厥倒在地,我哭得跟什么似的,后来你醒了,第一句话就是『总是这样莽撞,你这样教我又怎么放心得下

文无瑕低头看着怀里流着泪,低声诉说的她,一阵恍惚迷茫。

是吗?他说过这样的话吗?

他无言,片刻后才语带艰难地道  『对不起,我吧记得了。』

『是啊,你不记得了。』她喃喃,心口一阵剧痛,这一刻是连落泪都没力气了。“你已经……把我忘了……”

夜色突然对着她当头落了下来,模模糊糊间,夏迎春像是听见有人在耳边喊了声什么,声调彷若惊恐,再来已是眼前一
黑,人事不知。

『夏迎春——』


第六章

颠鸾倒凤第六式——鸾在前凤在后,浪儿汹涌,数不尽风流。

那天,是大水过后。

石城虽未直接受灾,可听说上游几个州县都淹得很厉害,夏迎春穿着蓑衣,冒着雨到河堤边看状况。

谁教怡红院就盖在河畔,为的是取个『枕流倚拦红袖招』的难韵,尤其夜里悬起了盏盏大红灯笼,落在水面上的光彩更是
美的如诗如画。

寻欢客都爱这味儿,可是她每到大雨时节就得心惊胆战,只得自愿担任无给职的免费巡河工,非得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巡
过了一遍,这才稍能心安。

然后,她便发现了静静躺在河边,浑身湿透,狠狈而昏迷的他。

一开始,夏迎春吓得以为遇到水鬼,可待看清楚之后,她又有一刹那恍然错觉自己是遇仙了。

如果连白衣满是泥泞且破碎,披头散发,都无法掩饰眼前男人的绝代风华,清雅出尘,那么他肯定是谪仙无疑了。

『你是怎么从天上掉下来的?』她自言自语了句事后想起来很蠢的话。

然后,夏迎春承认自己是因为『美色』,才死拖活拖地把他扛回家的。

他看起来虽然瘦弱,可谁晓得湿冷半破衣衫底下的肌肉结实得很,沉沉地压在她的背上,让她颤抖着脚步强撑龟行三步,
就得停下来喘口气儿。

夏迎春将他弄回怡红院后,惹来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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