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个该死的太子少保桑大人的爹。悫鹉琻浪桑梓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样是他的女儿,凭什么桑榆和桑梓,就不能同等对待;同样是妻子,大夫人和楚连翘所受待遇就相差那样大?
回门也好,一来可以借机去看看那个疑问甚大的雪国太子,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无欢?二来,也是自己该和桑夫算算旧账的时候了,虽然自己和他没有多大的仇恨,但这具胖胖的身子的主人,毕竟是拜了大夫人母女所赐,才会沦落到今天这部境地,既然用了人家的身体,就应该帮人家做点事情才行。
“娘娘!”海棠絮絮叨叨没完,桑梓后面的话却是一句没听到,一心打着截获礼单里财物的事情,“您没事吧?”
“啊!”桑梓抬头,把礼单折叠好,表情很快扭转惯常的样子,环顾下四周,淡淡的说着:“时辰不早了,你去准备些饭菜吧,一日没进食,本妃······哦不,我有些饿了!”既然不是幽王妃的身份,自然不用那个什么本妃本宫的破自称了,正好用着拗口,这样反而更舒服些!
海棠一脸茫然和奇怪的看看的桑梓,后面垂下眼脸,心里却依然好奇,这娘娘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葩,满身是伤,被冷落在东跨院不悲不喜,自从醒来就极少说话,只是坐在院子里发呆,眼下尊贵的王妃身份一朝落位卑微的姨娘,她竟然也是不怒不气,俨然像个局外人一般,当真是齐了!
“是,奴婢这就去!”海棠不敢多想,微服了服了身子,转身快步朝厨房走去。
冷风起,天色渐沉。
桑梓走进被海棠打扫干净的卧房,虽依然简陋,但却是干净异常,案几上也摆了几枝刚要绽开的杏花,淡淡的芬芳,侵入心脾,很是惬意,心情突然舒服许多。
桑梓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似乎瘦了许多的自己,脸色暗黄,年龄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的样子,以前虽胖,但至少面色红润、肤色白皙,不过一场毒打和五天的不省人事,竟然让一个十四岁的小女生,颓废成这般模样。
所谓女为悦己者荣,而今没有自己心心念念的无欢,即便有一副美丽皮囊,除了徒增麻烦,实则毫无用处,这样也好,一副人见人厌的丑态,反而减去不少事情。
“娘娘?”房门没有关,海棠双手托着餐盒来不及叩门,只得小声喊着:“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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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屋里吧!
桑梓起身,懒懒的走向案桌前,看着眼前一碗清的可以数清米粒的白粥,肚子忍不住咕噜噜叫唤不停,表情哑然的转脸看向正一脸为难的海棠,“只有这些吗?”
海棠努力的咽了下口水,低下头去,“娘娘······奴婢,奴婢明天去一趟敬事房······”
桑梓这才恍然大悟,东跨院大门紧闭,早已被冷无欢下了禁锢令,俨然就是一座冷宫,谁还会顾得上这边,海棠这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在这荒凉破地儿,把拉出几粒米来已是万幸,只是?
“这些米是从何而来?”桑梓甚是疑惑的问着。悫鹉琻浪
“噢!”海棠应声答着,一脸的诚恳,“前两天娘娘昏迷之时,喜公公偷偷派人送来一些,眼下就只剩下这些了!”
“那早上你熬的汤药也是小喜子送来的?”
“是!”
这个小喜子,看来心肠还是挺不错的!桑梓心里想着,忍不住又短叹一声,“撤了吧,突然不想吃了!”桑梓起身,淡淡的往床榻边走去。
“呃······”海棠想要劝说什么,可到口的话突然又咽了回去。
敏锐的直觉告诉海棠,这个王妃虽然相貌蠢笨,但心里却是个有主意的人,一旦她决定的事情,是不喜欢被人反驳的,只得手脚麻利的收拾进餐盒,顺手掩上房门轻步走了出去。
海棠刚走,桑梓的肚子便又开始一波一波的叫个不停。
“丫的,这是准备要饿死姑奶奶吗?冷无欢,你这混蛋,要换在我们那个时代,姑奶奶一定将你扒光扔到大街上,让你一辈子娶不上媳妇儿,偶不,大龄男屌丝多有范,还是扔去什么人间吧,不然可惜了那张脸······”
“当当——”有人敲门。
“谁?”桑梓从床上囫囵爬起。
“娘娘!”海棠在门外应着,“小喜子过来回话,说已经安排好人把明天回门的东西都备下了,只是殿下那边不让放倚梅殿,特来请问您示下,该放哪儿合适?”
天上掉馅饼吗?桑梓头顶七彩光辉环绕,突然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门口,伸手将门拉开,一脸窃喜状,“放我屋里吧!”
海棠和小喜子一脸茫然,大眼瞪小眼正两头迷糊,良久才算反应过来,多亏小喜子机灵,冲海棠摆手示意道:“去去去,命令外边几个把东西都抬进来!”
海棠慌忙欠了欠身,快步朝庭院外边跑去。
桑梓满脸堆笑的看向小喜子,柔声说着:“殿下最近可好啊?”
小喜子虽然机灵,但还是看不懂这王妃用意何在,只得配合的应着,“殿下最近偶感风寒,咳嗽似有加重,所以······”
“所以什么?”桑梓看小喜子话中有话,忍不住接口问。
“所以此次娘娘回门,殿下是不能同去了!”
“无妨!”桑梓摆手干脆的应着,心里早就巴不得,不去才好,方便自己逃窜,“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不用劳烦幽王殿下,他身子骨弱,见不得风,若是因为陪我一个小妾回家省亲,我不是责任太大了吗,这样也好,一个人,省心省力,还省去很多事不是?”桑梓说的心花怒放,小喜子却听得云里雾里,这女人什么逻辑,自己的男人不陪她回门,她却不恼不闹,还乐得一个人回去,不怕传出去被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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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
“这······这使不得啊,娘娘!”小喜子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应对这古怪的王妃,“玉妃娘娘早有安排,本打算委派七皇子安王殿下代幽王殿下前往桑府,陪娘娘回门省亲,没想到刚提到此事之时,太子殿下便主动请缨,说要代殿下前去,所以,此次回家省亲,娘娘不必担心一个人,会有太子殿下陪您前往的!”
“啊······噢!”桑梓刚刚提起的几分兴致被小喜子一番解释减去大半,但想起明日可以出宫一事,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悫鹉琻浪只是这太子?也对,皇后和玉娆因为冷无欢一盘玫瑰糕刚刚失势,他是该找个时机好好表现一番,让皇上看到他对冷无欢疼爱有加才是!
只是,他不会不会把对冷无欢的恨,借此转嫁到自己身上呢?
应该不会,自己主动找到的时机,肯定不会办砸了才是!
只是,逃跑的机会有点小,不过,自己还是会主动找准时机的!
不多时,几个公公将一大堆礼盒搬运至桑梓房中,桑梓对着礼单看了一通,突然觉得多出好多不知名的东西,正要开口问小喜子。
“噢,娘娘······”小喜子不等桑梓开口,便上前指着眼前的几个名贵物品且有叫不上名字来的东西说着,“今日尚义司把礼单拿去殿里给殿下过目,殿下一看这礼单太过粗陋,便命人追加了几样进去,随后又命奴才去库房拿出一对玉如意和一颗东海夜明珠放了进去······”
“噢,原来是这样啊!”桑梓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心里忍不住窃喜,玉如意,还是一对,东海夜明珠,恐怕这整个大凌国都没有几颗吧?
小喜子等人撤走,只剩下桑梓和海棠在屋里一个一个整齐的摆放着东西。
“娘娘······”海棠一边摆放着手里的东西,一边似有试探意味的小声说着,“其实殿下心里还是有您的,您看今早尚义司送来的礼单,几乎被殿下给改了,细算下尚义司和殿下自己拿出来送给您的东西,也超过一个正位王妃回门省亲的规格了!”
桑梓理着东西正喜不自胜,听海棠一说,忍不住也细算了下满屋的东西的价值,加起来足够在凌国繁华商业地段买几家像样的酒店或者作坊什么的了,看来这些东西真要好好的打理一些才是了!
“海棠?”桑梓语气中带了几分试探的意味,“我是你的什么人?”
“主子!”海棠一脸疑惑而又略带几分恐慌的应着。
“那我说什么,你都会毫不怀疑的照做是吗?”
“是!”
“好,那你听我说!”桑梓将前后左右门窗细看一遍,确定四下无人,这才拉着海棠附耳细说半天,海棠却是听得云里雾里,只感觉眼前这女人非同凡人,简直就是一地狱里冒出来的敛财奴,眼里除了钱好像已经没了任何事情放心里,但看着她那一张眉飞色舞、谈钱盎然的怪异表情,又不忍心打断她,毕竟还是幽王殿下一口认定的幽王妃,自己必须沉下心来跟着她,而且一定要照搬全做,这样才对得起梅妃娘娘的嘱托。
二人忙活半天,又合谋一通,已是三更天,东方不多时便泛起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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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不可泄露!
翌日清晨,尚义司一干人等将桑梓全身上下打扮一通,浓抹重彩,猴屁股般的香艳的腮红,像吃了死孩子般的大大的红唇,还有满头红红绿绿的各种大花,一身亮的可以照出人来的牡丹花绸缎长裙,披在桑梓那臃肿肥胖的身上,简直就是一欠扁古装暴发户!
桑梓心里明白,但依然表现出一个痴痴傻傻的样子,一脸喜不自胜、自恋不已的神情,逢人便问,“我美吗?”
“娘娘?”海棠不知道桑梓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总觉得这王妃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反正是看不明白了,干脆只是耐心侍奉便罢了,“该上车了,太子殿下还在门外等着呢!”
太子?那个稍逊冷无欢一筹、胸有城府、贪恋柳心儿美色的冷天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桑梓一边起身,一边嗤鼻往外走着,蠢蠢傻傻的样子,惹得身后几个宫女和公公偷偷嘲笑不已。悫鹉琻浪
“太子皇兄?”桑梓拽动着肥胖的腰身,一张吓死人不偿命的浓妆艳抹而又重口味妆容,险些把站在门外等候的太子冷天荣吓得当场晕厥过去,长那么大以来,冷天荣当真没见过这么丑的傻女人,而且还化了这么一个奇葩恶心的浓妆,感情尚义司和这女人有仇吗?
其实不只是太子这样想,就连桑梓自己也怀疑尚义司和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非要把自己装扮成这么一个吓人的鬼样子?
“来人——”太子不等桑梓靠近,忍不住一手挡在眼前,不忍再看,冷声喝着:“送姨娘上车!”
海棠慌忙抢在众人身前,搀扶桑梓上了马车。
“太子皇兄,你还没有好好看看人家,人家可是打扮了好长时间才出来见您的······”
“赵公公,起驾!”
太子不等桑梓说完,一股脑钻进自己马车,催促着尚义司赵公公喊着。
大队人马走远,杏花树后冷无欢一张颠倒众生的妖孽脸蛋,笑的比花儿还艳。
“殿下,为什么要让尚义司把娘娘打扮成这副模样?”小喜子忍不住问。
“天机不可泄露!”冷无欢笑的诡异,却是一朵飘落的花瓣零落发上,却是人比花娇。
一路颠簸,桑梓总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
到了凌国帝都最繁华一条大街上,却是万人空巷,似乎只有自己省亲的车队在整条大街走动,再看到其他什么人却是行色匆匆,都奔着一处方向快步往前走着,桑梓却很是好奇。
“这倒是奇了?”海棠忍不住小声嘀咕着,“以前皇宫的车队经过,四周的小商小贩、皇城百姓还有那么多文人雅士什么的,无不左右簇拥,人仰马翻,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海棠这样一讲,桑梓也不觉好奇起来,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情景也是这样的,今天还真是没有什么人。
“哗哗哗——”
转过一道弯,突然一派人声鼎沸的样子,好像簇拥了全城人一般,桑梓忍不住又掀开帘子往外看,果真是人山人海、接重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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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题选人
“让开让开——”只听有人不停地吆喝着喊着,“答不对题,我们主子是不会召见的!”
“我家主子也是来答题的,小哥通融一下,让我家主子进去!”
“李小姐昨天已经来过一次了,一个人只有一次答题的机会,还请李家小姐回去吧!”
“······”
什么状况,答题?寻人?桑梓忍不住心跳加速,难道是······无欢?
“停车——停车——”桑梓大声喊着,起身,想要下马车。悫鹉琻浪
“娘娘?”海棠见桑梓一副甚是奇怪的反应,忍不住挽住她的臂弯劝说着:“我们是奉旨前来省亲,此处人太多,不宜太过招摇,您稍安勿躁啊!”
“不不——”桑梓早就将什么幽王、省亲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抛之脑后,只知道这样好的机会,一定不能错过,“我不能错过他,我不能再错过他,让我下去,快让我下去!”
“娘娘!”海棠还要劝说,可见桑梓一脸的坚持和决然,突然想起假山和玉娆打架的那个场景,难不曾这王妃也有癔症,一旦发作起来,谁的话也不听?
不过这次自己绝不能放手不管了,否则殿下那边肯定不会再绕过自己!
“停车,我要下车!”桑梓正要挣扎着下马车,海棠一个反手,唔得将桑梓一直手臂紧紧扣着,带了恳求的语气喊着,“娘娘,您不能这样任性,违抗圣旨,可是要杀头的,到时候,连奴婢们也会跟着一起死!”
杀头?桑梓本来躁动的一颗心,唔得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杀头,不能死,还要留着这条命,去见无欢!
“娘娘?”车位赶车马夫高声喊着,“此处不能停歇,太子殿下有命,前面道路已堵,我们要绕小道而行,还请娘娘坐稳!”
此时,桑梓的心在滴血,一种难以名状的隐痛在灼伤心口,海棠紧紧扣着她的手臂,生怕她会被加快的车速甩出门外,而桑梓一颗心早已飞出了车外!
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
帘子掀开,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张挂在高高门庭之上的两个鎏金大字“桑府”,在金灿灿的日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罪臣桑夫,携家眷恭迎太子大驾!”
“哼!”太子冷天荣并没有下车,而是隔着一层帐幔在车内冷哼一声,继而冷冷的说着:“你个老匹夫,既然说自己是罪臣,那孤倒是要听听,你何罪之有啊?”
因为太子没有下车,桑梓自然也不能先行下去,只得挑着帐幔,看着眼前即为滑稽的一幕,俨然是个看戏的样子。
“罪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