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无欢看到自己这样一副容貌,会不会落荒而逃?
不,无欢说过,他在乎的只是自己这个人、这副灵魂,与长相容貌无关,所以,自己不必担心,来到这个他们刚刚口中说的什么大凌国,见到无欢后,他会嫌弃自己现在的长相。
“阿梓?”楚姨娘看着一直对着铜镜发呆,又有些失魂落魄的桑梓,越发有些担心,“娘亲的阿梓永远是最漂亮的?”
桑梓手里的铜镜垂落,迎上那盏烛光中温暖而又真挚的眼神,娘亲?好美的娘亲,半旧的碎花长衫,却依旧遮不住她张显而来的美貌;好瘦弱的娘亲,和自己这个胖胖的身躯相比,似乎一阵风便可以将她吹倒。
看着她柔弱美丽的轮廓,桑梓似乎也已经看到自己瘦身以后的形态,或许几个月以后,自己还能给无欢这样一个美丽的身影。
勉强喝了一碗清粥,桑梓便不顾身上的疼痛,开始跟楚姨娘有板有眼的学起了宫规礼仪。
“臣女桑梓,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嗯,很好!”楚姨娘一脸欣慰的搀桑梓起来,女儿学的很是用心,两个时辰下来,便熟记了自己所教的一套宫规参拜礼仪。
“啪啪啪——”
门外,一阵儿清脆的拍掌声传来,紧接着一干人马破门而入,手里端着各中饰品和一身大红色嫁衣,一排排错落有序的走了进来。
“老爷、夫人?”桑梓循着楚姨娘疑惑的声音看去,果见一个中年男子,一身灰色长衫,扯着几缕稀薄的胡须,和一个一身紫衣很是白皙富态的中年女人缓步走来,身后,还有一个约莫二八年华的少女,身穿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细长的眉眼掩不住一脸的离愁之色,却是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那就是今天一直闹着喊着要打死自己的大小姐桑榆吧?桑梓心里默默的想着,又开始泛起呆来。
“奴婢见过老爷、夫人!”环儿很是礼貌的拉着呆呆的桑梓过来,算是代行一礼。
“嗯,很好!”那中年男子眯起一双细长的眼睛,带了审视的目光看着略显痴傻状的桑梓和一脸疑惑的楚姨娘一会儿,“连翘,你教的很好!”
“谢老爷!”楚姨娘不敢抬头去看那中年男子的眼神,低头不敢再说什么。
。。
、代嫁之名
倒是立在一旁未曾发话的贵态妇人,适时地帮其回话说着:“桑梓这孩子不比我们榆儿,天生聪颖乖巧,学什么可能都会慢一些,今天能有这样的成绩,也算是勉强了!”
“是是是!这都是老爷夫人平时教导有方,也是阿梓的福气!”楚连翘亦不敢多说,只是一味的点头应着。悫鹉琻浪
一旁,那个衣着靓丽的桑榆不住拿胳膊,往妇人身上蹭,似在提醒着什么。
“老爷,时间不多了,还是抓紧给二小姐梳洗打扮一下,赶快上路要紧!”贵态妇人终于发话了,桑榆也不住的拿眼神窥视着桑老爹。
“哎!”桑老爹短叹一声,双手轻轻执后,“连翘啊,本夫也不打算瞒你,九皇子幽王突然病情加重,皇上临时更改旨意,要我们桑府立刻将小姐送去冲喜,所幸皇上一直不知我们府上有两位小姐,并未指令是桑梓还是桑榆,你也知道,此去冲喜,凶多吉少,若是不成,桑梓也便追着幽王而去,也算是为我们桑家立下一桩功劳······”
桑梓闻听幽王病情加重的消息,一颗心便跟着担忧起来,至于桑老爷后来所说的事情,自己根本没有在听进去,
“不!”楚连翘听明白桑老爷的意思,一张暗黄的小脸顷刻变得惨白,唔得从环儿手里拉过正胡思乱想着的桑梓,紧紧的护在怀里喊着,“不要,老爷,不要让阿梓去冲喜,阿梓再傻,她也是我们的女儿啊,老爷······”
“哼——”桑老爷长袖一挥,表情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带了满满的愤怒之气,伸手怒指相向,“楚连翘,这可是圣旨,难道你要抗旨不准吗?”
“那也不能赔上我女儿的性命,老爷,她也是您的女儿啊!”刚刚还一副唯唯诺诺的楚连翘,没曾想听说女儿要去冲喜陪葬的消息,整个人变得疯狂起来。
“你······你······”桑老爷气的只有怒指的份儿,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倒是一直冷眼旁观的那对母女,见时机已近成熟,那贵妇人慌忙走了过去,“老爷?您何苦和一个不知好歹的妇人计较,您既是已交代清楚,余下的就交给妾身来处置,妾身一定打点好一切,不会委屈了桑梓!”
桑老爷闻听,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怒气,故作高姿态般的说着:“也好,为夫还有公事要办,余下的你来处置便是,桑梓出嫁,不必再来叨扰为夫!”说完,拂袖扬长而去。
“榆儿恭送爹爹!”嗓音清甜柔媚,遮不住一脸的欢喜,桑榆俯身讨好的喊着。
“老爷······老爷······您不能这么狠心啊,老爷······”两个嬷嬷见状慌忙上前拖住楚连翘想要紧随而去的身子,连连几个巴掌下去,只打得她头脑发翁,嘴角还渗着鲜红的血渍,整个人安静许多。
“楚连翘,你若再喊,本夫人便让他们继续打,直到把你打晕过去为止,但是呢,你女儿出嫁前的最后一晚,怕是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看到了!”贵妇人狠狠地说着,语气中满是威胁。
。。
、寻找无欢
楚连翘哭喊两声,忍着满心的怨愤,充满怜惜和绝望的看着环儿搀扶着的傻女儿桑梓,“阿梓,阿梓······娘亲······没用啊!”
看她哭的这样伤心,桑梓却不敢轻言说话,她只是这个陌生地方的过客,她只是循着无欢的方向而来,其他人、其他事,究竟谁好谁坏,谁善谁恶,自己已经没了分辨能力,前世,生生叫了二十一年的妈妈,喊了十四年的爸爸,念了七年的至亲,到最后所谓的大仇得报,却是想送自己进监狱的刽子手,所以,她铁了心不要插手其他人得任何事。悫鹉琻浪
“来人——”贵妇人冷声喊着,身后众丫头、嬷嬷捧着手里东西,纷纷走上前来,“给二小姐上妆,千万别误了这好时辰!”
顷刻之间,所有的丫头们手忙脚乱的忙活开来,桑灵像个木头人般被一群侍女们摆弄着,不多时,一个胖胖的傻丫头,满脸被图的红红绿绿,发髻更是梳的凌乱不堪,甚至连本来相貌也看不出来,桑梓暗叹,好可怜的一个孩子,无非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本来就胖的难堪,如今连大体的轮廓也被她们给毁了。
算了,还是不要计较这些,眼下要早些上轿,这样才能早点见到幽王无欢。
旧疾加重,是否他已经感知到自己也来到这个异世,想让自己早点去见他?
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婚礼前一天野外,天上的星格外明亮······
“阿梓,我爱你,你一样很爱很爱我,对不对?”夜无欢俯卧在草坪上,一副孩子气看着正背向他的桑梓。
桑梓假寐,故意不想去正面回答的他的问题,她怕,她怕若真的说出口,婚礼那天,她会下不去手!
如果还有一个这样的机会,她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无欢的面前,大声的告诉他,自己爱他,很爱很爱的那种,所以,这一次,自己绝不能再失掉任何一个机会!
桑梓一边想着,心里默默地泛起一丝丝温暖!
“阿梓······阿梓······”
“二小姐······二小姐······”
伴着身后一主一仆的哭喊声,桑梓被两个力气很大的嬷嬷牵着走了出去,盖上红盖头,放下轿帘,随着轿夫的一声喝令,便踏上了那条通往皇宫的冲喜之路。
夜上三更,今晚,无月无星,冬日里的风,吹卷着满地飘零的枯叶,时而徘徊,时而停落······
“来了来了!”几个守门的小太监,纷纷加快脚步往倚梅殿方向赶去。
桑梓从轿上下来,一直是宫里两个年长的姑姑搀扶着往里走,除了能听到周遭宫女和尖声太监的细碎的议论声,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娘娘小心,跨过这道门槛,前面就是倚梅殿了!”一旁牵引的近身姑姑,好心提醒着,
桑梓正要抬脚,却听一窜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让开让开——”两个姑姑慌忙将桑梓往一边拖拽,仓皇之中,不经意被冷风吹落了盖头,夜色正浓,倚梅殿门口的两盏红灯笼却是格外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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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了
“哎,这可是今天第五个了,在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快别胡说,你没看到刚刚站在门口的新王妃,要是被她听见了,怕是不敢进了!”
“哎,看来,又要多出一个冤魂来!”
几步之外,刚刚几个太监抬着像半个死人的急促的脚步声渐远,桑梓再想,如果自己没有看错,那个躺在担架上的小宫女,应该是被重物所砸才是,难不曾这倚梅殿还有房屋倒塌的世故发生?
不对,他们说是今天第五个,难道今天一天已经死了五个人了吗?
“呦——”未等桑梓想明白,其中一个管事姑姑慌忙将头盖捡起来,再次给桑梓盖上,“王妃娘娘,这盖头可不能随便拿掉,否则会不吉利的!”
“噢!”桑梓很是听话的应着,想着刚刚那几个搬运尸体太监的谈话,心里终觉得有事情要发生,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只要能见到无欢,什么都是值得的,桑梓也不再多想,继续被两个姑姑牵领走着。悫鹉琻浪
“参见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桑梓跟着两个姑姑饶了两道弯,刚走了一小段路,便听到前方似有众人伏地磕头的声音,继而是此起彼伏的参拜声。
“都起来吧!”桑梓按照临来之时,楚连翘教过自己的宫规礼仪,中规中矩的应着。
“娘娘,娘娘?”两个近身姑姑退去,似又换了两个年轻的小宫女过来。
“你们是?”桑梓感觉到了变化,适时地开口问话。
“我们是倚梅殿新调来的两名宫女,幽王殿下病情紧急,奴婢们奉皇上之命,引领王妃娘娘进幽王殿下寝宫,前去侍奉!”
侍奉?桑梓闻听,毫不疑惑,“幽王殿下现在什么情况?”
“呃······”两个宫女语塞,似乎谁也不清楚内情。
“可还能进食?”桑梓带了询问的语调追问着。
“王妃娘娘还是亲自去看看吧,奴婢们是新来的,不甚了解内情。”两个宫女听桑梓问的贴切,生怕自己说露了嘴,这新王妃不肯再进去。
周遭,更是静的出奇,满院子的宫女太监刚刚还齐齐参拜,一说要进幽王寝宫,怎么都变成了满地的哑巴。
难道?
幽王已经死了?
不对,刚刚不是还有被打死的宫女,好像就是从这儿抬出去的,桑梓突然间懂了,想必这寝宫之内,一定有让人一招毙命的东西,否则,这满殿的侍奉之人,为何要守在殿外,不肯进去侍奉呢?
桑梓立在原地想了很久,两个侍奉宫女不住的面面相觑,紧紧环住桑梓的左右手臂,生怕她会突然间跑掉一般。
桑梓埋在盖头里面的胖圆脸苦涩一笑,“引领我进去吧!”
“是!”两个宫女齐声答着,一副大石落地的放松表情。
“嘎吱——”两扇高高的半旧朱漆木门打开,桑梓迈过门槛跨进一步,只听身后“碰——”的一声,是两扇木门重重合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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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
桑梓冷哼,将手里的一壶喜酒随便放在地上,抬手将蒙在脸上的大红盖头摘下,眼前仍是漆黑黑的一片,看不到丝毫的光亮。悫鹉琻浪
伸手,不见五指,恐怖的黑笼罩了一切。
“无欢?”桑梓像个盲人般,两手放前摸索着往里走去,“你在哪?我是桑梓啊,你快出来······”
“咳咳咳······”突然,有个男人连声咳嗽的声音传来,桑梓准确的辨认出那个声音发来的方向,快步朝前走去,“无欢······是你吗!”
“别动!咳咳咳······”男人声音嘶哑而无力,似乎只要牵动一丝力气,便会惊动肺叶不停的咳。
“你生病了?”桑梓很是关心的柔声说着,“无欢你别怕,我就是来照顾你的,不会有事的,来,我帮你倒杯水!”
“出去——”男人厉声喝着,语气中带了隐忍和不耐,“咳咳咳······”
桑梓假装没有听见,摸索着走到案几旁边,正好摸到烛台和火折子,好不欣喜,刚把火折子点亮,整个寝殿却变得通明闪亮,左右环顾,那个光源并不是自己手里的火焰,而是身后一团赤眼的白光······
转身,诺大的殿宇蒙上一层绵白的荧光,只见一条白色的小蛇在整个殿堂欢腾雀跃······
“轰隆隆——”
“乒乒乓乓——”
满屋子的陈设和瓷器被那只调皮的小白蛇打落一地!
“吼——”
桑梓正看得奇怪,刚要瞥过脸借着这白蛇身体上散发的白光,寻找无欢的身影,回头间,却看到那小白蛇正横冲直撞的朝自己飞来,桑梓本能的将身子闪开一边,伸手灵活的揪住那小蛇七寸,冷笑两声,带了不屑的语气说着:“小东西,你再这样调皮,小心姐姐扒了你的皮!”
“吱吱——吱吱——”
小白蛇横在半空,不停地摇头摆尾,似想努力挣脱掉桑梓的束缚。
“你受伤了?”桑梓扯着它细长的尾翼,细细看着那个红红肿胀的脓包,“这伤口有毒,若是再不处理,毒液会漫步你的全身,会死的知道吗?”
桑梓托着小白蛇略重的身子,将它小心的安放在那张大床上,“别动,你若乱动,姐姐就不给你解毒了!”
小白色像是听懂一般,果真将身子盘成一个团状,一动不动。
桑梓飞快的点上蜡烛,把刚刚自己端进来的一壶喜酒拿来,又慌忙从发髻上抽出一根银簪,放进酒壶里泡了下,捞上来搁在烛火上烤了烤算是消毒,紧接着,便小心翼翼的挑开小白蛇身上的脓包,瞬间,脓液和毒液迅速流淌出来,桑梓本想着用手去挤出剩余的毒血,可后来细细一想,这小白蛇好像娇弱的很,怕是承受不住的挤压力道,若是不小心挤破其他地方,更不知会有什么病变,算了,桑梓心头一横,俯下身子,便义无反顾的用嘴巴帮小白蛇吸出剩余的毒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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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美男
因为毒液漫步太深,桑梓吸出的力道特别大,那条小蛇本来的刺痛,也还支撑的住,再后来被桑梓一吸,痛的整个身子只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