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顶绿帽子当头扣下,苏谦默已经不知道怎么去看堂哥的表情,勾搭侍卫,纵火烧青玄宫,当着皇上的面说的自己爱慕定王爷爱到命都不要了,现在还在这里挟持着贤妃,说着不清不楚的话,哪一条都够千刀万剐了,她还全占。
苏谦阳隐忍着那一把怒火,哑声警告,“许容华,朕再说一次,放了贤妃,否则,这许家都得跟着受你牵连。”
“我不在乎许家。”许容华根本不介意,“除了姐姐之外,没有人对我好过,皇上你喜欢杀就都杀了。”
许容华低头看蒋茹茵,轻笑了声,“皇上一定不知道你有多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要。”
此话一出,又是一番震惊。
许容华看着蒋茹茵逐渐苍白下去的脸色,抬起头看苏谦阳,“皇上,您被蒙骗着实在是太可怜了,您都不知道吧,您还是太子的时候,您的太子妃和侧妃,偷偷有约定呢。”
皇后的脸色跟着一变,许容华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贤妃娘娘和太子妃约定了三年不孕,太子妃答应了,可皇上去的这么频繁,贤妃有身孕了怎么办,然后,贤妃就狠心不要这孩子,小产了。”
许容华说着说着笑了,“皇上您真可悲,两个女人都这么瞒着您,您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苏谦阳脑海里顿时响起蒋茹茵连病一个多月的情形,再回头看皇后,后者的脸色是遮盖不去的苍白。
“你是怎么知道的。”苏谦阳冷着声问。
许容华拿着匕首往蒋茹茵的肚子靠近,“王爷告诉我的,王爷知道皇上您不知道的事情,这可是残害皇嗣呢,皇上,这就是你最宠爱的贤妃,她的心有多黑,你一点都不知道吧。”
蒋茹茵此刻都快要窒息的昏过去了,忽然许容华拖着她到了窗框边上,许容华的整个背都靠在了窗框上,蒋茹茵一手抓住许容华的手臂,肚子好痛。
许容华没有注意到她额头密布出来的冷汗,把刀子贴在了蒋茹茵的肚子上,刀尖对准了她的肚子,“这么狠心的女人怎么还能留在这世上,你不配得到王爷的爱,你也不配过的好,我送你离开,下辈子,记得要做个好人。”话还没说完,噗的一声,许容华的双眸徒然张大,手中的匕首拿不稳,直接掉在了蒋茹茵的脚边。
对她的束缚也轻了许多,蒋茹茵一挣扎,站不稳倒坐在了地上,抬起头,许容华像是被梗住了脖子一半无法呼吸。
渐渐的,她的嘴角溢出了一抹鲜血,许容华死死的看着她,转眼间整个身子倒在了她的旁边,背后靠近心脏的位置插着一支箭。
倒在地上的时候脸还朝着她这边,张大眼睛瞪着她
蒋茹茵感觉到下腹一阵疼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蒋茹茵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睁开眼朦朦胧胧的,直到看清楚是熟悉的床,她那昏迷中都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伸手摸了摸小腹,蒋茹茵怔怔的躺在那,盯着床顶,脑海中乱成了一锅粥。
这些年来心中疑惑不定的事情,因为许容华的死,彻底的揭开来,逼着她去认清楚定王谋反的事情就是因为她。
十五年前那样一句话,她也没有料到会对定王爷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蒋茹茵的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喘不过气来,难受的快要窒息过去。
一旁的许妈妈发现她醒了,关切的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蒋茹茵张了张口,最终摇摇头,“我昏过去后,发生了些什么。”
许妈妈摸了摸她的额头,“小姐您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皇上将您抱回昭阳宫的时候,吓了我们一跳,太医给您把脉,说是动了胎气受了惊吓,休息着就没事了。”
蒋茹茵默然,“皇上抱我回来的?”
“是啊。”许妈妈看她这眼神,担心的握住她伸出来的手,“皇上的脸色也不好,放下您之后,等着太医前来看过之后才走的,说是等你醒了,就派人去通报一声。”
“暂时先别去了。”蒋茹茵侧身靠向床内,她现在谁都不想见。
而此刻的景仁宫内,皇上负手站在那,阴沉着脸,看着跪在面前的皇后,一室的安静。
、121。请皇上责罚
良久;苏谦阳打破了这沉寂;“许容华所说可属实,贤妃与你有三年不孕的约定。”
赵蕊抬头看着他,“是,贤妃当时是和臣妾有三年不孕的约定,当时祁家二小姐怂恿静殊公主对当时的定王妃使坏,母后派人调查,查到了祁家二小姐那,祁家大小姐有恩于贤妃;贤妃前来求臣妾帮祁家二小姐。”
苏谦阳的眼底瞧不出什么情绪,“你答应了。”
赵蕊低下头去,“臣妾见她心急,就答应了她;臣妾没有料到,贤妃会真的在有孕后把孩子拿掉。”
“难道你不就是这么想的。”苏谦阳嘴角上扬,冷意尽显,“既然是约定,自然需要遵守,皇后你答应的时候难道不是这样觉得的。”
赵蕊抬起头,眼底是真诚,“臣妾比谁都希望皇上能尽快再有子嗣,怎么可能希望贤妃如此,臣妾答应她是权宜之计,她有求于臣妾,以此为条件,臣妾想着先答应了,也好让她安心,万万没想到,贤妃她真的。。。”
“真的好好遵守了诺言是么,皇后,你当朕真的不知道么。”苏谦阳往她身后走了几步,“太子小恙,你把贤妃关在佛堂里,明明心中有数她可能有孕了却还如此,你不就是抱着贤妃没有上报,没了你也无过么。”
赵蕊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从容的看着皇上,“迟有一两日乃常理,臣妾确实不知。”
“身为太子妃时,明知道蒋侧妃提出那样的条件不对,你却还答应她,把皇家子嗣问题视为儿戏,这是第一罪,身为皇后,当初对江婕妤事情照顾不利,偏信叶淑容的话,酿成大错,这是第二罪,你身为一国之母,没有担当起贤能的职责,使这后宫乱成这般,一个许容华都能做出纵火,劫持的事情,和你的纵容离不开,这是第三罪。”
顿了片刻,苏谦阳缓缓开口,“你说,你配不配做皇后。”
这是对赵蕊近二十年来最大的否定,她不配做皇后,那谁配,贤妃么,难道在皇上眼里,和定王爷不清不楚,扼杀了腹中孩子的贤妃就配做他心中的皇后。
赵蕊低着头的眼底迅速的续集了泪水,对着皇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臣妾有罪,臣妾不该在贤妃提出那约定的时候答应她,但臣妾并不知道她小产的事情,臣妾有罪,把许容华当做太子和大公主二皇子的救命恩人,没想到却助长了她的气焰,最终酿成如此大错,臣妾有罪,身为一国之母,掌宫不利,从今日起,臣妾交出凤印,任凭皇上处置。”
赵蕊说着,语气里难以控制哽咽,“何嬷嬷,去把凤印拿来。”
“娘娘。”何嬷嬷焦急的喊了一声,在苏谦阳面前跪了下来,“皇上,求您饶了娘娘,娘娘亦是用心良苦,她不想把这件事告诉皇上是怕皇上您听了对刚进门没多久的贤妃起异心,却也是没想到贤妃娘娘会狠心到连孩子都不要,娘娘这些年过的苦,皇上,您看在您和娘娘这多年的情分上,饶了娘娘这一回。”何嬷嬷一面磕着,一面求饶。
“既然皇后都自愿交出这凤印了,陈奉,去把凤印拿来。”苏谦阳冷眼看着,不为所动,“朕成全你。”
陈奉走到何嬷嬷面前,低低的喊了一声,何嬷嬷看了皇后一眼,起身去内屋中把凤印拿了出来叫给陈奉,陈奉捧着凤印走到苏谦阳面前,苏谦阳瞥了一眼,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直到那脚步声远到听不见,跪在那的赵蕊重重的一瘫,软坐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双目无神的看着地面。
“娘娘。”何嬷嬷过来扶她。
“他真的走了,他真这么走了。”赵蕊低声喃喃着,转而泪中转笑。
“娘娘您这是何苦,何苦要说把凤印交出去。”何嬷嬷扶着她到一旁坐下,赵蕊伸手扶稳了自己的头冠,面色淡了几分,“本宫不主动提出来,难道等着皇上开口么,本宫连凤印都交出来了,那杀害皇嗣的贤妃该交出什么。”
何嬷嬷一怔,“娘娘您这是?”
赵蕊站起来,尽管站过之后腿酸的要撑不住,她却还是坚持站在那,脸上尽是了然,“本宫皇后之位,岂会因此撼动。” 。。。
蒋茹茵醒来一天后,派人去通知了皇上,第二天晚上皇上过来了。
蒋茹茵还不能下床,靠在床边看着苏谦阳进来,许妈妈和青冬自觉的退了出去,苏谦阳走到床边,站着看了她一会,之后才坐下来,看着她不甚好的脸色,语气平常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些了没?”
“好多了。”蒋茹茵点点头。
苏谦阳看着她的脸,半响,伸出手拨了一下她耳侧有些乱的头发,“朕问过皇后了,三年不孕的事,确有其事。”
心中一沉,蒋茹茵低低的嗯了一声,苏谦阳看着她心间堵着千百句想要问出口的话,质问的,生气的,愤怒的,可最终出口的,却缓和了,“你没什么想对朕说的么。”
他这句话说完,屋子里陷入了长长的沉寂,半响,蒋茹茵的声音传来,“臣妾并不知道有身孕了。”
苏谦阳静静的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蒋茹茵的声音渐渐的有些哽咽,回忆最是催泪,那半夜疼醒,得知自己意外小产的事实,那一份惶恐,她至今没能忘记,“臣妾以为是月事,却没想到是小产了,臣妾不敢告诉皇上,所以谎称感染了风寒,抱恙卧床休息了一个月。”
“为什么会小产。”苏谦阳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哪里来的耐性,能够坐在这里听她说下去,他该气愤的离去,他该降罪于她,可他心里却还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要听她说,他想听她怎么说。
被子底下的手紧握成拳,说一半还是说全部摆在蒋茹茵面前,她抬起头看着苏谦阳,泪水迷蒙了双眼,“当时皇后帮了臣妾,为了履行这约定,臣妾就吃了避子药。”
说完,屋子里再度陷入了沉寂,他成亲五年仅有一个孩子,他的妃子和太子妃却有这样的约定,这让苏谦阳在第一次听到许容华说的时候就大受震撼,他心底里是不愿意去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但从皇后那里,再到贤妃这里,还有什么借口去说服他自己。
苏谦阳看着她无声落泪的脸庞,百感交集。
“告诉朕,你为什么要帮助祁家二小姐。”愿意到可以牺牲自己三年光阴,做这么大的赌注。
“祁家大小姐,曾经救过臣妾。”
“所以你就可以拿自己的身子,拿皇家的子嗣去做这个赌注,也不愿意和朕来开这个口,茵茵,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苏谦阳的声音中带了些愠怒,“你当时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在想什么,她在想不能让太子失望,让太子对她疏远。
她在想不能让大哥再这么受祁素茹控制。
她在想祖父和父亲知道了会有多生气,蒋家不能因为大哥蒙受污点,那重则是和六世子妃有染的罪名。
她在想祖父教导过她的话,要取得太子的喜欢,要以家族为己任,要知道蒋家只站在当权者背后。
唯独的,她好像把自己落下了。
蒋茹茵嗫声动了动嘴,看着苏谦阳,只出口了臣妾二字,继而没了声响。
“就因为祁家大小姐救过你,你就愿意这么牺牲自己,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对朕说了。”苏谦阳直视着她,看着她的双眼,要从她眼中看到他想听到的答案,要听到她解释。
能说么,大哥和祁素茹的事情能说么。
若是能说,当初她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大的力气去隐瞒,还和皇后定下那样的约定,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
面前的人是皇上,是大今朝最尊贵的人,他能容许自己撒娇无赖,但是能够容许蒋家的嫡长子曾经和六王府的世子妃有过那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么,六世子妃是怎么死的,这样的污点,六王府如今提都不想提,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想。
蒋茹茵脑海中不断的闪过那些,直到苏谦阳真的等的没耐心了。
最终出口的,却是这样一句话,“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好,好,好。”苏谦阳怒极反笑,“你想朕怎么责罚你,罔顾皇家,蒙骗皇家,食避子药,小产失子嗣,你说说,朕要怎么责罚你。”
蒋茹茵眉头一紧,腹中传来一阵急剧的痛,身子难抑的往后靠去。
苏谦阳拉了她一把,蒋茹茵难受的靠入了他的怀里,咬紧着牙关不做声。
“传太医!”苏谦阳看着怀里的人脸色苍白还隐忍着,心中那怒意更是压不下去。
很快就有人进来,来的不是太医而是陈奉,透过屏风还是隐约看到皇上抱着贤妃,陈奉躬身禀报,“皇上,延寿宫那传了消息过来,太皇太后不好了,请皇上即刻过去。”
苏谦阳让蒋茹茵躺在了床上,直接走到了门口,看陈奉似乎还有话要说的样子,“还有什么事!”
“说是太皇太后亲自吩咐的,要皇上把二公主和三皇子都带去。”
苏谦阳回看了屏风一眼,迈脚走出了屋子,“去把二公主和三皇子带来。”
声音远去,一切又都陷入了沉寂,许妈妈走进屋子,蒋茹茵侧躺在床上,额头上尽是冷汗。
“太医很快就到了。”许妈妈接过青冬手中的热布替她擦了擦脸,“小姐你何必这么固执。”
“现在好多了。”蒋茹茵摇摇头,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刚才就是情绪压抑着影响到了孩子,“奶娘,我不是固执,我只是不敢冒这个险。”她小心翼翼了十五年,心里压着多少事,都是说不出口的。。。
、122。太皇太后崩
一件事牵出众多事;许容华的死牵出了太多的秘密,都来不及去料理这些事情;太皇太后得知许容华的事情后;彻底的倒下了。
苏谦阳带着平宁和容哥儿赶到延寿宫;太后和长公主在;皇后还没来;还有侍疾的德妃和淑妃二人。
侍奉太皇太后的老嬷嬷看到他们来了;却先让平宁和容哥儿两个人走进去。
众人不解太皇太后的意思;平宁和容哥儿看了一眼苏谦阳,苏谦阳摸摸平宁的头;“去吧;老娘娘等着你们。”
平宁牵住了弟弟的手跟着老嬷嬷走进了内室,屋子里散发着浓重的药味;平宁已经十一岁了,早就懂事,两个人走到太皇太后的床榻前,老嬷嬷退了出去,面无表情的守在门口。
内室中,太皇太后看着容哥儿那眉宇间神似皇上,更神似先帝的样子,颤微的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容哥儿靠近握住了她的手,太皇太后那一夜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好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
“孙儿不委屈。”容哥儿认真的回答,太皇太后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