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梦 作者:苏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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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大梦 作者:苏清以-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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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抬眼望着我,又瞅瞅床上依然昏迷的宿然,一张小脸梨花带雨。
第三日。
谈空谈跟我一人一边坐在门口晒太阳,你一言我一语,彼此中伤。
“你这个小妮子,你看看我家孙女多么关心人家公子,你这样实在不像个姑娘。”
我抚额叹了一口气,“那我有什么办法?您老人家说前两天就应该醒的,现在他还是醒不过来,守着也不是个办法呀。”
“。。。。。。”
“爷爷,”青儿从里间奔了出来,一双杏眼饱含怒气,“你不是说续命丸很厉害的吗?”
“。。。。。。”
一晃到了第五日,这天我醒的格外早,望着天边模糊的雾色,想滚回床里再睡个回笼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于是我穿上衣服打着呵欠往外走。
小院子里静悄悄的,谈空谈那个比我还懒的老头子还没起,青儿姑娘可能还在衣不解带地照顾宿然。
想起宿然,我突然觉得其实我有个义务去看看他。
里间里面除了躺在床上的宿然,竟然空无一人。
我四下找了找,并没有见到青儿的踪影,或许是撑不住去睡了吧,反正自己爷爷的药这么不靠谱,多等几天也没关系。
我搬了个凳子坐到宿然旁边,托着腮看他。之前说过他睡着的样子其实挺好看的,现在脸上原本沾满的血污已经了无踪影,露出干净年轻的面庞。
我们大成国从来都没有一个这样的男子,洛北安也好看,只是是那种英挺的风姿,带些蓝天白云般的飒爽;可是宿然有些不一样,他的俊俏里甚至有些女气的成分,人说长得与女孩类似的男子往往眉清目秀,这话用在宿然身上正合适,他是桃花一样艳丽的妖。
想到第一次我与他遇见时曾在心中腹诽过,他不够威武不够勇猛,不禁有些想笑。
我这厢正犹自回忆着以前,身边的床榻却渐渐有了动静。
“笑什么?这么开心?”昏迷五日的宿然微微睁开一双眼睛,唇角带笑。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TAT~明天又要开始上课了!!所以周天就不能双更了。。但是周二的话就不会歇息鸟~持续更新~TAT话说宿然是不是是活过来的太早了。。阿玖:应该让他多死几次!!= =。


、春秋大梦_16

“唔唔唔,唔唔唔。。。。。。”我边哼哼边卖力挣扎着,一双腿踢得到处飞,我不过是想跑出去告诉青儿姑娘你醒了的消息,你有必要这样阻止我吗?
“嘘,”宿然在我耳边示意我停下,温热的气息扑上来,抚上我的耳畔,“阿玖,我身体有伤口,别再乱动了。”
我:“。。。。。。”
宿然两根手指点上我的后背,便松开捂着我的嘴的手。
我刚要卖力地嚷嚷,嗓子里却蹦不出一句话来。
吾靠,宿然算你狠!你竟然点我哑穴!
宿然抱着胳膊,看着我不断翻白眼的样子,开心地笑。
他扑闪着一双无辜的桃花眼,“我说过了,让你安静点儿。”
我丢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坐下不再理他,更关键的是,我也没法理他。
宿然伸手缠住我的一缕头发,绕在手里把玩,大约是大病初醒,手指稍稍有些费力,于是我的头皮便被他“不小心”一下子拽得生疼。
我X你大爷!
宿然无辜地笑笑,“不好意思阿玖,我手上没劲儿。”
没劲儿你拽我的头发?没劲儿你能拽的这么疼?我飞了一记极具杀伤力的眼刀,以此来传递内心强大的不满。
“阿玖,其实我前天就已经醒了,”他眨眨眼睛,一副风骚的样子,“可是你千万不能告诉青儿他们。”
我斜眼,一副“原来你只是想霸占着青儿的温柔”的样子,恍然大悟。
宿然越抹越黑地解释,“阿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青儿都是清白的。”
你们清不清白关我屁事?
宿然坐起身子来把我往他身边拉,看他使大力气也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不禁有些怀疑,丫的这人五天前真的受了重伤看上去要死的征兆?
“玖丫头,我想同你说个秘密,关于我的,你想听吗?”
我闭眼,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别这样千万别这样,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知道的太多真心会被灭口的!
我记得之前听父皇说过一句话,大意大概如此,说“两个人能够保守住一个秘密的诀窍就是杀死其中一个人”。
所以说我十分不太喜欢与别人分享秘密,并一度认为,别人与我分享秘密的缘故就是他已经不再喜欢我,或者想杀我灭口。
我一脸紧张地往后退,想要离他远些。
“阿玖,在你眼里我就真的那么可怕?”他继续眨着自己的桃花眼,冲我胡乱放电,眼底却是一片让人捉摸不透的危险。
我听,我听还不行吗,呜呜。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爹就与娘亲不在一起,而我是与我娘亲住在一处的,以前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是小吧,什么都不懂。”他的声音软软的,不经意间却有股淡淡的嘲讽。
我知道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童年上的阴影,我也有,诸如不能在空中飞,也不能在别人玩耍的时候开心玩耍,而是必须将自己的脑袋中摁进枯燥的书本里。
人人都有不愿意回到的过去,可是当长大了的时候,还是努力想念过去。
有人说我们想念过去的时候并不是想念过去多么多么的快乐,或许我们的以前的生活并不如现在的生活快乐,可是我们还是逢人便说,我以前如何如何。我们想念的其实只是我们的年轻,我们慢慢老去的心情。
对于这句话我不置可否,这些年我一直都过得很顺畅,平淡中带着些死水无澜的情绪,偶尔的闹腾让我觉得生活其实已经很美好。
可是显然对于宿然来说,并不是这样的。
宿然说没有父亲的童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一样,因为他本身的家就远离市井,是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十天半个月的无人问津,于是便没有人来打扰他们,更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他们家里一共有三个人,娘亲,宿然,还有一个当年随着娘亲一起出嫁过来的丫鬟香妈。
娘亲是个淡然的女子,娟细的眉水波荡漾的眼眸,一身素净衫子洋溢着平和宁静的味道。
小宿然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甚至没有人跟他说小孩子都是有父亲的这样一个事实,那时候觉得只要他们三个永远在一起就足够了。
有一天宿然溜到树林子里去抓鸟,一时贪玩忘记了时间,等到想起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泛黄。
早上晴朗的天突然间下起雨来。
宿然怕极了,雷雨带着闪电呼呼作响,拍打在人的脸上身上,像是要把整个树林连根拔起。
“阿柒阿柒,阿柒你在哪里?”
躲在树洞里瑟瑟发抖的宿然恍惚间听到香妈的声音,在风雨中越来越近。
接着有双湿漉漉的手将他从狭窄的树洞中抱起,小小的宿然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他抬头睁开眼睛望着大雨中面露责备与心疼的香妈,使劲往里缩了缩,委屈地说,“香妈,我冷。”
香妈叹了口气,抱着他往家里走。
“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人都是这样的薄情寡义?”
宿然抓紧香妈的衣角,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香妈叹息了一路。
他那时候太小,还不懂得什么叫做公平,什么叫做薄情寡义,只知道自己在风雨中瑟瑟发抖的时候,除却母亲跟香妈,没有人来顾惜他。
踩着崎岖的山路,一深一浅地回到家,屋子里静静的,静到你以为没有人。
小宿然扑腾着泡的沉甸甸的衣服,地面上洒下一连串湿漉漉的脚印,“娘亲娘亲,我回来了。”
说着就往娘亲房里跑。
香妈一把扯住小宿然,“哎哟,我的小祖宗,你看你这一身湿漉漉的,还不赶紧跟香妈去换衣服?万一受了风寒,到时候又得受罪。”
宿然脱着衣服,小脸上恹恹的,“香妈,为什么娘亲一到这个时节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香妈给他拿来替换的衣服让他伸胳膊伸腿的穿,“你这个鬼精灵,管好自己的事儿就好啦,等你换完衣服先去喝碗姜汤,把今天夫人给你布置的字写好了,咱们就一起吃饭。”
啊?还要写字啊?
宿然小脸上一片失望之色,今天这么大的雨,还要练字?
喝完姜汤之后香妈便出去了,宿然听话地拿出毛笔来一板一眼地练字。
外面雷声轰轰作响,大风一阵紧似一阵,携带着雨滴发出让人心惊胆战的声音,外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宿然喊了一声“香妈”,却一直没人回应,于是他干脆放下毛笔一溜烟儿跑出去。
不是香妈,大堂里依然没有人。
只有一扇门在呼呼作响的风中瑟瑟摇动。
宿然走上前去费力关上房门,正准备继续回去练字,却听见里间内一声若有似无的□声。
好奇心驱使着他一步步向里面走,直到停在娘亲的房前。
门关的并不严实,透过一丝小缝还是能看到里面的一点景象,宿然使劲抓着门框往上面贴。
香妈端着一个冒着袅袅白气的盆子匆忙往床榻前走,床边的帐子不知为何尽数放了下来,香妈从里面取出一块已经用过的布巾泡在盆子里,拧干后复又送进床帐内。
宿然想了许久,还是不知道娘亲在里面干什么,挠挠头打算回去练字时,静静的屋内却又有了动静。
“香妈,你你快走开。。。。。。”
这个沙哑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又好像在掩饰着什么。
宿然突然害怕起来,不,这不是娘亲的声音,娘亲的声音温婉动听,柔柔的,像春天的风一样温暖。
这个声音粗糙又难听,满满的都是痛苦。
“香妈你快走!去看着阿然!”娘亲隐忍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香妈急的都快要哭了,一双手下变得慌乱无措,奈何越急越乱,手底下的盆子“哐啷”一声被打翻。
“香妈你出去!”原先隐忍的声音已经变得有几分尖利。
“嘶”的一声,围在床上的帐子被一股大力猛然撕开,小宿然愣住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刻见到的情景,一直以来娴静清雅的娘亲此刻青丝散乱,纤细的身子此时紧紧地躬作一处,在床榻之上翻来滚去,温软的身子绷得死紧,仿佛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那团痛苦的身子在他不断落下的泪水中渐渐模糊不清,最后化成了一个永远也无法磨灭的黑点。
怪不得每年总有那么一天是娘亲非要支开自己的日子,怪不得娘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
宿然虽然不知道那样的痛苦代表什么,但是亲眼目睹这种疼痛,也能想象到是何等的折磨。
日子在各怀心事中过得无波无澜,对于那天的事情宿然很懂事的没有说什么,只是当他从每个夜晚的噩梦中大汗淋漓地醒来时,望着窗外孤零零的月亮,他总是无法再次入眠。
很久以后宿然想起来都觉得,那时候自己的心情应该是恐惧吧?
害怕娘亲的离开,害怕自己终有那么一天会变得孤苦伶仃。
小孩子总是很傻的,总以为一颗糖果就是整个世界了。而之于他,娘亲无疑是给他创造了无数种糖果的圣人,他没法脱离开的温暖羽翼。
“我以为人这一生大概就是这样了,我在慢慢地长大,而娘亲的身子则是一年不胜一年,大家在小心翼翼中过着自己的生活,这样也挺好,”宿然带着一抹伤感的脸上微微出现了一丝愤怒,“可是有时候命运是会跟你开玩笑的,他有时候根本听不到你的祈祷,甚至与你所希望的背道而驰。”
作者有话要说:假期后的第一天。。TAT全是泪。。(~﹃~)~zZ睡觉去了~大家也注意休息呐~此章跟下章基本上算是宿然的小番外。。但也不完全是。。打算下本写宿然他娘的故事。。所以写得多一些,做个铺垫神马的~酱紫~爬走了。。


、春秋大梦_17

宿然长到十二岁的时候,有一次偷偷跑到外面的集市上,他至今还很清楚的记得那串糖葫芦的颜色,红艳艳的,很诱惑。
还没吃到一半,就有人将他手中的糖葫芦打落在地上。
宿然有些不解地抬头找寻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竟有些意外的发现是刚搬到自己家附近的张婶的孩子胖虎。
胖虎带着两三个牛气哄哄的小男孩,得意洋洋地瞪着有些委屈的他。
他问,你们为什么这样做?
一群小孩哄堂大笑,胖虎撸着他大大的鼻子,满不在乎地嘲笑他,“你这个没爹的野种,还有资格问我为什么?”
他一副“欺负的就是你”的霸王模样,全然不顾宿然眼中快要溢出来的泪水。
几个小孩一边扭着屁股一边往前跑,大声唱着什么“皇城底下一穷娘,生了儿子没有郎”之类的歌谣远去。
宿然觉得,好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那些目光像是明晃晃的沾满辣椒水的利刃,一刀又一刀缓慢又毫不留情地深深划向他的内心。
好痛好难受。
他一路大哭着跑回家,漫长的路却觉不到半丝劳累。他只是想回家,想找一个可以躲藏起来的地方,再也不要承受别人异样嘲讽的目光与腔调。
“阿柒,阿柒?”正在晾被褥的香妈拽住跌跌撞撞的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流着泪哽咽地问,“香妈,为什么阿然没有父亲?为什么他们都叫阿然叫野种?”
慈爱的香妈愣了一下,将宿然拉到怀里一面安抚他一面兀自叹气,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间,那个当年牙牙学语的奶娃娃也长成了一个心思敏感的少年了。
“谁说阿柒没有父亲的?”她拍打着他的背,“阿柒不仅有父亲,而且还有很多兄弟姐妹。
“真的吗?”宿然泪眼朦胧的抬头,一副怀疑的样子。
香妈揽住他的头,点头替他擦眼泪,“当然是真的,不然香妈为什么叫你叫阿柒,因为你在兄弟姐妹里其实是排行第七的。”
这句话成功地让宿然止住了哭声,对啊,香妈一直叫自己阿柒,而自己的名字里只有宿然两个字,跟阿柒什么的是搭不上边际的。
这么说来,自己真的不是别人口里所说的“没有爹的野种”了?
挂着泪珠的小脸绽放出一个笑容,“香妈,那我爹为什么不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为什么阿然都长这么大了,他还是不来看我跟娘?”
香妈犹豫了片刻,正要跟他解释什么,这时候大厅的正门却被人“咣”一声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宿然从没有见过这样威严又英俊的人,在他所认识的人里,他们都是一身污泥或者粗布衣服,浑身透露的也不是这样压迫人的气息。
宿然没来由得往香妈怀里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去看他。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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