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梦 作者:苏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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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大梦 作者:苏清以-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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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是黑子鸭头半夜里太冷,于是想要过来找我偷回自己的毯子?
无论如何来的绝不是个善茬,我索性闭上眼睛装死人,看看对方到底是谁。
过了很久都没有见到船舱的帘子动,我等得着实有些不耐烦,这难不成仅仅是个恶作剧?谁大半夜闲着没事迷昏人玩的?
我翻了个身正想起来,却听到外面“扑通”、“扑通”两声,声音虽轻,却在夜深人静的氛围内显得异常清晰。
是黑子鸭头偷偷溜走了吗?还是有别的人?
我大着胆子起身往外走,想要一探究竟。
等我掀开帘子,一股浓烈的火油味儿扑鼻而来,细看时,东边的船舱已经燃烧了大半。
我心里“咯噔”一声,终于慌乱了,脑子一时间转动不过来。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真的要葬身在这火海中?
等我反应过来,脚步却停在储物仓的门口。
对,还有阿澈,阿澈。
我掀开帘子向里走,储物仓内浓烟滚滚,呛得我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捂了口鼻,噼里啪啦的木材断裂烧光的声音镇压着我求生的神经,火光与浓烟里,根本不知道该到哪里找阿澈。
“咔嚓”一声,一大根柱子因为燃烧断裂险险砸到我身后。
事后我跟别人讲起来,才觉出一身冷汗,如果那时候砸中的不是我身后,而是我自己呢?
恐怕那是第一次,我领悟到什么叫做害怕。
我哑着嗓子大声喊,“阿澈,阿澈你在哪里?你快出来!”
可是回应我的,只有木材“滋滋”的爆裂声,我几乎都要绝望了。
然后我的脚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是阿澈。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TAT我是奉献爱的存稿箱~阿玖:没人关心俺的死活嘛!摔桌!!阿柒斜眼:你就是个失败的女猪脚!阿玖:。。。关门,放阿澈!阿澈:主人,我被火熏晕了。。阿玖:。。。=W=


、春秋大梦_8

对,那是阿澈,被浓烟跟烈火熏得昏迷的阿澈,倒在地上不能施展凌波微步的阿澈。
我的保镖啊,你愧对我给你的一个铜板跟一根鸡腿儿。
我俯□子试图拖着他往外走,这副健壮的身子真是又长又沉。
如此看来,他或许并没有愧对那根鸡腿儿,起码还长了不少的肥肉。
我这厢正火急火燎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阿澈那厢却像山大爷那般岿然不动分毫。
吾靠,吾真想左右开弓拼命扇你两记耳光,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吾是多么费力想要救回你这条小命的。
“咔嚓”一声,一根粗重的舫杆折断砸了下来,隐约间好像从脚底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分裂声。
心中不由“咯噔”一声——船身裂了。
我将阿澈拖到船板上,拿起尚存的斧头想要切断那块即将烧断的大木板,至少这块木板能保证我俩生存一段时间。
我怕的手底下都是颤抖的,斧头重的根本拿不住。
你给我裂开,你给我裂开!我对着那块怎么也劈不断的木板直恨地咬牙切齿。
江水一层层的漫上来,冰冷的浪打在船板上、身上、脸上,生命就像这条破碎的船,颠簸不稳。
似乎江水也跟我们开了个玩笑,前几日平静无波跟死尸一般的江水,今天竟然格外的汹涌。一个浪头接一个浪头打过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在耳边如魔音一般断断续续的,挠心!
一个更大的浪头扑过来,船翻了。
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我跌进冰冷的江水里,周围有火的声音、水的声音,掺杂着一起涌向我的耳朵,我胡乱抓着,想抓住什么东西来救我的命。
“阿澈?阿澈你在哪里?”话喊出口时才发觉自己声音的沙哑颤抖。
我抱着身边最近的一块木板,试图蹬腿往前游几下,先前没觉出的冰冷肆虐地冲击我的四肢百骸,我好冷。
身上嘶嘶的痛,这痛一直蔓延到腰间,蔓延到腿上。
我觉得我快死了,迷迷糊糊中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轰轰隆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赶来,席卷着一切。
在我意识渐沉的下一秒,身后有细小的水声,清晰的,越来越近。
腰间一紧,仿佛被人的手臂缠上。
冰冷的浪扑到我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的清醒我看到一个黑色的背影,然后那一抹黑色混着大片大片的墨黑接踵而至。
是你吗,玲玉?
我知道自己置身梦中,可是梦里面却没有我,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身上淡蓝色的衣衫浸上了血迹,大眼睛里全是恐惧。
然后屋外传来打打杀杀的声音,有人破门而入。
小女孩瑟缩了一下。
父皇?父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父皇怎么会。。。。。。
怎么会抱住那个缩在屋角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阿玖,阿玖不怕,父皇来救你了。”父皇颤抖的声音。
她也是阿玖?那么,我又是谁?
我是阿玖?我不是阿玖?
之后我看到一地的血,像流水一样裹着匪徒的尸体刺激着我的神经,还有,躺在地上的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睛。
“公主,公主?”有个熟悉的声音叫我。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玲玉那张带着紧张的脸庞。
“公主,你可算醒了,你不知道玲玉都担心死了?”玲玉一边埋怨我一边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药碗,将勺子送到我嘴边。
我苦恼地皱皱眉,“玲玉,苦。”
玲玉耐着性子安抚我,“良药苦口啊,公主。”
我只好张开嘴,丫的,真是苦啊,比黄连根还要苦上三分!我这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才让那个开方子的这么恨我?
喝完药我靠在床上看玲玉收拾,玲玉塞给我一块冰糖,拿起茶壶给我倒水。
我眨了眨眼睛问道,“玲玉,你知不知道我之前也被绑架过?”
玲玉顿了顿,抬头看着我,一本正经地歪头想了想,“公主,如果我没有记错,我是在公主十二岁的时候才开始伺候公主的。”
我记起来了,自我被救回宫之后,那个原先伺候我的丫头便不在了。后来听别人说,好像是因为没看好我被处死了。
可是我很奇怪,为什么说她没看好我呢?
我动动胳膊伸伸腿,这不是活得挺好的吗?
我问父皇,为什么处死我的紫夏?
父皇抱住我,良久叹了口气说,阿玖,你不记得。。。。。。便是最好的。
我忘了什么?
有一段记忆被我丢了吗?为什么?
为什么不记得便是最好的?
那段记忆到底是什么?
那群匪徒为什么绑架我?
中途又发生了什么?
我隐隐觉得有些头疼,果然我不擅长做些过于思考的活儿,思考是人类速死的阶梯。
“玲玉,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而且还救了我?
玲玉眼中闪过一丝慌张类的神色,打了个转儿便消失不见。“公主,奴婢那天回宫之后一直没见你回来,直到第二天早上,福禄公公才火急火燎地来问奴婢,公主回来了没。”
“我说还没有,然后福禄公公‘啊’了一声,跌在地上,只说完了完了,公主被歹人劫走了。”
“我这才知道皇上的暗卫也找不到公主了,于是奴婢就紧跟着出宫来寻找公主。有人说在西江岸边见过你,于是我就找了条船跟了过来。”
果然是这样。
我促狭地看着玲玉,玲玉一时间被我盯得直发慌。
“公主,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把那个小男娃儿推到江里面去的,事后我赔偿了他们一家好多银子。”玲玉很羞赧。
我笑笑,玲玉啊玲玉,你以为隔那么远我看不清楚吗?
那撕心裂肺的哭娃儿声,除了你还能是谁?
只是,为什么呢?
我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瞪着她,“那你为什么最后关头才来救我?”
没听到我绝望的哭声吗?
玲玉垂下头,声如蚊蚋,“奴婢远远跟了几日见不像有事儿的样子,便想等到去了白沙城再解救公主,于是当晚便睡了个好觉。。。。。。没想到,等奴婢半夜起床一看,整条船已经烧起来了。”
很好,很强大。
洛北安家的小丫鬟就是这样无敌的。
没错儿,玲玉是洛北安家的丫鬟,一个会武功的丫鬟。
是在我被绑架之后三年进宫的,洛北安当时跟父皇说,阿玖需要人保护。
玲玉也确实一直保护着我偷偷溜出宫玩耍。。。。。。
可以说是不辱使命。
可是这个玲玉有个秘密,恐怕,连洛北安都不知道。
我闭上眼睛,拂去脑海里的想法。
“玲玉,你除了救我,还有没有救过别的人?”我试探着问。
“别的人?”
“比如说匪徒黑子鸭头,比如说船老伯。”我循循善诱。
再比如说,阿澈。
玲玉摇摇头,“公主,救些匪徒做什么?而且玲玉当时救公主心切,确实没有注意到有什么船老伯的身影。”
“什么也没看到?”
“什么也没看到。”
我躺□子说,玲玉,我想休息一会儿。
阿澈。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张脸,他真的是我认识的阿澈吗?那个我随口一调侃却妖里妖气地反问我是否是糊里糊涂的东郭先生的阿澈,跟拿了一文钱铜板在我身边任劳任怨的阿澈,还有那个在火海里昏迷不醒的阿澈。
他们都是一个人吗?
他是葬身江水,还是幸运逃生了?
我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合眼。
第二日玲玉来敲我的门,我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看着玲玉手中大一号的药碗里浓黑的汤药,胃里一阵阵的恶心。
玲玉啊玲玉,你对你的主子可真是体贴入微啊。
“公主,起来喝药了。”
我闷闷地下床,“现在几时了?”
“公主,现在都正午了。”玲玉抬头瞥了我一眼。
这一眼虽然清淡,但是我深深地领略了其中的意味——我被玲玉那丫头鄙视了。
可是人不是常说,睡觉是最不浪费时间的事情么?我又不如父皇一样勤政爱民,不用起早贪黑地批奏折,不用日日夜夜地防范人家。
人这辈子想干的事儿不能太多,踏踏实实地就行。
我一般都是这样容易满足的。
捏着鼻子喝完药,我翻身一骨碌又滚到了床榻上,好久没睡过一个清爽觉,现在找到机会就该恶补回来。
玲玉抽抽嘴角,试探着叫我,“公主,今天是白沙城的节日,你不起来出去凑凑热闹?”
白沙城的节日?
我摸摸下巴,听着貌似很有意思。
“什么日子?”我爬起来问玲玉。
玲玉神秘地笑笑,“今天据说是白沙城内的女儿节,听起来好像跟我们大成国的乞巧节是一样的日子。”
乖乖,这白沙城果然不一样,女儿节都是安排在草长莺飞的明媚春天里,姑娘小伙信步于田野中,暖和的春风下心潮荡漾,眉目传情,蠢蠢欲动。。。。。。
春天是个播种的季节。
我不厚道地笑了,这句话老祖宗说的极为有理。


、春秋大梦_9

白沙城的女儿节很奇葩。
我以为女儿节都是姑娘们展示针线活,向心爱的男子宣扬自己是心里手巧,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巧媳妇儿的日子;而男人则是一个个卖力地展示自己的英勇无比,魁梧潇洒。
之后两人彼此会意,欲说还休,喜结连理。
我以为这其中肯定会有奸情的味道,可是我错的太离谱了。
女儿节,就是一群姑娘隔着老远套圈圈的日子?
这。。。。。。
我抚额,深深的无力感。
我冷眼看着挤作一团玩的极其开心的姑娘们,觉着这白沙城的文化生活果然不如大成国的高雅。
一个绿衣姑娘扔了几十个也没有套中一个物什,气的满脸通红,跺脚痛哭;
另一个白裙子的姑娘扔出手里的圆环套上了其中一团破布,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喝彩,女孩子抱着破布激动地哭着笑着,一边叫着“我中了我中了”渐渐跑远。
姑娘哎,一两银子换一团破布,你高兴个啥?
。。。。。。
我托着腮打了个哈欠,真是无聊啊。
“公主,你也套一个吧?”玲玉蹲下来询问我。
这套环儿的功夫我十岁就能次次命中了,不论这东西多小,掺杂在多么密集的杂什子里,我都能百发百中。
我挤进人群最前面,从老板手里接过一个套环,问玲玉想套哪个。
玲玉小声笑说:“公主的银子公主说了算。”
我的目光扫过一地的东西,梳子、破布、木碗什么的,不值钱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小姐要套哪个啊?”老板脸上标准的奸商笑。
哼,本姑娘偏偏选一个最贵的给你套住,看你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骗市民不!
我转了转套环,瞄准角落里看似最不显眼的一根簪子。
簪子是玉质的,通体透明,簪尾上一朵绿意清透的兰花静静卧着开放,一看就不是凡品。
正好,本姑娘紧缺一个绑头发的玩意儿。
我得意洋洋地将套来的发簪斜插在头上,转身准备回客栈补觉。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喝彩。
“这位姑娘!”老板兴奋地扯住我的袖子,脸上那抹奸商的笑容淡去,换上了特别实诚的谄媚,“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笑容这样。。。。。。
呃,别扭?
难道不是肉疼的笑更正常一些?
“恭喜姑娘套中自己的如意郎君啊,姑娘真是厉害啊,恭喜恭喜。”
如意郎君?这老板的意思是,这只簪子是我套中的如意郎君?
难道,难道我这一辈子就交付给这只簪子了?
那那位姑娘套中的那块破布呢?难道她要跟破布过一辈子?还是说这又是白沙城的特有习俗?
我深深陷入理解无能中。
“姑娘啊,你不知道啊,我们这儿很少有公子能将这么贵重的东西压成女儿节的杂什子给姑娘们,看来姑娘的意中人很在乎姑娘啊,巴拉巴拉。。。。。。”
总结一句,就是我一个不小心套了个簪子,而这个簪子的主人就是我陌生的郎君。
我咳嗽一声打断那喋喋不休的老板,“我看老板你是误会了吧?我原本并不知道你们这里的风俗,而且我并不是这里的人,我看这结果并不做数的。”
老板不依不挠地拉着我的袖子往前面走,完全不理会我的挣扎,“姑娘啊,听我一句劝,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找个好归宿不容易,你看你初来到我们白沙城就套中了个如意郎君,这不是上天赐给你的缘分吗?”
归宿你个头,缘分你个头!
“老板,要不,要不我把这个簪子还给你?你替我还给那个富贵大方的公子,或许那位公子会付些银子,咱们两清了好吗?”
前面牵着我走的老板闻言立即住脚,我暗暗松了口气。
却没想到这老板义正词严地一跺脚,怒目瞪我,“姑娘,我看你面相善良,却不想你是这么的小人之心,我老严在白沙城这么多年,做这套环的事情从来都是不贪钱财,只为促成天下一对对有情人,今日被你这样一说,我老严这面子往哪儿搁?我怎么对得起咱们白沙城的父老乡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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