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不定早已听闻此迅,想赶紧替自己女儿谋划呢……”
听槿玺如是猜道,敏容也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倘若真是那样,那雁姬的心思太诡谲了。亏她还真心当雁姬是朋友呢,这回槿玺来娘家探亲,才按耐着羞愧,提及了她的托付,谁知道……
“额娘,你若不信女儿说的,大可去问问阿玛。女儿相信,只要近期有进出过乾清宫的,或多或少都知道这个事儿。只是一般人在圣旨没下来之前,不会四处说道,怕有违圣心……估计他他拉福晋也是瞅准了这个好时机,率先替她女儿争取起来了呢。”
敏容缓缓地点了点头,半晌,看向槿玺,叹道:“……让你帮忙的事儿,你权当额娘没说过吧。至于元卿……你看着办就好。 ”
167 选秀乌龙(下)
槿玺点点头,“女儿心里有数。倒是额娘,日后与他他拉福晋也少些来往吧。依女儿看,她也没真把您当朋友看待,倒是您,得过她一次举手之劳,就时时刻刻惦记于心地要回报。殊不知,您早就还了不止一次了……”
槿玺知道,费扬古心里也着实很无奈呢。努达海和他不对盘,自己福晋却和对方福晋礼尚往来,这感觉,怎么品怎么别扭。
敏容微笑点点头,顺势捏了捏槿玺的鼻尖,“知道了,咱们玺儿也长大了呢,教导起额娘来也有模有样了。”
说这话的时候,敏容是真心高兴。槿玺却听得一阵黑线。感情之前她都被看做长不大的娃儿呢。不过想来也是,毕竟虚龄才十三呢,这古代的闺女成熟的早,若是搁在现代,她小学才刚毕业呢。
……………………
自那次母女谈心后,槿玺就对选秀之事上了心。撇开他他拉家的珞琳不谈,元卿和耿音雄的嫡女——耿音姒,论起族谱来,也算是她的远房表亲。她是纳兰容若的堂外甥女,耿音姒是纳兰容若的表侄女……虽然远的有些没了边,可既然起衔接作用的中间人是纳兰容若,槿玺不介意帮上一帮。
于是,名义上,她让敏容将元卿和耿音姒母女俩请到玺藤茶楼喝茶,商谈选秀一事的具体事体,实际上,她就窝在隔壁窥听,想从背后多了解一番这个新认的远房表亲,免得费劲心思忙了一大圈后,发现所助非人,那就郁闷了。
不过,通过小半日的观察,槿玺一再点头赞同,认定了这个有些遥远的表姐。没办法,人家耿音姒今年已经十五了,整整大她两岁呢。
胤禛听说了这件事。忍不住嗤笑:“远房表亲这个词,确实是搁哪里都好用的。”言外之意,槿玺这是自攀亲戚呢。
槿玺也不着恼,手上飞针走线地绣着新居要用的床品套件,嘴上笑着应道:“我就是想看看他他拉家的福晋知道她满心满眼相中的夫婿最后落到别家,会是怎样的表情……哼哼!居然敢拿我额娘当枪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胤禛失笑地摇摇头。心下暗叹:果然啊,古话诚不欺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槿玺自然不知道胤禛心下的感慨。边飞快地走着绣花针,边思忖着如何给巴尔图和耿音姒牵线做媒。
想来想去,也就胤禛可以指望了。遂扬着谄笑,将皮球踢到了胤禛脚下。“你不是和巴尔图挺谈得来吗?抽空找他说说吧,若是他心里没人,我看耿姐姐挺适合他的。”
“……是。”胤禛无奈地应下亲亲福晋的指示。第二日就拉着巴尔图上武场对练兼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务去了。
事实上,胤禛肯这般不二话地支持槿玺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若是他没猜错,那耿音雄的嫡女——耿音姒,应该就是历史上的雍正帝在康熙年间所纳的格格、日后诞下抽风王爷弘昼、死后又被乾隆追封为纯懿皇贵妃的耿氏了吧。不然,也没其他复姓耿音的四品管领大臣了。
若是这届选秀,能将她指给巴尔图做福晋,不管登不登对、日后幸不幸福。这些都与他爱新觉罗。胤禛无关,他在意的是,历史又被某只蝴蝶的翅膀扇离了原本的轨迹……也验证了他的预测,现下的大清,早已不是他印象里的康熙王朝了……也意味着,他和槿玺的未来,是明朗而可预见的……
最后。不知胤禛是怎么和康亲王四子巴尔图说的,巴尔图又怎么向康熙请旨的,总之,选秀刚开始第一轮,耿音家的嫡长女,就被康熙指婚给三等辅国将军巴尔图为嫡福晋,择日完婚。
此消息一传开,犹如平地起惊雷。彻底惊了一大帮人。特别是有女儿在宫里正参加选秀的人家,顿时捶胸顿足,连连直叹: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然而,唯一没看走眼的他他拉福晋,此时却也在自家府邸愁眉不展、恼恨交加呢:早知如此,就和敏容直截了当地说清楚了。要她无论如何也要请四福晋帮自己这个忙——将珞琳嫁入康亲王府、嫁给刚下旨意的三等辅国将军巴尔图。可如今……唉,原本不想让敏容看出自己这么有心机有心眼,免得她日后疏远自己,少去一个非常上台面的助力,却不料,终究是搞砸了啊……
羡慕有之、嫉妒有之、恼怒有之、开心自然也有之。
耿音府,福晋住的寂寥院落里,如今是谈笑风生。有前来恭喜的元菱等亲人,也有闻讯前来添妆的同僚贵妇……可谓三十年风水轮流转……
三等辅国将军啊,也不知是烧了哪柱香求来的大好姻缘……
倒是说话素来爽直的元菱,对羞涩喜悦的耿音姒说道:“以我看,你能嫁辅国将军,功劳全在四贝勒福晋呢。”
“大姐也是这么看的?”倚着软榻而坐、面色已然红润不少的元卿,听元菱这么一说,若有所思地问道。
“这么说来,你也猜到了?”元菱爽朗一笑,“你不是说选秀之前曾和敏容见过一面吗?正巧,那段时间,我倒是看到四贝勒福晋出入过玺藤茶楼呢。你应该有听说,那玺藤茶楼是四贝勒赠与嫡妻的礼物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那日,既没见四福晋来茶楼,也没听敏容提及四福晋要帮姒姒的话题……我那会儿还想着,敏容估计也挺为难,毕竟宫里的主子多着呢,所以也没多在意,只希望姒姒运气好……”
“运气确实很好!听人传,那辅国将军性子低调,府里也没有搅和不清的通房妾室……姒姒此行又是奉旨出嫁……你也算放下心头大石了……”元菱轻叹道。
元卿点头接话:“是啊。姒姒的事一了,我也没其他牵挂了……”
“额娘!您别这么说……姒姒日后必定常常回来看您,您可要将身子养好了。”耿音姒听出元卿话里的落寞和寂寥,顿时红了眼眶,忙不迭拉着元卿的手哽咽地劝道。
“姒姒说的没错,你呀,如今首要之事,就是将养自个儿的身子……耿音雄那厮,你是早就靠不住的了,好在如今姒姒嫁的好,你还有个依靠,谅他和那个小妾也不敢真拿你怎么样……依我说,你就放开了心过日子,偶尔出府逛逛,找敏容说说话也好,上福塔寺静心向佛也罢,总之,少去搭理府里的堵心事,心平了,眼界自然宽了,眼界宽了,足下也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就像她,失去了原本想要相依一世的夫君,又没个子嗣傍身,照样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大院里活得我行我素……
元菱一番话让元卿茅塞顿开。虽然此前,元菱不止一次这么劝过她,可那时她被嫉恨蒙蔽了心,根本听不进去。如今许是被女儿的喜事一冲,心底积郁多时的陈疴就这么忽然被元菱一席话清理殆尽了。
也自那之后,耿音雄发现,自己这个已陌路多年、原本以为被病魔折腾地蹦哒不了多久的嫡妻福晋,忽然间琢磨不透了。
再然后,他发现,自己这个被病魔缠身多年的福晋,病好后,竟然还如此明丽、清雅……俨然如两人刚成婚那会儿时的模样。究竟是什么时候生分的?是她久久生不出嫡子、被额娘嫌弃的时候?还是他被额娘逼着纳妾、被她发觉之后?又或是酒后乱性、让刘氏怀了他的孩子、择日进门后?或者……是太多太多的小分歧,才累积着造成两人如今这般形同陌路的关系吧?
耿音雄闭了闭眼,搁下手里的卷轴,起身走至园子里,望着墙外隔了数座院中院的福晋院落,无声轻叹,也罢,至少女儿已经有了个好归宿,她也走出了往日的阴霾……关键是,她还住在这里,和自己同一个屋檐下,想知道的时候,可以通过仆役获知她的起居状况,想见的时候,也能远远见上一面……这就够了……
耿音雄这段深埋心底的叹息之辞,在过了许多年后,朝代更替、权臣留走,他也果断辞官退隐、妾室不体他心境、嫡妻却微笑支持之际,才以回忆的模式提起的。元卿听后,久久回不了神。
原来,男人和女人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懦弱、胆小、惧怕……只因……彼此心底还存有情吧。不忍说破,不忍追问,不忍探寻……只因,怕听到的答案不是自己希冀的……他们哪,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原来都一样呵……
耿音姒的嫁事一了,其他参与选秀的人,也没槿玺什么事了。
于是乎,开始考虑起迁居事宜。四贝勒府早已收拾妥当,就待他们包袱款款地出宫迁入。可因为今年宫里宫外事体多,就一再拖延。转瞬就到了康熙三十二年的腊月,这下子,槿玺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拖了。搬个新居好过年啊!
于是,刚进入腊月,胤禛就向康熙递了迁居的奏折,准奏后,就马不停蹄地搬家了。
168 新邸
康熙三十二年的腊月初五,槿玺和胤禛将小家迁到了内城城北——位于安定门内东首角的四贝勒府。
要带去新居安置的大件物品,早在初一那日、老康准奏的旨意一下,就已陆陆续续地分批送去并安顿妥当了。
到了初五这日,整个南所都已显得空空荡荡的了。
特别是主屋,也就卧室还有些家私未搬。譬如拔步大床、床头柜、梳妆台、衣柜等。其他那些不是每日需用的家具摆件,早随着书房里的一干物什一道搬去新邸落户了。
虽然新邸的主屋,有全套新打的家具,还是用上好的金丝红檀打造的,可这些毕竟是她的嫁妆,当初花了她阿玛、额娘不少心血,才舍不得丢呢。打包全部搬走,入数安置到日后给女儿住的院落里。
倒是两人婚前已有的那些老式家具摆设,就留给不久就要搬来南所**的八阿哥胤禩了。倒也不是便宜他,这些本就隶属于宫内的财产,你想搬出宫,还得问问人家老康同不同意呢。虽然那些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啊古董。
槿玺恋恋无声地和它们一一道别,这才跟着胤禛前往各宫请安兼辞行。
先是乾清宫、再是永寿宫、再然后是平时照拂颇多的各宫主子娘娘……
道了别,收了践行礼,这才兴奋又感慨地带着人手一只随身细软的丫鬟婆子小厮们,上了马车,浩浩荡荡地往十数里外的新居奔去了。
从紫禁城到四贝勒府,最近的距离莫过于是从距南所最近的东华门出宫,沿着皇城外的护城河一路北上,到了皇城东北角,再往东直拐,穿过几条还算宽敞的大胡同,远远看到国子监的标志。就说明新鲜出炉的四贝勒府到了。
四贝勒府的西门,对面就是后世香火颇旺的孔庙和国子监了。
日后送儿子上官学倒是方便了。槿玺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个念头,随后便怎么也忍不住地轻笑出声了。
身旁的胤禛不解地挑眉看向她,槿玺忙不迭正襟危坐,故作镇定地探头往窗外望望,恰巧,天公作美,鹅毛般轻盈的雪花洋洋洒洒开始飘落。将原本积雪未消的大街小巷、房檐屋顶妆点地越发白净、素丽,似是在祝贺他们的乔迁之喜,遂欣喜地转移了话题:”哇!下雪了呢!”
胤禛闻言,眼底积起一片浓浓的笑意。试想,京城的冬季,哪年没有下雪的记录?今年就已下过不大不小的两场了,只不过,都是在夜里,且也没今日的雪花这么干这么大吧。
“待会儿,待雪积得厚了,咱们来堆个大雪人以庆祝迁居吧!”槿玺眯笑着提议道。
“随你,只别冻僵了自个儿就好。”胤禛含笑点头。
说话间。马车也已缓缓抵达新邸的正大门——南门。
新邸的大总管——小李子公公早就带着全府所有的仆役候在门口,见主子主母下车,率众齐刷刷地下跪行礼。
胤禛简要地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并人手一个派发了乔迁红包后,就驱散了众人,让他们各忙各的活计去,只留下李总管和刚从内务府调来的小太监苏培盛。
话说胤禛自从被封了多罗贝勒后,不止俸禄翻倍。连在他身边伺候的太监、侍卫、宫女的人数和例钱也有相应递增。
太监从此前的两名,增至了四名。
原先的小李子如今负责新邸总管事务,另一个从南所带来的小太监名唤小路子的,因为和槿玺相处熟了,这回搬家就索性拨到了槿玺身边,做点跑腿、传话的勤杂琐事。
于是,新拨来的两名太监,留了一个(也就是苏培盛)在他身边随侍。另一个则拨给了李总管做助手。
至于新来的侍卫,都被他留在了新邸外院做样子。内院的安全,统统由来自荷叶山暗部基地的人员接手。
宫女更不必说了,他身边本来就没留专门伺候他的丫鬟,故而,新报道的四个宫女也被他二话不说丢给了槿玺处理。
槿玺为难了。想她身边已有绛蕊和喜竹这两个大丫鬟也足够了,可让康熙亲选的四名正处于豆蔻年华的小宫女去外院做粗使丫鬟又觉得说不过去。
于是,她想了想,决定将南所带来的丫鬟们进行一次全体性”系统升级”。
绛蕊和喜竹的”一等大丫鬟”分位不变,例钱涨二两。喜荷、芷兰、佩兰、馥兰这四名二等丫鬟升为一等丫鬟,例钱介于二等丫鬟和一等大丫鬟之间。喜菊、喜梅由原先的三等丫鬟升至二等丫鬟。
新来的四名小宫女,给她们重新取了个名儿,分别唤:黛萝、紫萝、绿萝、樱萝,暂时列三等丫鬟,按各自擅长的活计,协助四个嬷嬷做事。待观察一阵子后,再进行细致调配。
以槿玺的话说,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勉励方式。在没出错、都很棒的情况下,老员工自然要比新员工来的优待啦。
寻思间,两人已经相携踏入了由一对石狮镇守、上悬“四贝勒府”四字匾额的朱红大门。
与记忆中的雍和宫有着明显不同,这时的多罗贝勒府,还没有后世那么多的楼宇建筑、参天古木,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