痹识_一想到自己此前所作的一系列夺嫡准备,包括收买各路大臣,其中也有四哥的亲信年羹尧……
“你四哥不会的。虽然他为人清冷,可这么多年来,对额娘也好,对你也好,都是出于真心的。只要你好好辅佐他,日后当个权重亲王也好啊……”
允禵摇摇头,他心里岂会不知自己今后的结局,能保住性命,最多得个闲散职务就不错了,想当个辅佐一代帝王的权重王爷,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这么多兄弟里,他岂会不知他那个冷面四哥,对他,远不如对五哥、九哥、十三哥来得亲近啊……
注定是要败者为寇了吗?他不死心,不死心啊……
然而,再不死心,一切也已成大局。除非他有颠覆新朝、取代新帝的魄力和能力,否则,一切终成定局,他除了接受,还是接受……
“额娘,这回,您无论如何要帮帮儿子,一定要帮帮儿子啊……”允禵低泣着伏在德妃的膝盖上,反复地念着这几句。
听得德妃心头一阵紧窒的疼。
“祯儿啊……十四,额娘何时没有帮过你,几时不是向着你多些的?可如今,大局已定,你又能如何?胤禛他……就算尊额娘一声皇太后,额娘也无力替你再争取些什么啊……”德妃低低叹着。
都说手心手背皆是肉,可手背哪有手心攥得紧?贴的近?
这么多年来,单凭兄弟俩和她的相处,就能看出,她从头至尾只将十四搁在了心尖尖上,老四,从他被佟皇后收为养子后,就成了她喉口里一枚上不来也下不去的刺。
如今,宫里的太妃太嫔,都已陆陆续续被礼部的官员送去了偏郊的行宫养老,她却还执意留在永和宫。就为了等胤禛一句话,看他是不是真心将她当额娘?
可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十四又蹦出来让自己去老四跟前求情。能求什么?又拿什么去求?她甚至自忖过,于老四而言,她对他,除了生他的恩情外,恐怕再无其他了吧……
、222 帝后生活(上)
自雍亲王府搬来坤宁宫已经快半个月了,槿玺依然不大习惯宫里的生活。
特别是初来乍到时,身前身后都是伺候的人,那场面,壮观归壮观,可也忒没自由了。
想她身在雍亲王府时,就连洗漱都是她自己搞定的,丫鬟们最多帮她整整衣衫、梳个发髻,如今,入了宫,贵为一国之后,却连如厕都有丫鬟随身伺候,这规矩,忒让她无语了。
她是宁可要自由也不要这束缚人的身份哪。
于是,花了三天时间,总算让底下那帮”皇后标准”的伺候队伍,确信她不需要下人随身伺候,大多数时候,她们只需候在外间就好。这不是发脾气,也不是闹性子,就是个习惯。
如今,才算稍稍摆脱了身前身后都是不相干的人的场景。
从浴池出来,槿玺轻舒了口气,接过莲芯呈上的浴袍披上后,坐在浴堂的梳妆镜前,喝了杯花茶润口,这才让莲芯伺候她将一头及臀的秀发擦干。
“皇后的皮肤真好!”十五岁的大宫女莲芯,在她身后由衷地赞道。
这次入宫,胤禛给她新配了四个贴身宫女,虽然年纪都不大,看着稚嫩乖巧,可身手绝不弱。都是经过荷叶山那帮铁血武士操练过的,谁觉得她们牲畜无害那就肯定是漏眼。
槿玺听她这么称赞,自我调侃道:“还不都是被你们惯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外加吃好喝好睡好,恐怕没人不会如此吧?!”
这话丝毫不假。想她如今已是四十出头的人了,搁在现代。哪有现下这般好命?这都是拿白花花的银子咂出来的呀。虽然宫廷有宫廷的规矩,真摒退了伺候的下人,这话要是传到外头,还道她这届唯一的后宫之主想把大清后宫给怎么滴了。
刚进来通报的菡芯闻言。笑着接话道:“竟然还有嫌弃下人伺候太拼命的皇后!”
“就你爱贫嘴!”槿玺虽然没看到菡芯,不过一听就知道是她,四个芯字辈丫鬟里。也就菡芯最会打趣。遂笑骂了她一句。
不过,菡芯带来的消息也让她为之一振:“皇上遣人递来话,说是今儿晚膳来坤宁宫用。”
皇上啊,胤禛,这都几日未见了?若不是她知道这会儿胤禛正忙着整顿老康留下的那堆虽称不上焦头烂额、却也着实纷乱的摊子,她还真以为自己这是被扔在皇宫一隅自生自灭了呢。
虽然整座坤宁宫布置地相当舒适,想必胤禛在她搬进来之前已经着人仔细拾掇过了。可没有男主子莅临的寝宫,布置地再奢华舒逸又有什么意义?
女人呐,一旦有了家庭,总是需要男人专情专心地悉心呵护的。
她在大清生活了这么多年,许多生活习惯几乎都改了。唯有这个,始终做不到土生土长的大清女子那么豁达开明,做不到和别人共事一夫,做不到自己的孩子也得唤别人一声额娘……
如果,连这个也被同化了,她实在记不起,究竟还剩下什么,可以证明她的灵魂来自三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
“皇额娘?怎么站在窗前,不冷吗?伺候的宫女都去哪儿了?怎么就只留皇额娘一人在这里?都还懂不懂规矩了?”
沉思间。弘历清亮隐含怒意的嗓音从她背后传来,打断了槿玺凭窗远眺的思索。
“是弘历啊……”槿玺笑着转身,由着自己儿子轻扶着走至桌前,“这茫茫大雪啊,总是让人触景生情。”
“皇额娘是不是想皇阿玛了?”
弘历陪着槿玺入座,给她斟了杯热腾腾的花草茶。笑嘻嘻地问道。想驱走槿玺脸上惆怅又落寞的愁绪,这样的额娘,是他之前从来没见过的。似乎就是从皇玛法驾崩起,就经常能在额娘脸上、眼底瞧见了。
“净打趣额娘!”槿玺笑着捏了捏弘历的脸颊,“今儿怎么有空来了?这几日不是一直都起早晚归地跟着你皇阿玛处理政事吗?”
“这么多日不见,额娘不想儿子吗?儿子可是想死额娘了。”弘历状似委屈地撇撇嘴,称呼上也不由得地省去了代表尊贵的“皇”字,反倒让母子间多了丝亲昵。
“呵呵,这么大个人了,净还撒娇。若是被你皇阿玛瞧见了,又要说道你了。”槿玺“噗嗤”轻笑。也不知怎的,胤禛虽然看好弘历能堪当大任,却也最爱唠叨他。许是弘历是历史上名正言顺的乾隆帝吧。时不时地挫挫他的傲气、锐气,免得他日后太过骄盛、败家败国。
“不同自己额娘撒娇,还能同谁撒娇去呢。”弘历嘻嘻一笑,下巴支在槿玺的胳膊上,摇晃着脑袋叹道:“还是皇额娘这里最宁静,儿子都不舍得走了。”
“呵,留下用了晚膳再回吧。你皇阿玛也要过来呢。”槿玺拍拍他的脑袋。一晃眼,弘历弘昼都十二岁了呢……
“儿子就是知道皇阿玛今儿要过来,这才得空溜来看看额娘嘛。皇阿玛也就这个时候会放儿子假。”弘历嘟着嘴说着,复又黏着槿玺磨蹭了几下。
“你呀,不早就知道这皇室子孙最没当头么。现在才开始抱怨,来不及咯!”槿玺笑着调侃了几句。
弘历好似也猜到了胤禛这些日子以来所作所为的意图,听槿玺如此调侃后,不甚赞同地撇撇嘴,道:“还是弘昼那小子轻松,成日就在街上晃,哪像儿子,一天到晚就跟着皇阿玛处理公务,莫说出宫上街了,就连来皇额娘这儿还得趁皇阿玛心情愉悦的时候呢。弘昼还说,皇阿玛等安顿完皇玛法的身后事,就要带着皇额娘悠游各地去了,儿子也想去。”
槿玺闻言,顿时失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尖,笑道:“你这是听弘昼瞎说呢。”就算胤禛的打算的确如此,她也绝不能先行泄露了。要不然,这几个儿子都嚷嚷着要跟着他们遨游世界去。一个个地都不肯接任皇位,岂不意味着胤禛永远也摆脱不得老康丢给他的这茬事了?
不成不成,无论如何要骗弘历接下皇位。弘晖那小子早就指望不上了。娶了嫡福晋、生了龙凤胎后,就以为爱新觉罗家赋予他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三年前,愣是从兵部转到工部,随后还借着考察民情、治理水道之的名义,带着嫡福晋离开京城往全国各地历练去了。
待老康驾崩、胤禛继位的诏旨通告天下,这才闻讯赶来。协助胤祺、胤祥等几个叔伯处理起了户部、兵部、工部等他熟悉的部门公务,着实替胤禛分担了不少事务。要不然,胤禛怕是会更累。
至于弘时,自从十四的抚远大将军之职被削去后,参加完老康的葬礼就奉命去西宁接替延信的暂代之职了。今后。弘时将出任抚远大将军,驻守西宁,保卫大清边疆。
对于胤禩,弘时虽然没说,但临行前,胤禛依然找他彻夜详谈了一席话,无非是向弘时阐述了一番目前京里的势态。倘若胤禩从此安分守己,亲王之位定当为他保留,否则……
没有下文。彼此却都心知肚明。
次日一早,弘时跪在她和胤禛前,磕了三个响头,含泪拜别而去。
他是个乖孩子。槿玺一直这么认为。但愿他会遵循内心纯善的召唤,自此脚踏实地地走出自己的人生。
“弘历啊,你该知道。你皇阿玛的决定必定是最正确的。如今你还小,等你到了你皇阿玛那个年纪,就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到那时,遵循本心的生活,额娘绝无二话。”
槿玺循循善诱,生怕胤禛这些日子以来的自我苛刻和辛苦,把弘历给吓跑了。那他们早就拟订的计划不是泡汤了?于是,她想方设法地找理由说服弘历,好让他日后心甘情愿地接下胤禛现下背负的岗位。
“遵循本心的生活?”弘历胳膊支着下巴,黑眸亮闪闪地望着槿玺,忽而一笑,道:“额娘,其实儿子好羡慕年轻时的皇阿玛呢。听说,皇阿玛那会儿带着额娘南下,几乎游遍了整个江南……啧啧,儿子大了,也要去江南,上回跟着皇玛法去江南,根本就没怎么好好看,江南的风光真的很迷人呢。”他没好意思说江南的姑娘也个个灵美娇柔,比京里那些王公贵族家的格格瞧着顺眼多了。
听弘历向往地罗列着江南的各种好,槿玺当下就无语了,合着后世的乾隆帝经常带着女眷下江南悠游,原来竟源自于此啊……
当下一巴掌就拍向弘历的脑袋,把尚兀神游江南的弘历吓了好大一跳。
“死小子,净挑你皇阿玛难得轻松的一二事向往,怎么不学学他克勤克俭、励精图治的事例啊?”
“儿子这不就说说嘛。”弘历委屈地揉了揉脑袋,哀怨地瞥了眼槿玺替自己鸣起不平:“再说了,大哥都能去江南游历,儿子连说说也不成吗?”
槿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大哥那是公务在身,瞧他带回来的那些民生奏折,你皇阿玛不也赞赏有加吗?”
“那若是儿子去了,自然也能做到大哥这样啊。整整游了一年半,整出那几份奏折还不容易吗?”弘历不由得哼哼。
“成,只要你皇阿玛肯放人,额娘这里自是没意见!”槿玺顺势敲了敲他的脑门,随口应道。
弘历一听,当下垮下双肩,这不和没说一样嘛。皇阿玛要是肯放过他,当年也就不会由着大哥调去工部,再由着他带着大嫂悠游各地去了。
呜呜呜,只有他爱新觉罗。弘历是被压榨的命,所有兄弟里,数他最苦命了。连驻守西宁的二哥也比他活得自在,据下官来报,二哥可是经常策马奔腾于万山之间,豪情地很呢。
、223 帝后生活(下)
好不容易安抚了弘历那小子,送他出了坤宁宫,槿玺回到室内,就见胤禛已经稳稳地落座于方才她们母子俩闲话的圆桌旁,品着香茗,尝着点心,笑睨着她了。
“合着你早就到了?”槿玺见状,就猜到他很可能早就来了,不知躲哪儿看她和弘历斗嘴呢。
“恰好听全了弘历那小子的抱怨。”胤禛闲适一笑,朝槿玺招招手,唤道:“过来。”
待槿玺一走近他身侧,就被他紧紧搂入了怀里,吻着她脖颈间的馨香,轻叹:“这么多日没见,有没想我?”
即便是当上了万人之上的雍正帝,在槿玺跟前,他依然不用“朕”这个字。最多,自称一声“爷”,那表示他在和槿玺斗嘴打趣。
“你说呢?”槿玺反睨他一眼,轻轻捶了捶他的肩头,道:“想了就有用?你依然那么忙,脚不沾地的,我才不会自讨没趣!”
“在生气?”他下巴支在她肩上,低笑,“我这不是想早点处理完琐事,好带你出去走走嘛。今年连房山的别院都没空去……”
“我只是气你不懂得照顾自己。兄弟、儿子也不少,就非得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吗?”槿玺闻言,知道他是想叉了,以为自己是怨他没带自己出宫去玩,这个男人!难道不知道这些时日以来,他已经削瘦了不止一点点了吗?若非身子骨的功底好,否则,风吹吹恐怕都能将他吹散架了。
她越发没好气地用力捶了捶他的胸膛。看捶不醒他!
胤禛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愉悦不已,他就是想逼出她的情感,想看她忧心他、牵挂他的模样。那会让他倍儿有价值。
想着,薄唇欺上她柔软馨香的红唇,一记一记地描绘着她唇瓣的形状,直至她摒不过呼吸。微启了樱红的唇瓣,这才顺势欺入她的口腔。
“嗯……”多日不曾亲热,槿玺的情动来得特别快,不等胤禛深吮。她就抑制不住地呻吟出声了。
胤禛望着她年过四十却依然姣好如芳华的面容和娇躯,不由得眼神幽暗,不管此刻是不是晚膳时间,抱起她就入了卧室。
“胤禛……”她半眯着眼,红着双颊,两手颤抖着帮他除去身上衣物。不等她身上的衣物除尽,就被胤禛一记情动的刺入。而飞上了天……
满目绚烂之时,她蓦地明白,此生此世,她恐怕再难离开他,无论是生也好,死也好,她都认定他了……
胤禛伏在她身上,忽快忽慢地律动着。将她释然又欣慰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知道她此刻的她是欢喜的,愉悦的。下体的动作越发卖力。
她是他一人的,正如他是她一人的一样。他的灵魂虽然来自现代,却依然不迷信于前生今世之说。无论下辈子如何,他在乎的只是眼前。这辈子,她注定得和他纠缠……
朝堂上,那些固执的老臣,变着方式催促他充盈后宫,他丝毫不为之所动。只想快快处理完先帝留下的个别问题,扫清弘历继位时的一切障碍,那么。他就会带着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啊——!”随着他最后一记冲刺,娇吟夹杂着低吼,滚烫的火种植入她子宫深处,胤禛留在她体内搂着她换了个方位,将她揽在胸上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