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莲感触良多,她现在在人家口中提及的频率不低,甚至有些闺阁小姐在谈及她是,无论是羡慕还是妒忌皆有之,而自家里的姐妹除了陈嘉静一直安静平和之外,陈嘉倩恨不得扑到她身上咬死她才解恨。
当然除了感触,陈嘉莲有很多的不解。虽然她当初使人传了信给公主,原是存了来回几次折腾的打算,却是没想到公主只一封给陈勋的回信,便让陈勋毫不犹豫的在与文府结亲上同意换人。这速度快的够让她觉得吃惊的,可是就这吃惊劲头还没有过,另一个惊讶又让她的心脏承受了另一番刺激,镇国公尽然会为其庶子求亲,而那个庶子便是才一面之缘的刘涵。就算感激她当初拾金不昧,也不至于要以身相许吧!而且还是男版的。
与上次一样,老太太要先与住持讨论解签内容,然后才会诵读经文。在解签时,陈嘉莲便带着马嬷嬷、两个一等丫头红枣、莲子再次去外面“随意闲逛”。
普济寺里种了许多树,春意盎然之下树木十分繁茂,地面上也干净许多,偶尔还能看到树根下蚂蚁正在忙碌的搬家或者寻找食物的踪迹。
正无聊的看蚂蚁看的起劲,文少清的突然出现,既显得突兀又显得正常。
他每一次出现都是这种在人背后放话的方式,让人觉得被打扰的习惯了的感受。
“我候了你好长时间,你倒是学那冷血动物,知道冬眠了。”文少清的话不但听上去难听,而且还隐隐带着压抑的不满。马嬷嬷提高戒备,不着痕迹的往陈嘉莲身前挡去,本来想开口说上两句,却被文少清锋芒显露的双眼厉光给生生逼了回去。
“嬷嬷带着她们先退后几步吧!”陈嘉莲还是第一次看着战胜归来的文少清,入目的男子形象明显变了许多,几次接触与最近文府的举动,陈嘉莲断定文少清不是那种轻易回避的了的人,何况她也想与他进行一个坦白的对话,于是便对着马嬷嬷道。
“老奴便于一旁候着莲姐儿,若是有个什么,莲姐儿就是不出声,老奴也晓得的。”马嬷嬷当着文少清的面,对陈嘉莲十分恭敬,但是言语与眼神之间,却是暗暗警告着文少清不可轻易造次。
文少清见马嬷嬷这般对他这般丝毫不掩饰的戒备之意,非但不怒,反而浅浅一笑,眼神中甚至带着赞扬。
马嬷嬷挺了挺腰背,微抬了下颚带着红枣与莲子往一旁挪动了十几步,随后让红枣与莲子分别守在左右两边,又往一旁挪了几步,确保不会轻易听到陈嘉莲与文少清的私话之后,便再也不肯离开了。
文少清一直等到马嬷嬷带着两个丫头站定之后,才望向陈嘉莲开口道:“为何不愿嫁我?”
陈嘉莲没想到文少清这样直白,不过倒也省了她一些事,尽管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阴沉,不过陈嘉莲却认为是他被拒绝后的受不了,陈嘉莲决定捧起他作为一个男性的尊严,于是道:“实非不愿,而是不配。”
“哼!”文少清一声冷笑道:“倒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阿莲自认蒲柳之姿,又素来无甚所长,品味粗俗,不似公子少年英才,俊逸非凡,如今更是功成名就,放眼这长安城……”陈嘉莲觉得文少清是认可了她的说辞,便更是往这个方向起劲的说着,却被文少清打断。
“够了!”文少清忍无可忍的提高音量打断,他的皮肤本就因上了战场而变黑,此时更是混着铁青色,道:“油嘴滑舌的功夫尚浅,在我面前班门弄斧,还嫌不够火候。”
陈嘉莲被文少清这番斥责,先是一愣随即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心里暗想自己这方面的功夫的确无法与他相比。
文少清见她低头不语,忍住胸中怒火,往前踏进了两步,眼睛紧紧盯着陈嘉莲,也算是咬紧牙关的从齿逢里问出一句:“说!为何不愿嫁我!我到底哪一点不入你的眼了!”
“那我到底哪一点入了你的眼了!”陈嘉莲感觉到了压力,不禁倔强的抬头反问。其实文少清这个问题她也没仔细考虑过,就是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些遥远,虽然她对他也没有恶感,可是想到他的优秀、与他的风流,她不确定她将来能够游刃有余,与其到夫家受罪,不如在陈府多住几年,好歹老太太应该还有几年可以活,她让老太太帮着一起看看,又有公主撑着,应该将来小富即安的日子是可以的。
“哼!”又是一声冷哼,其实是有些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随后他默了黝,缓了缓神色,像是一种诱惑,声音放低带着点柔意道:“其实你若应了这门婚事,对你只有无上的好处。”
“富贵与权势吗?”陈嘉莲有些想笑,道:“我素来以为有饭吃、有衣穿,生活无忧便可。富贵往往伴随着危机,权势常常依连着凶险。”
“看不出,倒是个有小志气的!”文少清听她说话,不禁唇角莫名带着笑容,随后不气馁,却是换了个话题道:“你可知镇国公府为何会向将军府求娶于你?”
“不知。”这正是陈嘉莲也想知道的,真是瞌睡时有人送了枕头,陈嘉莲很配合的作出一脸疑惑,和想到知道的期待表情,道。
“我已经打听到刘涵为何会应下。”文少清笑了笑,弹了弹没什么灰的衣袍,抬头极为有深度的看了一眼老槐树那茂盛的枝叶,故作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无非便是你将他丢失的钱袋还予了他而已。”
陈嘉莲仔细的聆听,当意识到文少清好似在卖关子时,不禁翻了翻白眼,可是她真的想知道,于是便只能继续保持着求知的好奇表情。
文少清挑了挑眉,看着陈嘉莲的表情,粉 的脸颊如三月桃花般明丽的少女面容,细腻的皮肤好似吹弹可破,明明眼睛深处有着处变不惊的沉稳,却非要扮作好奇懵懂无知的样子去忽闪她的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这种矛盾的气质交织显现,使得他很有*要狠狠逗弄一番。可是他也知道,今日他特意堵截她,时间上是很紧的,到底寺庙内还有她的长辈。
于是他便不含糊,直接道:“太子侧妃便是刘涵的亲妹,兄妹感情格外深厚,娶陈氏女为妻便是其妹之主意。”
陈嘉莲蹙眉,这种感觉不太好。
而且,她觉得刘涵宠妹妹宠成这般没有底线,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与接受。
“恰巧刘涵因那事对你有些好印象,于是便挑中了你。”文少清感觉到陈嘉莲的不满,顿时觉得有多说的*,他继续道:“况且你是嫡女,又是个体弱没什么坏脾性,令人感觉好拿捏的嫡女,其妹思量几番,便是同意了。”
“安国公夫人是主动上门要做保媒的。”见陈嘉莲没有说话,文少清又道:“而说动她的便是太子妃。”
“太子妃李昙与侧妃刘琳之间定然不合,互相拆台角的事自然是乐此不彼。”听到这里陈嘉莲好似弄明白了,她撇了撇嘴道。
“这是她们自以为聪明的做法,这世间把别人当傻子的人,往往自己是最傻的。”文少清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的说着,随后他转过身来望向陈嘉莲道:“当初太子妃李昙拉你一同 ,本想着一箭双雕,一方面让刘琳难堪,另一方面便是离间太子与陈府的关系,只不过你没她们想像的那样傻,而‘碰巧’的又是我的出现彻底坏了她的谋划。”
“太子妃不是应该心向着太子的吗?离间了陈府的关系,对太子并没有好处啊!?”陈嘉莲有些弄不明白,弄臭刘琳她能理解,可是对太子不利的事李昙也做,这着实有些奇怪,于是问道。
“先不论是否离间了陈府与太子府的关系,若是那天太子妃将你丢出去,你目睹了太子与现下的太子侧妃与树林里苟且,莫说是太子,你觉得今日那威远将军还会给你拾金还他的机会吗?”文少清眼中带着嘲讽,道:“那届时便是陈府与镇国公府之间的不合了。”
“太子妃为何要那样做?她不怕太子对她心存芥蒂吗?”陈嘉莲简直无法理解李昙,她甚至开始打算换一种思路去想李昙这样做的真实意图了。
“这你便不用管了。晓得多了对你不好。”文少清此时收起了话茬,不紧不慢的斜瞟了陈嘉莲一眼,道。
真被勾起的好奇心的陈嘉莲被他当头一盆冷水浇下,就感觉自己在加油冲刺的道路上突然间油门坏了,被迫停下来的感觉让她心生不满,不禁嘴上嘟嚷道:“就你刚才说的,那也知晓了不少啊!”
“晓得就好。那也是因为你即将是我的嫡妻缘故。”文少清带着些不怀好意,眼中带着深深的算计,语气又放轻柔,这是明晃晃的心理诱惑之法,道:“你只管记住,若是你不嫁予我,便难逃嫁予刘涵的安排,而嫁予刘涵,先不说别的,首先你便要随他去西边长期防守,生了孩儿之后,为了以安君心便要带着孩儿返回、并逗留在长安城,长期夫妻骨肉分开,有那么一个如此关心阿兄的阿妹,送几个贴心人过去陪着也是极为正常的事。那将来。。。。。。你的处境可想而知是多么悲惨。。。。。。”
“谁说我愿嫁给刘涵了。”陈嘉莲本就没那种要嫁刘涵的心思,可是被文少清这么一说,她也在内心顿时觉得嫁给刘涵确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不过转尔一想与她何干,当下便道。
“说的轻巧!闹得满城风雨之事,一旦我放弃了迎娶你,你觉得以太子之势,以你阿父之心,会如何做?”文少清又往前踏进了几步,略略凑近陈嘉莲,道:“况且太子本就对上次之事十分疑心,若是你不嫁予我,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吗?休要忘了,设计你的是太子妃。太子妃即使再不得宠,那也是太子的枕边人。难不保哪一天,她将那天的事透些口风,你没有我的庇护,根本圆不了那天的事。”
“你就不能说我们感情破裂了吗?”陈嘉莲情急之下,说出了一句在现代比较顺口的话。不过,文少清也听懂了。
“我没那样高尚,将来你都成为他人之妻,我又为何要护你周全!?”文少清答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42终于出嫁
威远将军与文渊阁阁老嫡孙、不再是朝廷闲人;而是当朝新贵的龙城将军,同时求娶同一女子的事,越传越广,在文少清的刻意之下;何止是满城风雨,简直成了时尚最热门话题。
在这种风口浪尖上,时间便是发酵剂,而随着发酵时间的越长;很多评价便越来越变味了;一些因为嫉妒而出言诋毁,质疑起陈嘉莲如此得到两个贵族子弟的青睐;很有可能便是她本身作风不好;是一个十分招蜂引蝶、不知廉耻的女子。陈府能有一个这样的小辈,那么其她的姑娘呢!?
就在这个话题之下,又有人牵扯出了已经被纳进南平王府的侍妾,不禁更是印证了陈府的教养有问题,所教养出的姑娘可能都是水性扬花的。
而多年前关于陈勋本人与公主和离,之后又将府中女子抬为平妻之事,也被御史大夫翻了出来,直接当于朝议时当殿向帝王告状。即使当朝帝王有意包庇,也架不住这般明面上的袒护。
在如此之多压力下,陈勋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
可是真要解决这个问题还真有些头疼,上一次对于口头婚约一事向文府提出换人,文府倒是没有想像中那样愤然,可是却没想到之后的招数却是将他逼到了角落。
文府还真算是心平气和、能够隐忍并且不动声色的反击的,连当初与文府老爷子定下口头婚约的公主,亲自上门与文府老爷子详谈之后,都以为文府认可了所谓的换人说法。
如今这样的境地,公主也是束手无措。
陈勋自认为还算是个慈父,不是那种卖儿女追求富贵的人,可是真要利益逼到人必须抉择时,他也很难确定自己会做何选择。
苦恼的陈勋一直仔细思虑了好几天,整个陈府更是宁静的有些令人心慌,因为仆从们都知道,老爷的决定直接影响到其她几个主子的命运,也一定会影响到陈府将来的势力。
仆从们不敢触方子霉头,当然也不希望陈府没落,所以在陈勋思索的几天,一个个更是格外的谨言慎行。
可是宁静下的沸腾没有显现,却不代表不存在,也不代表会一直不显现,这一日,打破宁静的便是陈嘉倩竭尽全力的嘶吼,犹如发了疯般的直接往陈勋的书房墨香斋奔跑而去。
“一大早上的,胡闹些什么?成何体统!”难得一日的休沐,陈勋一大早从秦姨娘的房 来,便习惯性的往墨香斋行去,才使人研了墨,铺了纸,想到写些什么以静心的他,被陈嘉倩这一声吓的墨汁顿时一洒,熏染了铺就的高品级宣纸。本就无法心静的他,更是一阵烦躁,当下怒道。
“阿父,阿倩不要离开长安城,不要离开阿父。”陈嘉倩被兰夫人禁足了好几天,砸了一大堆瓷质摆设之后,乘着仆妇打扫与向兰夫人回禀时,一路小跑突破仆从的阻拦,奔向陈勋处,这样难得的机会,她也顾不了太多,直接往陈勋身旁扑去,道:“文公子虽然之前纨绔风流,可人不风流枉少年,自那次大战归来,想必也是磨砺了许多,莲姐儿不嫁过去,为何连我也不许嫁过去?”
“你以为是阿父之故而不能嫁入文府吗?”陈勋丢下上好金丝花纹的狼毫笔,挥手将一干仆从遣退,恼怒道:“哼!现下里莫说你愿不愿意,那两家都没说要迎娶你。”
陈嘉倩拉着陈勋袖了的手被甩开之后,先是一个怔愣,随后又往陈勋旁边迈进一步道:“阿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是其本人作主?”
陈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陈嘉倩,本就因上次闹腾心底里便存了不满,此次他深深觉得陈嘉倩怎么弄不清楚事情的根本,随即沉着脸道:“你即知婚姻乃父母媒妁所定,那你此来是为了何事?”
陈嘉倩又是一个怔愣,她没想到陈勋今日一直对她没好脸色之外,还在言语上不饶过她,当下便扁起唇,手捂着脸哭了起来:“阿父不疼惜阿倩了!陈父是要眼睁睁的看着阿倩去死了!”
“还不进来将二小姐搀扶下去。”陈勋被她的这个举动弄得心头火涌的更盛,当下转脸对着外间一声厉喝,道:“二小姐身体不爽利,使人去唤兰夫人好生照顾着。”
本就候在外间追着陈嘉倩一路赶来的仆妇,那是一马当先的便冲了进来,陈嘉倩的哭声猛然增加,其中一个仆妇见陈勋气的张口欲再言,也顾不上很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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