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 作者:蜜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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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 作者:蜜糕-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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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元君心道,在这种情况之下,季闻达敢对季云卿不利,别说是等着骂大官出名的御史们,光是那群地方官员,就有得他受的了。
“你倒是会宽慰我。”季云卿故作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眉间依旧留着一道浅浅的褶皱,“我们且过去瞧瞧,看是否有人做出一首巧夺天工的诗句。”
秦元君勾唇一笑:“甚好。”若是没有顶用的诗句,他不介意亲自参加,为温良辰捧个场。
正在此时,巨阙身形一闪,突然从街道旁柱子后奔出,连季云卿眼睛一花,都没瞧见这么大个儿的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只见巨阙大步走向秦元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再垂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片刻后,秦元君脸色瞬间一变。
巨阙重新退了回去,季云卿又没瞧见他往何处去了,秦元君却往前走来,将季云卿往身边一拉,小心翼翼道:“季兄,你可知有人跟踪于你?”
季云卿抬起头来,眼睛瞪得滚圆,结结巴巴道:“有人跟踪我,为何?”他什么时候涨了银子,竟然值得人跟踪?!
秦元君垂眸沉思,沉吟了片刻,依旧想不明白,只好摇摇头道:“你还是小心些,我方才已向我护卫吩咐,让他好生帮你探察,待揪出了背后之人,我再告知于你。”
谁会跟踪一个没落家族中的嫡子?
季云卿又不是二房嫡子,难不成有人想抓住他,然后再威胁二房的季闻达?
不过……秦元君想了想,又觉得不大可能。若是如此,此举简直是在给季闻达递枕头,顺利除去大房嫡子,季闻达便可以不顾族中那些老头,开开心心生他的嫡子去了。
真要绑架季云卿,还不如绑架季闻达的续弦夫人的肚子来得有用,至少季云卿活着,季闻达就不敢违逆家族。
季云卿叹了一口气,耸耸肩膀,有些无所谓地道:“元君兄弟不必太过费心,既然那人想知道什么,我让他知道便是。”
“话不是这般讲,你可得小心才是。”秦元君大为皱眉,声音带着一股火气,“你也太宽心了罢,都是要成亲的人,怎的还如此毛毛躁躁,莫非你想学圣人,来一次将生死置之度外?”
“哎哟,秦少爷教训的是,小的季云卿受教了。”季云卿被他训得面红耳赤,简直是颜面无存,只好弯腰作揖求饶,话说秦元君平时看似冷漠无情,但私下里对朋友却十分认真,当真值得相交之人。
“好了,咱们过去看看诗会罢,再枯站在此处,等会错过了好句,那该抱憾终身啦。”
见季云卿大摇大摆地过去,秦元君在后摇摇头,苦笑一声,急忙跟了上去。
待距离茶馆还有五丈之远处,秦元君心底一动,没来由地抬起头来,目光往上掠去,停留在胭脂铺子二层的小窗上,过了许久之后,他才慢慢收了回来,面上露出一丝疑惑。
而在这扇雕花小窗的背后,温良辰却陡然一惊,一个不小心,将手中捏的点心抖落在地,她出神地望着楼下的二人,小声喃喃道:“难道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来晚了,晚更了半小时哦,不好意思哒~
各位么么哒,晚安~

、第52章 念不忘

秦元君和季云卿二人认识;且关系较密的模样;皆数落入旁观者温良辰的眼中。
温良辰垂眸凝思,将薛扬种种心虚的神色重新分析了个遍,最终确定了结论——帮助薛扬之人;非秦元君不可。
只是;秦元君私下帮助薛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温良辰不是傻子,即便秦元君再如何隐藏;他总是有意无意对薛扬透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敌意;绝对不如她这般干净,薛扬虽然木讷呆愣了一点;但从其道行来看;他绝对不是个笨的,相信在平时的相处之中,他也能感受到秦元君若有若无的敌视态度。
这倒让温良辰有些不解。
秦元君能做到的,公主府出面托关系,同样能做得到,他们三人一同在太清观从师,有何事是非秦元君不可的?
还需要特意要瞒她?
“且帮我传信给李随,就说让那探子回来,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温良辰从椅中转身,朝房内贴身伺候的纯钧道。
“是,姑娘。”纯钧微微颔首,利索地下楼去了。
李随是李太后本家的一名子弟,如今被公主府招纳,专门替温良辰铺开暗地势力。
自温良辰皇外祖母李太后得了癔症,被废去皇后之位后,李家以眼睛可观的速度没落下去,直到如今,李家家族已退出京都,龟缩于海宁老家。这位李随为家中嫡次子,不必撑起家族,似大哥般走科举的路子,于是,他特地剑走偏锋,前来京都投靠亲戚,想混出个人样来。
可惜,李家的亲戚,除了皇帝就是亲王,除了亲王就只有公主。
去皇宫寻皇帝攀亲戚,那定然不大现实,没准还没靠近紫禁城门边儿,便被守卫侍卫给砍了。去年和亲王镇守边关,不在府上,和亲王妃懒得理会李家人,李随是个聪明的,直接跑来公主府投奔新接班人温良辰。
温良辰见他为人机灵,身体强壮,又会些防身的武术,温良辰寻人悄悄观察了一段时间,又派人去海宁打探,确认此人牢实可靠,便将招收探子一事交由他来办,此事虽然不大光彩,但好在有个门路,更何况温良辰答应于他,只要他干的不错,今后还有机会举荐当官。
李随自知机会难得,欣然应允,在他的努力建设下,如今探子队伍规模已达到二十人,集会地点也从原来的小宅院换做茶馆的地下。
之所以将探子总部放置于茶馆楼下,一方面是让抱朴帮忙看顾,二方面还带着牵制的意思。
李随虽然是温良辰亲戚,但由于其工作性质上不得台面,让人完全放心不大可能,再加之他初到京都不久,对附近一带尚不熟悉,有抱朴这位人精坐镇,李随办起事来,也好有个人商量。
楼下一会儿人声鼎沸,一会儿针落有声,学子作诗之声朗朗传来,温良辰侧耳听着,时不时发出几声轻笑。
京都汇聚了全国各地的举子,各人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既然是各省而来的,便有不少人带着家乡口音,其中不知是哪位从海宁而来的举子作诗,硬是将一句“一枝清梅凝腊季”的“腊季”念成了“乐色”,正好拐弯抹角与那“垃圾”二字同音了。
正在她听得正欢之事,纯钧急匆匆上来,差点碰翻了脚边的椅凳,她随手将那凳子扶得歪歪扭扭,立即抬起头来,神色颇有些慌乱,道:“姑娘,大事不好了,咱们的探子出事。”
温良辰收回望向望的目光,转过头来,挑眉道:“怎的如此毛躁,那探子发生何事了?”
纯钧将眼睛瞪得圆圆的,道:“他一直追踪季大公子而来,谁知突然在咱们茶馆附近消失了,李公子派人前去扫尾,发现他竟然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温良辰愣了片刻,心生诧异,没道理会这样……
各个探子接受集中训练大半年,在训练之时,曾明文规定,若有人外出执行任务时碰上危险,切记及时留下记号,或是在危险之前随意拉人以言语传递讯号。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竟然连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让公主府的探子留下?
莫非是……
温良辰霍地抬起头来,那双如今颜色已变得微淡的眸子,骤然闪过一道慑人的精光。
“姑娘……”纯钧被她的眼神看得发毛,心道,如今姑娘的墨绿眸色越来越像不怒自威的和亲王,听说宫里的皇帝也是这般,莫非当今世上最厉害的人物,都拥有一双这样洞悉人心、察于微毫的眼睛?
温良辰咬咬下唇瓣,抬起小拳头砸向桌面,桌上放置着一套鱼戏莲叶茶盏,被她这般重重一敲,连带着茶壶一块发出闷闷的脆响,温良辰气得小脸绯红,不理会那些“砰砰”之声,怒道:“好你个秦元君,不仅偷偷摸摸帮助薛扬,合伙一块来骗我,今日居然还坏我好事,将我的人扣了下来!”
纯钧顿时大惊失色,上前劝道:“姑娘,您怎会知道是表少爷所为,万一是那季大公子寻人办的呢?”
温良辰侧过头,一撇嘴,咬牙切齿地道:“怎么会,那季云卿被跟踪了半个月,都没半点觉察,今儿怎会突然有能耐逮走我的人?此事必然是秦元君的手笔,旁人没几个能耐能拿下李随的人。”
的确,此次派出去的探子,乃是李随手下的精英。温良辰记得他,那人本身便是天赋高超的练武之人,没几把刷子拿不下他。
“姑娘说的可是……巨阙?”纯钧露出一脸惊慌,眼底的担忧掩都掩不住。
温良辰叹了一口气,随后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巨阙此人心狠手辣,再拖延下去,那人便有性命危险。你下去帮我传个口信,就说今晚在薛扬家中一见。”温良辰对于巨阙本人虽然不大了解,但平日观其言行,便能很清楚地得知,此人下手甚重,还杀人如麻,再晚些出手,没准等探子回来之时,就得缺胳膊少腿了。
温良辰磨磨后牙槽,心道,一想起巨阙便令人遍体生寒,秦元君到底是有多大能耐,竟然能将这种人招入麾下?
赛诗会热闹至午后才结束,期间竟然出现两篇佳作,魁首并列有两位举子,分别是京都的刘与,和那位有海宁口音的林辰。抱朴此人本身善诗文,连他都不禁大肆称好,上来装模作样地请示温良辰,又将那订下来的屏风豪华度升上一级。
与此同时,茶馆为刘与和林辰一人发下一块永久铁劵,今后若是他们上门喝茶,一率只收一半的茶水费。
温良辰倒是不计较这点银子,怕就怕这二人春闱成绩不佳,不小心被派出京都做官,不仅让铁劵变成废品,更糟糕的是,二人也没法继续发挥余热,带贵人来茶馆喝茶说话。
毕竟,官员间请客吃饭喝茶是平常事,在京都花银子和花水似的,二人今后若在朝为官,定然不会浪费铁券不用,跑去隔壁季家那间贵得离谱的酒楼吃饭。
在茶馆呆了大半日,温良辰也乏了,正巧走胭脂铺子的小门出来,冷不丁瞥见远处的街道上,行来一列骑高头大马的巡逻侍卫。
她顿时眼皮一跳,也不知怎的,咋呼咋呼往马车里一扎,直接来一个避而不见。
淡金色的阳光投下茶馆门前宽阔的街道,来者身穿黑色铁甲衣,冰冷的铠甲鳞片被镀了一层和煦的光泽,倒显得那层外壳不如从前般孤冷,薛扬轻扯缰绳,刻意将马的速度放慢了一些。
“哟,是大人们来啦,可要进小店喝口茶,润润喉咙?”抱朴刚送完温良辰,还未抬脚进门,便瞧见薛扬领着人进来,登时惊得眼珠子掉了出来,差点被门槛绊一个大马趴。
谁能告诉他,太清观的大弟子薛扬,怎会突然而然变成金吾左卫?而且,看他外形打扮,应该算是个领头的,可见其在卫所混的顺风程度。
太清观的弟子不出门不知道,一出门,个个都是顶尖儿的!
难为抱朴平素反应灵敏,一下便收回了脸色,摆出一副大大的笑脸,还私下朝薛扬挤挤眼睛。
薛扬,如今应该称呼为金吾左卫的薛小旗,见抱朴露出一脸恭敬和那不合时宜的眼神,他身子微颤,急忙垂下双眸,掩盖住眼底汹涌澎湃的情绪。
“小旗,您可想进去休息片刻?”身边的小兵讨好地笑道,其实街道巡逻不算什么苦差事,饿了便能随便进家馆子搓一顿,反正那些商户也不敢向他们要银子。
有时候,官与匪的区别,仅在于名声正规与否罢了。
薛扬本就性子古怪,如今见着太清观故人,顿感胸闷气躁,内力逆流,大有把持不住之势,更何况旁边还杵着温良辰的马车,不消说,这家馆子定是公主府麾下的。
他与温良辰闹别扭已久,这时候跑进去大喝一通,岂不是要让他愧疚得钻入地下?
“不。”
薛扬轻张嘴唇,仅留下一个字。
说完简练的一个字后,他遂踢了踢马肚子,再一拉缰绳,马儿痛苦地嘶鸣一声,迈着蹄子加快地跑了,留下一尾巴的烟尘。
“唔……咳咳!”小兵捂着鼻子呛了两口,等到烟雾散去了两分,这才猛地惊醒过来,他立即转头朝后喝道,“都愣着干啥,还不跟上小旗!”
小兵默默望天,叹了一口气,从前他嫌头儿啰嗦麻烦,如今这新来的薛小旗好像没和娘学过说话似的,惜字如金,一天到晚吐不出几个字,成日让人瞎猜心思,弄得他是抓耳挠腮,痛苦莫名。小兵在心中暗下决心,今后娶媳妇儿,定要娶个话多的!
有时候,自家头儿难以沟通,也不见得是好事。
薛扬骑马一路而去,以极快地速度掠过温良辰的马车,待行了一段距离之后,他终于静下心来,放慢下了马速,改为漫步而行。
还未等他轻松片刻,远处又行来两列队伍。
那依仗阵势虽然不大,却也能让人瞧个清楚,薛扬呼吸一紧,激动得差点跳下马。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和亲王的队伍。
和亲王上朝之后也无事,前往兵部转悠一圈之后,发现无甚大事便下班回家歇息,反正他身居高位,也无人督促他是否勤政。如今西北逐渐太平,他无须再继续镇守靖远城,若再放任和亲王妃和府内诸事不管,等那不成器的儿子和女儿闯下大祸,他哪日被人参了或是背下黑锅,估计连哭都没地方哭。
和亲王紧抿嘴唇,紧皱的眉头显示他此时心头的不悦,他满腹愁绪地驾马前行,眼角好巧不巧地,忽然扫过退在墙角处下马行礼的金吾左卫,顿时感觉其中的某道目光……有些不对劲。
他转过头,沿着那人的目光瞧去,恰好看见一双清澈无波的双眸。
而那双眸子,不仅无波,还无情,无悲。和亲王顿时感觉全身不适,大有下马一问究竟的冲动。待他思虑完毕,回过神来,再行望过去之时,谁知那人又垂下头,只留给他一个灰色的盔和脑顶的红缨子。
和亲王带着疑惑往前而行,不过许久,和亲王府的队伍从东大街上拐了个弯,驶入和亲王府的地盘。
“……不对。”
和亲王下了马之后,无意识地抬起头,待望见府门上高挂的牌匾,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这道目光,与当年那人何其相似。
那股迟来的明显却模糊的意味,总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一想到此,和亲王顿觉空气都凝固起来,刹那间冷意翩飞,森森的寒气直刺入骨髓,让人挣脱不得,遍体生寒。
那意味不是别的,正是……审判。
反反复复思考多次,和亲王又宽下心来,觉得不大可能,那人全家已死了干净,怎可能还有生者逃出?
他自顾地摇摇头,将缰绳往身边长随手中一扔,在长随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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