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听了郭启明的话,没告诉方冰澈有刺客,却是担心小姐的安危,连夜就将实情告诉了郭启明:“我家小姐确实带着盐帮的清查名单。”
☆、第19章 一举三得
郭启明悠闲的饮着茶,嘴角带着几分难以琢磨的笑。
齐雷道:“少爷,既然名单真的在她身上,不如我们今晚就找机会动手。”
郭启明沉着脸道:“不愧是我爹的贴身侍卫,做事跟他一样的冲动。”
齐雷问:“依少爷的意思是?”
郭启明道:“先除掉陆天齐。”
“何时动手?”
“你以为你杀得了他?”
齐雷大笑道:“我倒是看不出他有什么厉害的。”
郭启明跟着笑笑,道:“他的厉害之处,就是别人看不出他有什么厉害的。”
“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
“方瑜介绍时,说陆天齐是他的朋友。”
齐雷不屑一顾的道:“少爷不如让我去会会他。”
“不可鲁莽。”郭启明道:“方瑜托他护送方冰澈和盐帮清单回京,如果没有惊人本事,他怎么敢千里走单骑。”
齐雷问:“少爷打算怎么办?”
郭启明道:“可以找枝上雪。”
枝上雪,寒梅小筑的花魁。
齐雷笑道:“美人计?”
郭启明也笑了,道:“美人计对他这种人没用。”
“他?”
“他是天阉。”
齐雷嘲笑道:“怪不得方瑜这么放心把貌美如花的女儿交给他。”
郭启明冷暼了齐雷一眼。
齐雷低声的问:“少爷真的喜欢方小姐?”
郭启明道:“她很有趣。”
齐雷意味深长的道:“这一路上,少爷会有机会的。”
郭启明并不理会那话中的含义,道:“连夜派人去找枝上雪,告诉她……”
他的声音已越来越小,小到只有齐雷能听到。
齐雷听罢,就按郭启明说的吩咐下去了。
很多人都知道望情阁的老板是个女子,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女子是谁,因为她从不抛头露面。而枝上雪就不同了,很多人知道,也有很多人见过,但真正亲近到她的只有一个人——郭启明。
作为郭忠的贴身侍卫,齐雷记得那天郭忠发脾气,因为在府邸里他撞见了郭启明与枝上雪,郭忠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与花魁有交往,万一走露了风声,会招人耻笑。不可否认,郭忠对自己的面子很谨慎。待枝上雪离开府时,郭启明道:她很有用。
她很有用。
郭启明视枝上雪为红颜知己,他们有相同的雅好,他尊她敬她。
枝上雪却已交出了心,经不住郭启明以婚姻的许诺,为了能探出盐帮的进展,她不惜将身子裸示于陆天齐。虽然什么也没探到,郭启明仍将她捧为掌中的宝。
似乎,只要得到了一个女人的真心,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任何对她的伤害,只要表现出懊悔的道歉后,全都能被原谅。
这一次,枝上雪能做的让郭启明满意吗?
早晨还阳光明媚的,用过午饭后,天气忽的转阴了,刮起了大风。
他们正在一片树林中休息。
郭启明道:“方小姐,天快要下雨了。”
方冰澈眨眨眼,道:“看样子是的。”
郭启明道:“我们要加快行程,赶在下雨前入住客栈。”
方冰澈只是一笑,眼神无意的暼了一眼陆天齐,他正在饮酒,好像下冰雹也跟他无关。
她不禁会想,如果没有郭启明,只是他们三人骑马在路上时,遇到了大雨被淋湿透了,陆天齐肯定会毫无感情的淡淡说两个字:忍着。
他从没在她面前表现过关心,哦,不对,有过一次,他端着一碗鸭汤去关心她的姨娘,而姨娘也没有拒绝。方冰澈第一次毫不违心的生起了姨娘的气。
陆天齐好像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冒着怒火的瞪着他,他朝着方冰澈看了一眼,正是那双眼睛。他双睫一眨,再看她时,她已经扬着下巴漫无目的看向天空。
乌云密布,天气阴阴的。
就在他们准备继续前行时,怎么突然好像下雪了。
雪下得很急很密。
雪花下得很奇怪,都下在了陆天齐的四周。
雪花的大小也很特别,足有手掌心那么大。
雪花相互碰撞,发出‘叮叮’的声响,寒光刺眼。
不仅方冰澈目瞪口呆的看着,其余的人也都惊讶了。当然,陆天齐不会怔住,也不能,否则,这要命的雪花立刻就从白色变成红色,陆天齐也就不是陆天齐,而成为一堆肉末了。
是的,雪花是暗器,锋利而迅速。
就在方冰澈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替陆天齐担心时,雪花不再飘了。
只见陆天齐毫发未损的站在原地,面前散落一片雪花,神情一点也不紧张,瞧了一眼手中的那枚雪花飞刀,竟然还淡淡的笑了笑。
齐雷顿生讶异,武功不弱的他,即没看清雪花飞刀是怎么飘来的,也没看清陆天齐是怎么击落它们的。
郭启明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有一女子从天而降,身着雪白裙纱,蒙着面纱,两只眼睛里即恼怒又震惊。
白衣女子缓缓的道:“厉害。”
“当然。”陆天齐没必要谦虚。
白衣女子冷笑一声,轻轻跃起,一柄软剑飞出,逼近陆天齐。
好快的身手,那柄剑如同是一道光,围着陆天齐打转。陆天齐一直在避,他没出手,似乎委实也无法出手,他的手中只有一枚雪花飞刀,好像根本就没有机会打出去。
这道光简直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陆天齐刚避开一剑,另一剑就来了,不管他怎么避,他都避不全,似乎已受了许多剑。
方冰澈看得眼睛直了,心急的冲着卫兵们道:“你们快去帮忙啊。”
郭启明也赶紧道:“快,快!”
齐雷已跳了出去,他倒是真想帮忙,想趁机杀了陆天齐,但是,他根本就无处下手。
卫兵从马车中取出弓箭,将他们围在中间,弓箭一直在瞄,瞄得头也晕了。
方冰澈咬着唇,她想大叫,不知为何,她的血液流得很快,心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她在担心他,是的,她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她想冲过去,可她的双腿很沉重。
只听‘铮’的一声,而后传出白衣女子的惊呼‘啊’。
令人胆颤的场面静了下来。
白衣女子手中的软剑断了两截,面纱自中间划开,渐渐的落了下来。
陆天齐切断她的软剑,并力道恰好的划开了她的面纱,丝毫未伤及她的肌肤。
白衣女子的真容显露了出来,是枝上雪。
枝上雪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吃惊,呆视着陆天齐。她当然能想象,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他愿意,她早就没命了。
方冰澈不敢看陆天齐,她害怕,害怕看到从他身上流的血。
郭启明和齐雷见证了陆天齐的厉害,他不仅没流血,连汗也没流。
陆天齐淡淡的道:“我本无意断你的剑,怎奈你一直不识趣,不知道住手。”
枝上雪冷道:“我是一心想杀了你。”
郭启明喝道:“来人,拿下刺客!”
卫兵们刚欲动,枝上雪仰天一笑,笑得撕心,手握着一柄断剑,指着陆天齐,幽怨的道:“你是混蛋,欺骗我的感情,拿走了我的心,就一走了之。”
所有人同时一怔。
方冰澈不解的看着枝上雪,立刻冲了过去,问:“你刚才说什么?”
枝上雪流出了泪,委屈的瞧着陆天齐,哽咽道:“我本是青楼艳妓,他常来看我,说是喜欢我,攒够了钱就为我赎身,我慢慢的被他打动了,只想与他终老,可他竟然一声不响的离开,恨心抛弃我。”
原来她不是刺客,而是个追杀负心汉的弱女子?
陆天齐嘴角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这场精彩的演戏。
方冰澈看这女子明媚亮眼的,不时的掩袖拭泪,轻问:“真是他?”
枝上雪点头,似有一阵心酸涌上来,可怜兮兮的道:“我甚至都不在乎他是天阉,莫非他在乎我是艳妓?”
方冰澈琢磨着:天阉?
枝上雪解释道:“你可知天阉是什么?意思是一生下来就是太监。”
方冰澈吃惊的看了一眼陆天齐,陆天齐神色不变的回视着她。
像天阉这么丑的事,是绝没有男人愿意别人知道的,可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有人在窃窃私语,一个武功这么好,体格这么壮的男人,竟是天阉。
陆天齐作为当事人,应该感到羞耻脸红,可他偏偏镇定自若,也没说什么,似乎很大方的默认了。他又能说什么,在一个被他抛弃了的女子控诉下,否认自己是天阉?
如果不是很亲密的人,又怎会知道陆天齐是天阉?听到的人当然相信枝上雪与陆天齐的关系,特别是方冰澈,她更加有理由发现陆天齐的可恨。
郭启明上前,对枝上雪拱手行礼,温言的道:“这位姑娘,即是陆兄辜负了你,你实在也不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般辱他的话。”
方冰澈咬着唇,眼睛里好像长出了无数的刀子。
枝上雪柔声的道:“我还有些话想对他说,你们可否能回避一下?”
“当然可以,”郭启明很体贴,对卫兵们道:“都退下,”逐又道:“方小姐,他们应是有些误会,不如你先回马车,让他们将话说明白了,我们就赶路?”
方冰澈冷哼道:“他的确应该向人家好好解释。”
待众人散开后,陆天齐淡淡的一笑。
枝上雪莞尔一笑,道:“你很沉得住气,我以为你至少会反驳我一句。”
“没必要。”陆天齐瞧了她一眼,道:“指派你的人真有心,想一举三得。”
枝上雪饶有兴趣的问:“第一得是?”
“想借机杀了我。”
“第二得?”
“想辱没我的名声。”
“第三得?”
陆天齐叹道:“想摆脱你。”
摆脱她?枝上雪前一秒还不懂,下一秒就懂了,她忽然脸色一变,双眼一瞪,努力的看向远处的郭启明,悸心的发出了最后一个字:“你……”
陆天齐在她持剑一心要杀了他时,他察觉到她有几招剑势很虚,就在避开剑芒时,趁机号了下她的脉,发现她已中剧毒。
他只是平静的看着,看着她的身体向下滑,像一片落叶般。
她已倒下,没了呼吸,中毒而死。
齐雷大呼:“怎么了?”
方冰澈正暗自气愤,闻声后,赶紧下了马车,看到齐雷已奔到那女子身旁,探着那女子的气息。
齐雷很惊讶的道:“她死了。”
郭启明快步过来,问:“怎么死了?”
齐雷抬头看向冷静的陆天齐,问:“是你杀了她?”
陆天齐漠然的道:“天很快就下雨了,若要将她掩埋,就速度点。”
郭启明叹了口气,同情的道:“不管如何,我不忍心她暴尸荒野,”他命道:“来人,把她抬走,好生掩埋。”
陆天齐无法解释,别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解释只是徒劳,增加别人的认定。
方冰澈一步步的走近陆天齐,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握紧了拳头,咬牙道:“你真可怕!”
陆天齐冷笑道:“我是没有郭公子好心。”
此时,郭启明正慢慢的走开了,计划实施的让他很满意。对于一个没用又缠人的女人,让她活着也实在已无意义,他用了这样一种方式,让她死得对他有了许多意义。
“你抛弃了她,杀了她,对她的尸体还不闻不问,你残忍、无情、恶毒……”方冰澈浑身冰冷,嘴唇僵硬了,她抬手就使出全力的打了过去。
陆天齐接住了她的手,沉声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方冰澈吸了口气,道:“你就不能好好的对一个女子?”
“我能。”
“你能?”方冰澈冷冷的望着他,“你那样对她,就是所谓的好好对她?”
陆天齐缓缓地道:“既然你那么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我们什么也都不必再说。”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抛弃她,也没有杀她,尽管她那么伤心的来追你讨个说法,尽管她痛苦的喊了一声后,死在你的面前?”
“你相信吗?”
方冰澈冷笑问:“你呢,你自己相信吗?”
陆天齐道:“除非是用心的了解的一个人,否则,确实很难产生信任。”
方冰澈淡淡地道:“依我对你的了解,使我对你的恶劣人品,深信不疑。”
陆天齐冷酷的道:“谢谢你的提醒。”
方冰澈转身就走了,她不想再面对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很难受,竟是落泪了。
她想,这泪是为了那个可怜的女孩流的。
下雨了,下起了大雨。
方冰澈坐在马车里沉默不语,她的心跟天气一样潮湿。
20第20章 生理反应
他们刚入住客栈;雨就停了。
郭启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立窗前思索着什么。
齐雷进来了;让卫兵门外守着。
郭启明问:“安王那边有消息了吗?”
安王;当今皇上的胞弟。据说;楚晴情是他的干女儿。据郭启明所说,他为了方冰澈;冒着藐视皇族的生命危险;取消了与安王的独生女长乐郡主的婚约。
齐雷道:“按少爷说的办妥了;已从方府中盗出了尚方宝剑。”
郭启明稍松了口气。
齐雷大笑一声;道:“方瑜丢失圣物;是杀头的大罪。”
方瑜的性格是:一旦查案;必会查个水落石出。
身为杭州郡守的郭忠当然与盐帮案有关;知道方瑜密查时;很着急,就与郭启明商量。郭启明方瑜住进府中后,提出了两个对策:一,尚方宝剑没方瑜的身边,就应该方府中,请与盐帮案有关的安王,去派盗尚方宝剑;二,虎毒不食子,他想办法取得方冰澈的心,与她暗结连理。
这两个对策足够与方瑜谈条件,是两败俱伤还是手下留情。
郭启明也笑了,道:“明白方瑜为何将尚方宝剑留府中了。”
“少爷请说。”
“方瑜的名单里或许有安王,他知道一旦回京,肯定会被安王请去。于是,就安排方冰澈回京,持尚方宝剑能直接进宫,将信呈给皇上。”
齐雷赞道:“少爷英明。”他又低声说:“老爷问,何时解决掉方瑜?”
郭启明想了想,道:“先看名单里都有谁,再决定。”
齐雷提议道:“不如让方冰澈的丫鬟把名单偷出来?”
“暂时不可,会被起疑。”
“只有先杀掉陆天齐,再逼方冰澈交出名单了?”
郭启明沉吟道:“想杀掉陆天齐,不太容易。”
“他的武功确实厉害,能轻松的避开枝上雪的暗器与剑势。”齐雷不得不承认。
“何止是武功,他处事冷静淡定,气质非凡,不好对付。”
齐雷道:“他至少有了一个致命点。”
“什么?”
“他不出手,”齐雷解释道:“枝上雪的剑招招要取他的命,他只是闪避,并不是怜香惜玉,猜他是不想暴露身份。武功高的,一出手就会使自己擅用的招势,也就能看出他是师承何,哪个门派。”
“方瑜跟明义堂来往甚密,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