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父王!”蜒舞破涕为笑,赶紧抹干眼泪。
“好了,现在高兴了?”
“嗯…不过,那洛月…我…”蜒舞耿耿于怀。终究是自己错用了摄魂草,导致洛月丧命。
“洛月?哼!区区人类,攀上妖界银狐王,就是该死!”铉妖晦气,洛月小命能留到今时今日,已是大发慈悲。
“那洛月不是…”
“好了,洛月已死,以后任何关于她的事本王都不想听…”法王匆忙打断,不耐烦地摆摆手。
“是…蜒舞告退。”蜒舞也不敢多言,乖乖退下。父王迄今都不知,洛月是魔界尊者的女儿,酆都城主的新夫人,不是什么无名小卒。现在阴差阳错,中毒身亡,魔界,冥界必定扰起轩然大波。当日,那帮人宣称要银狐哥哥的血来救洛月,也不知是真是假。如今哥哥只身在酆都,想必凶多吉少。
蜒舞惶恐,回头瞟了眼铉妖。这件事还是先瞒着为妙,倘若父王知道了,必然勃然大怒杀去酆都救人。到时正面冲突不可避免,两方必有死伤。蜒舞沉下气,一人做事一人当,下毒的是我蜒舞,万不可牵连银狐哥哥和整个妖界。哥哥,蜒舞该死,全因妒忌丧了心智,才惹出这些祸事。放心,蜒舞一定血债血偿。
“好了,起来吧。”蜒舞前脚离开大殿,铉妖法王便喊破游停住。破游傻笑几声,抬起血迹斑斑的脸,胡须上还挂着血滴。磕到现在,前额早已血肉模糊。
“算你聪明!”铉妖露出阴邪的笑。
“是…法王吩咐,小的怎敢怠慢!”破游摇摇晃晃地起身,顿感天旋地转,脑袋昏沉。
“哼,不错。若不是你略施小计,怎么瞒得过蜒舞!”说完,铉妖仰天大笑,惊的妖兽们一哆嗦。
摄魂草的掉包计能瞒天过海,全仰赖破游。破游为妖界最厉害的炼毒师,所有毒虫毒草均经他一手培养,可谓了如指掌。蜒舞自被铉妖收下做义女,苦心修炼,钻研毒术,区区噬心针叶和摄魂草,就算形状相似也不至分不清。破游故意在摄魂草上洒下噬心针叶特有的清香,鱼目混珠,才让蜒舞没有发现。如今东窗事发,法王便一口咬定是破游失职,拿错毒草。可是明眼人都知,以破游炼毒师之资,怎可能拿错?也就只有心地善良的蜒舞会相信。
“那我们要不要去将银狐王请回来?”一个小妖战战兢兢地问道。
“不急。你们先派人去酆都查清楚,那洛月是不是真死了?我怕蜒舞心软,下不了手!”铉妖心狠狡诈,生性多疑,不见洛月尸首,始终放心不下。
“那就是死要见尸了,小的明白。只是我们都不曾见过那姑娘…”小妖们抓耳挠腮。
“一群蠢货!既然蜒舞见过庐山真面目,何难?”
“是是是,法王英明,法王英明。”小妖们猥琐地邪笑,争先恐后,百般讨好。
“杂碎!”法王没好气地甩开袖子,一脸鄙夷。
三十五。再起变故
岷水村。
“今夜就在这留宿,天凉了,小心身体。”银狐贴心嘱咐,洛月推搡道:
“干嘛!把我当成身体孱弱的千金大小姐了?”
“还说呢。赶了几天路,你这脸色越发苍白,我怎能不心疼?”银狐握紧洛月双手。
接连几日徒步赶路,一为避免洛月施展灵术造成更大损伤,二是洛月既已褪去紫衫,收起魔翼,有意隐藏魔族身份,飞行之术自然不能显露。
“小题大做。”洛月嗤之以鼻,环顾四周。简陋的木屋,家中摆设除了桌椅便只剩下张破烂的小床,就连房门也只是条褴褛布帘遮掩着。
银狐摇头:
“不过一年之久,岷水村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我也好奇。你不是说,岷水村富庶祥和?看看现在,乌烟瘴气,人去楼空,这都成死城了。”洛月嘟囔道。
“话是这么说。可村后的紫竹仙山真是座仙山,潺潺溪水,源源不绝,哪怕人界三年大旱,都未见干涸。”银狐游历人间数年,事无大小都知道点。
“三年大旱…唉…若不是蜀山掌门传书苗疆,我和圣姑根本不知此事。”洛月恍惚,上蜀山祈雨仿佛就在昨日。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心中不觉凄凉难过。
“不知者不罪。除开那些修仙练道之地,人界有两大世外桃源,不受外界烦扰。一处是碧池灵水庇佑的仙霞山,另一处就是女娲五灵镇守的苗疆了。”
“苗疆……。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都不是曾经的我了…”洛月失落起来。
“傻丫头~你就是你,还能变成别人?身份不同,族类不同有何干系?不要自寻烦恼了。”银狐温柔打断,不愿见洛月愁眉苦脸。
“什么自寻烦恼啊…”一个老头,颤颤微微地走进房里,手里端着碗。全身骨瘦如柴,脸色蜡黄。
银狐连忙上前扶住,让老人坐下。
“我们在烦恼如何上紫竹仙山。”洛月接上话。
“你说笑呢。这仙山又深又陡,人根本进不去。你们哪,莫做傻事,休息一夜就速速离去吧。”老人边说着,边哆嗦地将手里的碗放到桌上。碗里躺着两个发黄的馒头。
“老人家,这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变成这样?”银狐言归正传。
“唉…我们也不知道是触怒了哪路神灵,把这救命泉水变成了这样,整个村子也被莫名瘴气笼罩。每每晌午才过,天色就暗下来。更骇人的是还闹起了妖魔鬼怪,抓走了不少孩童,全村上下人心惶惶!”
“那…后来呢?”洛月好奇大发,忙追问。
“老天怜悯,数日前来了三个仙人,不仅将被掳的孩童找了回来,那妖怪也再没出现。”
“仙人?什么仙人?”洛月心里嘀咕,莫非是圣姑他们。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听…他们说他们是什么蜀山峨眉的…那儿都是仙人修炼的地方。”老人一脸神往,
“不过,为了帮村里找回孩子,他们也伤的不轻…总之,是咱村的大恩人哪!”
是圣姑他们!看来麒麟兽一定是躲在了紫竹仙山里。洛月朝银狐使了个眼色。
“来来来,家里没什么东西,你们就将就吃点馒头吧。”老人忙招呼着。
“老人家,我们年纪轻轻,一顿不吃不碍事。您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洛月忙推脱。眼前老人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额上还渗着虚寒,想来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
“既然如此,这村子怎么荒废成了这样,人都上哪去了?”银狐岔开话题。
“他们走后,虽然妖怪再没有来,可这浊气越来越重,搅得村子终日阴沉,暗淡无光。草木农田全都枯死,不少人也染上重疾,一命呜呼。剩下的人还不赶快逃命。我是老了,腿脚也不利索,只会成为他们的负累。我老头一生生活在这,就算死也不愿死在异乡啊…”老人重重地咳了几声,脸色发青。
“您快别说了…”洛月轻轻拍着老人的背。难怪,昨日在源城看到不少难民,没准就是从岷水村逃过去的。
“这浊气确实污秽,凡人呼吸久了,不染病才怪。”一踏进岷水村,银狐便浑身不对劲。麒麟排浊真是害惨了这帮村民。
“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早些休息吧。”老人起身。
“老人家,现在粮食这么珍贵,这馒头您还是自己留着,我们不打紧。”洛月忙把碗揣进老人怀里。
“这…”
“您别客气了,我们不饿。”银狐也附和道。
“诶,好好…”老人喜笑颜开,宝贝地揣着碗走了出去。
“哼!这天机老人,明天上了山我非…”洛月气地拍桌。
“干嘛?还要兴师问罪不成?”银狐连忙打断,正色道,
“你现在都这样了,还想自讨苦吃!”
“我…”洛月语塞,索性背过身,生起闷气。
“好了,别生气。你身体状况如何,自己更清楚。你就乖一点,别强出头,免得害了自己。”银狐软下来,柔声劝道,
“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们还要上山找天机,到时定会碰到麒麟兽,得养精蓄锐才是!”
“我知道了…看那老人家意思,这深山是没法走进去了…”洛月耷拉着脑袋。
“这是没办法的事,不用飞的,我们何时才进得了山?”银狐知道洛月厌恶那对魔族黑翼。
“好吧。”洛月转过身,一脸不情愿。
“别噘嘴了。这次我们解决了你身上的顽疾,就归隐山林,再不问世事,好不好?”
“好。不过…我还有一个心愿。”洛月吞吞吐吐。
“什么?”
“你…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女娲后人…侍渊前辈死后,我曾在坟前立誓,必定找到真正的女娲后人,安全送到圣姑身边,以慰她在天之灵。”洛月咬着牙,忍住心底的百般委屈。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自己依然耿耿于怀。
“我明白,只是,找到真正的女娲后人之后,你…如何面对圣姑?”银狐的话一针见血。洛月愣住,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见洛月低头不语,银狐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柔声细语:
“放心。不论什么困难,我银狐都会陪伴左右,不舍不弃。你就做你所想,完成所愿,不要怕!事成后,我们就游山玩水,去你想去的地方,然后找个清静之地,安然度日,好不好?”
“好…”洛月呜咽,抱紧银狐,
“你知道么?这次为了两气寻找天机老人,婆婆说了,我娘亲手将我交给的他…他知道我娘的一切,他知道为什么我体内会出现另一条不明之气…他什么都知道!他肯定知道我为什么会由圣姑抚养,他肯定知道谁是真正的女娲后人,他也一定知道那人在哪!…可是…我好怕,我好怕当我知道一切后,好不容易堆砌的勇气又会坍塌。我真的好怕…”压抑已久的担惊害怕一股脑得泻出来,洛月哭得更加放肆。
“别怕!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只要记得,万事有我!”银狐揽紧洛月颤抖的身体,心如刀绞。
“这样…我们什么都不听!什么也不提!只要天机老人治好那两气,我们就走!好不好?”洛月猛的抬头,眼泪婆娑。
“好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银狐忙哄道,一面轻柔地拭去洛月满面的泪水。
洛月放心,孩子气地一笑,钻进银狐的怀抱。
邬冥山。
魔冢大殿。
两旁的巨石雕像,东倒西歪,四分五裂,碎块洒落了一地。祭坛内,烈火已灭,只剩下黢黑灰烬。身后的密室石门也落得残缺不全。这里显然经过一场恶斗。
一片狼籍中,漠穹正盘腿而坐,闭目凝神,周身被炙岩真气包裹,红光闪烁。
“漠穹,伤势如何?”玄机婆婆火急火燎地走进来。
“休养几日,已无大碍。不知尊主下落如何了?”漠穹缓缓睁开眼。
“尊主法力了得,我们根本追踪不到。他一日没什么动作,我们就一日找不到他!”玄机心急如焚。真没想到,自己一回来,魔界竟发生如此变故。
“怪漠穹无用,阻止不了尊主,让他魔性大发,丧了心智。”漠穹站起身,悔不当初。
“你都险些丧命,就莫再怪自己了。魔尊要习得魔功,我们身为长老,无权干涉。唉…本以为侍渊香消玉殒,尊主在此闭关,或许会想通一切,不再意气用事,图添杀戮。没想到,他这牛角越钻越尖…”玄机捶胸顿足。
“此言诧异,我看侍渊之死非但没让尊主醒悟,反而变本加厉,让他戾气更重。否则他也不会修炼魔功,急功近利,以致丧心病狂。”漠穹重重叹气,一切皆因一个情字。
“你可知,天机已经现身了。”玄机忽然压低声音。
“什么?他出现了?你见到他了?”漠穹大惊失色。天机失踪数年,连魔尊都苦寻不到,为何偏在这时出现?
“那倒没有。只是机缘巧合下,发现麒麟兽已经苏醒。天机藏了这么久,这个时候重出江湖,实在耐人寻味啊。”玄机心中隐隐不安,却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
“此时魔尊两眼阴邪,满身杀气,根本不受控制,何况现在已习得魔功,如虎添翼,更加高深莫测。天机这时现身,凶多吉少啊!”漠穹担忧天机会惨成刀下鬼。
“糟了,我让紫檀和银狐去找天机,万一碰到了尊主,天哪!”玄机惊得一趔趄。漠穹赶忙扶住:
“什么,你让少主去找天机?”
“是啊,你也知紫檀身上的莫名之气,她娘是生是死也不得而知,除了天机谁能解!”玄机慌得六神无主,猛地想起语郦和沧励,
“还有语郦和沧励。紫檀嫁给沧励的消息人尽皆知,魔尊一出去就会听到风声,万一跑去酆都拿人…”
“可是,少主并未嫁给酆都城主,你不过用计让少主逃脱,和那银狐浪迹天涯了。”漠穹不觉欣慰。也好,少主终于不用每日郁郁寡欢了。
“话虽如此,可语郦冒名顶替,简直引火**啊。”
“事不宜迟。天机现身,少主嫁人,尊主一定会先去探究这两事。你去酆都,让他们速速离开。我就去找天机,让他作好防备,也可以保少主安全。”漠穹沉着冷静,当机立断。
“好,我这就去。万事小心!”玄机婆婆最后叮嘱一句,便急匆匆往外走。
三十六。炼火焚山
蜀山。
众生殿。
“掌门,苗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圣姑不明所以,为何白苗长老这个时候急召自己回去。
酆都一行,折损不小。几日以来,圣姑一直在蜀山悉心休养,萧南敏寻也通通在疗伤静养当中。
“你看看。”散渡掌门将书信递过来,圣姑急忙打开。
“火凤焦躁不安?”圣姑瞟了眼散渡,神色变得紧张,
“若非重要变故,火凤是不会性情大变的。难道有什么天灾要祸及苗疆?”
“嗯…贫道也是这样想的。火凤凰为四灵兽之一,自有通灵感应之能,想必是预见何灾祸,才会变得暴躁不安。你要小心警戒才是。”散渡捋了捋长长的胡须,若有所思,
“其实近日来,贫道也察觉反常,可惜毕竟血肉之躯,先知通晓能力有限,参不透原由。如今,火凤躁动,至少证明贫道并未弄错。看来,即将有大事发生了!”
“不是十万火急,白苗长老也不会传书到此…对了,不知邬冥山可有动静?”酆都城中凭空出现的魔尊之女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圣姑不甘,始终不愿相信用情至深的绝梵会愧对侍渊,会愧对侍渊十多年来的守候。何况,堂堂魔界少主大婚,魔尊从始至终从未露面,于理不合。
“邬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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