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这般作想;可是听到外面的动静,她的心紧紧揪起。
“温姑娘且住手,那是二少爷,不是外人……”
温舒雅架住孟连和的手,看着眼前的人,道:“你不早说;鬼鬼祟祟的在屋顶做什么?”
孟连和哭笑不得;道:“姑娘你给我说话的机会吗?至于在屋顶;吹吹风而已。”
温舒雅是大大咧咧,可是不知为何她却能轻易感觉到眼前人的情绪。此人轻描淡写的说吹吹风;可是却能听出他的伤怀。
温舒雅立即放开,暗自警告自己不得对他多加关注,于是,冷哼一声走进屋子里。
孟连和目送温舒雅进屋,摇摇头。
祖父和父亲和燕王谈事,他便重新过来了,不便打扰之下便上了屋顶,吹着风,可是心里的沉重没有得到丝毫释放。
“见过孟老夫人,孟夫人。”温舒雅行了一个晚辈礼。
孙氏微笑叫起,从凝秋口中,孙氏已经知道温舒雅是燕王表妹,又是未来仪郡王妃,而且玉嘉能够活着,也是她救的,如今将温舒雅对她们行礼,落落大方,真心敬服。
这才一照面,就叫孙氏和大王氏生出好感。
“早早听说你了,也怪连和不动礼数冲撞了你,老身代连和给姑娘赔罪。”
温舒雅连忙避过孙氏施礼,道:“老夫人可千万别这般,是舒雅鲁莽……而已。”
王兰看了看外面的孟连和,又看了看温舒雅,指甲差不多扣进了肉里。若不是温舒雅已经赐了婚,只怕她此时已经掩饰不住自身的敌意。
***
“王爷,玉悠和玉嘉平日最是要好,老臣想着,有玉悠陪着也好一些。”孟连和试探着说出来。
安怀佑岂会不明孟远图的心思,这是担忧失去这门婚事。
他们在害怕玉嘉出事,想着孟玉悠代嫁了,就是不知孟玉悠自身知不知道此事,若是她也有此意,她人便留不得王府了。
“本来是要准备厢房,请侯爷一家暂且住着,不过想着婚期只有半月,还是需要孟大人等在宁园坐镇,所以六姑娘若想陪玉嘉,大婚之后也不迟。”
孟远图大吃一惊,玉嘉不是晕迷不醒,如何能行大婚。
孟行叙心一抽,喃喃道:“王爷是要花嫁代婚?”花嫁代婚,和公鸡代娶有异曲同工之效。
安怀佑淡淡道:“ 玉嘉不会有事,若真是出事了,她也是本王的王妃。”半月后若是未有血莲,又未找到其他法子,那么只有举行冥婚了。
女未嫁不得进族坟,以后也未有拜祭,这对她何其不公平。
孟远图一窒,孟行叙口中苦涩难言。燕王重情重义,可是他的女儿却没有福气。
“对了,本王找侯爷和孟大人,其实还有一意想征求两位同意。”
“王爷请说。”孟远图恭敬道。
安怀佑低下头看着桌子上的折子,道:“玉嘉一旦成本王王妃,皇上定然会迎娶孟家女儿,本王听说玉嘉最疼孟六姑娘,不知两位大人意下如何?”意思很明白了,他这是让孟玉悠进宫为妃。
孟远图先是一喜,随后沉吟道:“六女才十四,还未及笄……宫中还有一三女玉妍在皇贵太妃跟前为女官,不知可否代……”
饶是孟行叙愚孝,此时听父亲弗了王爷好意,刻意抬举二房,心中已有不满。
安怀佑沉吟,不敢立刻做决定。
这关乎未来大计,细查过孟家,那孟玉妍和玉嘉有过不和,若是因为这不和祸害根本,他是怎么也不愿看到的。
“无妨,六姑娘一进宫,本王保证她是正二品四妃之一,容不得她受任何委屈。本王也不必六姑娘做什么,学会本分,沙场无眼,本王若是有朝一日出了事,玉嘉回京少不得让六姑娘照顾玉嘉和本王的遗脉。”
孟行叙大喜。正二品四妃,皇帝此时膝下只有三女,皇后无子色衰,正一品皇贵妃,皇后还在情况下不会立位。四妃中,尚无一人,玉悠一进宫便是四妃,生下皇子,既尊又长,是太子不二人选。
更何况,有燕王这等权王撑腰,更能称心。
可是听到后面的话,孟行叙立刻跪倒在地。
“王爷用兵如神,定然能安稳燕地。”孟远图若有所思,难道皇上开始忌惮燕王了?这样留下后路,孟远图挺佩服燕王的远见。
而且,这于孟家是双赢的局面。
燕王没事,孟家有望第一外戚,重新封公。
燕王出了事,皇帝必然恩泽下一代,王位应该是有的,也是一桩荣华富贵。
孟远图千般满意,可是就是对燕王选中的玉悠不满。
玉妍貌美,这定然能拉住皇上的心,到时候不是更能帮助燕王府?
孟行叙想着燕王的确关爱自家女儿,将玉妍和玉嘉有些矛盾的事情都考虑进去,可见是他三房崛起之时。
“至于侯爷说的三女,本王还有些面子,若是看上哪家合适,本王乐得做媒。”
这是铁了心了。
安怀佑可不管两人是何想法。
“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 本王也是做最坏的打算。若是玉嘉与本王无缘,这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孟远图有些急了,他的心愿还是希望孟家女儿获得荣宠的。
孟行叙思忖道:“王爷,玉嘉的伤势到底如何?”
他们新来,根本得不到真正的实情,这一次,孟行叙忍不住打探了。
安怀佑心下一叹,到底孟家眼中还是有这么一个女儿的。
一个庶女,能够将自己的地位埋得深,果然不愧是她。
“大婚前必然会有一个结果。”
孟行叙心一定,道:“谢王爷。”
***
不提孟家人揪心的等待孟玉嘉的病情宣判,也不提安怀佑派人运作的情形。
这一段日子,是王府和宁园过得最沉寂的日子。
不知为何,孟玉悠和温舒雅开始日渐熟悉起来。
家里人在操办婚事,这两人经常一起同进同出。
由于安怀佑和孟家家长对于孟玉悠的未来心照不宣,所以为了保险,孟玉悠出门身后都跟着孟连和护送。
这一来而去,三人之间更加熟悉。
这日,温舒雅和孟玉悠相约去寒山寺给孟玉嘉祈福。
王兰将孟连和送到院门口,远远看到温舒雅和孟连和热络的打着招呼,再看孟连和无所顾忌的爽朗,王兰掩住眼中的阴暗。
“娘,六妹和温姑娘相交自然是好,可是夫君是男子,总是跟在……”
大王氏这一听自然听出王兰的意思,她将手中的账册放下。
“你是连和媳妇,连和是去陪玉悠的,兄长保护妹妹理所当然,更何况温姑娘也定了亲。”
王兰心中急切,她真的很担心。
“可是……”
大王氏垂下眼:“玉悠很早以前就要进宫的,如今借了燕王府东风,前程比之选秀不知好上多少。连和和玉悠好好亲近,日后更好相互扶持,更何况,塞外风气和京城不一样,照顾玉悠这一路上,可认识不少城内世家子弟。”
王兰当然明白,可是看着夫君和温舒雅相处的画面,她就生出她此时的幸福是偷来一样。
日日担心,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睡好一觉了,偏偏,她还什么都不能说。
怏怏的回去房间。
“二少奶奶,我能进来吗?”
王兰听出是吴怜儿的声音,前世虽然未曾听过她,不过打听吴怜儿的事情,她知道吴怜儿和五妹的关系十分好,想来,以后吴怜儿也有好的归宿。所以因为关系,王兰对吴怜儿很是照料。
更何况,侯爷也对吴怜儿疼爱如亲孙女,她这样做,也好叫侯爷和公公看重。
“进来吧。”
吴怜儿小步走进,对王兰行了一个礼。
“二少奶奶。”
王兰轻声道:“吴姑娘,坐啊。”
吴怜儿走到王兰身边坐下,王兰问道:“吴姑娘有事吗?”
吴怜儿低声道:“想来伺候二少奶奶。”
王兰笑道:“我哪里需要伺候,你也是园子里半个主子,玉嘉醒来,若是知道你伺候我,非与我这嫂子生分了不可?”
吴怜儿抬起头,注视着王兰:“玉嘉真的会好起来吗?”
王兰安抚道:“你放心,一定会的。”说得这般肯定。
吴怜儿心仿佛安定下来,低声道:“我能在这里陪陪你吗?我一个人……害怕。”
王兰心中不屑,果真是小户人家,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吴姑娘随意。”
吴怜儿仿佛没有听出王兰的敷衍,一脸感激的对她行礼。
也是从这时候起,吴怜儿每日到王兰面前报道。
不声不响,不打扰,有时候给王兰递递东西,宛然一个知心的婢子。
渐渐地,王兰也习惯了。
这日晚上,吴怜儿在孟连和归家后准备回房了,却走到半途,就听见屋子里传出摔了瓷器的声音。
随后,便是王兰的哭声和孟连和疲惫的声音。
这争斗的核心是温舒雅。
吴怜儿眼中一暗,怎么就是温舒雅?
***
“这是最后一晚了。”老钟已经候在了孟玉嘉的房间里。
安怀佑站在窗边,背负着双手已经僵直。
“派出去的人,死了十八个,还有六个,可是却失踪了。”老钟说道。
“看来安乐公主不愿意了?”温舒雅恨声道。
安怀佑扬起一丝笑容,道:“不是,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老钟施针不语。
温舒雅问道:“按照时间来看,安乐公主若真是愿意,十天前就该送到了,可是现在……”
安怀佑淡淡道:“死了十八个,还有六个失踪,他没有赶尽杀绝,他这是在警告我,让我着急。”
“安乐公主好多是表哥的姑姑,用得着这样吗?”
“不是安乐公主的手笔。”
“表哥的意思是。”
“是屈莽的手笔。”
“他想做什么?”老钟问道。
安怀佑想着从近些日子胡狄部落打听得来的消息,他已经猜出一二,想来,胡狄要变天了。
“王爷,皇上有请。”外面传来周管家的声音。
安怀佑闭了闭眼:“来了。”
老钟和温舒雅张大了嘴。
“本王知道了,过会儿就去。”
外面静默下来。
老钟怀疑道:“王爷,皇上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有得闹了。。。。明天晚上赶去南京的车。。。最迟25号回来,更新,看着更新吧
66大婚(上)
“私下的协议本就不可信;离间本王和皇上,让他能喘口气也是应当。”
“表哥,那怎么办?”
安怀佑淡淡道:“本王和皇上还需要离间吗?”
温舒雅自从知道那些刺客是皇上派来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这其中的惊险了。
是的,两人到了这种情况下,哪里还需要离间;一切各凭手段而已。
“可是,屈莽有表哥你的信,这是勾结胡狄的证据。”
安怀佑肯定的一笑;危险道:“他敢吗?”
温舒雅被慑住,低垂不语。
安怀佑放轻了声音:“屈莽不敢得罪我;他做的,只是将血莲误打误撞送到皇上手里;叫皇上对本王起警惕而已。”
老钟一听,立刻笑出来。
“王爷高明,不仅得了血莲,而且在皇上眼里,燕地和屈莽达成联盟,一来,皇上更不敢妄动,二来,说不得皇上还会派人扰乱屈莽登位计划。至于罪证,我们不承认,皇上也只能认为那是污蔑。”
安怀佑点点头。
温舒雅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了。”
安怀佑望着温舒雅:“舒雅,最近来了不少人,仪郡王也来了,你当谨记你的根在燕地。”
温舒雅一怔,她的家族,她的靠山的确都是在燕地。
“表哥,我知道。”
安怀佑淡淡道:“好好和仪郡王相处吧,至于孟连和,你且收收心。”
温舒雅脸色一变。
安怀佑不再说话,走了出去。
老钟怜惜的看着温舒雅,不发一言。少主子在下一盘大棋,他也不能罔顾私情。
“臣弟见过皇兄。”这遇刺后,知道真相的燕王反而比之前更与皇帝亲热。
安怀芳亲自扶起安怀佑:“五弟,私下里就不要多礼了。”
安怀佑笑道:“虽说是兄弟,不过臣弟总是牢记君臣本分。”
安怀芳也笑:“就知道五弟你忠心。”
安怀佑随着安怀芳落座。
“朕前些日子从一群商客手里得了一件宝物,五弟可知是什么?”
安怀佑恭敬低头:“还请皇兄指教。”
安怀芳招呼李公公过来,李公公躬着身子送上一玉盒。
安怀芳示意安怀佑打开。
安怀佑笑而不接。
安怀芳知道安怀佑心生警惕,只得亲自动手。
玉盒被打开,一株血色莲花进入两人眼帘。
红光相衬玉盒,夺目慑人。
“传闻血莲有起死回生之效,唉,五弟心悬你王妃,这血莲朕赐予你。”
安怀佑脸色苍白,心神也有些不鸣。
安怀芳满意的看到这种情况,私下和胡狄结盟?哼,他就是让他知道,燕地的动作在他的掌握之中。想要有异心,也得想想能不能承受住后果。
安怀佑艰难的接过血莲。
“臣……谢主隆恩。”
安怀芳收回眼神。
“速速将其给你王妃服下,明日便是大婚,她能醒过来也是喜事一桩。”
安怀佑紧握双手:“谢……皇上关心。”
安怀芳挥了挥手。
安怀佑再也不敢多停留一会,急忙离去。
安怀芳垂了垂额头,燕王果然看重孟家女,冒着危险和安乐姑姑达成协议,若不是他派着人密切注视,也无法将东西截下来。
孟家?安怀芳想起孟家女对他的承诺。不管如何,还是需得将孟家掌握在手上。
“再深入调查孟家长幼姊妹关系。”
“是,皇上。”
***
安怀佑拿着血莲回到孟玉嘉的院子,一切似乎与他想的没有差错。
应当庆幸这是在燕地,若是在京城,被耍的就是他自己了。
“老钟,你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老钟点点头。
血莲虽然是血莲,不过小心起见,还是需要好好检查。
半响过去,屋子里的呼吸清晰可闻。
老钟道:“血莲没有问题。”
安怀佑道:“既然如此,就给她服下。”
老钟想了想:“血莲也有不少年岁,这药力极大,还需要配上内气疏导,我再用银针牵引。”
安怀佑一听,盘坐在床上。
温舒雅将孟玉嘉扶起来,老钟将血莲捣碎,然后配上药汤端了过来。
***
外面烟花声响震天,孟玉嘉皱眉。
“好吵……好吵……”
凝秋守在一旁蓦地抬头,急速奔过去。果然就看见自家姑娘在低喃。
凝秋喜极而泣。
“姑娘,你……你终于……”
孟玉嘉仿佛听见凝秋的声音,眼睛松动几回,终于慢慢张开。
凝秋的身影由模糊变为清晰。
“凝……秋”
“姑娘,是我……奴婢,您终于好了……”
孟玉嘉只觉得浑身无力,说话的声音也极其嘶哑。
“我想……喝水。”
凝秋连忙点头,缓忙从桌上倒水,然后将孟玉嘉扶起来。
孟玉嘉的干裂的嘴唇接触到水好上很多。不得不说,血莲的烈性大。
孟玉嘉喝完水,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