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贡瓷贵点,也要买上一套这种号称陶中之玉的新品陶瓷。
就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之时,任天翔总算登上舞台,团团一拱手:“谢谢诸位贵客前来捧场,小可感激不尽。相信大家都已听说,景德镇陶幺出产的这种号称陶中之玉的新品,已经为玉真公主收用,成为安国观的贡瓷。为了表达对玉真公主的敬意,我们决定将陶窑第一批瓷器,作为玉真公主独享的名瓷,决不再生产和销售相同款式、花样的陶玉。所以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要大家一同见证,并与我们一起销毁这第一批最尊贵的陶玉。”说着任天翔就率先拿起一叠磁碟,狠狠摔到台下,跟着褚刚等人纷纷帮忙,将一叠叠精美的陶玉摔到台下,在众人的惊呼声和惋惜声中,数百套精美的瓷器,转眼间便化为碎片,把一旁帮忙的陶玉心痛得唉声叹气,不忍目睹。
就在大家为那些陶王惋惜之时,听任天翔又道:难得有这么多客人闻讯赶来捧场,咱们也不能让所有人都空手而回。听以我们存在这一批陶玉中留下有了最后一套,也是最精美最尊贵的一套。因为这事唯一一套与玉真公主所用完全相同,除了安国观,天下不会再有。今后也不会再有,所以我把它命名为——公主瓷!〃
众人纷纷鼓噪起来争相询问价钱。任天翔待众人鼓噪声稍平,这才笑道:“为了公平起见,我不定价钱。请大家自己出价,价高者得。”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高呼:“十贯!”十贯是最好的贡瓷的价钱,谁知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喊:“二十贯!”
“二十贯我宁愿自己将它买下来。”任天翔玩笑道,“这是陶窑第一批陶玉中最后一套,就连我们自己也都没有留存。它是独一无二的公主瓷,陶窑以后也决不再生产。”
“一百贯!”终于有人喊出十倍于贡瓷的价钱,但很快这个价钱就被新的价钱超越。众人情绪激昂,你争我夺,很快就将价格推高到上千贯的超高价。面对众多如痴如狂的豪门巨富,一旁的陶玉只感到两眼发晕,虽然他自信自己的陶玉是天下第一的名瓷,但卖出上千贯的价钱,还是让他感觉像是在做梦。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激烈角逐,这套公主瓷最终以一千九百贯的天价成交,比不砸陶玉全部卖掉收入还高,甚至比一套真正的玉器还要昂贵。看着几个奴仆挑上来的那一堆白花花的银子,无论陶玉还是褚刚,都感觉好像身在梦中,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拍卖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在结束之前任天翔又对大家道:“陶窑第二批陶玉很快就会运抵洛阳,虽然他们不能与尊贵的公主瓷相提并论,但其精美温润与公主瓷并无二致,而且价钱远远低于公主瓷。就是与贡瓷相比,也仅仅高出一倍而已。”众人再次哗然,公主瓷卖出高价大家能理解,毕竟它是独一无二的,但要说别的瓷器居然也敢卖出比贡瓷还高的价钱,这绝对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不过出身豪门的任天翔知道,能拿出十贯钱买一套瓷器的豪门富户,就决不在乎多花十贯买更高级更精美的陶玉,对他们来说,独特性和奢华性才是他们掏钱的依据,价廉物美不是他们的追求。
“为了保证真正喜爱陶玉的人能买到它,”嘈杂声中,任天翔继续道,“我们现在接受预定,也就是先交一成的定金,即可优先购买我们第二批运到的陶玉。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现在就到我的伙计那里登记,我保证一个月后即将第二批陶玉运抵洛阳。”
“要是你们不能按时交货呢?”有人高声问。
“那我们就加倍赔偿定金。”任天翔自信笑道。
有了任天翔这个保证,立刻有不少人涌到褚刚和小泽那里登记,排队交纳定金,待拍卖会结束,二人又收到了上千贯的定金,加起来总共收进了三千多贯巨款。
19 借旗
拍卖会圆满结束,人们争相向任天翔道贺,不仅因为他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推出了精美无匹的陶中之玉,更因为他还有幸成为梦香楼头牌红姑娘云依人的入幕之宾,人们竞相祝贺的同时,也暗自羡慕不已。
“来来来,今天这顿酒我请!”心情舒畅,任天翔忍不住开怀畅饮,不管认识不认识的来客,皆一一敬酒,褚刚拦了几次也没用。加上李白带来的那帮捧场助兴的诗人墨客,如孟浩然、杜甫等也都是好酒之人,拉着任天翔就是狂饮,不等酒宴散去,他已经是烂醉如泥。
天色入黑,任天翔几乎是被梦香楼几个健妇抬着进了云依人的绣房。此时原本素雅的绣房早已装饰一新,大红的双喜贴纸、亮堂堂的成对红烛以及焕然一新的绡罗帐和鸳鸯被,无不透着洋洋的喜气,云依人也是出嫁新娘的打扮,凤冠霞披,满头珠翠,一方红盖头遮去了她满脸的忐忑和羞涩。
几个健妇将任天翔扶上秀床,对云依人盈盈一拜:“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云依人忙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分给了她们,几个健妇心满意足地关门离去。离去前不忘调笑:“任公子喝多了,姑娘今晚可得多辛苦一点。”
前来闹房的姐妹和贺客,见任天翔醉成这样,便都没了兴致,略坐了坐便告辞离去。房中彻底静了下来,云依人轻轻取下盖头,低头向绣榻上的任天翔望去,但见他满脸充血,嘴里喷出浓烈的酒臭,人也难受得不住哼哼卿哪。云依人心中微痛,连忙打来清水为他擦脸,希望能略微减轻他大醉后的痛苦。望着他因醉酒而难受的表情,云依人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直往下落,不禁硬咽自语:“我知道你故意喝醉,只是想逃避,你以为今晚不碰我,就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你根本就没有真正爱过我,可我还是为你美丽的谎言陷了进去。从你牵我手那一刻,从你吻我那一刻,从你抱着我叫我姐姐那一刻,我就已经无法自拔。你根本不必灌醉自已来逃避,我不要你给我任何承诺,只要你珍惜跟我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连这点也数不到?”
巨大的悲恸令云依人硬咽难语,不禁伏到任天翔身上失声痛哭。泪水濡湿了他胸前大片衣襟,可他依旧浑无所觉。不知过得多久,云依人渐渐止住悲伤,脱去外衣在任天翔身边躺下来,望着他依旧还有几分稚气的面庞以及嘴角偶尔泛起那一丝婴儿般的微笑。那纯净到无一丝邪念的微笑。令云依人心中一软,忍不住轻轻将他拥人怀中,幽幽叹息:“你一定是我上辈子的债主,我需用这一生的眼泪来偿还。”
清晨的鸟鸣将任天翔从睡梦中惊醒,晃晃依旧还有些沉重的脑袋,他慢慢挣开眼。看到周围那红色的世界,他渐渐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一切。转头望去,却见身边空无一人,目光往房内一扫,才发现云依人正在对镜梳妆,长长的秀发瀑布般披散下来,在晨曦中闪烁着微微的光泽,如丝如缎。任天翔翻身下床,悄悄来到云依人身后,轻轻从后方环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低声道歉:“姐姐,对不起,昨晚我喝多了。”
“没事!”云依人若无其事地款款一笑,侧脸与任天翔的脸颊轻轻摩挲,“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无论什么情况下,你都不可以再那样没命地喝酒。”
任天翔赶紧点头:“我答应姐姐,以后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决不再喝醉。”云依人拍拍任天翔的脸颊:“这才是好孩子。好了,我还要梳妆,你别再来打岔,乖!”
任天翔在云依人秀发上深深一吻,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就见她将长长的秀发盘了起来,用玉簪别成一个发髻。这表示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个卖艺不卖身的姑娘,而是一个已经下海的……妓女。
任天翔突然感到心中有种莫名的隐痛,更有一丝心虚。他赶紧转开目光,期期艾艾得道:“姐姐,我……我那边还有事,你知道现在全洛城都在等着景德镇的陶玉……”云依人回身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向他展示着自己新的发式:“好看吗?”
任天翔点点头,言不由衷地敷衍:“好看!”
“不过我还是喜欢披肩发的样子。”云依人幽幽叹了口气,在任天翔额上轻轻一吻,“你去忙吧,以后记得随时来找我,姐姐给你打八折。”
任天翔红着脸逃一样的出门而去,就在他离开绣房之时,云依人手中的玉梳悄然落地,在地上摔成数段……
马车在清晨的长街辚辚奔行,褚刚闷了良久,终忍不住问:“公子不打算娶云姑娘?”任天翔神色怔忡地摇摇头:“现在是咱们最关键的时刻,我不能为女人分心。陶玉那边怎么样了?”
“陶玉已经先行赶回景德镇,为第二批陶玉的生产做准备!”褚刚答道,“有了这三千多贯的巨款,陶窑总算又可以开工了。顺利的话一个月后就可以将第二批陶玉送到洛阳。”
“只怕没那么顺利。”任天翔忧心忡忡地叹道,“此去景德镇千山万水,我们没有商门的通宝旗庇护,沿途盗匪还不将咱们吃了?他们现在是饿极了的恶狼,只要闻到点钱味就会蜂拥而至;商门肯定也不愿看到咱们将邢窑、越窑踩在脚下,他们只要放出风去,也会将大半个中原的盗匪引来。”
褚刚沉声道:“我和昆仑奴兄弟亲自护送,再雇几个刀客镖师,我不信谁能从咱们手中将钱抢了去。”任天翔微微摇头:“双拳难敌四手,而且我在明匪在暗,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又会使出多少卑鄙无耻的勾当。这一路杀下去,就算能平安到达景德镇,也会延误咱们的行程。”
褚刚忙问:“那公子说怎么办?”任天翔想了想:“如能借商门的通宝旗庇护,那自然是上策,实在不行我还有中策。靠自己本事将钱护送到景德镇,这是万不得己的下策。”
褚刚笑道:“商门肯定不会帮咱们,毕竟陶窑是邢窑和越窑的竞争对手。不知公子的中策是什么?”任天翔伸了个懒腰:“咱们先去拜会一下郑大公子,看看能否与他合作。如今咱们声名在外,跟商门的关系必须明确下来,是合作还是成为对手,这一点对咱们非常关键。”
褚刚有些怀疑:“商门有可能与咱们合作吗?没准郑家连见公子一面的机会都不给。”
任天翔自信一笑:“经过昨天的拍卖会,陶玉已经为世人所知,断了郑家将之据为己有的念头。不然要是哪天玉真公主突然问起,这陶玉为何再没有向安国观供应瓷器?下边人回答,陶玉已成了邢窑的产品。你说玉真公主作何反应?”
褚刚一愣,恍然大悟:“公子将第一批陶玉命名为公主瓷,原来还有这层深意!天下第一尊贵的公主瓷。居然让人巧取豪夺,那她玉真公主颜面何存?陶玉有公主这面大旗护体,谁敢再起凯觑之心?”
任天翔呵呵笑道:“咱们已经声名在外。无论郑家选择跟咱们做合作伙伴还是傲对手,都必定会见咱们一面,他们已经无法忽视咱们的存在。”褚刚明白过来,立刻将马车赶往洛阳郑家府邸。没多久就见一座古朴清幽的院落,坐落在繁华闹市之中,虽不及王侯之家的富丽堂皇,却也算得上古朴恢宏,传承久远。门楣之上“郑府”两字遒劲端庄,落款竟是当代书法名家颜真卿。
任天翔已在半道上找卖字的文人写好了名帖,便让门房递进去。二人在门外等了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才见门房终于出来问复:“我家公子说他正要出门跟朋友喝茶,公子若有兴趣可一起去。”
任天翔淡淡一笑:“我呆会儿还要去拜会岑老夫子的公子岑刚,听说他为了追查杀害父亲的凶手,至今尚未离开洛阳。请回复你家公子,就说任某不奉陪了。”说着任天翔带着褚刚转身就走,不再停留,立刻登车离去。二人的马车刚奔出不到百丈,就见一人一骑从后方追了上来,郑家大公子郑渊在马鞍上挥手高呼:“任公子请留步!”
褚刚停下马车,就见郑渊气喘吁吁地纵马追了上来,老远便在马鞍上拱手一拜:“任公子为何走得这般匆忙?让郑某手足无措!”
任天翔在车上还礼笑道:“郑大公子日理万机,在下不敢耽误公子宝贵的时间。既然公子约了朋友喝茶,那在下改日再来拜访。”郑渊摆手笑道:“任兄弟误会了,那日在岑老夫子丧礼上初见公子,郑某便觉公子必非池中之物,早已存了结交之心,哪敢托言怠慢公子?今日我真是约了朋友。任兄弟若想在洛阳有所发展,这个朋友你迟早会遇上,要不今日就随我一同去见见?”
任天翔有些好奇:“不知是哪路朋友,竟让郑大公子如此重视?”
郑渊面色一正:“是洪胜帮少帮主洪邪。”任天翔心中暗凛,脸上微微变色。洪胜帮是义安堂的死对头,当初在长安为了争地盘,义安堂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终于将洪胜帮的势力赶出了长安。任天翔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正是死在与洪胜帮的火拼中。自此义安堂占了长安及周边的州县,洪胜帮败走东都洛阳,即便如此,它依旧是天下有数的帮会。
虽然是潜在的威胁,但任天翔知道要想在洛阳发展,肯定避不开洪胜帮。所以他稍稍犹豫便笑道:“那就多谢郑公子引荐,我也很想结识一下这位名穿江湖的洪胜帮少帮主。”
由郑渊带路,一骑一车没多久就来到一处喧嚣嘈杂,燕语莺歌的场所。任天翔定睛一看,就见左边一幢青瓦红墙的小楼,门楣上书“醉红楼”,右边紧挨着一幢灰色的小楼,门楣上书“醉红楼”。
任天翔在长安时,没少混迹青楼和赌坊,一看“聚宝坊”这名字,就猜到定是一座赌坊;不过对“醉红楼”却有些疑惑,虽然名字有点像是青楼,不过却不是青楼惯用的红瓦青墙,让人不敢轻易就肯定。
“任公子,请!”郑渊前头带路,将任天翔领上了右边的醉红楼。但见沿途燕语莺歌、粉裙长袖,与青楼似乎并无二致。郑渊见任天翔有些疑惑,便笑问:“是不是觉得这红楼跟青楼其实也差不多?”
任天翔点点头:“难道有差别?”
郑渊微微一笑:“这红楼是洪胜帮一大发明,虽然跟青楼一样,都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场所,但所走的路子完全不同。”
任天翔皱眉问:“有何不同?”
郑渊淡淡道:“青楼毕竟是公子王孙、文人墨客常去的高雅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