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霖在下面坐久了有些想念芙儿便过来瞧瞧!”严非霖乖巧的说道,然后又转身给颜家三位君夫人还有颜卿行了个礼,“非霖见过三位君夫人、颜小姐。”
礼罢,严非霖又看着颜卿端庄的伏了伏身道:“日前不知小姐尊姓,非霖报恩无门,今日能再得见小姐,实乃非霖之幸。非霖在此谢过颜小姐搭救之恩!”
颜卿冷眼看着严非霖,昨日只是觉得这小公子有些缠人,今日再见才发现居然还是个棘手的。明明她只是举手之劳扶了一把,到他嘴里就成了多大的恩惠似的,这种男人最不好打发。
“哦,你们何时见过?”秦漓听后诧异的问道,自己女儿平日里除了陪母应酬,不是在府里呆着,就是和韩家小子扎一堆,却不见她对别的谁睁眼瞧过。
“回主君大人,是昨日在云来寺花园中,非霖走路鲁莽险些摔跤,幸而小姐出手抱住了我,否侧非霖的脸恐怕就要毁了!”颜卿刚要说话,却被严非霖抢先说了,话中却是故意说重了“抱”之一字,而且还自己夸大了几分,把颜卿的恩惠夸到了天上。
被人抢了话,颜卿此时再解释只是举手之劳都只会被当成谦虚之词,索性只淡淡的回了句“不用谢”。
精明如颜家人,怎么会看不清状况,再看看颜卿冷淡的表情,当下心中清明:原来不过是这小公子一厢情愿,颜卿却看不上眼。
遂,三位君夫人都不再热情的与严非霖搭话。就是颜墨做不得将严非霖无视,也只是客套的说了一句:“那倒挺凑巧的。”
其实颜墨心中对这个妻主家的表弟也是不喜的,自他嫁给妻主,就没得过这个表弟多好的脸色。严非霖自小父母双亡,公婆念他可怜便收养了过来,平日里也算疼爱。可是这严非霖却是真当自己是府里的少爷了,及笄三年以给他做哪家小姐的媒都不愿意,端的是眼高手低。这会儿,居然又想着他妹妹了?
严非霖咬了咬唇,愤愤的看了一眼颜墨,本以为他会看在表姐的面上会说他与颜卿有缘分进而撮合他们,结果却只说了一个凑巧便没了下文。这男人就是看不得他好,平日里就专找些下等女子给他做媒,还说什么只要他看得上就一定帮他去说媒。现在他好不容易等到一个相宜的女子,就来阻碍?哼!还不是一个妒夫!
“非霖觉得这不只是凑巧,更是非霖与小姐的缘分。”严非霖敛起不满的神色,立刻换上羞涩的样子,娇声说道。
颜卿一听到这声音,立马身上打了个哆嗦。这声音软绵绵,娇滴滴,她不仅没觉得多好听,反而有一股恶寒,这种男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颜墨听罢心中冷哼一声,居然还是不死心。若他是个安分的,他倒是能把他给了自己妹妹坐个侧夫,只可惜他素来就是个多事主,在府里的时候没少做挑拨离间的事,这种人断断不能送到妹妹身侧。
坐上三位君夫人都是成了精的,看人的眼色也是极准的。那严非霖的神色变化还有小动作,可以点都没逃过他们的眼睛,此时也对这个小公子没了什么好印象,也就没人再搭理他,都分别与下面几位要好的男眷亲属讲话去了。
“二哥,自大哥回来你们就没见过,今儿个正好和我一道去看看大哥,顺道也让大哥见见小外甥!”颜卿忽的开口和颜墨说道。
颜墨想起大哥轻叹一口气,遂又笑了,点头道:“也好!我们便去看看大哥,和大哥好好聚聚。”
说着颜墨就抱着女儿起了身,和三位爹爹说了一声。三位爹爹们听他们要去见颜琦,笑着同意了。
正要转身离去,突然颜墨的衣袖被人抓住,回头一看,居然是严非霖抓着他不放。
颜墨脸色沉了成:“表弟这是做什么?我可是急着去见我哥哥的!”
严非霖像是没看颜墨黑了的面色,一副羞怯的样子说:“表姐夫,我一人在这里怕生得很,不若我和你一道去吧。”
“严公子,我家大哥不喜见生人,公子还是在这边坐坐吧。再说众位君夫人公子们都是好相与的,你不必担心!”颜卿淡笑着说道,语气分外冷清。
“我不会打扰你们的,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嘛!”严非霖一听急了,摇着颜墨的手臂又说道。
颜墨有些厌恶的皱皱眉头,怕把芙儿弄醒又不敢大力挥开,只能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颜卿不悦的拉开了严非霖的手,冷声道:“怎么?严公子是觉得我颜家招呼不周吗?”
“不,不是……”严非霖赶紧否定,连连摆手。
“那就好,既然不是严公子觉得被怠慢了,就在这里和大家聊聊吧。”颜卿直接打断严非霖还想说的话,“我和二哥先走了,等会该回府的时候不会把你落下的。”
说着,也不管严非霖有什么反应,颜卿带着颜墨就直径离开了。
被留在原地的严非霖,看着远去的两人,狠狠的跺了下脚,又见没人理会他,只好又默默的回了原来的席位。
一直呆在原位等候的冬青看见严非霖回来,立刻扶着主子坐下:“公子可回来了?”
严非霖淡淡的瞟了冬青一看,没有答话,坐下。冬青被严非霖的冷眼一看顿时什么都不敢问了,又偷偷看看主子阴冷的面色,乖乖的坐在一旁。
拿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严非霖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入口,整个身子都忍不住一颤,泛着冷光的眸子寒意更甚。哼!这些人别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将他打发了。他绝对不会像其他男子一样随便找个家道过得去的女人做侧夫,他一定要嫁进颜家,他看中的女人就一定要得到手。
还有这个颜墨,从嫁给表姐后就见不得他好,还假好心的给他做媒,结果那些人的身家到他手中一看,尽是做小富人家的侧夫,就算是做正夫的也只是小户人家,家道中落的不说,更有些是家徒四壁的秀才。哼!自己嫁给了表姐家做正夫,看外祖父有意让表姐收他作夫侍,便甜言蜜语哄了表姐又骗了外祖父母,将他往外撵!
等着吧!等他嫁进了颜家,做了颜家本家少主的侧夫君,到时候比他颜墨的身份还要高,看他还能如何?
严非霖想着想着心里就平衡了一些,脸上渐渐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只一瞬便又换上了乖巧柔弱的样子。
“冬青,给本公子倒被热茶。”严非霖侧身对冬青说道。
冬青手脚麻利的给主子倒了一杯热茶,又退回一边。他的主子平日里还好说话,和他逗笑都不打紧,但一生气起来就犹如毒花,连看着都让人心惊胆战。
严非霖端起茶盏,轻起茶盖,慢慢品茗,眼里蒙上一层雾霭,让人看不真切。
“妹妹,这个严非霖任性妄为,你可别招惹进家来。”颜墨和颜卿一路慢行的后院的小路上,突然出声说道。
颜卿轻笑一声道:“二哥放心,看人我还是会的。这个严非霖我第一眼就觉得他难缠得很,怎么还会去找人他。再说他要是进门了,按着惜冉的单纯性子不是得被欺负死?我才不舍得呢!”
“那就好。”颜墨闻言也笑了,当下也放心了,“真快啊,再过一个月多月,你就要娶亲了!”
颜卿不好意思的缕缕头发,笑不作声。
“怎么,还害羞了?”颜墨看着颜卿有些羞赧的表情,又是一阵好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女大当婚,男大当嫁,你到了年纪自是要娶亲的。今年就给颜家生个大胖孙女,给爹爹们逗弄才是最好不过的。”
“唉,哪有这么快?再说过了年我才十八,孩子也不急于一时,总会有的。”颜卿郁闷了,一个月后就成亲,完了今年就生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当他们是机器不成,想生就生?
“你不急,人家韩公子可急着呢?他等到你如今十八,你还想让他等几年再生?”颜墨瞪了颜卿一眼,怨道,“别的人家的夫郎十五六岁就都生孩子了!你二哥我虚岁十七岁生的芙儿,已经算是晚育了。你要让韩公子再晚几年,然后给人说闲话不成?”
颜卿听完愣了一下。是了,她光顾着惜冉年纪小想缓几年再生孩子,却忘了那是现代人的观点,这古代要是嫁了人十□□岁还不生孩子,只会被人当成生不出孩子的被人诟病。而且这是女尊世界,男子生产本就有风险,若不在年轻身子底子好的时候生产,等年纪大了就越危险,极易难产。
“我懂得了,不会让冉儿受了这份委屈的。”
颜墨笑着点头,看了看走得路程皱皱眉:“你知道了就好!哎,跟你说话走得都慢了,半天都还没到大哥的院子。走吧,快些去看大哥,我都想得紧了。”
颜卿陪笑着加紧了步伐,两人便向颜琦的院子行去。在颜琦那里几人说了好半天,从儿时一直两个哥哥讲到嫁人,都默契的绝口不提颜琦与白静染的事。
知道午间快用膳,小厮来唤人了,才罢休。颜琦却还是不愿出去见客,颜卿颜墨两人不好勉强,只好挥别大哥去前厅用膳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_<~ 墨迹了。。。
、筹备(捉虫)
年节来的快娶得也快,真正来客的三天过去,颜家人就彻底闲下来了。本来还有些较远的近亲往年也是要往来的,但是今年刚好借着颜卿的婚事索性到时一起补上了,反正也就只差了一个多月而已。
年节过后,颜卿毫不意外地继续跟着母亲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之前她只是陪着母亲应酬、核算账本什么的,而这次是真正接触了颜家的商业运转。颜家本就家业庞大,所经营的范围也极多,除了颜卿熟知的酒楼饭庄、绣坊茶楼、玉器珍宝、烟草药铺、书店学堂、押运镖局之外,居然还有几家连锁性质的青楼红馆,在大戎国重要城郡都有分布。
这一点是在年后,颜卿正式成为副家主,颜亦连才告之于她的,之前只带着她盘点了正规场面上的生意。青楼的生意都是放在暗底下的,为的就是探听情报,虽说颜家安分守己,但不排除有人嫉妒颜家,想要害了颜家。因此为自保,颜家祖辈除了明面上的生意,又暗下经营青楼红馆,以青楼名义培养一批暗地的势力,另购宅田以防万一。
这些刚经手时,颜卿也是十分讶异,还一会才平静下来,同时也很理解先祖的行为,古代君权之上,总是看不得世家大族得势,而颜家唯一比前世商业世家好的地方就是——颜家子弟不入仕。这样的颜家虽然富可敌国却对皇权集中没有产生太大影响,所以至今任然无事。
经过一个月的练手,颜卿对颜家的生意已经越来越上手,处理起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也得心应手。颜亦连对此也是十分满意。
不知不觉婚期将近。
颜家三位君夫人从年节过后就开始准备颜卿的婚事。婚礼的采办事宜早在过年节前就和年货一起采办好了。喜帖也是在两个月前就请了柳州所有绣品店面里有名的师傅一起做了上千张,并请了书画大家题字,在年节那几天都已经发了出去。
颜家就一个女儿,此番迎娶正夫必是要大办的,只要能和颜家、韩家挨得上边的亲戚,还有往来商户、恩师友朋,都一一发了喜帖。
此次颜卿的婚宴一应置办,都是比照皇亲贵族的礼典操办的。每一件都是颜家人精挑细选过得。
其中最要说的,便是颜卿在年前予韩惜冉准备的嫁衣。嫁衣的样式是颜卿根据自己前世看得各种宫廷大戏的宫服罗裙 ,再经过自己的删选整合后,亲自又设计出来的。领口是大开的百荷叶,腰身采用现代旗袍修身式的盘扣,两边的衣袖却是采用颜卿一向很喜欢的汉服云袖,下身的罗裙,颜卿仿了一把现代婚纱,长裙曳地,后面拖着足有两米多长的摆尾。
新嫁郎的百花冠是让颜玉阁各地最好的金匠师傅汇聚在一起,合力打造成的。冠上花样没有像平常所见一般只是三四种花朵,而是足足打造了百种金花在上面,它们或大或小或显或隐,但却真正的被刻在了上面。这百花冠真正的成了百花冠,单就这一花冠就价值万两。
嫁衣的作料也是顶尖的。内衬衣料选的是每年都要进贡给皇宫的雪景绸,布面雪白晶滑似雪,上面还特意按颜卿的吩咐,织就了一层只有迎光和触摸才能发现的并蒂莲花。外衣是也是颜卿亲自挑选的大红色的芙蓉锦,以牡丹花、凤仙花染红的天蚕丝织成,而上面的龙凤呈祥图却是用真金丝绣成。
颜卿的婚服也是用的相同的布料,只是样式相比较简洁很多,就是普通常见的长袍锦带,颜卿自己也没多在意。若是在前世她或许还会憧憬自己穿上白色婚纱,和自己爱的男人结婚。但是这一世,她居然没有了对那婚裙的羡慕渴望,反而觉得只要惜冉能穿上她设计的嫁衣,心中就很满足了。或许换了个世界,真的连世界观都不一样了。
因为此次婚宴场面极大,宴请的人也太过繁多,颜家府里根本摆不下。于是颜亦连干脆大手一挥,早早打过招呼,包下了全城所有的包括颜家在内的酒楼饭庄。二月十八那日,全城的酒楼饭庄都要被用来接待颜家婚宴的来客,用最好的厨子,摆一样上好的酒宴,所有费用损失颜家一概包下。就连柳州百姓,都可以到这些酒楼茶肆饭庄免费入席同庆。
顿时柳州百姓都沸腾了。颜家家大业大,富可敌国,这是柳州人尽皆知的。但是一场颜家少主的娶夫婚宴,居然能够大办如斯,确实前所未见。于是人人都说:韩家公子真好命也!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离婚期就只有三五天了。颜府里还有来柳州所有酒楼饭庄都已经开始挂起婚庆时的红绸布,门窗椅背上也都贴上了各种吉祥如意的剪纸窗花,还有请名家书写的婚庆对联、美词佳句,门口皆是挂上了两长串贴着双喜字的大红灯笼。各处显眼的地方,全都被放上了一盆开的艳丽的百合或牡丹。
颜家所有其他店面也都贴上的祝语,挂了双喜红灯笼。不过半日的时间,整个柳州城,就沉溺在了一片喜庆的红色当中。
这一期间,颜家所请的宾客都相应赶到了柳州,只有极少数因事情耽搁来不了或有所延期的。永宁秦家、秀州顾家、沂水薛家也已经到了柳州,除了三位外祖母以及外祖父被安置在颜家主宅,其他人都安置在各别院里。各旁系分支的家主、近亲也都一应住进了别院。
另有些远地赶来的颜家盟商还有远亲,因为颜家别院不够,颜亦连特意与来柳州其他富贵人家借了别院,给予她们暂住。
一时间,柳州涌进了大批人流,这其中多数就是颜家宴请的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