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么!你快说呀!”姚玉离急的不行,从椅子上跳起来,心急如焚。
第33章 突然开窍
那婆子跪在地上吞吞吐吐;不知道是说不出来;还是不敢说。莫氏不耐烦的起身;道:“叫个带路的,我去瞧瞧玉秦!”
姚玉离担心弟弟;也让奶娘秋叶抱着自己,跟着莫氏一道出去。领路的是个十四岁的小丫鬟;一路走着,都低着头不说话;莫氏问了;也只含含糊糊的说:“在东边那块。”
莫氏跟着小丫鬟走着,越走心里越发毛,这个方向怎么是——大房曾经住的院子方向?
自从谢云舒去世之后,莫氏就异常避讳大嫂原先住的那块地方,除了那年除夕那次,就再未曾靠近过那块地方。毕竟大房是烧死的,府里的人也都对此讳莫如深,连带着东边那块院子周围也都人迹罕至。
可眼看着,这小丫鬟带路去的地方,不就是正好是谢云舒的院子么?这周围森森恐怖的景致,让莫氏一下子回想起来两年前那个除夕,经过这里发生的可怖事情。
姚玉离却是不怕的,莫氏心虚,怕谢云舒的厉鬼来索命,可姚玉离自己就是谢云舒转世,她是一点不怕鬼怪,唯一担心的就是弟弟的安危。姚玉秦一向听话胆小,绝对不敢大半夜自己跑出房去,还穿越大半个王府,跑去了大房的故居。要知道自从姚玉秦记事以来,并没有人带他去过那个地方,他只认得莫氏院子周围的一些地方,王府那么大,再远点的地方姚玉秦根本就不认识路。
姚玉离一路琢磨着,是不是钱妈妈的家人报复,夜半潜入府里抱走了大少爷?还是金花在搞鬼?
莫氏越走越怕,头皮发麻,可现在半路折返,更显得心虚,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走。
果然,走了一会,隐约瞧见那片断壁残垣的焦土了。有七八个家丁和十几个丫鬟围在废弃的院子外头,有人打着灯笼,有人点着火把。众人见了莫氏来了,让出一条路来。
莫氏强忍着心中害怕,厉声给自己壮胆,喝道:“大少爷人呢?”
一个粗壮的家丁哆哆嗦嗦的指着院子里头道:“回二夫人的话,大少爷人在里头呢。”
顺着家丁手指的方向,莫氏瞧见一个小小的人儿在废弃院子的中间跪坐着,双手支撑在地上,身旁身下都是漆黑的焦土。头发披散开来,遮住了脸,发丝在风中纠纠缠缠,小半个身子都被浓密的黑发所掩盖。
这景象实在诡异,莫氏不禁打了哆嗦,对家丁道:“还不进去把大少爷抱出来!”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往后缩了缩。自从世子妃谢云舒过世之后,这里就几乎成了姚家的禁地,没几个人敢路过这里。如今看见平时呆呆傻傻的大少爷竟然隔了大半个院子,凭空出现在里头,还披散着头发跪地不说话,谁也不敢贸然进去。
这时候,奶娘秋叶一声惊呼。姚玉离从奶娘怀里挣脱出来,提起裙角飞快的往院子里跑去。
“笑笑,你回来!”谢云舒被活活烧死,死后可是要化成厉鬼的,莫氏见识过厉鬼附身的厉害,对这事忌讳的很,莫氏见到女儿不知天高地厚的往里头跑,又不敢亲自追,只能站在原地冲姚玉离喊。
姚玉离说了句:“母亲,我去把弟弟领出来。”而后连头都不回的冲了进去。
在距离姚玉秦十步的地方,姚玉离停了下来。她发现姚玉秦举止反常,着实诡异的很,怕贸然冲过去会惊吓到姚玉秦,就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口里轻轻唤着他的名字:“秦儿,你怎么跑这来了?来,姐姐带你回家。”
姚玉秦毫无反应,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姚玉离又靠近了几步,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蹲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轻道:“秦儿,我是姐姐。”
耳边传来几不可闻的哭声,姚玉离屏住呼吸仔细听。呜咽的哭声从姚玉秦的喉咙里传来,带着极大的压抑感,像是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一般,姚玉离放在他后脑的手,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
“秦儿……”姚玉离又靠近他,一只手抱着他小小的身子,另一只手探到他的脸上,摸了湿漉漉的都是水,抽出手一看,满手都沾满了泪水。
姚玉离双手拨开姚玉秦的长发,瞧见他的脸。姚玉秦闭着眼睛,表情竟然是痛苦到了极点,满脸都是泪水,眼泪似决堤的江水一般,滴答滴答顺着他稚嫩的脸庞落了下来,打湿了身下那片漆黑的焦土地。
姚玉秦这样子,着实叫姚玉离吓了一跳。
“秦儿,你还好么?你别吓姐姐!”姚玉离捧着他的脸,用自己胖乎乎的小手为他擦拭眼泪,刚擦完,就又有眼泪流下来,放佛怎么擦都擦不干。
“姐……”姚玉秦睁开眼,眸子死死的绞着姚玉离的眼,贝壳一样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
“秦儿,你这是怎么了?”姚玉离叹了口气,虽然姚玉秦举止反常,可她并不害怕他,轻轻将他抱住,像寻常一样摸着他的脑袋,拍着他的背轻轻的哄他,“你怎么跑这来了?是谁哄骗你过来的?是金花还是钱妈妈的人?都是姐不好,没保护好你。”
姚玉秦这下子在姐姐怀里哇的哭出声来,哭的撕心裂肺,放佛积压了多年的悲伤一下子喷涌而出。他哭的几乎背过劲儿去,姚玉离只是拍着他的背哄着他。
外头的人远远瞧见姐姐抱着弟弟,离的远,也不知道里头的情况。莫氏在外头看的心急如焚,自己这一双儿女现在都身处那废弃的凶宅里,万一被厉鬼给附身了,那可怎么是好?
“柳绿,快去请个法师来。”莫氏对身旁的柳绿道。柳绿心里也怕的很,当年烧死谢云舒她也有份,领了莫氏的差事就赶忙去办。柳绿想了想,她对那些寺庙法师不熟,正好顾妈妈这些年说是吃斋念佛,经常往寺庙里跑,柳绿盘算了一下,就去找顾妈妈商量去了。
姚玉离拍着弟弟的背哄了他一会,感觉他哭的不那么厉害了,掏出帕子给他摸了摸脸,冲他笑了笑,道:“瞧你哭的,跟小花猫似的,再哭鼻子,就成了女孩子了。”
姚玉秦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了个笑,一脸纠结的看着姚玉离。过了半响,才闷闷的说:“没人带我来,是我自己跑来的。”
姚玉离啊了一声。莫氏的院子距离这里可不近,姚玉秦又不认得路,他怎么可能一个人跑来!
“秦儿是不是迷路了,然后不知不觉走到这了?”姚玉离问道。
姚玉秦摇了摇头,神色黯淡。
姚玉离盯着弟弟瞧了一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瞧了半天,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平日里姚玉秦的眼神都是呆呆的,有些迟钝,说话也说不利索,一句话得磕磕绊绊的说上好几遍,还的比划着猜着才能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可是现在看着,他不但说话利索了,就连眼神都不呆了!
难不成发了烧,反而把脑子烧好了?姚玉离摸了摸姚玉秦的脑门,确实是不烧了。
“姐,我不傻。”姚玉秦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姚玉离点点头,“嗯,姐一直都知道,秦儿不傻。”
姚玉秦顿时气结:他不是那个意思。而后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糯米团子一般大的小人。
“姐,我是说,我以前是傻的。”姚玉秦拉着姐姐的手,很认真的说:“以前秦儿总是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混混沌沌,可是那时候掉进水里,就觉得脑子那晃晃荡荡的东西,一下子归了位,什么都清醒了。所以秦儿现在不傻了。”
姚玉离瞧着他,左看看右看看,若是以前稀里糊涂的姚玉秦,是断然说不出那么一长段话来的,看来他的是变清醒了。
可若是旁人知道了,会觉得姚玉秦是突然开了窍。民间有许多奇闻异事,也讲的是某年某某日,某个傻子经历了一番奇遇,突然开了窍变聪明了,从此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可姚玉离有这前世今生经历的人,就多了种想法:难不成是有什么魂,穿了弟弟的身子?那眼前的这个姚玉秦,还是不是自己曾经朝夕相对的那个弟弟?
要知道,魂不一样了,虽然肉身是一样的,可毕竟不是同一个人了。
姚玉离正胡思乱想着,眼前的小人儿郑重其事的拉起她的手,说:“姐,以后你不用你事事为我操心了,秦儿能顾好自己,还能保护姐姐,以后不让任何人欺负姐姐了。”
姚玉离愣愣的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弟弟,跟着魔似的点点头。姚玉秦见她点头了,趁着她不注意,忽的仰起脸,小嘴迅速的在姐姐脸上啄了一口。
姐弟两个年幼时,也偶尔互相亲亲脸蛋,姚玉离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趁着弟弟睡觉亲他也不下百八十遍,反而是姚玉秦,亲完一口反而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姐,你答应我个事。”姚玉秦拉着姐姐的手,道,“我不傻了的事,你先别告诉他们,行么?这是咱们之间的小秘密。”
姚玉离点点头,突然来大房的屋子里转了一圈,而后又不傻了,万一莫氏以为姚玉秦被谢云舒的厉鬼附体,那可就坏了,还是往后慢慢的让他一点点恢复正常的好,别人会以为姚玉秦只是发育迟缓,年纪大些就渐渐跟上了。
“秦儿,走吧,别叫他们久等了。”姚玉离拉着弟弟的手,站起来。
姚玉秦又恢复了那副呆呆傻傻的表情,拉着姐姐的手,走了出去,有些怯生生的看着莫氏。
莫氏一把拽过姚玉秦,恨的牙痒痒,“你个不叫人省心的东西!乱跑什么!”抬手就要打他。姚玉秦一下子哇的大哭起来,喊着:“金花,我、不去,黑!找、娘!”
姚玉离忙上前一步,抓着莫氏的衣袖道:“母亲,别打弟弟!弟弟说是金花骗他说带他找母亲,把他丢在这里的!”
莫氏当然不觉得自己这傻儿子在说谎。姚玉秦平日里话都说不利索呢,哪能有说谎的本事。
“好你个金花!”莫氏放下手,也不打这傻儿子了。
奶娘秋叶在旁边煽风点火,道:“二夫人,奴婢记着,金花是钱妈妈的远房侄女,您今个下午才打了钱妈妈,会不会是钱妈妈被您打了,怀恨在心所以……”
第34章 灵识归位
莫氏最忌讳最心虚的;就是大房的死。现在一听金花竟然敢把自己唯一的儿子大半夜的拐到大房烧死的院子里来;简直其心可诛!再往深了想想,金花不过是个婢女;胆子再大,也不敢欺负到主子头上,肯定是钱妈妈在背地里给她撑腰的。自己平日里对钱妈妈不薄;念着她家里有个嗜赌成性的儿子;把最有油水的几个庄子铺子都交给她管着,可她不但不知道感恩;居然还想害主子唯一的儿子!
“母亲,可是钱嬷嬷平时对二弟弟那么好,笑笑总听钱嬷嬷说她是绣金姨娘的干娘,是瑾儿的干姥姥;笑笑觉得钱嬷嬷不像坏人啊。”姚玉离眨巴眨巴眼,扯着莫氏的袖子道。
莫氏听姚玉离这么说,心里一紧:绣金是怎么死的,莫氏心知肚明,平时也不喜欢别人对姚玉瑾提起他亲娘的事,恨不得就当没绣金这个人,让姚玉瑾只认莫氏这一个母亲。可是钱妈妈一直对姚玉瑾提他生母,还因着绣金的关系跟姚玉瑾攀关系,这不就是变相的离间姚玉瑾和嫡母的感情么?
将来莫氏还指望着这个庶子呢!她可不想姚玉瑾对他那个没见过面的生母产生什么感情和念想。
“笑笑,你是怎么知道有绣金姨娘这个人的?”莫氏看着姚玉离问道。
姚玉离一脸无辜的道:“笑笑是听钱嬷嬷说的,绣金姨娘原先是母亲的陪嫁丫鬟。”
就连姚玉离这么个小孩子都知道绣金的事了,看来钱妈妈背地里不知道说了多少绣金的事呢!莫氏真恨不得缝了那老婆子的嘴!
莫氏把钱妈妈和金花记恨上了,如今姚玉秦已经找到了,莫氏不想在此地久留,一行人又匆匆赶回了二房院子。
金花这会正在姚玉秦屋里打瞌睡,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进来。两个健壮的仆妇直接将她架了起来,从屋里拖到院子里。
金花跪在地上,莫氏坐在廊下冷冷的盯着金花,姚玉离站在莫氏身侧,姚玉秦躲在姐姐背后,似乎很怕的样子。
“好你个贱婢!竟然敢谋害大少爷!”莫氏盯着金花,“说,是谁指使你的!?”
金花愣了一下,然后扑在地上大哭起来:“回二夫人,奴婢不明白二夫人在说什么,奴婢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主子,奴婢从未谋害过大少爷啊!不信您可以问大少爷!”
金花咚咚咚的磕头,抬头偷偷看向姚玉秦,使了个眼色。素日里姚玉秦是有些畏惧金花的,平时金花对他又骂又呵斥,他也不敢告状。此时金花还以为姚玉秦还是那个胆怯的小娃娃。
姚玉秦一脸害怕的表情,拉着姐姐的手。莫氏看了一眼她这不成器的儿子,横眉道:“秦儿,你说是不是她把你半夜带出去的?”
姚玉秦点点头,又磕磕绊绊道:“池塘、我、掉下去,她、推我。”
姚玉离怕莫氏听不懂,替弟弟说道:“母亲,秦儿说他是被金花推下池塘的。”
莫氏一听就更不得了了:自己先前不过骂了金花几句,她就报复到自己儿子头上,先是推下池塘,后是半夜拐走,这奴婢仗着钱妈妈撑腰简直要翻了天了!
“拖出去,打四十大板,赶出府里,别叫我再瞧见她!”莫氏不耐烦的挥挥手,金花哭喊着被拖了下去。
按照莫氏心狠手辣的性子,本想把金花打死的,可顾着府上如今住着贵客郑氏和侯凤颀,才手下留情没闹出人命来。
莫氏折腾了半天,也累了,吩咐一下就回屋休息。姚玉离牵着弟弟的手,拉他去东厢自己的屋子。
姚玉秦知道姐姐有话要问自己,乖巧的跟了进去。在外头折腾了许久,特别是姚玉秦,身子冷的哆哆嗦嗦的。奶娘给两个娃娃换了衣裳,又喂了暖身子的姜茶。
姚玉秦身子本就带着病,吃了药被抱到床上躺着。姚玉离脱了鞋爬上床,坐在弟弟身边,而后找了个由头支走奶娘。
屋里就剩姐弟二人,姚玉离盘腿坐着,双手托腮,低着头盯着姚玉秦瞧着:“秦儿,是金花把你推下池塘的?”
姚玉秦轻轻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不算是她推我下去,不过也差不多。那时我生气她顶撞你,就跑去和她理论。可惜那时我说话不利索,反而被她顶的说不出话来。我气不过就推了她一下,谁知道她居然反手打了我一耳光,我就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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