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爱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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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爱几重-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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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敬长出一口气,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三两步便奔进了里间。我将目光从他身上抽回,抬步欲走进院子时,便看到那光秃秃的柳树下站立着已与我阔别日久的孟宣。


☆、更笑巫山曲

孟宣在城中有一座府邸,曾是晋王孟珝驻守永州时的住所,孟珝封王后迁至封地,此处便闲置了下来。孟宣驻守南疆后,一直是住在军营的大帐中,现今我来到永州,他便将此处的几进院落简单收拾了一下,留我住了下来。
因我来得仓促,他的这座府邸也没如何打理,连个使唤的下人也没有。我左右打量着这间被临时整理好的客房,简单的一床一桌,并无多余的物件,但能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布置的,除夕将至,甚至连火红的窗花都已被贴在了窗纸上。室内放着碳盆,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孟宣将我安顿在此后便又去前厅处理公务了,我很好奇他去南朝的那几天,这永州城内的军务是否会堆积如山。
记得那日公孙敬进到里间看过了公孙焱,长舒一口气之后终于想起了我这个救命恩人。待他全无往日的儒雅形象、急冲冲奔至院中,孟宣正面带三月春风一般的微笑,轻轻抚过我的鬓发。公孙敬的脚步顿了一顿,见孟宣的眼光望过来,急忙深施一礼,说:“犬子何其有幸,不仅得苏姑娘亲诊,更是劳烦二公子往来奔波。”
孟宣与我对视一眼,终是受不住我凌厉的眼风,不得不微微叹了口气,恭敬地还了一礼,说:“公孙先生恕罪,晚辈假借二公子的名义来见先生并无恶意,只是想引荐苏姑娘来为小公子治病,若有冒犯,还请先生原谅。”
公孙敬目瞪口呆,仿佛因孟宣的一番解释更加迷茫。我轻轻用手肘撞了撞孟宣的肋下,他会意,硬着头皮说:“昨日接到先生传信,说小公子今日晌午解蛊,所以特来观望。”
公孙敬站在原地呆愣半晌,待他终于回过神来,脸上惊讶的表情更盛,说:“没想到名满天下的公子孟宣竟是在下早就见过的。”他说完这句话,却差点行了跪拜的大礼,老泪纵横地说:“公子对在下一家的大恩,在下永生难忘。他日公子和苏姑娘若有差遣,在下必当肝脑涂地以报之。”
许是昨夜睡得太足,我在房中闲来无事,便来到府邸的花园里游荡。深冬的花园里草木凋敝,小溪也结了冰,夹杂着一些枯草和芦苇。光秃秃的游廊上的砖画色彩剥落,远远看去一片斑驳。我裹着披风,沿着游廊向前院行去。
我信步走着,突然从身旁的房间里传来了清晰的交谈声,孟宣那低沉的声音似是薄怒,道:“这件事我意已决。”
我本想回避,毕竟这样听墙角被发现是会产生很多误会的。我刚要转身往外走,却被一个满是嘲讽的声音生生止住了脚步。
“你把她留在身边,不就是因为她是医圣的继承人吗?”
房间里有片刻的沉默,我却感觉仿佛过了一个时辰那么长。孟宣一直没有说话,另外一个声音又说:“我知道你一直想去隐仙谷祭你的母亲,现在去也去过了,祭也祭过了,还有什么必要和那姑娘纠缠不清?你将来是要袭我的王位的,那姑娘能帮到你什么?”
原来说话的人竟是晋王孟珝。他说得没错,我什么都帮不了孟宣,他虽为世子,却孤立无援,永嘉公主虎视眈眈,一心要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孟安承袭爵位,孟珝让他与权贵联姻的想法是最佳途径。想到此处我心下黯然,脚下不自觉地向外迈出了步子。孟宣的声音却恰在此时响起:“我没有求你立我为世子,我只不过是一个庶子,有什么资格承袭你的王位?”
不知什么时候,我发现自己又返回到了那无人照管的花园中。坐在冰凉的石凳上,我仰头看向那湛蓝无云的天空。微风掀起我额前的碎发,额头上一片冰凉。我轻轻叹了口气,却感觉一双温热的手掌按在我的肩膀。我回过头来,见到孟宣和煦的双眸中温情点点。我心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他双手将我从石凳上拉起来,说:“怎么坐在这里,不怕着凉么?”
我挤出一个笑容,说:“屋里炭盆的烟好大。”
他帮我紧了紧披风的领口,让我的整个身体都包裹在那温暖的狐裘里,说:“这园子没什么好转的,待会儿带你到城中逛逛。”
我点点头,说:“我还要吃那家百年老店的桂花糕。”
永州作为南北的交通要道,自古便是商贾云集之地,即便是在南朝尚未统一的那百十年里也从未放慢发展的脚步。城中的街市车水马龙,每当认出曾与孟宣共同吃过饭的酒楼、共同借过宿的客栈,心头都会生出一种亲切的熟悉感。王生记的门前总是人满为患,我与孟宣一同站在队末,闻着从店里飘出的桂花香味。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我侧头看着身旁芝兰玉树的人,刻意地不去思虑那些未来可能要面对的难题,此刻只要静静地享受这短暂的宁静即好。
以孟宣在永州城内的知名度,此刻大大方方地站在王生记的门前,仿佛一个贪嘴吃的顽童般等待新出炉的糕点,不时引来路人的侧目。而他只是恍若未闻般牵着我的手,干燥的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我初时羞赧的心渐渐平复。其间不断有人提出让我们先买,但都被孟宣婉言谢绝。待到终于排到我们的时候,却是王生记的掌柜亲自将糕点包好,交到孟宣的手里,说:“公子事务繁忙,若是喜欢吃小店的糕点,只需知会一声便好,害公子在此排了半天,实在是小店的罪过。”
孟宣拿出铜钱,小心地放到掌柜的手里,说:“临近年关,不欲打扰百姓,掌柜不必客气。”
掌柜的眼光向我扫来,以商人特有的敏锐捕捉到了我与孟宣的亲密,竟是又将那几枚铜钱退了回来,说:“公子镇守南疆,一直约束兵士,永州百姓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又怎能收公子的钱?这区区几块糕就当做是给姑娘尝鲜的吧。”
孟宣笑吟吟地看向我,却没有接钱,说:“只怕未必,她半年前吃过一次,到如今还是念念不忘。如今要在这永州长住,只怕天天都要来找你讨要,岂不把你的店吃得赔本关门?”
孟宣能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的话,在我看来简直就是百年一遇。想当初我们相识时,他总是爱理不理地敷衍我,如今看来,还真是时移势易。我偷偷地扭了他的胳膊一把,低声说:“谁要在永州长住了?”
孟宣低笑一声没有说话,掌柜却手捻须髯,拱手道:“给公子道喜了。”
我满面晕红,躲到了孟宣的身后;谁知孟宣却一点都没有否认,还了一礼,道:“多谢。”
孟宣只陪我逛了半天,便又回去军营了。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用刚刚才买来的丝绳打着流苏。我其实是不大会打的,有一次周志远兄妹到谷中来时,我曾请教过精通女红的周梦琦,就是为了如今能够打出一个看得过去的缨穗送给孟宣。
我打了拆、拆了打,反反复复不下五六次才终于打出了一个看得过去的络子,抬头看看天色却已擦黑。我起身点亮了桌上的烛台,深紫色的结子在灯光下微微发亮,搭配孟宣的紫竹洞箫应该刚刚好。我将结子在面前晃来晃去,反复仔细地打量着。恰在此时孟宣却推门进来,我赶紧将结子藏在了身后,笑嘻嘻地对他说:“你回来啦。”
他点点头,说:“我饿了。”
我这才感觉到腹中空空,急忙起身想到厨房里去看看。他却趁机夺过我手上的缨穗,脸上渐渐露出欣喜的笑容,说:“便把这当作新年礼物送我吧。”言罢,他便将它别在了腰带上,也不管那结子有多么丑陋难看。
我将就着炒了三碟小菜,和孟宣一起随意吃了些。烛火幽暗,我们对桌而坐,面前是最平凡人家的青菜豆腐,可在我们却感觉这来之不易的平凡是多么短暂。饭后收拾碗筷时,孟宣帮我提来了热水,说:“戍边的将领要在年末回京述职,恐怕不能和你一起过新年了。”
我擦洗碗筷的手顿了一顿,问:“什么时候走?”
“后天。”
我继续手上的动作,故作轻松地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他上前轻轻地从背后拥住我,说:“你若害怕寂寞,我可以派人护送你回隐仙谷。”
我摇了摇头,擦干手上的水渍,转过身来圈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说:“我就在这里等你,若是无事可做,也可以去照看一下公孙焱的病情。”
他点点头,说:“少则七天,多则半月,我一定回来。”
第二天便将是我与孟宣离别前的最后一天,谁知早上醒来推开窗,却见满院晶莹的白雪。孟宣正站在廊檐下,缓缓将一盏八角宫灯挂在门口。听到我推窗的声音,他慢慢扭过头来,冲我微微一笑,说:“快些起来帮我挂灯笼。”
我简单梳洗之后推开房门,冷冽的空气让我的鼻头微微发酸。放眼望去,孟宣还在一盏接一盏地挂着灯笼,颀长的身姿在略显破败的园子里却带着勃勃的生机。我伸手在窗棂上团了一个雪球,瞄准孟宣便扔了过去。他不愧是武林高手,挂灯笼的手停都没有停一下,只轻轻一偏头,那团雪球便呼啸着掉进了不远处的荷塘里。他挂好手上的灯笼,扭过头来对我说:“胆子大了,敢偷袭我。”
说罢,他也团了一个雪球向我扔来,我嬉笑着边躲边说:“不公平,你欺负我不会武功。”
他果然不再使用武功的套路,而是如顽童一般乱扔一气。我头上水珠点点,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孟宣也好不到哪里,发髻上是未及融化的雪片,身上的锦袍也早已褶皱黯哑。不知打闹了多久,我他却突然上前一把抱住我,气喘着说:“衣服都湿了,当心不要着凉。”
仿佛是要证明他的话一般,我很应景地连打了两个喷嚏。孟宣将我推进屋子,又加了两个炭盆进来,将屋子烘得热气腾腾的。我看着他的动作不明所以,直到他提来大桶的热水,又在屋子里立了屏风,我才晃过神来是要让我洗澡。
我坐在屏风内的木桶里,周身被热水浸泡着,那曾入骨的寒意在瞬间蒸发,直觉得鼻子也通畅了很多。而孟宣就靠坐在屏风的外侧,拿着一块刻刀削着手里的璞玉。我专心地听着他雕刻的声音,总是忘记向身上撩水;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出言提醒,最后实在忍无可忍,问道:“你这是想让我帮你洗么?”
我吓得一下子缩进了水里,屏风外刻刀与玉石的碰撞声又间断地传来。我泡在木桶里却是心猿意马,孟宣不知何时推进来一个木桶,说:“自己可以加水吧?”
我从水中站起来,四周的冷空气嗖地一下包裹上来,让我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一只手拎起沉重的木桶,另一只手拖着底,哗啦一声将水全部倒了进来。瞬间升高的温度让我惨叫一声扔掉了手里的桶,急忙从水中逃了出来。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孟宣已不知何时闪进了屏风内。我急忙双手抱胸,却发现他的眼睛瞬间变得幽深无比。他自床上拿起了条锦被,将我整个裹在里面,轻轻抱起放在床上。
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很快脖颈处的被子便湿了一片。他索性将我的头发也塞了进去,胡乱地揉了一通,让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他手下用力,我只觉得头皮被拉扯的疼痛,忍不住痛呼了一声。这一声终于让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打开被子的一角,将我的脑袋露了出来。
他的眼睛里闪着两簇小火苗,喘息声几近可闻,手上的热度隔着被子也能传递过来。而我脸色潮红、眉眼含春,就那样陷落到他渴望的神情里不可自拔。他的一缕额发落了下来,我伸出手拢在他的耳后,却被他捉住了手臂。刚刚被热水浸泡过的皮肤微微发红,他轻柔地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立刻点燃了我身体所有的感官。他的脸庞慢慢靠近,而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吓得一下子闭上了眼睛。视觉暂停后,其他的感官就更加敏感起来,鼻端又闻到熟悉的清香,是自他身上传来。他吮吻着我的双唇,柔软的触感引得我缓缓回应。而他仿佛从中得到了鼓励,手掌伸进被子在我的身上流连,掌心上粗粝的薄茧让肌肤战栗。他突然放开我,停在我上方半尺的距离,语声沙哑地问:“可以吗?”
我吃力地仰起头吻上他的下颚,同时伸出双手扶在他胸口的衣襟上。他终于不再隐忍,翻身压了上来,火热双唇吻上我的耳垂,同时将一只手轻轻拢在我的胸前。我的双手无所适从,在他的带领下笨拙地解开他的腰带,露出精壮的上身。他肩膀上一道明显的伤痕,应是之前为救我而留下的。
我的手颤抖地抚向那道伤痕,眼里满是愧疚;他却突然笑了笑,狠狠地吻了一下我的锁骨,说:“这是你欠我的,现在就要讨回来。”
我们颤抖地拥吻在一起,身上的被子和衣衫全都滑落在地。虽然谷里的很多医书为了讲解穴道都绘有男体的插图,但此刻呈现在我面前的却是实实在在、有温度的一具身体。他突然扶着我的双肩,拉我跨坐在他的身上,头埋在我的胸口缓缓地蹭着。他的发丝上还有湿漉漉的融雪,带着一股寒意洒在我的胸前。
他轻拂着我的发丝,又捏住我的手缓缓摘下他发髻上的玉簪。他的头发与我的青丝交缠,引得我的肌肤又是一阵战栗。他缓缓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此刻再无冷漠与狠绝,而只有着最原始的悸动和狂放。
“阿凝……”他喃喃地唤着我的名字,重新将我放平在床上,手指重重抚过我的身体,留下一个个微红的指印。我忍不住嘤咛出声,却让他的动作更加凶猛。感觉到双腿间的异物,我本能地躲闪推拒,却被他一把握住了纤腰拉了回来,说:“苏神医,现在是你诊断我有没有隐疾的时候了。”
他话音未落,身下一个动作,却让我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了下来。我想呼喊出声,却被他以吻封缄,辗转厮磨,终于将痛意渐渐平复。随着他轻柔缓慢的动作,我的体内渐渐蒸腾起了酥麻的难耐,睁开迷蒙的双眼,却见他额上都是汗珠,皱眉咬着漂亮的下唇隐忍着。
我缓缓伸手,轻抚上他的脊背,感到他的身体明显一僵,但随之的频率却逐渐加快,带动体内一股热流向小腹聚拢。他的汗水落在我的胸前,而我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便是烟花一般绚烂,终于忍不住嘤嘤地哭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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