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想方设法的要把这位天才给挖过来。为此她还请陈子壮出面写信邀请方以智来广东。不过最后让方以智动心来云山学院的并不是什么高薪和虚名。而是云山学院中学部的一本课本。上面的理论让他激动不已。上面的格物原理没有象以往红毛传教士所传授的那样带有宗教色彩。而是建立在严谨的实验基础上的。
当然方以智在许多方面对于格物的认识还是停留在迷信方面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杨绍清总是喜欢同这个老先生争论不休。每次杨绍清都会搬出教学课本以及实验结果来说服这个比自己大20多岁的老学究。这也是云山学院的一大特色。虽然孙露带来了几百年后的科学知识。但孙露仍要求学院的师生用实践来证明这些理论。她并不想让科学因她的到来而染上神秘的色彩。“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这是作为副院长的孙露经常说的一句话。同时也成了云山学院的校训之一。
就在杨绍清想着前些日子同方先生讨论的关于光学的问题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片呐喊声。只听有一位女子正铿锵有力的说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杨绍清不用看都知道那是学院的学生又在发表演讲了。虽然不想有些教师极力反感学生的这些活动。但就杨绍清看来认真的学习和研究学问还是要比在空地上发表演讲务实得多。
可原本不想凑这个热闹的杨绍清忽然发现这个演讲女生的声音很是耳熟。于是他也好奇的挤进了人群。不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自己的妹妹杨绯儿站在台上正挥舞着拳头兴奋的发表着自己的演说。而一旁围着大量的学生。不时的就有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杨绍清真是哭笑不得了。
原来杨绯儿过了今年就17岁了。按照他们父亲杨开泰的打算杨绯儿是该在去年嫁给陈家明以巩固杨家与陈家的关系。不过在云山学院的女校建立后,杨绯儿就开始吵着要上学。起先杨开泰并不同意但在杨绍清和孙露的说服下也就勉强答应了。不过要先和陈家明成婚才行。可谁知“得寸进尺”杨绯儿以嫁了人再去上学很别扭等等理由。拒绝现在就结婚只答应订婚。这可把杨开泰气得半死。先前的杨绍清就已经够他受的了。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也这样。不过好在陈家明对杨绯儿很服帖。他也表示现在年纪尚轻不想这么早就结婚。于是扭不过二人的两家家长只好办了个盛大的订婚宴也算确立了俩人的关系。
于是在今年年初杨绯儿便以插班生的身份高高兴兴的进学院读书了。不过在杨绯儿上学前父亲曾不止一次告戒杨绍清一定要注意自己妹妹的举动。千万别让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过对于父亲的告戒杨绍清由于这些日子忙于和老师们研究物理现象也就没太放在心上。可眼见妹妹现在的表现他已经能预计到父亲心脏病发的样子了。就在杨绍清想着怎样安抚自己的父亲时杨绯儿的演讲也结束了。眼尖的她很快的就发现了台下的杨绍清。
“哥,你怎么来了?”杨绯儿小鸟伊人的将杨绍清拉到一旁问道。
“不要这样子啦。大厅广众的又不是在家里。都已经是嫁人了。还一副小孩子家模样。”虽然想说几句但对于这个妹妹杨绍清还是很没办法的。
“我嫁给他了嘛?只是订婚而已。”杨绯儿对着杨绍清做了个鬼脸。由于陈家明这段时间正陪孙露周游东亚各国。杨绯儿也觉得难得能甩掉陈家明真是轻松不少。虽然她偶尔也会想起那个烦人的家伙。为了将话题从陈家明身上移开杨绯儿问道:“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听演讲啊?你不是一向很忙的吗?”
“今天只是路过而已。没想到会是你。”
“怎样?你妹妹我今天演讲得不错吧!”杨绯儿得意道。
“是没想到啊。不知道父亲要是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杨绍清故意叹了口气说道。
“啊!老哥你可千万别告诉老爸啊。”杨绯儿一听杨绍清提起了父亲连忙双手合十求饶道。
“你也会怕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这不是怕。是想尽量少惹麻烦。”
“你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你什么时候加入社团的啊?”
“三个月前啦。老哥,你知道嘛。我现在可是铁血社的一员咯。”说着杨绯儿自豪的指了指胸前的那枚由红旗和长城组成的徽章。
“铁血社?”杨绍清皱了一下眉头问到。据杨绍清所知这个铁血社是众多社团中最为偏激的一个社团。该社团认为:中华民族只有在铁和血之中才能重生。十分崇尚尚武精神。自己柔弱的妹妹怎么会参加这样的社团呢?于是杨绍清脱口问道:“你怎么会参加这样的社团呢?”
“铁血社怎么了。难道我就不能参加铁血社了吗?”听到杨绍清惊讶的口气杨绯儿不满的反问道。
“可你是个女孩子啊。”
“女孩子怎么了。孙姐姐也是个女子。她照样能指挥千军万马。身为大汉女国民。理应激昂慷慨赴前程,觥觥自由魂。”一脸严肃的杨绯儿辩驳道。
面对杨绯儿严厉的反驳,杨绍清一时间竟尴尬的说不出话了。不过幸好此时杨绯儿的同学来找她了。于是这个小妮子又蹦蹦跳跳的和她们搞活动去了。看着杨绯儿远去的背影杨绍清忽然发现自己的这个妹妹长大了。自己现在都有些不了解她了。想到这里不禁有了些许惆怅。
当满怀心事的杨绍清来到研究院时却发现这里热闹得很。不仅有方以智等几位先生甚至连院长陈老师、政务院的陈总理以及布政使汤大人都来了。正当杨绍清纳闷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时。陈子壮首先开口说道:“祖润啊,你可来了。我们可是等了你好久啊。”
等我?虽然不知道这么多的大人究竟为什么找自己但杨绍清仍行礼道:“学生杨绍清见过各位大人。”
“好了,杨公子不必多礼。本官这次来找你。也是为了有求于你啊。”汤来贺指着旁边的陈邦彦说道:“具体的情况还是由陈总理来说明吧。”
陈邦彦会意的点了一下头指着桌子上摊着的地图说道:“杨公子,我们这次应户部郎中沈廷扬沈大人的要求勘测东海海域的航道。需要广东派专业人员一同前往。云山学院里你在这方面是比较熟悉的。所以希望杨公子能带队负责此事。”
“勘探航道?朝廷对于海运不是一向不重视的吗?”杨绍清疑惑道。什么时候古板的朝廷也会重视起海运来了。
“杨公子有所不知。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这些年来流寇肆虐,山东等地多处告警。陆上的运输路线时常受阻。所以从十二年起,陛下便命现在的户部郎中沈廷扬恢复海运。以缓解陆上运输的压力。这次也一样沈大人希望能重开淮安到天津的航道。从江南运粮到京师。”汤来贺解释道。
“不过我们只负责淮安这一段,至于天津方面则由沈大人自己亲自负责。”陈邦彦接口道。
“为国效力,乃是学生应该做的。这件事学生一定尽力而为。就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工呢?”对于朝廷能意识到海运的重要杨绍清也很高兴。
“恩,杨公子能有如此赤子之心。真是让人欣慰啊。不过时间紧迫。过完年就要出发去杭州。”
“是!学生保证完成任务。” 杨绍清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当然此时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三个多月后李自成进了北京城。而这个计划也就暂时的搁浅了。
第三章 第二十节
盛京——
顺治元年(1644年)元旦的早晨,小皇帝福临早早的就被叫醒了。他今天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到“堂子”里去祭天和拜祖先。“诣堂子”是女真族特有的风俗,凡是出征或凯旋以及逢年节大事,都要由大汗或皇帝率领诸王、贝勒、大臣等到“堂子”行礼祭天。虽然还有些睡眼朦胧但在母亲的仔细叮咛下小皇帝福临很快就穿戴整齐了。等一切都准备妥当后,他才在叔父多尔衮和侍卫们的族拥下,首次以皇帝的身份去“堂子”拜天和祭祀祖宗。
北方早晨寒冷的北风很快的就让福临清醒了。这个只有六岁的小皇帝偷偷的瞟了身旁的叔父一眼。只见虬髯多须、英气逼人的九皇叔正严肃的站在自己身边。于是福临也不禁挺起胸膛。总有一天我也要像叔父那样成为真正的英雄福临在心中暗暗发誓。
在“诣堂子”结束后,接下来就是接受诸王大臣和外藩使节(蒙古和朝鲜)的朝贺。但今年一年一度的上表祝贺和进献贡物都免了,连例行的集体筵宴也停办了。由于太宗文皇帝皇太极甫于三个多月前驾崩。这都是为了表示朝野思念之情犹深,哀戚之情未减所致。自然不可能在新丧之际为了元旦而大肆铺张。
于是乎,顺治元年的元旦平静而又冷清。当然此时的满清贵族们不会想到三个月后一个千载难逢的变故将使女真族再次席卷中原大地。溶入中原文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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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
大顺朝永昌元年(1644年)元旦的晌午,李自成站在城楼上俯瞰着自己的疆土不禁想起了古人的一句话:“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今天李自成正式在西安成立他的新政权,建国大顺,改元永昌,自己也改名为李自“晟”,并且以明朝分封在西安的秦王府为新顺王府。将西安改名为长安并发动大量民夫修整长安城,把城墙加高加厚,壕堑加深加宽,比原来更加壮丽。当然李自成也有这个实力立国称帝。此时的大顺皇帝李自成已拥有步兵四十万,骑兵六十万。就象这空中的太阳可谓是如日中天。确实可以与明和清分庭抗礼,鼎足而立了。
就在两年前,朝廷将他的祖茔掘毁,为的是传说他家的祖坟埋在“龙脉”上,将要取代大明江山。因此他在戎马倥偬中一定要回来了解究竟,以便修复原状。于是他召集当地父老集议,精选工役,完全按照原来的地形、地貌和地脉形势,甚至坡坎树木,一切都要恢复原状,不能有半点差错。墓地竣工后,举行了一次隆重的祀典,才返回延安,并且改延安为天保府,米脂为天保县。也因为如此李自成觉得自己的皇帝梦已经不远了。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坐在紫禁城的龙椅上了。想到这里李自成的嘴角不禁挂起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因为他知道做为帝都的北京,每年都要热热闹闹地过元宵节。从正月初八开始燃灯,一直要闹到十八日止,一共十天,九门不闭,灯火通明,金鼓震天,游人如织。而今年的元宵节更是会与往年大大的不同。到时候每天都会有数以百计的民众闹着进城,都说是进京城来“闹元宵”的。而每天进城那么多人到第二天却没几个出城。至于这个原因嘛。也只有到了三个月之后才能揭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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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崇祯十七年(1644年)的元旦,暮色中原本威严壮观的紫禁城隐约间显得有些凄凉。依照近年来每次遇到拂逆时的惯例,崇祯皇帝屏退了妃子和太监们,沐浴更衣,焚香祝祷,虔诚地请求天上神佛降临乩坛指示国事。
但他的心却不能想他表情那样的平静。今天崇祯皇帝朱由检度过了他这一生中最为糟糕的一个元旦。这天早晨他比平时更早的上朝了。可是除了近身侍卫和太监外,御座旁却只有一个手执金吾的礼官站班。崇祯皇帝立刻下旨鸣钟,开启东西门让百官们马上进来。可等了老半天文武百官仍然不见一个进来。于是崇祯皇帝只好下令先去谒太庙,然后再回来受朝贺。但当司礼监去到长安门外传旨时,发现御驾外出所需的銮舆驾马和仪仗队的一百多匹马都还在御厩中,没准备好。只好把长安门外文武朝臣所骑来的马一齐驱赶到端午门里,打算暂时用以代替循马。但是这些马并不买皇帝的帐。而是嘶喊杂沓,跳跃不受羁勒。为了皇帝的安全着想司礼监只好硬着头皮回禀去了。于是崇祯皇帝只好无奈地再次改变了他的旨意:还是先受朝贺再谒太庙。
就这样崇祯皇帝端坐在太和殿正中的御座上,下面的文武百官,在持续不断的钟声中,从东西二门梭巡而入,仓皇跪拜,乱作一团。面对这看不出有丝毫喜气近乎于闹剧的元旦日朝贺大典已经崇祯皇帝完全失去了耐心。但接着发生的事更是让他的心情跌到了谷地。当崇祯皇帝和百官们前去太庙时一阵突然而起的大风狂卷而来,黄沙扑面,天色昏暗,对面不见人。于是他决定连太庙也不去了,宣谕退朝。
虽然今天百官的态度让崇祯皇帝感到很失望。可眼前的他并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了。他清楚的意识到现在的大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了。李自成已经在西安建国改元。旋即就将渡河东征。现在明朝的精兵良将已经丧失殆尽。崇祯皇帝手上只剩下了吴叁桂手下的叁万关宁铁骑这最后一张王牌。调吴三桂入关?崇祯苦笑了一下这可是饮鸠止渴的一步棋。如此以来等于将辽东拱手让给了满清。在崇祯眼里这可是卖国啊。当年袁崇焕只是同满清议和就引来自己极力的反对。甚至不惜为此自毁长城。
当然此一时彼一时,如果说当年崇祯是极力反对同满清求和的话。那么到了崇祯十五年,朱由检的心就已经开始动摇了。他也曾想和满清议和,以便专心对付李自成、张献忠军。而当时的兵部尚书陈新甲更明白无力两线作战,暗中与皇帝筹划对满清讲和。但是朝中其他大臣听到了风声,便纷纷上奏,反对和议。于是崇祯只好矢口不认,说根本没有议和的事。并在每次亲笔写手诏给陈新甲时总是郑重警诫:这是天大机密,千万不可泄漏而让群臣知道了。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因为陈新甲的一个失误事情终于还被捅出去了。群臣拿到了皇帝暗中在主持和议的证据。顿时哗然,纷纷上奏章反对此事。在无法抵赖的情况下恼羞成怒的崇祯皇帝便将陈新甲做为了替罪羊。下旨:陈新甲着即斩决。理由是流寇破城,害死皇帝的亲藩,兵部尚书应负全责。
但是现在的崇祯已经不会再在乎面子问题了。眼看着大明两百多年的基业就要毁在自己的手了。难到要割地赔款来安抚满清吗?“啪”,的一声崇祯手里的念珠被拉碎了。珠子散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