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嫡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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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号-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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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银对着他背影看了看,又转到他这边,咬牙道:“都是那徐镛给闹的,他可真是个煞星。这么重要的计划居然让他给破坏了!这要是就这么放过他简直天理不容。爷可无论如何得把他给治治,这次再也不能姑息他了!”
    宋澈瞪了他一眼,背转身去。
    流银凑近了点,又说道:“要不,小的去衙门给他使点什么绊子,或者找个人暗地里把他打一顿?让他知道怕了然后自动消失?”
    宋澈再瞪了他一眼:“你把我当什么?对付他我还用得着使这些手段?”
    流银讷然张嘴。
    宋澈一骨碌爬起来,盘腿坐在椅上,端了那碗醒酒汤在手,咬牙望着窗外又发狠道:“治肯定是要治的,新仇旧恨加一起,这一次,他休想再逃出我的五指山去!”
    宋澈让徐滢等着瞧,徐滢还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翌日早起又精神抖擞到了衙门。
    端亲王身为大都督,上衙的时间并不固定。忙的时候有可能通宵达旦,不忙的时候往往接连好几日不来,又或者是溜一转儿便就走。眼下这太平盛世,哪里需要什么时时刻刻守在衙门处理公务?所以都督院里的小吏们也很自在。
    今儿早上端亲王又没来,庞焕和杜林德便就泡起了香茗端出了花生瓜子,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录着卷宗,一面哼着小曲儿聊着八卦,徐滢进来时,两人就立马咳嗽着把话头停了,然后同沏了杯香茗到徐滢桌上,哈着腰又坐了回去,悄没声儿地把花生瓜子给收了。
    这俩人自打在她手下吃了个大亏,已经十分老实。既然这么有觉悟,徐滢当然只有欢迎之理。
    徐滢品了口茶,冲他们笑了笑。
    他们立刻也陪了个笑,然后扭回头去坐好。
    徐滢手里的茶才放下,门外忽然传来了说话声。她探头看了看,是几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虽然身着锦衣看得出来有身份,但却不是这官服,跟廊下衙役不知打听着什么。
    正疑惑着,同时趴在窗台上打量着的庞焕和杜林德忽然又把头收回来,神秘兮兮地跟她道:“徐兄可识得这几个人?”
    徐滢怎好意思扫他们这番卖弄的兴致,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第54章 以权谋私
    
    庞焕就得意起来,反手指向外头道:“那穿月白色织锦袍子的乃是平阳侯的次子,那穿宝蓝色锦衣的是锦衣卫指挥使的长子,那穿石青色缎衣的是汝阳侯的世孙,庞某若是猜得不错,他们都是来寻王爷求官的。”
    “求官?”徐滢也愣住了。
    “大人才来未久,有些端倪许是还未及掌握得清楚。”杜林德也走过来,说道:“前些日子王爷不是亲自严治了一番下面卫所么?当时事轻的一些将领受了惩处,事重的一些则被撤了职,中军营下面的卫所将领可是实打实的肥差啊。”
    徐滢作为专管文书的属官,下面这些撤职奖惩的事自然是清楚的,她想了想说道:“可前些日子该添补的不是都已经敲定了么?我手头这都还有份抄送兵部的名单呢!”
    衙门里素有猫腻她也清楚,可难道兵部都已经归了档的职任,他们还有办法更改不成?
    “这个就得往细里说了。”杜林德拢手道,“兵部那边虽然已经备案,但只要没到上任的时候都是有转寰余地的。这次该补的缺总共有十一个,当中十个不动,只动那么一个,凭借着这些人的家世,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徐滢眯了眼:“你是说托关系?”
    “这又不是什么稀奇事。”杜林德目光在她身上瞄了瞄。
    徐滢这才想起徐镛也是托关系进来的,连忙清了下嗓子。
    不过再想想这补缺的事,这十一个缺都是千总以上的职位,而且这次又是因为前任犯事而被撤的,就算这些人来头大。恐怕端亲王也不会答应的。再说了,来的都是些年轻后辈,他们既要谋差事,怎么不请他们的父亲过来?
    多半是他们的父亲也知道这事不靠谱,所以才没来触这个霉头,省得以后碰面连话都不便说了。
    这么想着,便就起身把公事房的门给关了。
    庞焕和杜林德见她这般。也不敢说什么。当衙役们在外敲门说有人求见端亲王而无果时。也只好走了。
    没多久又有人敲门,徐滢回说“没人在”,门却推开了。端亲王站在门口,吹胡子望着她道:“糊弄谁呢这是?人没在那谁答的话?”
    徐滢连忙站起来,哈着腰到了门外,见他往房里走。又只好跟着到了房里。
    还没开口,端亲王已道:“谁来过了?”
    徐滢连忙回道:“刚才有几位勋贵府上的小爷过来。许是来寻王爷。下官见王爷不在,就没出面招待。下官方才还以为又是衙役们在敲门,所以就没答应。”
    端亲王抬眼:“都是哪些人?”
    徐滢把庞焕告诉她的来人身份给说了。
    端亲王沉吟片刻,唔了声说道:“你做的很对。”
    徐滢正要退下。端亲王却又把她叫住了,说道:“宋佥事要忙军纪的事又要忙大营操演的事,近来又要准备武举。人手未免紧缺。你办事素来细心,本王最信得过你。打今儿起,你就暂去佥事院当差。官职不变,月俸也从这边支出。事办得好了,到时该晋升的本王仍就给你机会晋升。”
    徐滢有些发愣,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我恐怕宋佥事会不高兴。”她忙说道。宋澈正把她恨得牙痒痒,他把她调到他身边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这种事是断断不能做的。
    “怎么会呢?”端亲王笑眯眯地,“你恐怕还不知道,这次可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徐滢背脊也开始冒冷汗,姓宋的提出来的?
    她忽然回想起昨日河堤上被他追杀的事。难不成这家伙打算把她放在身边,堂而皇之地将新仇旧恨与她一起算?
    “王爷,要不换别人去吧?”徐滢连忙端起茶递到他手里:“您看,下官给您泡的茶您最合心意,下官给整理的文书也最整齐,就连待人接物这种事我也能做的滴水不漏。其实我还有很多优点,您要是把我留下来慢慢发掘,保证你会不断看到惊喜。”
    端亲王抿了口茶,点头道:“你确实很优秀。本王也挺喜欢你的。不过最近本王手头委实没有什么事情可办,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帮帮宋佥事。他性子急躁,你机灵擅变通,本王相信,有你在宋佥事身边,对衙门军务也是有利的。”
    “王爷……”
    “就这么说定了。”端亲王大手一挥,负手站起来,走到她面前道:“宋佥事这个人其实也没那么可怕,脾气虽然火爆了点儿,原则还是有的,他生气的时候你只要给他顺顺毛就可以了。”
    徐滢真想冷笑。
    就那神经病发起疯来,没等她顺毛就已经把她给剁了吧?
    没想到那姓宋的竟然这么阴险,为了点小过节居然不惜以权谋私!她自己倒没什么,再混个几日就能卸任,倒是徐镛怎么办?徐镛那个牛脾气可不定能在他手下周旋得来。
    “还磨蹭什么?去收拾收拾嘛!”端亲王催促道。
    她硬着头皮看了眼他,勾着脑袋出了门来。
    既是他亲王爷发了话,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无奈回房收拾东西,庞杜二人听说她要调走,两眼里都露出来异样的光彩。
    徐滢也只当没看见,不过是慑于淫威而屈服,哪里能指望他们真对她多么恭敬。
    当然,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徐镛进来入职才一个多月,就是私物也不过是几两茶叶几只杯子,徐滢索性什么也不要了,反正端亲王只说让她暂且帮手,月俸什么的还是在这里出,她可没打算跟在他身边一辈子,总有一日她还会回来的。
    就是不知道那疯子又会出些什么损招对付她?
    上次为了跟她斗,居然都挑拨离间到了庞杜二人身上,这次中间又结下那么多梁子,还真说不准他会出什么阴损招儿。
    这里一面琢磨一面到了佥事院子,跨进门,便见对面廊下那家伙正由流银和侍卫簇拥着,昂首站在梧桐树下指挥人晒书,脸上绷得跟鼓面一般紧,刀削出来似的嘴角噙着冷笑,看着她就仿佛看着爬到他手心里来的蚂蚁,充满了恶意。
    
    第55章 不要命了(求月票)
    
    她觑了他一眼,抬步走过去:“禀报佥事大人,下官奉命前来报到。”
    宋澈看着前方:“先去把本官房里清扫干净。一刻钟之后我要吃茶。”说完才又扫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大步走进隔壁耳房。
    他身后的流银和商虎他们也都深深瞅了她一眼,跟随了进去。
    徐滢扬扬眉,转身也先进了隔壁寻找自己的位置。
    公事房里林威他们一窝蜂涌过来,七嘴八舌地打听因由。屋里都是当初一起八卦的八友,对徐镛的加入惊讶之余并不排斥。
    徐镛赶着回宋澈这边做清扫,无暇多说,略略说了两句便端着水盆布帕又往宋澈房里去。
    门一推,纵然有心理准备的她也不免愣了愣。
    这哪里还是什么是公事房?分明就是个秽物堆!
    满地的废纸,打翻的砚池,原本堆满两大架子的书籍扔得桌上桌下到处都是,难不成这就是给她的下马威?
    徐滢扫视了一圈,将手上帕子扔下,索性在他太师椅上坐下来。
    一墙之隔的耳房里,宋澈正在布署战略:“一柱香过后遣他去兵部取文书,限他一刻钟时间回来,回来后让他去户部送帐册,限时一盏茶。
    “再接着让他把一年内每个月的帐册全部核对一遍,我要他重新制表造册,不能抄,不能请人代笔,限时今日,你们全都给我去监督着。如有作弊,或是有任何做不到的地方,即刻把他的卷宗送到吏部和兵部,削他的职,再交代下去全五军营下通告。”
    商虎他们都在底下听得冷汗直冒。虽然是不打不骂,但这么样下来能做到的除非是神仙了!莫说全部做到,就是随便一样都不可能做到不是!
    再还下令通告全五军营,要这么恐怖么?这一通告发下去,岂不活活堵住了人家的生路了嘛!
    不过想想这徐镛从前对他们主子所做过的事,似乎这么做也很有道理。于是他们都不出声了,响亮地应着是。就要出门。
    流银立在墙下侧耳倾听了会儿。恰在这会儿却疑惑地站直身,“隔壁怎么没动静?”
    “不会吧?”商虎走过去,将耳贴在墙上。没片刻也纳了闷。
    余下几个侍卫见状也都把耳朵贴上墙,一行人排着队贴着墙根,就跟庄子里村妇挂着的腊味似的齐整得紧。
    “真没有。”一会儿都有了结论,众人都纳闷起来。“难不成他跑了?”
    “他有这个胆子吗?”流银瞪他们道。“敢在咱们小王爷手下玩花样,成心找死呢吧!”说完又狗腿地仰脸望着宋澈:“爷。要不小的拿条鞭子在后头抽他?”
    宋澈走到墙根下也听了听,凝眉顿了顿,抬腿出了门。
    跨了两步到隔壁,入目仍然还是满地的纸墨书籍。不要说收拾了,简直连一片纸屑儿都没有动过!
    再扫一眼屋里,目光落到公案后。他那火气立刻就蹭蹭冒上来了!只见此刻本该满头大汗收拾杂物的那厮,这会儿居然正执着他钧窑的茶壶。端着他绿玉斗杯子,从容自若地伸一肘撑着桌子,喝着他的六安茶!
    “你好大的胆子!”流银惊得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箭一般冲过去指着徐滢鼻子骂起来。
    宋澈也随后冲过去,夺过她手里的绿玉斗放到一边,气得发颤地指她道:“本官让你收拾东西,你竟敢偷喝我的茶?!”
    商虎他们四个纷纷拨了刀剑出来堵住徐滢前后。
    徐滢慢腾腾抬了头,原先执杯的那只手支在公案上,扬唇望着宋澈:“磨刀不误砍柴功,这么热的天,不喝口水哪有力气干活。”
    “那你也不能碰我的茶!”
    “我又没碰你。”徐滢扬眉咧了嘴。
    宋澈蓦地想起那日在里间擦药的情形,脸上腾地变红,呲着牙跳着脚指着流银又指指商虎,最后扑到她面前:“你敢如此轻辱本官!”
    流银也倒吸起冷气来了!
    他从生下来起就被指在宋澈身边,印象中绝没有人这么掳过他的虎须,这个徐镛一定是疯了!他怎么敢坐他的椅子喝他的茶,而且还跟他说这么粗鄙的言语?天哪,他可真想剖开他肚子看看里头住的是个什么鬼!
    “你竟敢违抗世子爷的命令?来人哪!”
    “慢着!”
    徐滢站起来,走到宋澈面前,拢手道:“大人别慢着惩治我,我且问问大人,是想拿回管治卫所军纪的权力,做出一番成绩证明给王爷看您的实力,顺便慑一慑王府里某些人的不轨之心,还是只想在衙门里当当甩手掌柜算了?”
    宋澈可没料到她突然戳到他痛处,顿时拉长脸:“这关你什么事!”
    “本来不关我的事。”
    徐滢道,“可是如果大人老跟我玩这样的把戏,传出去对大人的名声可不怎么有利。大人一面口口声声地起誓说跟下官清清白白毫无干系,一面却又卯足了劲跟我过不去,这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你对我没别的想法。这要是让有些人以此作起文章,王爷恐怕轻饶不了您呢。”
    宋澈沉声道:“到底是我跟你过不去还是你跟我过不去!”
    “瞧您说的。”徐滢道,“我不过是个小喽罗,哪有胆子跟大人过不去。我这也是替大人着想。”
    “我不要你假好心!”宋澈捶起桌子,“你要么立刻辞官,要么就在一柱香时间内把这屋子整理好!”
    徐滢往前倾了倾身,却是没头没脑地转开了话题:“我听说上次卫所撤完职后剩下的那批候缺名单虽然交给了兵部,但却还没有上任。”
    “那又怎么样!”
    “据我所知目前正好还有好些人在盯着这些个位置,而且不惜花大代价。这说明,王爷虽然下了大力度狠惩了下面,但实际上还是留了些余地给那些世袭的军户,这种风气要是不从根底上拔除,日后必然死灰复燃。”
    宋澈略顿,不知道她突然说起这些是什么意思。
    还有他居然并不知道她说的这件事!
    他在她脸上瞄了两眼,说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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