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破二话不,对着房门窗户就是一顿轻敲,没错,是轻敲,笃笃笃,笃笃笃,寂静的夜里,这点声音传出去较远,可任远处的谁也不会被真正的吵醒,唯有房间里的两位,被惊醒了。
笃笃笃,声音不断,寂静的夜,诡异的声音。那阵阵敲打,不是敲在房门上,不是敲在窗格子上,而是敲在了秦爷妾二人的心头上。妾浑身哆嗦着,死死抓着秦爷的胳膊,颤声道:“老爷,这是不是闹鬼呀?”
“胡、胡、胡,哪里来的鬼?肯定是风睡吧,肯、肯定是风。”秦爷自我安慰道,拉了拉被子把二人完全裹了进去。
金破侧耳细听,听到了里面似有话之声,当即压低着声音阴森道:“秦、爷,我、死的、好、惨,胳膊、断了,肋骨、断了,血、流光了,你我该怎么办呀?”这时,老天爷配合了一下,突然狂风大作,呼呼的。
“啊~”妾尖叫一声,顶不住那阵阵恐惧,叫了一半就晕了过去。
秦爷不愧是男儿身,胆子大些,指着门户,喝问道:“你是谁?”
金破沉默了一阵,好像是在回忆自己的名字,可这下把秦爷吓坏了,就差晕倒在床上。好长一会儿,金破才回答:“我记、不得了,只记得是你,是你指使我们去杀、杀李霸。不,不对,是你叫别人雇我们去杀李霸的。我好恨好恨……”
声音渐低,好恨二字却如跗骨之蛆在秦爷脑海里转悠。
“好恨,是你,让我二弟在衙门受万般酷刑,痛不欲生,是你,让我死不瞑目,是你,让我不能投胎转生,我好恨好恨……”
秦爷浑身颤抖着,欲支起身子,手掌却按在了空虚处,啪啦嗒一声,整个人儿滚下了床,阴测测的冷气冲进了衣领,顿时缩成了一团。
“呜呜呜……”话声消失了,唯有凄凄惨惨戚戚的呜咽声。
秦爷再也受不了了,大声喊道:“不是我害你的,是来麟,是我女婿”
第五三章 轰动
嘭嘭嘭~
孙绵敲响了秦府的大门,不一会儿,那名钱总管就喊了:“哪位?”
“理事衙门,来请秦爷到衙门一叙。”孙绵随意道。
“吱呀~”红漆大门打开,钱总管一看,真是孙绵,身后还带着五六个卫兵,这等仗势虽比不上上一回大,但不知怎的,直觉告诉他孙绵好像底气十足似的。
将众人请进秦府大厅,钱总管转进内院通知了秦爷,才回到大厅,与孙绵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着,却一直看不出孙绵底气从何而来,竟瞒得密不透风秦爷的脸色不太好,十分的憔悴,连精神也打不起来,见到孙绵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心中升起一股恶感,疲劳地道:“孙总兵,有证据啦?拿出来看看呗。”
“还坚持?看你这么憔悴的模样,是不是在你家妾身上攻城拔寨玩得不亦乐乎呀?还真有闲心,都是三件案子的嫌疑人,还有心思玩造人运动”调侃了一句,孙绵那种上位者的气势爆发出来,使得秦爷身体一震沉声道,“跟我走吧,审问嫌疑犯人,自然得去理事衙门,否则宁山城的章程何在?”
秦爷知道非去不可了,旋即对钱总管吩咐了些事情,就跟在孙绵身后离开了自己的家。
还是那间房间,的,除了一张桌子三张凳子,别无他物,桌案上放着一盏油灯,不过上面沾了些灰,估计好几天没人来清扫了。
“孙绵,有话开门见山地讲,不要废话,耽误了我做生意,你可赔不起。”秦爷嘴角一撇,不屑道。
“这个啊,我还真有几句废话呢。昨个儿晚上,本来睡得好好的,居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我很生气,想骂人来着,可过了一会儿我十分害怕,那人他是吴明的鬼魂,是来找我主持公道的。我,你去了阴间我还在阳间,怎么管?他,只要保住二弟的性命,他愿意出一切经过。”孙绵回忆着,慢慢道。
“他、他什么了?”秦爷的脸都绿了,额头上冷汗涔涔,惊恐地问道。
“他的话我没听懂,叽里咕噜的,但是他补充了一句‘秦爷都知道’,所以今天才把秦爷请来的,不知秦爷有没有要的?”孙绵笑眯眯地道。
汪一能提着笔却只字未写,认真观察着秦爷的表情变化。
秦爷萎靡地坐在凳子上,回想起昨夜的鬼哭声,心神再次受到了莫大的冲击,脸上的皱纹瞬息之间似乎更深了,一下苍老了很多,声音悲凉地道:“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哎,我也没想到,杀个李霸居然这么难,让吴明四人搭上了性命。我认罪”
汪一能的笔终于落在了纸上。
“一切出于什么原因?”孙绵不动声色的问道。
“原因很简单,李霸知道的太多了。”秦爷微低着头,轻声答道。
“那之前你让李霸对付胡初乘等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孙绵的问题简单明了。
“他们无意中发现了我的一个秘密,想试探试探是不是记得或者认得出我。”秦爷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回答道。
“一个秘密?什么样的秘密?”孙绵继续追问。
“我砸了香醉坊的牌匾,还有……还砸了徐将军府的大门……”声音越来越低,秦爷连自己都不好意思出来。
“嘿嘿,阿能,照实记下。”孙绵对汪一能道。
稍等了片刻,汪一能记录完毕,孙绵从怀里拿出一本本,正是吴明租用院中搜到的本子,啪的一声扔在桌上,板着脸道:“秦爷,你得很动听,还环环相扣,但是你觉得你中气足么?你自己看看这本东西里面记的东西再好好想想什么该什么不该,若你一意孤行,这罪可不轻呐雇凶杀人,破坏别人财产……”
“我……”秦爷抬起头,没有多什么,拿起本子,翻看起来,一看之下,满脸震惊,双手颤抖着,噗通摔倒在地,晕死过去。
“阿能,让人把秦爷带到厢房,好好休息一下,多派几人守着,千万不能让他走了,也防止他自杀,捆起来就是。”孙绵指着地上的秦爷,大声道。
“是。”汪一能收好用过的笔墨纸砚,走出房间叫了两名士兵抬着秦爷,送到最近的一间厢房里,还将之五花大绑,嘴里塞了一块干净布团,又去叫了四名士兵守在门口。
一切做好,回到书房,孙绵恭恭敬敬的在向一名红脸老者汇报事情经过。
“……两者证据结合,这来家的四少爷……”孙绵不敢再下去,他虽是总兵,可论身份,只是平民老百姓出身,若非眼前的老人提携,估计顶多干到统领便是头了,所以对老人非常的恭敬。
“嗯,我知道了,关于来家的工作老夫去做。你去叫一声谭智广,让他带三四个人,随老夫一起去。”老者面色平静至极,好像前段时间自家大们被砸一事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是。”孙绵见到汪一能进来,当即指挥道:“汪一能,快去将谭都统叫来,许将军有请。”
汪一能心中略有怨言,怎么刚进来就又叫我出去呀?还有啊,徐老是叫你去叫,干嘛扯上我?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呀不对,官大好几级立即拱手道:“属下这就去。”
半天后,理事衙门迎来了一个大人物,当今城皇刀皇范天华来家家人犯案,非同可,就连刀皇都被惊动了此事一时间轰动全城,没事干的,有事干的,统统来到了理事衙门外院的广场上,有想一睹刀皇风采的,有想看看孙总兵怎么断案的,有想看来家怎么出丑的,心思各异。
坐于上座之人自然便是宁山城之皇范天华,一身紫色长袍,绣着一条欲翱翔于天际的金龙,国字脸,两道浓眉,一对炯炯大眼,鼻梁高挺,嘴角微勾露出迷人笑容。年仅五十的他看上去甚是年轻。
孙总兵坐在右侧,淡金色长袍,左袖出绣着两道紫色横杠,威严不凡。他的对面坐着两位老者,其中左边一位,正是红脸徐将军,右边这位,自然是来家的大将军来武青,长须白发,消瘦的脸庞上怒目圆瞪,似乎在告诉孙绵,不准诬陷我孙儿。
啪~
惊堂木一拍,孙总兵朝刀皇和两位将军抱拳一礼,道:“诸位安静,下面开始此次诸案的审结工作。”声音不大,却用上了两三成的武力,穿透力极强,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啪咚~
两旁的士兵双脚一蹬,一股武威不屈的气势直冲天际刀皇看着这些人的表现,满意地点点头,暗道,我城中士兵皆有此等精气神,在古渊大陆上地位将更上一层。
“下面把与案子有关的众人押上来”孙总兵轻声喊道。
没一会儿,大堂内出现了八大一九个人,当即单膝跪地向刀皇范天华请安。
在刀皇的示意下,孙总兵大声道:“此案经过,本总兵已经查明。来麟,你当夜醉酒砸了香醉坊的牌匾,砸了徐将军府的大门,可有此事?”
来麟年纪不大,约二十三四,中级灵师境界,穿戴奢华,粉嫩的脸庞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却透着一丝桀骜不驯的神色。但面对刀皇两位将军,他再骄傲的骨头也不敢直着,微微躬身,道:“有”
“你见到路上还有四人,便逃之夭夭,事后联系你的岳父秦云,让他试探一二,后来觉得试探太过麻烦,便雇请了吴明五人暗中对付胡初乘赵明明许一灵的家人,可有此事?”
“有”
“秦云,那日,李霸质问你,为何要请人绑架刺杀胡初乘赵明明许一灵三人的家人,你可有与来麟联系,并告诉他想要除掉李霸?”
“有”
“王承,你可记得大半月前的晚上,见到有人在徐将军府门口逗留,还用石块砸将军府的大门?”
“见过,正是来麟少爷,不过因为喝了点酒,睡得又晚,第二天就不记得了。”
“李霸,接到秦云试探工作后,是不是怂恿何二雄沈学二人前去对付胡初乘?”
“嗯,确有此事。”
“金破,那日你在碧龟山脉遇到何沈二人围攻胡初乘一人,出手相救,何二雄身死,沈学逃走,可有此事?另外,往往栈一战,吴明等人是否承认杀害了胡初乘的妻子胡陈氏?”
“对。”
“我要我娘,呜呜……”胡笑可听到这里,大声哭了起来,令所有人的心一酸,不少看官都留下了泪水。
“可可乖,不哭不哭~”金破一边劝着,一边擦去胡笑可的泪水。
“周大枫,你能否确定雇”
“错不了,化成灰我也认识”黑衣老二,即周大枫,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来麟,大声道。
“此案证物为吴明留下的笔记一份,此外,证词相互指证,犯人应罪,本总兵判罚如下。来麟,砸人财务,不知悔改欲杀人灭口,情节严重,处斩首之行,明日午后处斩”
“刀皇”一声如洪钟般的呼喊,制止了孙绵,自然是来武青“来将军,此次案件影响深远,若不重罚,难以平息百姓不平之愤,孙总兵的判罚书是本皇同意过的。”刀皇得轻巧平淡,却是不容人抗拒。
“是,末将、明白。”回头瞧了一眼来麟,来武青颓然回到座位,已知回天乏力“爷爷,爷爷救我。刀皇,刀皇,念子初犯,请绕了子性命,请绕了子性命。”来麟见到自己的爷爷都不能救下自己,顿时着急了,跪行到上座桌案前,哭喊着磕头乞求道。
第五四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一)
秦云秦爷今年五十有七,与原配成婚九载未得一子嗣,算命之下娶了二房妾才能生子育女。事实证明算命先生之言不差,娶了妾之后,正妻怀上了孩子,但女儿诞生之日,正妻难产而亡,令其痛不欲生。之后与妾生下女,两年前大女儿得到来家四少爷倾心,终成伴侣。
可万万没想到,他太过骄纵女婿,没让其悬崖勒马,害得大女儿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幸好生下一子,也算是令来麟有后。
秦爷被关押在牢车之内,当街游行。想起昨日的判罚,秦爷无言以对,能活着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了。可一想到来麟的斩首之行,他叹息不已,心道,若能代替麟儿受罪那该多好……
与他同行的还有周大枫,当年五人结拜之时发下“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誓言,可如今,四位兄弟妹妹已亡,他却苟且活着。本来想一死了之算了,到九泉之下见到老大他们照样在阴间嚣张快活。孙绵的一番劝导让他改变了主意,活着,才能去完成兄弟五人的梦想。
李霸三人情节不重,当场被杖打五十棍子,就放掉了。
此案了结,孙绵长舒一口气,喃喃道:“这样的案子来几件,差不多能把我累趴下。”但不可否认,此案的出色结束,刀皇甚是满意,等到时间成熟,提拔孙绵是势在必行的。
金破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孙绵长吁短叹,笑道:“呵呵,孙总兵,那件事情刀皇应该不知道吧?”
孙绵脸色微微一变,做了一个轻声的动作,低语道:“金破,那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第三人就别告诉了,把戏把戏。”
金破摇了摇头,没想到孙绵堂堂总兵平时挺严肃的一个人,今日却同孩子似地,当即道:“放心,我知道孰轻孰重。我此次过来可不是跟你来讲故事叙旧的,这几天不是养伤就是不准外出,还没到胡大嫂坟前去祭奠一下,时间这么久了,可可也该跟他妈妈道声别,是不是?”
“哎呀”孙绵惨呼一声,歉意道,“这事是本总兵疏忽,王承这子怎么就没提醒我一下呢?金破啊,本总兵不便外出,你就直接跟王承一声,今天放他一天假,陪可可去看看他娘亲。”
“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金破起身抱拳道。
“不送。”孙绵气地站起来回以抱拳之礼。
半天之后,金破拎着一只篮子,王承背着满脸泪水的胡笑可回到了往往栈,经过那一战,或者那件案子,栈掌柜对金破非常的气,还想到了替其换个房间,不过,金破拒绝了。
站在房门口,金破看着曾经战斗的院子,血迹早已被洗去,空气中却依然留着淡淡的血腥之气。王承与之并肩而立,哀伤道:“胡大哥回来……”
轻拍几下王承的肩膀,金破平静道:“胡大哥是一个坚强的人,而且他比我们更知道可可需要他,又岂会胡来呢?顺其自然好了,真若是伤心发狂,我们几个多劝劝他便好。”
王承轻轻点点头:“只能这样,金大哥,你有什么打算?”
面对他的突然提问,金破表情一愕,迷惑道:“王兄,为何会有此问?”
王承莞尔一笑,道:“听胡大哥起,金大哥是魔夜城人士,还是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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