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突然提问,金破表情一愕,迷惑道:“王兄,为何会有此问?”
王承莞尔一笑,道:“听胡大哥起,金大哥是魔夜城人士,还是逃出来的,你没想过回家过年?现在赶回去的话,差不多应该能赶上大年三十。”
金破微扬起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空,陷入了沉思,回家过年……肯定是赶不上的,良久之后,才淡笑道:“不回了,如果王兄不嫌弃的话,今天就在宁山城和你们一起过,二十几年来,还从未在家以外的地方过春节呢”
“哈哈~”王承爽朗一笑,“好,我们几兄弟往年就是一起过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过了半个月,胡初乘三人的车队回来了。在凤来镖行点算完货物,结算本次任务所得酬劳,胡初乘径直回了他的家,可是家中冷冷清清,哪里见到一个人影了?房间、厨房等地染上了厚厚一层灰。
掐指一算,胡初乘的脸上浮现一抹疑惑神情,呢喃道:“又不是月初,她们娘俩会去哪里呢?”
恰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声叫唤,那如黄鹂般的声音,久久在胡初乘的脑海里回转。
“爹……”
胡初乘以闪电的速度转身,见到宝贝女儿胡笑可跑了过来,立即大笑着冲过去,将之抱起,温柔地在其额头亲了一口,柔声问道:“可可,你娘呢?”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胡笑可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流淌下来,不消片刻,就染湿了衣领,一下子弄得胡初乘惊慌失措,急急忙忙用衣袖擦去女儿的泪水,道:“不哭,可可还没娘亲去哪里了?”
可可没有回答,门口的另一人轻声回答道:“胡大哥,嫂子他已经、已经死了。”
“轰~”
脑海中似有惊雷响起,胡初乘整一个人僵硬在当场,两行清泪落下,配合着可可凄凉的哭声,这是一幅何等悲伤的图画不知过了多久,胡初乘才缓步走到金破面前,低沉沙哑的声音令后者一酸:“告诉我怎么回事?”
金破不敢隐瞒,亦无须隐瞒,一五一十地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胡初乘出人意料的平静,平稳的呼吸,冷静的表情,左手轻抚胡笑可的背。
“她葬在哪里?”
很长时间以后,胡初乘问道。
“胡大哥,心中悲伤的话就发泄出来,不要憋在心里,你这样反而让兄弟觉得难受。你为什么不喊出来,不骂出来,偏偏像没事人一样冷静?”看着胡初乘的状态,金破忍不住大声喝道。
“我现在只想知道她葬在哪里”
“哎,西城门外的一座山上。跟我走,顺路去买点冥纸和祭祀品。“面对胡初乘异乎常人的表现,金破叹息一声。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也许等孤身一人的时候,就是他爆发的时候一顿饭功夫后,金破和胡初乘父女二人站在了一座新立不久的坟前,木碑上刻着“胡陈氏之墓 夫 初乘”。
胡初乘跪倒在墓前,耷拉着脑袋,半响过后,浑身抽搐着,轻不可闻的哭泣声传入金破耳中。胡笑可跪在他的父亲旁边,使劲拽着后者的衣裳,早已哭得不成人形,眼泪就如那泉眼,不停地往外涌处清澈泪水。
啪嗒~啪嗒~泪水顺着面颊滚下,滴落在身前的土地上,溅起不少细碎泥粒,胡初乘手一扬,大把大把的冥纸顺风飘扬,口中模模糊糊地念叨着他妻子的名字。
直到太阳下山,胡初乘才带着女儿走回城里,金破紧跟其后,却发现他没有回家,而是钻进了不太熟悉的一条巷子,拐弯抹角,来到一座院面前。
胡初乘放下怀里的胡笑可,嘱咐她离得远些,当即一蹬脚,土牙棍紧握于双手,猛喝一声:“给我开”
轰地一声炸响,院门整个被轰飞了,地上还留下了不少碎屑。里面有人喊道:“那个不开眼的家伙,连霸爷的家门都敢打飞”
李霸
金破听了出来,这是李霸的声音,难不成这里是李霸的家?绝对是了“李霸,你个王 八蛋”胡初乘中级灵将境界的气息完全释放出来,其中还夹杂这一股不灭仇敌誓不罢休的、一往无前的气势。
呼~极快地冲进院子,他便挥动土牙棍朝着正在做饭的李霸打去。
“胡初乘你干什么?”一眼见到胡初乘的面容,李霸怒喝一声,不甘示弱,霸天虎骤现,黄光衣衫,蝉翼黄衣覆盖其身,怒吼着朝胡初乘冲了过去。
连金破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撞到了一起,面对霸天虎的土属性防御,土牙棍攻击力显弱了,而霸天虎强有力的冲击,胡初乘区区身体怎能挡住?当下被撞飞,若不是金破从后面接住,肯定会砸在院墙上,受些伤。
“我干什么?”一把甩开金破的胳膊,胡初乘大步流星地走到李霸面前,指着后者的鼻子,凶悍道,“你,你都干了些什么,我和你有仇么?诱惑何二雄沈学来杀我,我可以不计较明知秦老头来麟要杀我家人,你却袖手旁观,你好,你真好”
看着胡初乘通红的双眼,和微颤的手指,猜出他大概成了他的出气筒,可李霸胸口也憋了一口气,咆哮道:“胡初乘,你以为我有能力拦着么?来麟做过什么,我连根毛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秦老头是替来麟出面的,那会儿嫂夫人遇害,我压根儿不知道那五人的存在,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悲痛,我心中何尝不憋屈呢?”
红眼瞪着大眼,白脸对着红脸,僵持了近一刻钟,两人才缓和下来。
“叔叔,不要朝我爹吐口水,我会生气的。”至此还不明所以的胡笑可,跑到李霸身侧,拉着他的衣角,鼓着嘴威胁道。
这话一出,顿时令院子里的气氛变得古怪了些,悲伤中带着一丝欣慰,愤怒中带着一抹惊愕,总之,令三个成年人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吃东西好了。”李霸难得一见地气道,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第五五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二)
一场不必要的打斗,在胡笑可的“威胁”下,在李霸的热情招待下,化为无形。哭过闹过的胡初乘,变得非常沉默,不是那种憋着悲伤的沉默,只是不喜欢话常陷入沉思。
不得不,李霸长期一人生活,烧菜的手艺还蛮不错的。在他全速操作下,半时就出炉了三锅美食,趁着重新烧米饭的时机,金破、李霸、胡初乘围成一桌,默默地喝着酒。
酒过三巡,胡初乘的话渐渐多了起来,讲他和妻子的故事,讲他们筹划的将来,等等。胡笑可乖乖地坐在一旁,虽然想到死去的娘亲,泪水还是不可收拾的落下,可平时还是更多时候,该笑的还是会笑的。
畅谈到深夜,金破背着睡过去的胡笑可,李霸搀扶着喝醉的胡初乘,穿过不少巷子来到了胡宅。让二人睡下后,李霸打着哈欠回了家,金破看了看胡氏父女的房间,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留在了胡宅。关好大门,从胡初乘房间里取了一床薄被,金破盘腿坐在大厅里,一边修炼着,一边谨防胡初乘醒来犯糊涂。
一夜无事。
翌日,寒风习习,阳光迟迟未到,冬日的寒潮来袭,弄得宁山城各家各户措手不及。
胡初乘揉了揉沉痛的脑袋,打开房门,却见金破裹着一床薄被,盘膝而坐,表情怡然自得,当即心中一热。轻手轻脚地走出房子,胡初乘看着对面厨房的餐具发了会儿呆,这才走出家门。
金破长长地呼呼一口浊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睁开双眼,瞧见房门大开,立刻跳起,进去一看,哪里还有胡初乘的身影?胡笑可倒是还睡得香甜。
正欲开门去找,大们被人打开,金破跑出去一看,正是出门买早点的胡初乘:“金破,你醒啦,这是早点,趁热吃。我去把可可叫醒。”
放下手中的一袋包子和一碗豆浆,胡初乘走进房间,轻声唤醒胡笑可。看着一切恢复如常的胡初乘,金破欣慰的笑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简单快乐的生活过去了一个月。这日已是金破来到宁山城的第六十六天,一场大雪将整个宁山城包围覆盖得一片白茫茫。
“金叔叔,你看,我堆的雪人怎么样?”胡笑可穿着厚厚的棉袄,以及防水的牛皮雪地靴,拉了拉金破的衣角,指着墙角一尊只到金破膝盖的雪人,乐呵呵地道。
金破走过去,蹲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点头赞道:“可可堆雪人的本事很厉害,可可,你觉得她像谁呀?”
“娘”胡笑可毫不犹豫地回答,双眼专注地盯着雪人,眼眸中带着三分喜悦三分兴奋四分怀念。一个多月以来,在胡初乘的爱护下,胡笑可早已接受那份事实,走出了失去母亲的悲痛。
“可可,你看叔叔给你带了什么东西?”正着话,院门口走进来一人,拎着一只装满东西的篮子,冲胡笑可大笑着。
“金叔叔,是王叔叔来了。”胡笑可微笑着对金破了一声,便撒腿跑过去,还着:“王叔叔,你来啦,给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可可,慢点,心摔了。”金破喊道。
这会儿工夫,胡笑可已经跑到了王承的身边,后者单手抱起她,另一只手则提起篮子给她看。胡笑可乐了:“王叔叔,萝卜,是萝卜,我最喜欢吃的,谢谢王叔叔。”
走到近前,王承问道:“赵明明他们来了没有?”
金破看了看满满一篮的萝卜,道:“没呢估计在半时应该能到,胡大哥出门买些鱼肉去了,等他们过来,就可以开始烧菜。这回可要好好尝尝为兄的手艺啊”
“可可也要尝尝”胡笑可稚嫩的童声比王承出现的还要快。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之夜了,胡初乘提出几兄弟坐在一起好好吃一顿,出门到酒楼去吃,好是好,但不过温馨,所以他就提议所有人都到他家集合。接着,金破就自告奋勇地提出烧菜的任务交给他,当初可把胡初乘等数人惊了一跳,毕竟金破的身份隐约是名少爷,何须亲自到厨房动手烧菜?不过众人拗不过金破的坚持,因此,就这么定了。
大约半时之后,胡初乘赵明明许一灵三人一起出现在院中,把买了的带来的材料统统交给了金破。胡笑可交由王承照看着,而剩下的三人围在厨房间,看着金破动手做菜。
金破虽算不上好厨师,但身份一有名厨师的儿子,耳濡目染之下,水平相当不错。那一手刀法,那一手铲法,娴熟的不得了,看得三人双眼放光。
当夜色降临的时候,金破已经烧完十个菜,四荤五素一汤,鱼肉蔬菜全部到齐。六人围在桌边,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四大一统统对金破竖起了大拇指,尽管还未尝一口,但每样菜式色香味皆有,光看光闻就知道不差。
片片雪花无声落下,胡宅院里传出阵阵欢声笑语,推杯过盏间,已是晚上八点。
离着胡宅不知多远的一间宅子里,十数人齐聚一堂,统统穿着黑色劲衣,手里拽着一块黑巾。被围在当中的中年人眉清目秀,年约三十六七,留着两撇八字胡须,不是袁轻又是谁?
原来,这伙人就是连夜赶路的魔夜城稽查队队员们。
“袁将军,这段时间,金破经常跑进胡初乘的家里,倒不见其离开的意思,多半是打算在宁山城过年了。”五短身材的某人恭声道。
“刘奇,这么长时间以来,魏破那家伙没发现你在监视他?”袁轻微皱着眉轻声问道。
刘奇摇摇头。
袁轻接着道:“这回,我们务必做好计划,现在我们一共有二十人。吴一涛,陈志为,王松厉,于凡,你们各自带领三人,剩下的三人跟我。陈志为、于凡、吴一涛,你们三队围宅,王松厉,你随我进入胡宅,抓捕魏破记住,未免节外生枝,其他人不得随意杀死,打晕即可,否则因此两城发生大战,我们几条命可担待不起。事成之后,速速离开宁山城不得逗留”
“是~”声音不大,却十分整齐划一,铿锵有力胡宅。
赵明明正在大声讲着一些外出护镖的故事:“话啊,那是我第一次参加护镖,不过是一的初级灵师,在队伍里那是人见人欺的那种,当然我的队友们都很照顾我。当初,还不是跟胡大哥一队的呢。是南去远苏城的护镖任务,路上遇到一伙蒙面劫匪,我当时那个高兴啊,终于可以跟凶狠的抢匪交交手了。”
顿了一顿,喝了一口酒,他继续道:“哎,遗憾的是,我们队长是个嫉恶如仇的人,都没让我表现的机会,就和队伍里的几名老镖师冲了上去,哗啦啦三下两下就打的那些人爬不起来了,实力相差太大”
“不过正因为那一回,我第一次见到中级灵尊是多么潇洒,多么威风,我心中最大的目标就是成为我们队长那样厉害的灵尊。”
“哈哈~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强者,武灵之间的差异,不是力量的差距,不是大的差距,而是属性赵明明你那火狼之灵若是遇到水属性的武灵,就算那人比你低一阶,不定也能赢你。实力固然重要,战斗的策略同样重要。”胡初乘如是道。
“大哥的是,弟受教。来,我敬你一杯。”赵明明端起酒杯,伸到胡初乘面前,后者举杯一碰,叮的一声,而后二人大笑着一饮而尽。
天色越暗,金破等几人已经喝得醉醺醺,胡笑可半时前就哈欠连连,胡初乘便抱着她回房睡下了。怕吵醒女孩,几人的话声音一点也不大。
“魏破,快快出来受擒”一声低喝自房门外传来,胡初乘四人一脸纳闷之际,金破离开座位,打开了房门。借着屋内灯光,他注意到,胡宅的院子里站着八人,各个黑衣加身,黑巾蒙面。
“魏破,这是我第二次见你,实力长进了不少。不过……”站在最中间的黑衣人微微一顿,“在我面前,你还是不堪一击。”
“你们是谁?为何闯进我家?”反应过来的胡初乘带着三人走到门口,指着当首的黑衣人喝道,“敢在宁山城撒野,不怕刀皇派人追捕你们不成?”
“少给我废话,识相的退到房里,这是我们跟魏破的事,与你们无关。”黑衣人厉声喊道。
“你……莫要以为你是高级灵尊,我们就怕了你”赵明明不甘示弱,转向金破问道:“金破,他们为什么叫你魏破?”
“嘿嘿~”金破苦笑一声,“那是他们弄错了人。”
“听到没有,你们认错人了。”许一灵大声道。
“认错,魏破,你真让我失望,居然胆的连真名真姓都不敢用,真是丢你家祖宗的脸呐”此黑衣人不屑道,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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