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了半晌,说道:“韩墨他只身来到云南,相信他有一定的线索了,只不过就算把范围缩小到了云南,但对于要寻找这已消失了几千年的古老诅咒术的文字记载,同样也是大海捞针。”说到这里,我不禁想到,这个中年男子因为奸污了受了古老诅咒术的荫尸,所以才会被“鬼剥皮”,至于这荫尸是否先秦之前的商周时期的女尸就不得而知了,但至于,这荫尸和古老诅咒术有着一定的关联,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多少这也是一个希望,想要知道这具被中年男子奸污的荫尸所在位置,那唯一的线索便是那个中年男子。想到这里,我禁不住脱口而出:“就这么办。”
嫣然奇道:“什么怎么办?”
我把我刚才的想法说了一遍给嫣然听,然后问道:“我听那中年男子的口音和昆明本地人的口音不大一样,说明他不是昆明本地人,他应该是到昆明来求医的,你好歹也是云南人,你听得出他的口音是云南哪里的?”
嫣然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听不出来。”顿了顿,略带歉意地说道:“陆家阿哥,我自从都没有离开过家,上次我们相识的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离开寨子。”
我其实也猜到了这个结果,只不过抱着一丝希望才问嫣然的,听她说她也不知道,那么我只好去找那个年轻医生了,他和中年男子接触过,而且从他的神色来看,他应该知道那中年男子受到了“鬼剥皮”,不过正巧我有一个叫燕若愁的学妹在北京路派出所担任所长,而正巧这一带属北京路派出所的管辖范围。
我和燕若愁是校友,她比我低一级,在学校时虽然不是很熟,但毕竟是校友,我想这个忙她会帮我的。想到这里,我拔通了114,查到了北京路派出所的电话,然后又打了一个电话到北京路派出所,找到了燕若愁。
毕业到现在将近十年,我不知道这燕若愁学妹还记不记得有我这么一个学长,不过令我意外的是,燕若愁居然还记得我。
挂了电话,在小饭馆门口等了约摸十多分钟,燕若愁亲自驾着一辆桑塔娜的警车来接我,将近十年没见,燕若愁一见到我,显得很是高兴,说道:“陆学长?哈哈,没想到十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说着,目光斜瞥,见嫣然站在我身旁,于是似笑非笑地道:“哟,我说呢,怎么跑云南来了,敢情是带着小媳妇来渡蜜月了吧?”
我汗了一个,这燕若愁长得还挺标致的,就是这性格大大咧咧的,跟个男人似的,说话没有遮拦,十年没见,居然还一点儿没变,于是我苦笑道:“我说燕所长,你就别在挖苦我了,还渡蜜月呢,你要不帮我这个忙,我跟你说,三个月后我就得去向毛主席报道了。”
燕若愁微微一怔,见我不像是说笑的样子,忙问我怎么一回事儿。我便将事情的经过粗略讲了一遍。
燕若愁听完我的简述,秀眉微微蹙,显然不太相信我所说的话,沉吟了半晌,才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想了想,道:“找个借口,把那医生带局里来。”
燕若愁想了想,一咬牙:“行。”
燕若愁办事情果然雷厉风行,我在她的办公室,才抽了两支烟,刚把第三支点燃的时候,燕若愁推门走了进来,笑道:“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现在正在审讯室里,我可告诉你啊,别使用暴力。”
我苦笑道:“哪能呢,这儿可是你的地盘,我敢吗我?”
燕若愁嘻嘻一笑,道:“好啦,你快去吧。”说着,双手将我推出她的办公室。
走进审讯室,只见那医生拉耸着脑袋,都没有抬过头看过我一眼,我心里暗暗笑了一下,问道:“姓名?”
“李心宇!”
“年龄?”
“二十六!”
“职业?”
“个体医生。”
“知不知道为什么把你带这儿?”
“不知道。”
“再好好想想。”
“警官,说了我真的不知道。”
“那好,我告诉你,你不是说我穿着一身猫皮,无权命令你么?”
李心宇似乎想到了什么,终于缓缓地抬起头来看我。“咦”的一声,他有些惊慌失措:“是你?”转而惊慌又变成了愤怒,吼道:“我又没犯罪,你凭什么抓我?”
我善意地笑了笑,道:“没说要抓你啊?只不过把你叫来问点问题。”顿了顿,我递过一支烟,“来一支?”
李心宇刚想伸手接,突然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上一副惊恐的神情,将手又缩了回去,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我不会。”
我耸耸肩,将烟又放进烟盒,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想问一问,你为什么不肯医治那个中年男人?”
李心宇道:“我治不了,他得的不是普通的病,他是被‘鬼剥皮’。”
“鬼剥皮?”我心里暗自念了一遍,果然,和韩墨、嫣然说的结果是一样的。于是我又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鬼剥皮’而不是皮肤病?”
李心宇颇为得意地笑了笑,无不自豪地说道:“我熟读各类医书,自然包括藏医、苗医等医学书籍,关于‘鬼剥皮’,在藏医和苗医中都有古籍记载,但只有两个字:无救。当那个中年男子来看病的时候,他脱开了衣服,我看到他的胁下肋骨处有巴掌大小的一块皮不见了,露出鲜血淋漓的肌肉和血管。”说着,李心宇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怖,就好像再一次看到了当时的情形,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你不知道,那皮,啧啧,那肉,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我现在只要一合上眼,就好像看到那他胁下的那块皮……”说到这里,李心宇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我不由地感到头皮发麻。
我摆了摆手,将他的话打断,问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今天找你来,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从那中年男子的口音,能判断他是哪里的人吗?”
李心宇想了想,道:“他说他叫刀子,他的口音听起来,应该是江川一带的口音,但具体是江川哪个地方,这我就听不出来了。”
“江川?虎子?”我心里默念了一遍,然后说道:“好,你可以回去了。”
李心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微微一笑,道:“我说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李心宇站这才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刚才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低声问道:“警官,你和那中年男子直接接触过了,我劝你还是到大医院做一个全身心检查,至于那‘鬼剥皮’,只是迷信的说法,实际上,我个人认为这不过是极为罕见的疾病。”
我感激地冲李心宇点了点头,李心宇这才走出了审讯室。李心宇前脚刚离开,燕若愁后脚便跟进来了,问道:“放他走了?”
我苦笑道:“嗯,该问的我都问完了,不过现在还有两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燕若愁:“别婆婆妈妈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燕若愁将那个“屁”字轻轻带过,可能是觉得不雅。
“第一件事情,你帮我联系江川那边,让户警调查一下叫‘刀子’的人,嗯……那人三十岁左右,看上去挺本份,”说着,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已被我用保鲜膜紧裹的韩墨手臂上撕下来的那块人皮,递给了燕若愁,说道:“找几个医学专家研究一下这块皮,但千万别直接身体接触到这块皮,否则有什么后果,难说得很。”
燕若愁接过我手中被保鲜膜包着的人皮,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皮?”
“人皮。”我淡淡地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
“啊——”燕若愁一声尖叫,将裹在保鲜膜里的人皮扔出去好远,我微觉得奇怪,不就一张皮嘛,反应又怎么会如此之大。
只见燕若愁指着被甩到墙角的“人皮”,颤声说道:“它……它好像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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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鬼剥皮(下)
一听燕若愁说那块从韩墨手臂上扯下来的皮会动,我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心想,不会动啊,一块死皮而已,虽然表面上这块皮看上去十分恶心,但我找饭馆老板要了一个保鲜膜给装了起来,一直放在口袋里,可我怎么就没感到异样呢?
我没敢立时去拾起那块被燕若愁扔在墙角的人皮,只是问道:“燕若愁,你是不是错觉,这皮怎么会动?”话虽这么说,可是我的心里毕竟还是很虚。
燕若愁双眼有些惊恐,作为一个派出所的所长来说,她确实有点失态了,那也怪不得她,她就是能够一个人打赢十个男人,但她始终还是个女的,这女人啊,就怕些毛虫啊、鬼啊之类的东西,但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连那种软软的,肉肉的虫子,她们也会怕……咳,扯远了。
燕若愁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不会是错觉,那块皮,确实是在我手里动了一下!”
“怎么动?蠕动?还是像脉搏一样的跳动?”
燕若愁俏脸一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啐道:“你自己拿到手里不就知道了?你该不会是心里也害怕,在这里和我磨嘴皮子,自己不敢去拿吧?”
我的心事被她看穿,不由地老脸一红,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将那块人皮捡了起来,放在手掌上,可是……这半天过去了,它怎么还一动不动的?
我哈哈一笑,将这块人皮放在桌上,说道:“燕若愁,我还有事儿,这就先走了,对了,交待你的事情可别忘了,我这条小命可就捏在你手里呢,一查到刀子的住所,立时通知我。”
燕若愁点点头,颇有芥蒂地看了桌上的人皮,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打电话通知江川那边了,一查到便打电话通知你!”
从北京路派出所走来,我对嫣然说道:“嫣然,我看要不还是帮你买车票,你先回去,毕竟你阿爸她……”
嫣然想了想,眼眶儿一红,颇为担心地问道:“可是你身上的诅咒……”
我轻松地笑了笑,道:“放心吧,你不是说我还有三个月的命么,三个月的时间,够解开这个秘密了。”
嫣然沉吟道:“我尽快去去就回来找你,我始终不放心。”
我笑道:“等你来的时候,说不准我已经到江川了。”
嫣然毅然道:“那好,三天后我到江川去找你,你若是不等我便独自去寻找这古老的诅咒术的记载,看我饶不饶得了你。”说着,嫣然突然间将手往我裤兜儿里一伸,随后又抽了出来,我心里打了一个突,这口袋里似乎多了一样东西,而且还是活的。
我脸色大变,急忙把手伸进裤兜儿里,想要将那东西拿出来,却发现裤兜儿破了一个洞,而那个活物就这么不见了,我急得几乎要哭出来,若不是在大街上,我还真恨不得将裤子脱下来抖个底朝天。
嫣然则笑靥如花的看着我,半晌才道:“陆家阿哥,你急什么,不就是在你身上下了一个蛊嘛。有了这个蛊,你就是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够找到你。”
我心下大骇,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身上也没带什么,这蛊从哪里来的啊?”
嫣然“咯咯咯”轻笑几声,道:“这可是秘密。”
我只得苦笑着点点头,嫣然是不可能用蛊来害我的,只不过,不知道她这个蛊有没有时效性,如果没有,那我这辈子岂不糟糕?想到这里,我后背心顿时直冒冷汗,这个嫣然,怎么身上会携带着这么多的蛊虫?而且这些蛊虫都不知道她放在哪晨。
买了车票,将嫣然送上车后,我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原以为是燕若愁那边有了刀子的消息,可是我拿出手机一看,却发现来电显示的号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稍稍犹豫了一会儿,按下了接听键,手里机接着传来了一声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我想和你谈谈。”
我微微愣,随即听出来这声音是韩墨的,兴奋之余,我又有些担心了。兴奋是因为我没有找到韩墨,而韩墨却主动找到了我,担心是因为在饭馆里见到韩墨时,他却选择逃走,而现在却主动找我,那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于是我说道:“我在南窑长途汽车站。”
“你打车到翠湖,那里有一个茴香酒馆,我在那里等你。”说完,不等我回答,韩墨便挂了电话,我心里嘀咕着,他找我究竟会有什么事情呢?管他的,总不会让我把从他手臂上扯下来的那张皮还给他吧。
我对昆明不是很熟,翠湖虽然是昆明的一张名片,可是我却没有去过,只得打了一辆车,直奔韩墨所说的茴香酒馆。
这个时候正值下午,天气虽然很热,但酒馆里却没有什么多少人,我径直走了进去,环视了一下四周,只见韩墨坐在墙角一张并不显眼的桌子旁,桌上放了半打百威,见我走了进来,向我招了招手,我轻轻咳了一声,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韩墨将一瓶百威推到了我面前,说道:“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有你的电话,是吗?”
我微微一笑,道:“我所奇怪的,你为什么会失踪,为什么会到云南,为什么见到我要跑?”
我每说一个“为什么”,韩墨的身子就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三个“为什么”说完的时候,韩墨面如死灰,头也垂了下来,良久,韩墨抬起头来,说道:“其实,我是在考古队出事之前就已经离队了,可当时我并不知道考古队会出事儿,倘若知道的话,我绝不对离队而走。”
韩墨说话时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我点了点头,呷了一口酒,继续听他说下去:“不用我多说,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我离开考古队的原因就是‘鬼剥皮’,为了避免其他队员被这种古老的诅咒所害,我只得离队而去。我辗转来到了云南,也就是这种古老的诅咒术的起源地,一直隐姓埋名,一边在花鸟市场里贩卖一些古董明器苟延残喘,一边研究‘鬼剥皮’的救治方法,就在前几天,我刚找到一些关于‘降头术’起源的一些零星记载,由此推断出来的。”
我沉吟道:“你叫我来,应该不会只是单纯地和我说这些。”
“聪明,你我同样中了诅咒术‘鬼剥皮’,可以说得上是同病相怜,再者,我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若有人知道我躲在云南,非抓我不可,虽然我并没有犯罪,但至少要交待考古队的事情吧,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我想你帮我。”顿了顿,生怕我不肯帮他似的,又补充道:“其实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我掏出香烟,扔了一支给韩墨,点燃后深吸了一口,然后问道:“我怎么帮?”
第七章死了都要爱(上)
韩墨正要说出我该怎么帮他的时候,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