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懂什么?我说她死了,她就死了,少啰嗦,老实蹲着,除非我上了电视,才能放你们回去。”说着,吴胜利用枪捅了捅我,无奈之下,我只好按照他所说的话去做,双手抱头,向左边那组走去。
“你干什么?你想死啊?蹲在右边那一组。”吴胜利喝道。
“不都是一样的吗?”我嘴里嘀咕着,不情愿地向右边那一组人走去。
蹲下来的时候,我瞥了一眼蹲在左边的公司总经理古景,他也正看着我,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警察,可能见到我混进来了,心里宽慰了不少,就冲我会意地笑了笑,我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用太担心了。
“你——给我出来!”吴胜利用枪指了指正抱着头的古景。
古景看了看周围,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问道:“你是说我?”
“少给我废话,不是你还有谁?出来!”吴胜利铁青着脸。
古景似乎很害怕,也很犹豫,他的目光投向了我,我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害怕。于是他便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向吴胜利走去,刚才到吴胜利面前,开口道:“叫我干什……”
那个“么”了还没出口,冷不防被吴胜利猛地用枪托狠狠一甩,这一下着实很重,古景那发福的身躯“呯——”的一声摔倒在地,吴胜利的举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没有料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动手,幸好他只是用枪托砸了古景一下,古景受伤非轻,但不致命。
我不知道吴胜利和古景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从吴胜利用枪托击打古景头部的时候,我看得出,他是在泄忿,将满腔的愤怒,化作那狠狠的一击。他这一举动,引来了不少人质的惊呼声,有的女职员甚至不住地低声啜泣。
“哭什么哭?”吴胜利听到哭声,有些烦燥,大声吼道,“你们在害怕我,是不是?我告诉你们,我是你们的同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可是他就不同了,你们应该害怕的是他。”说着,用力一脚再一次踹到了古景的头部,古景痛苦地发出一声呻吟,伏在地上半晌起不来。
我这个时候说道“吴胜利,趁着你还没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把枪放下,然后到公安局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闭嘴!你懂什么?我这是为民除害。”
“除害?”我笑了笑,说道:“其实我倒觉得,你比任何人都害怕,你害怕你的老板,是不是他在工作上对你很苛刻?又或者他没有发你薪水?再不然,就是他给你的工作压力太大,其实,你放下枪,大家有什么话,不妨打开门来说。”
“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这般臭警察,我已经提出要求了,他们还是不让电视台的人来,我再等一个小时,如果电视台摄制组的人不来,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先干掉这个怪物,然后再干掉左边那些人,至于你们——”说着,吴胜利用手指了指蹲在右边的我们,“到时候我会放你们走的。”
我见吴胜利吐字清楚,神志清醒,说话颇有有条理,并且逻辑也不混乱,不像是一个发了神经的人,况且,他既然用枪挟持了这么多人质,为什么还要放了我们,而且是蹲在右边的这一组呢?
“等等——吴胜利先生,恕我冒昧,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你要说你的老板是一个怪物呢?大家都亲眼所见,你老板已经被你一枪托砸倒在地,若他是怪物,你能打得过他?”
吴胜利冷笑道:“你真以为他不能一下子把我解决掉?他这是装出来的,让你们同情他。”
“好吧,就算你说的有理,可是,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他是个人啊,也不是什么怪物?难道他有三只手吗?没有,难道他长着羽毛或者翅膀吗?也没有,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怪物,我想你是产生幻觉了。”顿了顿,我见吴胜利似乎没有想要放了古景的意思,又道:“这样吧,我认识一个非常棒的医学专家,我让她来给你诊断一下,你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我没有产生幻觉,是你们产生了幻觉。你们不知道,这个怪物很会伪装的,他可以发出强大的脑电波,然后刺激你们的神经,使你们产生了幻觉,觉得他在你们面前是一个人,可是事实上——”吴胜利提高声音,大声道:“他不是——他不是——他是一个怪物,我要在江城的电视台上,揭发他,揭发他的真实身份,这样,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受害了。”
第九十八章不正常
若不是后来发生了一个意外的交通事故,我想我根本就不会相信吴胜利的话,至于这场交通事故怎么和吴胜利持枪挟持人质扯上关系,容后我慢慢再说。
吴胜利的疯狂愈演愈烈,再这么下去,我真的怕他会控制不住情绪而对人质开枪,事态紧急,我必须想一个办法将他制服,可是望着在场这些无辜的人,我心里又有了一丝担忧,毕竟吴胜利手中的枪不是假的。
“好吧,吴胜利,我估且相信你的话,可是,你要怎么样来证明你们老板他不是人呢?”我慢条斯理地说道。
“只要电视台摄制组的人来了,我自然有办法让这个怪兽原形毕露。”吴胜利颇有自信地说道。
“这样吧,警方既然没有让电视台的人来,你看,你放我出去,我去给你找电视台的人。我有朋友在电视台工作,相信由我出马,一定可以的。”
吴胜利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不!”
“既然你不信任我,那么我也没办法了。”说着,我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表面上我是无所谓的样子,但实际上,我心里忍不住暗暗着急,明明我已经让小张他们答应吴胜利的要求,让自己人扮作电视台摄制组的人,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间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敲门声虽然轻,但明显使整个会议室的氛围紧张起来了。
吴胜利神色大变,压低声音问道:“谁?”
“电视台的。”门口有人应声。
听到门口的人的声音,我心里顿时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那人是和我在公安大学里是同一届的,叫赵厉建,重案二组组长,说实话,由他亲自出马,我算是放心得多了,这人心思缜密,办案子从来没有出过错,只不过他脾气有些暴躁,有时候在审讯室还殴打犯人,所以至今还是个组长。
我见吴胜利十分犹豫,便随口讥讽了他一句:“你不是要电视台的人来么?怎么?电视台的人来了,你反而不敢开门?”
吴胜利恼怒地看了我一眼,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将门打开,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声轻微的响声,我顿时觉得眼前一闪,顿时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耳中所听见的,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和几声痛苦的呻吟,过了约摸数十秒,我视觉慢慢地恢复了,看到吴胜利整个人,被三名壮汉压制在地上,连脑袋都被用力按住,为首的那个大汉,正是重案组组长赵厉建,我这才明白,当吴胜利开门的同时,赵厉建用一颗闪光弹,使吴胜利暂时失明,而就在吴胜利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下,赵厉建带着两名便衣突然出手,将吴胜利给制住了。
吴胜利杀猪般地在地上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我站起身来,拍拍手,对那些视力还未完全恢复的人说道:“好了,现在安全了,大家可走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欢呼声,走厉建走过来,给了我一记七伤拳,说道:“陆轩,咱俩在学校里就不分上下,现在总算分出来了吧?对付这种人,看来你还是逊我一筹。”看着赵厉建得意忘形的样子,我还了他一记降龙十八掌:“少来,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很冒险?万一他来个鱼死网破,拼上了性命也要开枪杀害人质,那怎么办?”
赵厉建更是得意:“陆轩啊,你这个人,就是顾虑太多了!以我的身手,能给他机会开枪?”说着,转头对他身后的两名便衣说道:“收队,把他押回去。”
吴胜利这时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冲着我大吼:“原来你……你……”
“没错,我是警察。”我冲吴胜利笑了笑。
吴胜利不怒反笑:“哈哈哈——你们真是太天真了,抓了我,将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押下去。”我微微皱眉道。
吴胜利被拘了,我只是一个片警,讯审的事情,再也轮不到我了,可是,我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吴胜利会出事儿,尤其是当赵厉建手中的闪光弹拉响的时候,我双眼在瞬间暂时性失明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什么。所以,两天后的下午下班后,我便回到了刑警队,借口是请王娇吃饭,然后顺便在吃饭的时候,从王娇口中套一套案子的进展。
可是令我有些意外的是,整个刑警队每个人脸上都愁眉不展,原以为王娇知道我请她吃饭,一定会很开心,可是结果却出人意料,王娇虽然点头同意,但并没有开心的样子。吃饭时候,我一直在想着该怎么样去问王娇时,却不想王娇主动开口了:“陆轩,其实无事不登三室殿,我知道你请我吃饭是为了什么?”
我佯装大奇,问道:“为什么?”
王娇苦笑道:“还不是为了吴胜利的案子,对不对?”
“是啊,有什么进展了?”
王娇瞪了我一眼,道:“离开了刑警队,可你还是把自己看成刑警。”顿了顿,又道:“吴胜利什么也没有说。”
我大吃一惊,忍不住站起身来,问道:“什么也没说?是不是你们审他的时候,方法错了?”
“怎么会呢?我爸爸和赵厉建组长亲自审的,可是他还是一句话不说。”
“看来非得我出马才行了。”我摩拳擦掌地说道。
“没用了。”
“没用?怎么会没用呢?这审案可是一门大学问,要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方法,才能撬开嫌犯的嘴。”顿了顿,我呷了一口啤酒,说道:“这样吧,要不我帮你们。”
“吴胜利他出事儿了。”王娇无可奈何地道。
“出事儿?出什么事儿了?”我下意识到不好。
“他自杀。”
“自杀?”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是被你们拘了吗?怎么自杀的?”
“他用牙刷把儿,从口腔里直插入脑,死了。”
“饭桶,简值是饭桶!连一个人都看不住。”我勃然大怒,用力一拍桌子,惊得小饭馆周围的食客,纷纷向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吴胜利有心要死,你就算不给他牙刷,他也会用头去撞墙,就算咱们在墙上贴一层厚厚的海绵,他一样可会用盆撒泡尿把自己给憋死的,所以这也不能完全怪王娇他们。不过,吴胜利持枪挟持人质,其情节十分恶劣,可罪不当死啊,他又何必这样做呢?
我沉吟道:“他临死之前,有谁来看过他?”
“没别人了,只有他那老板古景和那个叫雪莉的女人。”
“那他们见了吴胜利没有?”
“没有,小刘他去拘留室里问吴胜利愿不愿意见他们,吴胜利不肯,我们便打发他们俩人走了,你知道的,这是规定。可是当小刘再一次去提审吴胜利的时候,却发现吴胜利已经自杀了,不过,他留了一张字条儿给你。”
我奇道:“给我?”
“是啊,字条儿我看了,上面只写着一句话,问你看到了吗?”顿了顿,王娇又道:“吴胜利作案动机十分荒唐,上头要求我们对他进行精神病司法鉴定,可是这鉴定还没有做,他便自杀了,就连他留下的那张字条儿,也是莫名其妙,问你看到了吗?看到了什么,他也不说,唉,这案子其实算起来已经结了,这吴胜利根本就是一个疯子,一个神经病。”
“不。”我突然间想到就在闪光弹使我暂时失明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黑影,而那黑影,不像一个人的影子,于是我又道:“他那句话虽然没有指明问我看到了什么,但意思很明显,你们想想,那盘录相带的内容。”
“你是说怪兽?”王娇有些不屑地看着我,“这样的话你也信?”
“或许,我真的看到了。”我点头说道。
“拜托,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怪兽,那是吴胜利产生了幻觉,他才这样认为,他脑袋不正常,所以才会看到不正常的东西。”
“万一他是正确的呢?”
王娇大笑,道:“如果说他是正确的,那就是说我们都是神经病喽?”顿了顿,又道:“他的老板来看过他,我见过那个叫古景的老板,我无论是从头,从脚来看,都不觉得他和一般人有什么区别。”
我沉吟道:“吴胜利看到了怪兽,你们说他不正常,或许正因为是他‘不正常’,所以他才能看得见那怪兽,而我们这个‘正常’的人,反而都看不到。”说着,我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就像测试红绿色盲一样,正常的人,能够看到其中的图画、文字和形状,而红绿色盲,却只看得到模糊的一片。”
“什么意思?”
我喷出一股浓烟,道:“在闪光弹使我暂时失明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不正常的人影!”
第九十九章交通事故
“吴胜利他为什么要自杀?就算他所说的那个古景老板是所谓的怪兽的话,那他也用不着自杀啊,在拘留室,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他究竟想以自杀表达什么呢?”这个问题一直留在我脑海里,当晚,我再次失眠了。
就在整件事情处于停滞状态的时候,我在办公室里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使我对整件案子有了新的看法。
当时,我正泡了一杯浓浓的普洱,准备抽支烟,喝口茶,便去辖区巡逻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忽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喂,是陆轩警官吗?”电话里头的声音很陌生,不像是刑警队的那伙人,因为那伙人的声音我太熟悉了。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我很客气地问道。
“我是交警六大队的,在安康路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我一听不是我这辖区派出所所管辖的范围,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等等——我想你弄错了,这交通事故,不是归你们管吗?”
“是,是,是归我们管,可是,这起交警事故……”
我试探性地问道:“难道是伤者又或者肇事者是在逃要犯?”
“不,不是的,陆轩警官,请你听我把话说完。肇事者是一名刑警,开一辆桑塔娜2000型警车,车牌号是……”
“喂,你就不能捡重点的说?”
“行,这么说吧,你原来所在的刑警有,有个叫小刘的人,开着警车,在安康路撞死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没了?”
“没了!”
“不好意思,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