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心里一沉:不对劲!师兄突然拿出这东西,性格一向冲动的老八竟是波澜不惊的模样,看样子竟似早就知晓!
慈清心里却是一阵轻松,这事儿总成了。至于为何要等到这几个师弟选好了下山人选才拿出这东西来,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几个师弟的那几个得意门生,资质比起龙虎山弟子来只能算是普通,可在茅山宗里却是超出普通弟子一头,师弟们大多比较爱护,虽然他平时没怎么理会这些事,可也知道那几个师弟的得意门生性格骄横霸道,经常仗着师长的偏心欺压普通弟子。
这里面就是二师弟慈灵的两个弟子好点儿,其他的……
往日考虑到大家的弟子来的都不容易,所以对这些事情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明性带队下山,如果先说出下山者会有掌门助其快速增长修为的机遇,恐怕几个师弟会拼命地把他们门下最得宠的弟子塞进来。
这几个弟子修为虽比一般弟子高出那么一点儿,可性格上却都有点自以为是难以管束。为了给正西的徒儿铺平道路,他干脆就隐瞒了好处,这几个师弟自然会因心疼那几个得宠弟子,而不放他们下山。
结果还真不出他所料。
除了一向严厉管束门下的二师弟,还有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五师弟派出了得意弟子,其他几人果然个个有着自己的小算盘,都把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留了下来。
结果,入选下山的弟子几乎都是平时不得师长疼爱的普通弟子,平时不得师长疼爱的他们,再得知会由自己助他们增长修为,自然不会把这功劳记到他们师傅身上。
明性带他们下山后,这些平日习惯了听人指挥的普通弟子就对明性言听计从。
因为,对于即将和妖鬼间爆发的战斗,一个上下一心的队伍,无疑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战力。
一时间,大殿里的几个老家伙各有心思,但毕竟几人的道法修为都高深莫测,脸上也没露出太明显的想法来,但暗地里有人喜有人忧却是难免的了。
当天夜里,慈清掌门清修道法的屋舍里,我站在慈清身前,正在答应着慈清的询问。
十年来,我第一次向人详细述说了从修道初始乃至如今的经历,其中的曲折离奇之处,听得连慈清这样修为精深的人也叹息连连。当然,我还是有选择地隐瞒了一些无法细说的事情。
比如我和九尾之间曾经发生的事,还有狮老大的去处,这些都一语带过。我可不敢赌慈清是否会一意降妖除魔,连他们也不放过。虽然我对狮老大和九尾的实力有信心,但万一慈清硬要送上门去被他们扁,这种情况也是我不愿看见其发生的。
还有关于乌鸦之事,我也没有详细述说,毕竟他和茅山宗并没有直接的厉害关系。另外就是其他一些情况我因为种种顾虑,也没有提及。但即便如此,慈清的问题还是多得出奇。
从当年我的天雷如何重伤七阴尸煞祁天逸,到后来那十八掌心雷如何合为一道天雷,以及最后那天雷为何变成碧绿之色。
接下来,还有那密宗法门到底是如何修行,慈清更是问得仔细的不得了。
能够如此详细地了解到密宗法门,实在是个难得的机会。密宗在龙国一直都很神秘,就算是修行界中也少有密宗之人行走,所以他们的修行法门茅山宗里只有大致的描述,没有细节不说,甚至连到底有多少神通也记录少少。
慈清倒也不是想偷学别家宗派的修行法门,不过作为一宗之主,多了解点其他宗派的情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我倒也不担心慈清拿这些法门来修行,他自己道法修行已到了半仙之阶,根本不能改修密宗法门。他也不会让茅山宗弟子去修习这些法门——只要想象一下,一旦有个茅山宗弟子出手就是大手印或者九字真言之类的东西,那还不丢尽了茅山宗的脸?!
但我是特例。
毕竟我早已将密宗法门修到了一个玄奥莫测的境界,连慈清也探不出我的深浅来。况且,因那密宗神秘法器而得来了一身密宗修为,这事儿最多只能算幸运,并没有犯下偷盗其他门派修行密法的大忌。
但慈清还是嘱咐我,尽量不要同时使用密宗和茅山宗的法门,否则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估计普天之下,唯有我这个怪胎会把道法和密宗法门这两者同时修至极高境界吧!
期间,在检查我的身体情况时,慈清甚至连续动用了十多种茅山密法,得到的资料却让他头疼不已。
我这身体比往日,更象一个大杂烩了。道法密宗法门还有天妖体三者鼎立。这样的情形,换作发生他人身上,慈清恐怕会直接宣布这人的死刑了。
可见我活蹦乱跳的模样,慈清无语。推敲了许久慈清才勉强得出一个猜测:或许是我的那些经历,让我体内的三大力量达成了一个互相平衡,相安无事的局面。三种力量在机缘巧合之下,互相渗透相克相生,成为了一个奇异的整体。
为此,慈清还专门找个词来形容——混沌!
但我看着慈清一脸郁闷和不确定的神情,不禁心里暗自嘀咕:恐怕掌门师伯祖你想说的是馄饨,而不是混沌吧!
不过当我提到阴风珠的时候,慈清很是心疼了一把。特别是当我说到当年遭受天雷击体,后来天妖附体弄出来的那一摊事来,慈清的脸色一下变得有点儿可怕。
铁青了脸,过了好一阵他才徐徐吐出一口长气来。我有一刻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想出手毙了我这个毁坏茅山宗镇门至宝的家伙!
但或许是我那慈心师祖交给他的东西让他勉强维持住了冷静,再说宝物早就毁了好几年了,现在来追究责任,一来是当年我尚且懵懂无知,不是存心毁坏阴风珠(白痴才会故意去弄坏它)。二来就算他想追究责任,也得顾虑我是否会任他处置。张正西的弟子……估计是不会老老实实地呆着让他责罚的,毕竟张正西当年干的事儿比我疯狂多了。
但慈清脑子里是否会情不自禁地飘过暴打我和师傅这两个丧门星的冲动就难说得紧了!
后来慈清看着我的眼神,渐渐就演化成了一种看到稀世珍宝的可怕眼神。要说有什么人的眼神比较接近,那大概是电影里那些疯狂科学家见到最奇特的“小白鼠”那类物体时,散发出的那种疯狂眼神。
有这样的结果我毫不奇怪。
按照慈清的推测,当年阴风珠认我为主后,后来因为天雷击体它自发护主,在维持对珠内的妖鬼禁锢时还要勉强维护住对道法一知半解的我。没有我这个主人的全力催动,反而要保护几乎尚是凡人之躯的我,最后内外压力之下,终于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虽然这些年来,随着修为精进,我渐渐猜测到一些往日情况发生的过程,可却远比不上慈清这个道法大家分析得清晰透彻。
但听到很可能是自己的胡闹,而毁了阴风珠时,我那早该超脱了对物品贪欲之心的心境,也忍不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 验肉身,十八般
MyGod!!!
那可是阴风珠啊!传说中三茅真君留下的道门无上至宝,拥有无比神通的神器!
竟然被我就这样毁了!
暴殄天物都不足以形容我的所作所为,最后我在心里哀号一声:猪!我他妈的的真是蠢到没边的猪啊!假如——假如现在阴风珠还在我手,那天下之大敌手再强我也不用放在眼里。
只要我能操纵阴风珠发挥出五成……,不!只要三成威力,这天下就没人能奈何的了我!何至于还获得象现在一样辛苦!我真是自作自受,搞了半天这么多年来我受的苦都是自己造成的。
我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但逝者已矣,靠着苦修十年的修为,我勉力把心思从已不存在的阴风珠上拉开。转头却见慈清一脸怪异地笑容,从随身的百宝囊中取出一颗黑沉沉的……石头?!!
然后对我开口道:“明性,介不介意我再为你做一个小小的测试呢?”
我心里顿觉不妙,如此无良的眼神——师伯祖!你想干嘛?!
我干笑着道:“我可以拒绝么?”慈清眉头一皱,想了想,猛地摇头:“不能!不解开你的身体之迷,这疑惑定会影响我的道心!”我翻翻白眼:你的道心关我屁事,你这半仙阶的老东西还修什么道啊,再修你就真成仙了!难道你不知道这人间已近一千年没有成仙的人出现了么?!!
但最后我还是屈服在了慈清的淫威下。
可我自己清楚,不是自己也对自身的现状感到疑惑,我是绝不会让慈清瞎搞我的身体的。
瞎搞?Yeah!
我第一次知道,修道之人也是有着强烈的好奇心的,而且这好奇心来的不比疯狂科学家差!连他们的台词都很象:“明性,就一次,就再试一次!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上帝啊!呃,忘记了我不信你的,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着已经一片凌乱的屋子,哪儿还象个修道高人清修之地,简直就是个垃圾场。造成这样场面的罪魁祸首……是我!我承认我已经很高估了我身体的怪异了,但看着眼前已经快走火入魔的慈清师伯祖,我终于坚决地拒绝了他所谓的最后一次实验。
从最早慈清拿出来的收妖石,到接下来号称附骨之蛆的缠绵丝,以及茅山宗门上品法器摄魂铃铛,到最后连他苦修近百年而成的上品法器天雷鎏也用出来了,得到的结果让慈清又是丧气又是欣喜。
我自己估计自己的修为和慈清大约在伯仲之间,这个推测是没错,可慈清一个个实验下来得出的结论让我和他都感到可怕。
修为一样,但我的肉身却超乎想象地强悍。对付妖物的法器对我几乎无效,可对付修行中人的几种东西对我的效果却更差。而且就实验过的茅山宗的法术里,中低级术法近乎免疫,高级术法杀伤力会减弱五到七成。
不破金身!!!
这个词在实验结束后,同时浮现在我和慈清的脑中。虽然我这不破金身远不如传说中佛门里那近乎无敌的不破金身有很大差距,可我的肉身还有更可怕的能力,妖族特有异能——再生。
就是说,佛门的不破金身不破则已,一破就全完蛋。可我这不破金身就算破了,被砍掉一只手什么的也能重新长出来,不过如果损伤肉身后要马上长回原样,那就得花费巨大的灵力。
这样看来,我的肉身应该更近乎天妖体,而不是佛道二门的金身,可天妖体对克制它的法器会显得很脆弱,即使这法器很少。
慈清惊叹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还是混沌!”
我靠,馄你老母的饨!
我心出恶言,谁让慈清这老家伙瞎折腾了两天,居然还是只有这一句老台词。那我这两天受的苦算什么?!手被砍得掉了两次,砍得连着一点儿皮的次数更多,外加被喂了一堆莫名其妙稀奇古怪的东西下肚子。
值得庆幸的是,我的肉身够硬朗,没有拉稀摆带!但肚子疼是难免有几次,附带被气灵昙花所化的气体涨得肚子比猪八戒还大三分。不是这屋子里只有两人,我的脸不知会丢多少回。
这场身体检查的闹剧最后结束于慈清拿他的天雷鎏一鎏轰焦了我的屁股,而终于怨气大爆发的我把脑袋从地里拔出来后,才坚决地制止了慈清继续对我下黑手。
过了许久,当慈清终于恢复了往日道门高人那一派出尘风范时,他才以惊喜的语气说到:“明性!这下我终于放心了!本来我还是很担心你们这次下山之行会否惨败而归,可现在……就凭你这不破金身,天下大可去得。”
我瞪了慈清片刻,才冷冷地说到:“那还谢谢掌门师伯祖的抬爱了!?”
慈清见我那怨气十足地眼神,不由干笑了两声,明智地转移了话题:“明天我就会给那些弟子增长修为,后天你就能带他们下山了。”听了这话我才放弃继续用眼神砍杀他的行为,把脸从他五公分出挪开。
悻悻地答道:“那就好!对了,他们再问你要空青石乳就告诉他们没有了。那几个老家伙不想出力,好处我可一点儿也不想给他们……呃,暂时不给他们。”
慈清讪笑。
自己的师弟,明性的师祖辈竟然因为私心而拖了这徒孙的后腿,确实有点儿丢人。
这也是因为自己身为茅山宗掌门,总觉得门下稀少,就不必太过管束他们。结果几十年的太平日子过下来,这些师弟虽然还把自己当掌门,可私下里小算盘打得是啪啪作响,完全不似当初八人一心的时候。
都是弟子难觅,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几个师弟的想法他也能理解,可这样更证明了当初闭门封山的决定可能是错误的。几十年下来,茅山宗就他们这几个老家伙修得一身高强道法,可下面的弟子却……只能用歪瓜劣枣来形容了。正西当年说的话,现在想来确实有理,一个宗门的延续,除了需要他们这种高手坐镇,另外就是后继有人。否则就算他们的修为再厉害,也总有离开茅山宗的一天,到那时候没了撑大梁的人的茅山宗恐怕真有香火断绝的危险。
还好正西这师侄和他收的这个徒儿却是两个难以想象的天才。
一个修道三年就敢和慈航叫板而不落下风,另一个则是打不死的小强,有这两人在世一天,茅山宗就不会衰败。难能可贵的是这两人都充满了他们这几个长辈所不具备地长远眼光,对于培养接班人的重视程度远比他们这几个只顾自己修行的老家伙高多了。
慈清是这样想象我和师傅的。
也幸亏我不知道,否则我还不笑晕了过去。师傅或者是有这样长远眼光的人,而且对茅山宗也的确尽心尽力,可我呢?拜托!我只是想制造一个靠山来悠闲度日的懒惰人,这样伟大的任务……只能交给师傅了。
当然,我会尽快帮茅山宗走上良性发展的路子,那样以后我会少很多麻烦。
一切都是美好的——在我的计划里,可世界上有一句真理:计划不如变化快!
所以当我还在茅山宗里等着即将新鲜出炉地一群“打手”时,此刻的莲城却早已翻了天。
但这次,引起风暴的却并不是莲城的妖鬼,而是一个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