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我安排人陪你。”卜耀鸣忽然睁开眼接口道。
“不用了,我自己转转就了。你们不用麻烦,我丢不了。”我没等他回答就走出了办公室。
遗憾的是我在矿区转了半天,也没有见到有一个人。最后终于在很远的一排平房前看到了一个晾衣服的妇女,好像住在这里。
“大姐,我想和您打听一个人。”我走上前客气地问道。
“啥事,谁?”妇女一口浓浓的方言,不过好像不是乌金市的口音。
“您知道矿上有一个叫卢强的人吗?”
“卢强?”她低着头想了半天,才疑惑地说道:“好像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早死了。”
“死了?”我吓了一跳,差点没坐到地上。
“是呀,心脏病。死了有一个月了。”说完她又向屋里走去。
卢强早死了,莫非昨天和我聊天的“真相大白”并不知情?看来线索又断了。那卜耀鸣他们真的是想仅仅让我帮他们除掉冤魂那么简单?
下午二点,矿区内部。
刘秘书带着我们和二个矿区的民工坐着电梯来到他们经常死人暨闹鬼的地方。死人以后矿工们没有下矿,所以这里现在很是萧索,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工具。
“就是这里了。”刘秘书说道。
这是一个地下的采矿区,大约有几十个平方大小。空气非常差,总给我一种窒息的感觉。我拿出罗盘看了一眼,心里不禁一颤。
又像上次一样,罗盘变成了水表,一圈圈地转个不停。如果没有大的怨气一般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难道这里真有八十多个冤魂?
我从背包里取出一支“引魂香”点燃后插到地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它会将怨气所化的鬼魂精怪引出来。
香燃到一半的时候,整个矿里开始晃动起来,就像是发生了强烈地震一样。
“朱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刘秘书惊恐地问道。
我摆手让他们别说话,此刻矿震得更厉害了,我抑制住颤抖的心跳,想起了一个PC游戏《生化危机》中的场景。
不过很快我就惊愕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我看到的了生平从未见过的场面。
矿壁中钻出一只白颜色的巨大虫子,就像放大了的米虫。
但它有一辆小型汽车般的体积。
它的长满了眼睛。
它的头上全是眼;它的身上全是眼;它的尾巴上全是眼;甚至连下面的腿上都是眼。
眼睛大小不一,大的像麻雀的眼,小的像蟋蟀的眼。
每一个眼睛都在闪烁,反射出咄人的阴森森的光芒。
一只眼睛的光并不可怕,可近百只眼睛的光汇聚在一起足以射穿任何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它慢慢得向我们爬来。
“谁也别动!”白方怒号着从包里抽出匕首。其实不用他说,甚至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动弹不得了。他们紧紧地靠在矿壁上,战战兢兢地发着抖。只是发抖的频率因人而异,有大有小而已。
白方带着我的躯体迎着这个“千目虫”冲了过去,
一张“化阴符”被他贴到了虫子的额头上。
接着匕首插过“化阴符”深深地进入了它的身体,那个长满了双眼的身体。
没有流血,所有的眼睛都在眨着,快速交错地眨着。
“从那里来到那里去吧!”随着白方歇斯底里的叫声,虫子开始退缩。
说实话,我对于它如此的攻击力表示遗憾。
很快,它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仅仅是在地上留下一个尺余的大洞。
“这是什么东西?”刘秘书晃着身子走到我跟前问到。
“很多冤魂附在了一条可怜的小虫子身上,它的体积与体内的怨气成正比。”白方谈谈地说道。他突然转过的头,恶狠狠地问刘秘书道:“这些冤魂是怎么回事?”
“你说什么冤魂?”刘秘书支吾着问道。
“这个虫子对人根本没有杀伤力,虽然它有极强大的怨气。它是冤死者死后灵魂附在虫子体内形成的。它有多少双眼,就有多少个灵魂聚集。”
“你是说每双眼睛都是一个冤魂?”刘秘书问道。
“是的。”
“我不知道。也许这里是古战场或法场吧。”
“不可能。”白方斩钉截铁地说道。“时间越久冤魂对人的杀伤力就越大;而这个‘怨虫’虽然怨气重,确没有什么攻击力。应该是新死不久的。他们生前一定是善良普通的老百姓,也许仅仅是为了吃口饱饭而挖矿来的,没想到……。”
“我不知道,你既然已经消灭了它,那就没必要问那么多了。”刘秘书的话里似乎蕴藏着什么。
……
深秋的夜,黑暗阴冷。
我躺在刘秘书给我在小楼二层安排的客房的床上辗转反侧,久不能寐。难道事情就这结束了?为什么我这么不安?那八十多个灵魂到底是怎么回事?卢强到底是怎么死的?那个叫“真相大白”的网友又是谁呢?想起刚才晚上吃饭时卜耀鸣开心得意的笑容,我总有种助纣为虐的感觉。
“砰、砰、砰”有人敲门。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声音是那么突兀。
我起身打开门,发现门外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你是谁?”
“卢强!”他的声音很大,但冰冷干涩,像是腊月打出的井水。
我吃了一惊,上下打量着这个魁梧的男人,道:“你不是死了吗?”
“你还怕死人?”
“不,我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那冤死的八十四个矿工的亡魂需要你的帮助。”
“我今天已经把这件事情了结了。”我把他让到屋里,刚想开灯,被他阻止了……
“不用开灯,除非你害怕了。”接着又道:“你需要了解真相。”他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小屋的四壁上,弹进我的耳鼓。
“你指什么?”
“二个月前,这里发生了一起瓦斯爆炸事件;当时在井下作业的八十四名矿工全部被深埋在地下。”
“你是说事故?”我问道。
“对,当时如果采取行动的话还是可以救出大部份人的。因为只有少数人在爆炸中当场丧生。但如果那样势必要向上级报告甚至惊动中央,那么卜耀鸣的这个矿一定不能再办下去。他也会失去这个遥钱树。”
“你是的意思是?”我些不寒而栗,难道……
“对,卜耀鸣竟然丧尽天良,他指使手下人将八十四名矿工全部困死在矿井内。又以威逼利诱的手段对家属进行恐吓,每名矿工赔偿款是十万元。你不知道,他在乌金市的势力大得吓人。”
天呐简直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万元,十万元就可以买一条人命。也难怪火车站没有人敢来耀鸣煤矿,甚至都不到铁岭镇来。
就听卢强接着说道:“八十四名矿工死不甘心,也许会有冤魂存在。虽然我本人并不相信这些东西,但他们请你来是真的吧?你知道为了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道:“为了可以尽快开工!”我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激动:“我们不能纵容他这么下去,一定要铲除这个祸害。为被害人讨还一个公道。”
“你原来也在这个煤矿工作?”我问道。
“对,我是一个采购员。当我一个记者朋友得知真相以后想要公之与众,确遭到他们的残忍杀害。”
“那么在网上与我联系的人是你?”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问道:“你可以帮我吗?”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已经被这骇人听闻的事情震惊了。如果他所言不虚,那么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极其可怕的黑社会团伙。
无恶不作的人远比鬼魂可怕得多。
“哈哈哈……”黑暗中传出一阴森的笑声。
接着灯亮了,卜耀鸣带着刘秘书及十几个大汉将我们团团围住。我竟然没有发现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因为门就在我身后。难道另有路径或他们早就藏身与此?
卢强痛苦蹲到地上,将头深深地埋在躯体当中。看得出,也许功亏一篑对他打击很大。
“不错,所有的事情是我做的,那些人也是我杀的。”卜耀鸣的声音非常平静。“本来我请朱先生来仅仅是把那些捣乱的民工魂魄弄走就完事的。没想到你竟然和卢强勾结。”
他说着轻松地点燃了一根雪茄,接着道:“那可就怪不得我了。杀死你们对我来说只是拈死一只蚊子。”
卢强突然从地上站起,抬起头冷冷地说道:“卜耀鸣,你终于承认了罪行,那么你的末日也到了。”
卜耀鸣的脸开始因惊愕而变得扭曲起来,他颤抖着手指着卢强道:“你不是卢强!你是谁?”
门猛然被推开了,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出现在我们面前。卢强冷冷地扫视着我们俱惊愕不已的脸。“我不是卢强,我是省公安局刑侦处的高晓雨。”他冷峻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
“那卢强呢?他还活着吗?”我问道。
高晓雨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是的,他已经被我们保护起来了。”接着指着卜耀鸣等人厉声道:“把他们押起来。”
“不好意思朱先生,对于这件事我们表示歉意。不过我们一直都在暗中保护你的人身安全。”高晓雨挤出一点笑容对我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终于释然,松了一口气。
“我和李伟是警校同学,所以没拿你当外人。这次这件事也是他私下和我商量的一个坟策,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必须拿到口供,否则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抓住这个人渣。”高晓雨笑着说。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关系不错。”我也笑了。
第十五章 井魅
这是一间十九世纪末时建的老式平房,也是塞北市历史最悠久的居民小区中最古老的建筑之一。房间的木门是虚掩着的,稍加推动就发出了“吱”的声音,甚为刺耳。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借以避开一股朴面而来的阴腐气息。正对门的客厅里没有窗户,采光极差。虽然在这阳光明媚的下午三点,屋中双目所及之处俱然是朦朦胧胧的黑暗。外面的光线照到门口半尺之地形成一条明显的分隔线,就像人间和地狱的界临点。
突然,凭空莫名其妙地刮起一道阴凉的风,卷着细微的沙尘从里面迎头急速袭来。木门玻璃外包的塑料布在风中发出阵阵悉悉簌簌的私语,仿佛在与我一起谈论着屋里惊惧的一幕:黑暗中依稀可见一个硕长的人影吊在空旷的客厅里随风摇动,晃晃悠悠地慢慢转动着早已冰凉的身子。我踏过那道分隔线的瞬间,一种极强的阴森厚重的怨气就随身而至。
“死者叫宋丽丽,今年三十二岁。是这房子的女主人。”身后的李伟指着吊在房上的人对我说道。
“那还有其它的情况吗?确定是自杀?”我问道。
“如果确定自杀的话我就不叫你来了。”李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发黑的眼圈中眸子里闪烁着坚毅的光芒。“看上去像是自杀,不过疑点很多,而且死者没有任何自杀的理由。”
“这屋子怨气极重,我总感觉发生过什么事情似的。”这时白方开口了。
李伟略微点了下头,从手包里拿出一份资料,看着说道:“这个房子原来是宋丽丽父母的,今年初他们分到楼房以后就把这房子留给了孩子中最小的宋丽丽。由于她家离这儿较远,故一直打算把这个房子卖了。听说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这几天就要交钱了。”他顿了一下,接着道:“但宋丽丽死在这里确很奇怪。她在市财政局上班,老公是市政府的一个秘书,孩子才二岁,无论从那方面看都没有自杀的理由和动机。”说着他抽出根烟,皱着眉头点着了对着那俱兀自吊着的尸体发呆。
“怎么不取下来?”我从他口袋里抽出烟也点了一根。
“这不是等你来看一下吗?而且这屋里还有一个怪异之处。”
李伟带着我转过客厅,拔开凝重的怨气来到厨房。
这里感觉似乎更重了,空荡荡的厨房角落里一口古井分外显眼。
“这里为什么会有口井?”
“不知道,可能原来是在院里的。也许厨房是后建的,就把井盖在了屋里。”李伟的情绪依旧是很低落。我很少看到他这个样子。难道仅仅是为了这个自杀案?
从井里泛射出一种极度阴寒的气息,井口薄雾下是一道深深的黑暗;黑得似乎深不见底,阴得让人阵阵发渗。黑暗且深不可测的井像是一个狰狞怪兽张着的巨口,又像是通往幽冥丰都的另一个入口。也许这里真的通往地狱?
“这口井不太正常!”白方干巴巴的声音在井壁间碰撞着发出沉闷的轰鸣,又折射到我的耳道里嗡嗡作响。
突然,一只灰黑色的大蝴蝶从井中飘然飞出,盘旋在这装满阴怨的厨房上空,默默地注视着我们几个不速之客。
这是一种北方地区常见的蝶种,由于经常出没于太平间、墓地等处,所以民间俗称“鬼蝴蝶”。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它出没的地方往往是一场场悲剧的终点。
这里也是吗?
从德胜街这个充满幽怨的老屋出来,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悲苦凄凉。难道这间不起眼的老屋真的发生过什么事情?否则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怨气?这也是我见过怨气最重的地方。甚至超过了墓地和太平间。
“正常死亡的人是没有丝毫怨气的,这个屋里一定有问题。”白方干巴巴的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
“这屋不干净!”
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一天,我们就又回到了这间怨气冲天的老屋。
尸体,依旧是吊死的尸体。只不过这次换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性。
李伟告诉我,这个男人叫宋建军,是昨天死亡的宋丽丽的亲哥哥。同样,他的死亡也是突然性的,没有任何征兆的;因为他没有任何自杀的理由。
一只灰黑色的大蝴蝶从后屋翩翩飞出,盘桓在宋建军尸体的上方。
那是鬼蝶在跳舞。
“我来我们有必要去了解一下这家人了。”白方仰望着屋顶飞舞的鬼蝶说道。
李伟看了我们一眼,怏怏地道:“我已经问过宋建军的妻子了。她说宋建军生前一切正常,也没有任何要自杀的迹象。他说今天早上要去老屋看看。因为他妹妹死后可能这房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