犒赏的也就是元春的分位了。不然,也不会跃然成了贵妃不是?若是皇上真的对我们有气,何苦这样一升一降?儿子这些日子左右想了想,儿子这一劫,看起来是不好实则也许是真是上皇对我们家的保护。母亲也是要知道,那甄家还在朝里呢!忠顺王那边……终究我们家也是行伍世家。虽不在军中,多少还是有着影响的。若真是恼了我们,怕元春也不会得了这贵妃之位了。”
贾政分析的头头是道,贾母听得认真。她细心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不然,也不会留着元春在后宫担着一个贵妃的位置。要知道,那甄家即将嫁进府的可是要送给新皇做妃子的女子。别人不知道里面的事情,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皇上本就不喜甄太贵妃,尤其是那个曾经呼声最高的忠顺王。上皇在的时候,还好一些。只怕是这上皇要是去了,恐怕第一个闹起来的就是忠顺王。自家的事情,除了宝玉的事情外都十分敞亮。就是宝玉,也是双生的缘故,送走一个留下一个带玉的哥儿。这事情,当初也是闹得有些风雨的。只是双生毕竟有碍于风水,这种传闻由来已久。在金陵地区更胜。自家用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再者那个孩子历年都在那里,生活的依然是锦衣玉食的,从未亏欠只是未见过父母罢了。
这么想来,老二说的确有几分道理。可若是此事不做,那么同林家的线必然会断开。玉儿已经同自己分了心,怕是日后更加难聚了。她敲了敲桌面,想了想:“那……照你的意思是怎么做?”
“儿子想着,母亲不过是希望亲上加亲,不若让环哥儿做个夫。”贾政看着贾母微微皱紧的眉头:“横竖,我们这样的人家不到最艰难的时候,也万不得让儿子去给人家做侍的道理。虽然说,儿子此时已经是白身。但环哥儿怎么说也是大哥这个担着爵位的亲侄子。那林家,必然也不会同意。但是如果只是提议结亲,为夫的话,或许还有些道理。”
“你若是舍得宝玉,我倒是不介意换个人提提。”贾母此时想了个明白,思绪又转到了宝玉身上。
“这不是舍得舍不得。”贾政摇摇头:“兰哥儿还小,若是能过了序齿,这宝玉同外甥女一起到也是好的。可眼下……”
“那就让金陵那边的孩子回来吧!这么些年,听赖大的说,已经看不出同宝玉有何相像了。他终归是你儿子,我嫡亲的孙子。”贾母想了想,决定将金陵那边的孩子接回来。横竖,那才是她的亲孙子。若不是当初答应了那个人,也不会在那边吃苦这么些年。而且,那孩子读书上进都是个好的,比照起当初的珠儿多部承让。
“母亲说的可是真的?”贾政闻言,很是欣喜。那到底是他的儿子,虽然说当初碍着双生命克的送走了,可这么些年终究是惦念的。
“我什么时候说话哄过你?”贾母看着他,摇头笑笑。罢了,让那个孩子回来倒也可以让两个玉儿的事情能成上一成。那些人准备了这么些年,横竖最后她也不会害了那孩子。到时候凤冠后位的,还能弱了去?
“咳咳!”贾政不好意思的咳嗽两声:“那这事情还是不要告诉旁人的好!待林家来了准信儿了,再说比较好。”
“这事我省得,你只要管好你那个媳妇,别什么香的臭的都要找回来做儿媳妇的好。那个宝钗,到底出身低了些,配不得宝玉。”想起那个薛宝钗,贾母就一阵头疼。
“是,儿子会回去说的。”贾政见事情谈的差不多了,就起身离开。
张云溪收到贾家的来信,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她坐在凉亭内看外面的潇湘细雨,听着丫鬟清脆的念书声很是舒坦。柳大家的由丫鬟打着伞,进了凉亭将怀里的木头扁平匣子递给已经开始当差的晴雯。
晴雯小心的打开匣子,将里面的信拿出来看了一眼递到张云溪面前:“奶奶,京城贾府的来信。”
张云溪歪在踏上,听到她的话慢慢睁开眼睛。深处手指捏起那封信,动作轻巧的打开。快速浏览后,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这老太太可是真是舍得啊!也难怪了……”她了然的笑笑。舍了宝玉,不过是一个负担。弄好了,日后还能落下一个好来。弄不好,也不过是本该如此罢了。这老太太倒是想得明白啊!
她撇撇嘴:“你去跟柳嬷嬷出去一趟,去看看那贾二奶奶此时忙什么呢?如果不忙,请她过府一趟。”
此时贾琏夫妻早已搬出了这林家正宅,居住在外围的一院落中。哪里距离书庆斋很近,方便读书。
晴雯坐着乌篷小车到了贾琏处,此时家中只有王熙凤一人并着几个婆子丫头,在屋子里不知道拾到什么呢。小丫鬟领着她进去,虽说是一进的院落倒是因为都起了二层,主子也只有两个到也不狭落。
“哟!”待她走进厅堂的时候,一声娇脆的声音串入二中:“瞧瞧这是哪儿来的稀罕人儿啊!”王熙凤笑着扶着平儿的手走了出来:“怎么,这做了大丫鬟了人就是不一样了啊!”她笑语嫣然,一听看就知道不过是说笑的言辞。
“横竖我就知道奶奶势必会那我做笑了!”晴雯看着王熙凤,也没收伞进屋:“看着奶奶是有空的,不若就跟我去一趟吧!我们奶奶那边京里来信了,怕是有事情要找奶奶商量。”
“哼!”王熙凤扭头甩了一下脸子,故作生气的样子:“我就知道她不会好端端的喊我过去。”
平儿离了她从屋里拿出一把伞,撑着跟她做了出去。这梅雨季节,一下就是个把月的。等着日头出来,就是农忙丰收日了。今年水气很足,看起来怕不会是一场丰收呢!
三人说笑了下,上了车。由着牛拉着,此时过了农耕就留下拉扯的牛其他都闲着放了去。也算是一种修养。只是在外面的庄子上,除了耕地的牛,倒是额外养了不少牛用来外卖和自家食用。原本也只是在年中大祭上,宰杀一头老牛。徐徐运作了五六年的光景,倒也有了富余。可见过不了几年,就可以如同那猪羊一样了。当然,目前牛还是耕地的主力,只能稍稍感叹了。不过,按照肉牛的养殖技巧,跟着那漠北草原的蛮人学习,兴许日后也能见到牛成群的现象也说不定。
王熙凤下了车,由着丫鬟打伞走进张云溪呆的廊亭内。读书的丫鬟早就下去,留下了茶点和冒着热气的红泥小炉,上面坐着紫铜壶。里面的水在滋滋的滚着。张云溪见她来了,示意她随意坐就开始洗壶泡茶。
王熙凤对着她坐下,看着她动作流畅的烹茶。看着旁边放着的木盒,里面一封一看就是贾府那个老太太的信,信手拿了过来打开看了两眼,然后嗤嗤的笑了起来:“她这是准备做什么?凭地……我们妹妹就非要跟那个烂石头绑在一起不成?”
对于老太太的举动,王熙凤是十分不喜的。当初同意她同贾琏联姻,还不是看着她父亲的面子?若不是因为父亲还有用处,那个老太太能够由着姑母在哪里惨呼?
“谁说不是呢!”张云溪柔柔低眉顺额的笑着给她夹了一小盅茶:“尝尝,最近新出的龙井。”
“是浆芽儿?”王熙凤因着贾琏要改门风,很多文人习俗也跟着学了起来。这品茶,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道。
“哟!”张云溪用手帕掩口:“这才几个月就喝出门道来了。”
“瞧你说的,我可是那榆木疙瘩不成?”王熙凤瞥了她一眼,放下茶盅:“你这是个什么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不过是一个拖字罢了!”张云溪抿了口茶,懒洋洋的单手支着头:“你家那个老太太总是想着多方讨好,可实际上可能最后会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很是烦人啊!”
“犯人又能如何?你能去杀了她不成?”王熙凤勾起唇角笑了:“你若是做的成,我倒是不介意拿出三千金,我全部的压箱钱给你做报仇。”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啊!”张云溪眯起眼睛,语气不自觉地轻柔很多。尾音带着棉柔的翘音,听得王熙凤一阵寒意。她直勾勾的瞅着张云溪,过了半会儿才开口:“你……不是……吧?”
“不是什么?”张云溪微微歪头,动作柔美的重新给她斟茶。如同说着什么日常琐事一样:“横竖不过是牺牲一步棋子罢了。姐儿今儿守着,也是三年。明儿守着,还是三年……不是很好!横竖你们家爷也是要三年?”
听着这话语,王熙凤如同进入寒渊。她到底还不能心思很硬。只是这淡淡的浅笑谈生死,就已经十分刺激她的神经了。
看着她有些紧张的样子,张云溪笑着:“哟……吓到了?呵呵呵……可别,我不过是说笑呢!”她的语气后缀,虽然说是在谈笑,可是那幽深的气息还是让王熙凤知道,她可并不是在说笑。
“嘛……嘛……罢了!罢了……”张云溪叹息笑着:“算了,不为难你了。那老太太不过是不想让两家断了连续罢了。横竖不过是一个姐儿哥儿的事情。”
王熙凤听她如此轻快的说,才稍稍歇了心。张云溪并不是不想做,那一刻还真觉得这事情是个好事。可之后稍稍算了一下,才觉得如果那老太太此时死了还真没什么好戏看了。石头记,都说是十二金钗引人入胜。却不知,这一切都是那个老太太活着和死了的两种因果。
没了她,大观园建不起来不说很多事情都会改变。这对她可没有什么好处。不若让那个皇帝慢慢琢磨去比较好。她到是好手给他做了乱子,岂不知到时候他给自己做多少乱子呢?此时还不是大张旗鼓动手的时候,还是养养再说吧!
傍晚吃夕食前,张云溪见到了四房的管家妇人。两人见了礼后,张云溪也没绕弯子直接说:“我听说你们家有一个旁系嫡姐儿,如今等着做赘?”
“是有这么一个姐儿,倒不是旁系的。而是庶叔叔的女儿。”
“那我也不绕弯子了,前儿姐儿的外祖母来信说是要重结两家之好。让姐儿同她那凤凰蛋做了夫妻。说是娶夫也没什么,表赘最好。可你是知道的,姐儿的婚事也好哥儿的婚事也好。包括你们家的三叔家的也好,这堂堂嫡支脉系可是要妥善安排才好。但是如果是退了,我担心他们家总是这么闹腾着扰的谁都不得清静。横竖你们家那个姐儿也是要招赘的。我就相中了姐儿二舅舅的庶子,那个孩子今年也不过八岁,接过来好生教养不愁日后的。你觉得如何呢?”张云溪手中有三张牌可以打,所以并不会强人所难。
妇人想了想,琢磨了一下:“这事情我可是要同老爷谈谈。横竖都是庶叔叔的骨血。只是宗母也说了,他们家这么闹下去也是不好。只是我担心,因此牵连不断,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倒不妨碍,只是相互给个台阶下了罢了。若是这事情他们不依着,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横竖不能让他们欺了我们不是?”张云溪半眯着眼儿,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子。
“宗母想好就是,那我先回去了。明儿早了先,会给宗母消息。”
“那成,我就不送你了!”张云溪抿了口茶,看着她离开。
晴雯站在一边,看着艾草送了那妇人离开:“奶奶是想给环哥儿牵线,可那边老太太未必能够同意的。”
“我有让她不得不同意的法子!”张云溪靠着一个靠枕,看向晴雯:“怎么?还惦念你那个宝二爷?”她说话语气具是调侃。晴雯这些日子,也是摸清楚了她的脾气。跺跺脚:“奶奶又拿我说笑了不是?我是感谢宝二爷对我的好,但还不止于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什么身份?”艾草走进来,看着脸腮粉红的晴雯笑着坐在一边:“要我看,那就是日后举人娘子的身份。再远了,也是老封君儿孙满堂。”
“姐姐也来闹我不是?”晴雯看着连艾草都跟着逗她,很是娇气的跺跺脚走出去:“我去炉上看看今儿做了什么好吃的,然后一个人端着回房吃去。你们在哪里笑吧!”
“去吧去吧!就知道你惦念着今儿刚送来的鸭血了!今儿我们也吃点鸭血粉丝汤吧!姐儿那还不能吃,用冰盒子存了些等哥儿过两天出孝后再做了。”张云溪想着那鸭血粉丝汤,也有些饿了。艾草点点头,起身吩咐了外面的小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贾环这个人物,我一直觉得可能是作者在写的时候,本身因为社会关系和自身社会地位,将这个人物丑化了。以至于日后很多文学作品,在红学被推崇的时候,都大行其道来描述庶子的不堪。
但是,一个要在别人的手刀下活命的小人物……空怕有的时候都会隐藏着大智慧不是吗?
☆、20
第二日,四房就传来了消息。他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张云溪会安排这么一桩婚事;但是比照起从附近商户人家寻找或者苦寒书生来说;的确是门当户对的多。虽然说那女孩儿也不过是年方十四,正是待嫁的念头。但是年长有年长的好处;入赘的相公是不能纳妾的。这一点就绝了日后的麻烦。林家不爬对方年龄小;年龄小才好培养。不怕养不出忠犬来。同时;不过是一个赘婿;犯不着为了这点子事儿跟宗母过不去不是?横竖对他们家都无碍,而且后来张云溪也送了话;这聘礼她出。
听到消息,张云溪就给贾母写了信。并且附送上了那个女孩儿的身份介绍和性格等等。毕竟是要结亲;不是要结仇不是?
她在信上说;黛玉的事情就别想了。她早就同陇西那边的大族谈过了,三年孝期过了便带黛玉去串门子。
至于宝玉,她简单的将自己所知的两个宝玉的事情写了上去。同时也说,如果她能够同意将贾环入赘,同时将迎春记入嫡女的话,她可以帮忙出手让两个只剩一个。这可是大好的机会不是吗?
唯一的要求不过是她有生之年,不再骚扰黛玉的人生不说,还必须将贾敏所剩的嫁妆填做贾环的嫁妆送过来。横竖,张云溪没有什么损失。
贾母看着那封信,内心十分纠扯。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封面子信,也是一纸抵头刀。她从没有想过,当年的事情还有人能够知晓。如果这个女子知道,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领翔长公主府也知道了呢?
不,那领翔长公主是上皇当初最强硬的后盾。果毅侯府,在当年可是风光无限。就是如今,也是上前的红人。他们若是知道甄贾两个宝玉,必然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