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想您是开玩笑，对不对？”莉迪亚挺直背脊，努力让自己气势不落下风。
“谁有那个闲工夫和你开玩笑，”贝内特先生不耐烦地挥手，“我只是不想一个好苗子就这样被你们毁了。”他语带鄙薄；“就你们这样父母教得出什么好孩子。”
“好苗子？您别忘了这个好苗子就是我们这样父母手把手教出来！”莉迪亚用力抱着自己儿子；一副谁要是敢过来就要和谁拼命架势，“阿尔瓦四岁都还没满，正是需要父母时候，我怎么可能把他交给你！”
“不要不识好歹，莉迪亚，”贝内特先生对这个让他伤透脑筋小女儿明显没什么耐心，“如果不是这孩子争气，被达西先生看上了，我也不会开这个口，相信你也知道怎样选择才是对这个孩子好。”
达……达西先生？！
莉迪亚惊愕地将目光转向那个刚才和自己儿子下棋英俊男人，不知道他怎么会扯到这件事情中来。
达西先生所有人惊愕眼神中一脸平静地说：“小阿尔瓦身上我看到了老威克姆先生影子，那是一位让人尊敬先生，我希望他美好品行能够他后裔上得到延续。”他定睛看向莉迪亚，以前他从没正眼看过这个让他妻族丢颜面女人。“威克姆太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如大家所说那样失去了所有记忆，但我想，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分不清事情好坏，你儿子真很优秀，别看他年纪还小，但我相信经过我悉心教导，他会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人。”
没等莉迪亚开口，达西又继续说道：“也许您丈夫从未说过他与达西家渊源，往日我也不愿提起，免得让所有人都不感到愉。但今天为了这个孩子，我想我很该说上一说。”他表情严肃，神情认真：“我父亲和老威克姆先生拥有一段跨越大半个世纪友谊，他们是彼此信赖朋友和伙伴，彭伯利大半产业都曾经老威克姆先生手中运转，我父亲一直都盼望着他朋友能够后继有人，并为此绞脑汁指望着威克姆先生能够达成他心愿，只可惜，您丈夫并不是那样人，他我父亲和他父亲先后离世后，立刻露出了他令人作呕面孔——”
背黑锅已经背已经有气无力威克姆先生嘴角一抽。
“他我父亲下世不久，立即表示他不愿意接受我父亲给他安排道路，他要去过他自己生活，他用我父亲期望换了一大笔钱就此失去了音讯，直到他没钱后又一次回到彭伯利……”
莉迪亚脸上表情青一阵白一阵，简直不敢去看丈夫现脸色。其他人眼神也颇有几分怪异看着威克姆。
“威克姆太太，我并不想您面前一再向您表明您丈夫是一个货真价实恶棍，但为了老一辈人期待，为了阿尔瓦未来，我只能做一回恶人，”达西先生犀利眼神几乎可以看进人心里，“我想您应该知道怎样选择才是对阿尔瓦好——鉴于他有一个这样让人大失所望父亲。”
“达西先生，就像您刚刚所说那样，我失去了所有记忆，对我丈夫和我自己过去都一无所知，还是依靠大家帮助才慢慢对过往一切有了认知，”莉迪亚深吸一口气，“您不需要做什么恶人，因为您所说那样威克姆先生对我来说……就像是说别人一样，没有任何让我触动地方。”
达西挑了挑眉，贝内特先生脸上也露出几分诧异。
“我和我丈夫重逢以来，他我面前从不曾有丝毫不妥当地方，他爱妻教子，深得镇上人们看重，不管是谁，只要提到乔治？威克姆这个名字，就没有不说好话……”
“那是因为他善于伪装——”
“没有人能够伪装一辈子而不露破绽，达西先生！”莉迪亚打断了达西话，“我丈夫是个什么样人，还有谁比我这个做妻子清楚？我不知道您和我丈夫有着怎样不愉过去，他都是我和儿子敬重人，”莉迪亚胸口急促起伏，显然已经怒到极致，“我们不可能因为您一番话就轻易否定他对我们付出，何况……”莉迪亚牙根紧咬，“我不觉得一位真正有教养绅士会当着一个未满四岁幼童面前毫无顾忌批判他父亲！”
达西瞳孔骤然一缩。
莉迪亚慢慢将自己捂住儿子耳朵手拿开，“乔治，我们走。”
“好，我们这就走。”威克姆满眼愉悦附和着自己妻子，一家三口相携离开。
走得远了，书房里人们还能听到小阿尔瓦糯糯困惑奶腔：“妈妈，刚才你捂住我耳朵做什么呀。”
许是走得远缘故，人们并没有听到莉迪亚回答，但紧跟着响起男人和幼儿愉笑声却像毛茸茸小爪一样挠着书房里每一个人心。
希尔太太不敢把贝内特太太关禁闭地方说出来，是因为她清楚贝内特先生坚决要把母女俩隔开决心。其他人可不知道。
因此莉迪亚很就女仆帮助下找到了二楼一间小休息室里找到了贝内特太太。
她正房间里来回转悠，脸上表情担忧又烦躁。
两个女仆站门口守着她。
“妈妈！”看到贝内特太太莉迪亚鼻子一酸，神情激动地扑了上去。
两个女仆犹豫着要上来阻拦，威克姆见状连忙道：“她们只是想说会话，不会让你们为难。”
女仆们看着威克姆英俊面孔，脸上表情很有几分羞涩地低下头，让出了一个可供一人过去空隙。
莉迪亚扑进了贝内特太太怀里。
“噢噢噢，我小心肝，你不知道妈妈多想你，多想阿尔瓦……”贝内特太太用力抱着莉迪亚嚎啕大哭，看到威克姆时候她连忙补充：“还有乔治，哦哦，妈妈也想念你。”
威克姆莞尔，“这是我荣幸，”他忍俊不禁地说。
贝内特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小阿尔瓦抱怀里，带着莉迪亚来到沙发前坐下：“莉迪亚，妈妈小乖乖，你们过来是不是贝内特先生原谅你们了？”她满怀期盼问。
莉迪亚脸色一变，不敢去看她眼神。
贝内特太太顿时懂了，脸上表情也垮了下来。
“……他还是不肯原谅你们？哦哦！这个顽固可恶老头！他真是太过分了！”贝内特太太气得差点没又一次叫唤起她要断裂神经。
“妈妈，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莉迪亚声音有些嘶哑，“我恐怕不能再坚持下去了。”
“什么？”
“我要回去了，”莉迪亚说，“妈妈，您愿意和我去斯托克吗？我做梦都想着和您一起生活呢。”她充满依恋地把自己脸埋贝内特太太颈窝里蹭着，那动作和阿尔瓦简直如出一辙。
贝内特太太听出了女儿话外音。
“是不是贝内特先生又做了什么可恶事情？他想要把你们逼走吗？！”
“不，妈妈，是我们自己要走，”莉迪亚摇头，喉头哽咽，“是我没用，没有办法坚持下去。”
“莉迪亚，和妈妈说实话，他到底想对你们做什么？”贝内特太太虽然经常遭贝内特先生奚落，说她脑子里就是一包稻草什么，但她并不傻，这些天莉迪亚对亲情渴望，对她依赖，对贝内特先生期待她都看眼里——不管从哪方面看，莉迪亚都不像是会轻易放弃人——这里面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变故。
“……妈妈，贝内特先生让我们不要玷污这片土地，让我们离开……”莉迪亚不是个会背后打小报告人，说这话时候她脸上表情很有几分窘迫，但很，就变得决然了！
“他还说……还说让我们把阿尔留下来，交给达西先生教养！”
“交给达西先生？这是什么道理？”贝内特太太差点没去掏自己耳朵。“就算你们不了，呸呸呸！也是交给我和贝内特先生照顾啊。”
莉迪亚把达西先生书房里说那番话含糊转述给贝内特太太听——阿尔瓦还他外祖母膝上坐着呢。
“妈妈，您不知道我有多生气！”她还是一副余怒未消样子。
贝内特太太也说达西先生这样做实是太过分了。
“莉迪亚，这事你做得很好，就是莉齐这儿，你也有理由说。”贝内特太太脸上表情很不满，“他们真是太胡闹，阿尔瓦还这么小，哪里能和你们分开。”她可是很清楚自己小外孙有多么依恋他父母。
“妈妈，有您这句话我心里也就踏实了。”得到母亲支持威克姆太太笑颜逐开，“对了，您还没说愿不愿意和我们去斯托克住上一阵子呢。”
——莉迪亚和贝内特家其他女儿大不同就是：她愿意和贝内特太太分享她喜怒哀乐，并且对后者充满信赖。
贝内特太太脸上表情有些为难。
“妈妈……”莉迪亚拖长了嗓音撒娇。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贝内特太太。
贝内特太太叹了口气，“莉迪亚，妈妈也想去看看你现住地方，真很想，”她强调着，“可是简现怀孕了，我必须呆她身边，否则我不放心呀，这可是简和宾利先生第一个孩子，头胎生产很辛苦。”
莉迪亚脸上表情很是沮丧。
“妈妈保证，等简顺利生产就过去陪陪你好不好？”贝内特太太很享受被女儿依赖感觉，说话声音都温柔几分，“到时候你让威克姆先生过来接我，就用我们这次回来乘坐那辆马车——哦，它真是太舒服了！让我免遭了不少罪过。”
莉迪亚泪眼汪汪地看了贝内特太太半晌，才闷闷不乐地又蹭了蹭她，“简生完孩子您就要马上来，我和阿尔瓦都会很想、很想您。”
贝内特太太自然是满口答应。
莉迪亚又说，“您既然喜欢那辆马车，我和乔治就把它送给您了，和您重逢后，我们还没给您送过礼物呢，这样您平日里出门也能舒服点。”
威克姆自然配合旁边点头，对妻子张嘴就送出了贝内特家两年收入而面不改色。
“那可不行，”贝内特太太连忙制止女儿，“这几年我已经很少出门，留着那辆马车也是积灰份，再说了，你还要坐着回家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威克姆先生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功夫弄辆这样马车出来。”
莉迪亚脸面一红，威克姆摸着鼻子转开了眼睛。夫妻俩都有些不好意思。
“都好几年夫妻了，怎么还这么害羞。”贝内特太太好笑地摇头。
莉迪亚脸上红，“以前事情我都忘记了。”
她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娇嗔——书房里经受那一切彷佛投入石子湖泊，涟漪全消，也瞧不出半点波澜。
威克姆爱这样莉迪亚，蓝眸里笑容也越发浓郁，“妈妈，既然莉迪亚都开口了，您可不能让她失望，”他握着妻子肩胛骨，“等我们回到斯托克，我会招人专门为您订做一辆马车，上面会刻上您名字，作为今年圣诞礼物送给您。”
“噢噢噢，这怎么好意思！”贝内特太太有些意动，又有些不好意思。
“妈妈，这是您女儿女婿送给您礼物，您就收下吧。”莉迪亚也旁边敲边鼓，眼睛里真挚期待让贝内特太太不忍拒绝。
他们小休息室里足足逗留了大半个小时，才女仆催促下恋恋不舍离开。
乘上了重返内瑟菲尔德马车，已经对书房里发生事情知之甚详简说：“和达西先生争锋相对？那可是除了莉齐就没人敢做事。莉迪亚，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勇敢。”
莉迪亚脸色一垮，“……勇敢？你真是太高看我了，”她苦笑着摇头，“如果不是他要夺走我阿尔瓦，我决不会做出那样事情来。”
“确实，对一位女士而言，那确实有些失礼，”简赞同说，“不过我想我能够理解你心情，我孩子现还没有出生，我就已经对他爱不可自拔了，我无法想象和他分离任何可能。”
莉迪亚看着简满眼温柔模样，嘴角也弯出一个微笑弧度，看着这样简，她原本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而有所抚平不甘又重现浮现心头，如果、如果她能够恢复记忆，是否也会想起孕期时所发生一幕幕——
她是不是也会像简一样，对肚子里孩子充满期盼和渴望，猜忖着它性别，用她和乔治五官拼凑着它模样……
想象着那种美妙让人沉湎其中温馨场景，莉迪亚长吐了口气，决定回去后就和丈夫商量着再找几个医生看看。虽然她也知道这很可能——齐奥尼特医生可是脑科权威——只是徒劳，但她真很想试试看。
他们回到内瑟菲尔德不久，加德纳夫妇就从朗伯恩过来了。他们是过来阻止威克姆夫妇回家。
“——半途而废可不是什么优良品格。”加德纳先生这样对他外甥女婿说，“你们父亲已经动摇了，我看得出来。”加德纳太太也旁边劝说两人不要冲动行事。
他们开了口，宾利先生他们自然也跟着劝和。他们都认为威克姆夫妇不应该这个时候回去，简是对莉迪亚说：“我知道你被爸爸伤了心，他很多话也确实不中听，但他毕竟是我们父亲，你们这样一走，不是彻底和朗伯恩划清界限了吗？”
知道现莉迪亚有多喜爱贝内特太太玛丽也说，“爸爸家里有着绝对权威，只要他不答应，你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妈妈了。”
被他们说左右为难莉迪亚本能去看自己丈夫。
威克姆平静回望她。
“你决定就是我决定。”
莉迪亚眼眶一热，她想起了丈夫听到她说要回去时，脸上没有任何保留愉。
“我已经和妈妈说好了，”莉迪亚抽了抽鼻子，“她也同意我们离开，”低头去看蜷缩她怀中睡得正香儿子，“……对不起，我不能再让乔治和阿尔瓦为了我受委屈。”
加德纳先生长叹了口气。知道莉迪亚已经铁了心不愿意留下。他只能将枪口转向，瞄准威克姆。
“对莉迪亚决定你有什么好说？她有多渴望得到你岳父认可相信这些天你也看眼底，你忍心让她失望吗？”
威克姆哑然失笑，“舅舅，有句话我曾经和舅母他们说过一遍，我想，我很应该再说第二遍，”他一字一顿地说：“卑躬屈膝，换不来真正认同。”
“卑躬屈膝？！为自己从前错误向自己长辈祈求原谅，这也是卑躬屈膝？！”加德纳先生大声质问。
“是，因为就目前情形看来，现已经不是祈求而是乞求了，”威克姆堪堪控制住自己不悦，全力让自己语气保持平静，“我捧手心里女人不是这样被人践踏，何况，他们还要夺走我儿子！”
“那是因为你们以前——”
“您也说了是以前！”威克姆蓝眸微眯，里面怒光几乎让人战栗，“中国有句古话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作为所谓血亲长辈，却连这点肚量都没有，一门心思刁难后辈，实是有些让人不齿。”
“乔治……”莉迪亚有些紧张捉住他手臂。
威克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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